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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被他这计较的嘴脸给气着了。他袖子一撸,蹬蹬地就从二楼冲下来。安琳琅都怕他跑太急,一个猛子扎下来头破血流。乌鸦嘴说什么应什么,安琳琅才在心里嘀咕。那边老爷子怒气之下还真踩漏了一节台阶,身子一歪就往下栽。还好周攻玉伸手抓的及时,不然一准出事儿。
拎着老头儿放到一旁,老爷子眼睛躲闪得十分尴尬。安琳琅晓得这老头的小孩儿性子,立马就道:“就镇南那边的林主簿如何?还有镇南那边的几个豪绅。”
“林主簿?”老爷子他们不认得,林主簿他们却听说过,“县城县衙里的主簿老爷?”
“自然是。”安琳琅笑笑,“前些时候,林主簿亲自宋老爷子回西风食肆,人还没回县城呢。”
“啊?哦……”
几个人目光瞥了一眼一旁脸色不大好看的老爷子,对这个人选当然是不反对的。毕竟他们可是很清楚林主簿好吃的行事作风。往日在县城,林主簿就是孙师傅的常客。一个月至少来悦合酒楼吃上五六回,每回必见孙师傅。安琳琅提到林主簿,他们心里顿时就顺畅了:“林主簿自然是可行。”
孙师傅师徒十几人高高地昂起下巴,志在必得。
安琳琅点点头:“那行,既然说定了,那我们食肆就不招待了。食肆目前还在休店中,请慢走。”
师徒几人也不稀罕在这食肆,地方小的不及悦合酒楼的一半。虽说在武原镇这等小地方算大,但对比县城的大酒楼,还真的是上不得台面。师徒几人扫视了一圈,而后大摇大摆地离开。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目送着一群人离开; 安琳琅却是笑起来:“往后有人干活了。”
周攻玉见她眼睛都眯成一条线忍不住就是一笑。也对,白送上门来干活的人,哪能不高兴?
刚才那群人瞧着来势汹汹阵仗不小的样子,就闹一个嗓门大; 其实也没觉出什么恶意。不然周攻玉也不会任由安琳琅站在前头。他缓缓松开搀扶老爷子的手; 这刚一松手就被老爷子给翻了一个大白眼。臭脾气的老头对此毫不领情:“松开松开; 老夫自己站得稳; 用得着你扶?快松开!”
“不扶你都要跟个棒槌似的滚下来。”安琳琅扭头嗤了他一句。
“哎; 哎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说话的!”老爷子的胡子都要翘起来。刚才差点从二楼摔下来丢了人; 识趣的人都知道不提。就这小丫头片子非跟旁人不一样; 哪壶不开提哪壶!
老爷子气得一手手指点着安琳琅; 安琳琅没理他。手指搭在桌子边缘敲了敲; 心里盘算起来。
现如今她手中能拿出来的存银约莫六十七两。这么多银子在武原镇是能买三家西风食肆这么大的铺子了。但去到县城; 先不说铺子贵两倍。人生地不熟的,打点也得不少银子。
安琳琅原本的打算是存够至少一百两银子; 再去县城看个好段位的铺子。也不似武原镇这般直接买下来; 县城的食肆不买; 先租。但这前提是,她手下有能信得过的厨子。没有厨子,她铺子开了,生意也开不了张。那孙师傅倒是自己送上门。若当真有几分本事,她县城的食肆就可以考虑筹办了。
周攻玉缓缓坐到她身边; 拿起桌上的茶壶斟了一杯茶缓缓推到安琳琅手边。
安琳琅想的入神; 没注意便拿起来喝。一杯喝下去才发觉不对劲; 抬眸对上了周攻玉的脸。
四目相接; 对面那男人一双沉静的眼睛如含远山; 目光清澈而专注。他就坐在安琳琅身边; 身上有一股独属于他的清冽气息。周攻玉是典型的骨相胜过皮相美的人,即便原本皮相就足够惊艳。此时年岁见长,他的轮廓也越来越好看。尤其身体渐渐好转以后,他淡到发白的唇色渐渐红润。此时鲜红得仿佛朱墨蘸水晕染开,冷不丁看,竟还有一颗唇珠。
安琳琅瞬间低下头。顿了顿,她又梗着脖子抬起头仿佛硬撑一般与他对视:“怎么了?”
“无事,”周攻玉仿佛没注意到安琳琅瞄他唇的眼神,语气淡淡的,眼底却藏着细碎的笑意,“喝点茶,回去再吃一点垫垫。”
安琳琅:“……”这语气怎么跟爹似的?
不管是不是爹,周攻玉平日里的所作所为也跟爹差不多了。他发现这丫头做起事来一根筋,专注一件事眼睛里就看不到其他。他若是不跟在她身边盯着,不晓得要吃多少亏。
敷衍地点点头,安琳琅吸了吸鼻子,默默地把脸转过去。
周攻玉原本没觉得怎么,看着她这做贼心虚的小动作反而笑了。老爷子重重地哼了一声,一屁股在两人的对面坐下来:“老夫做评审哪里不好?区区一个林主簿能比老夫公正?”
安琳琅瞥了老爷子一眼,十分无语。但也知道这老头儿就是个小孩儿脾气,翻着白眼口气很狂妄:“平常吃我做的菜还不够?非得尝尝孙师傅的手艺?也不是不行,老爷子你砸点银子给我买些香料,我把他一帮人都赢过来不就得了……”
“哎?这银子还得老夫出?”这穷哭的,跟香料都买不起似的。
“当然,若是您当真能那般的慷慨,我们自然会万分感谢。”确实有可能买不起啊。安琳琅心心念念的辣椒,还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碰上。若是碰上,估计是个稀罕东西,贵的不得了。这般一想,她倒是想起曾经在县城的后厨,那个穿得花花绿绿的公子大半夜烧得呛人的菜色。那味道绝对是辣椒!
这一问老爷子,老爷子哪里知道?
不过安琳琅说的辣的呛人的菜他吃一口就吞不下去了:“怎么?那是好东西?”
“自然是!”安琳琅一看有门,眼睛都亮了,“若是有了那东西,我能做不少新奇的好吃食!”
这话老爷子就感兴趣了。他住在这不乐意走,可不就是为了一口吃的?于是顿时就来劲了,扭头指了一个小仆从让他去将欧阳正清找来。
有时候运道这个事儿是真说不准,否极泰来这话一点不掺假。才因为一场官司惹上麻烦,后头就立即心想事成。欧阳正清站到安琳琅跟前挠了几下脖子,还真知道这个:“有是有。这东西似乎是那张玉芝从一个西域的嫖。客那儿顺的,还有没有就说不准了。”
没有现货不要紧,重要的是她终于找到辣椒了!
安琳琅激动得差点伸手去拽欧阳正清的袖子,不过半途被周攻玉眼疾手快地给握住手腕,扯回来:“无事,张玉芝若是能联系到那个西域的嫖。客,东西还是能找着。”
“安掌柜想要这个东西?”欧阳正清这段时日在这赔老爷子养病,吃了睡,睡了吃,人眼看着都肿了一圈。此时恨不得找点事儿打发时日,当下就主动请缨道,“我正好闲着,帮你打听打听。”
“那感情好!”安琳琅正愁没人打听,“若是欧阳公子能找着,往后你在西风食肆用饭,都给你免单。”
“哟!”这算是实诚还是不实诚呢?欧阳正清笑了一声,当下就答应下来。
确认了辣椒的存在,也找到路子。安琳琅的心情是肉眼可见的灿烂起来。连后院还关着的企图将她卖去窑子里的歹徒都不能让她难受了。安琳琅哼着小调,乐颠颠地回到后厨。老爷子就喜欢看安琳琅忙活,明明安琳琅干活的时候也不说话,但他就觉得心神宁和。
这般一甩袖子,大摇大摆地就跟上去。这丫头还说要做什么虾酱,他可得跟着瞧瞧。
人都走远,大堂立即就静下来。
周攻玉目送两人的背影走远,忽然扭头问了还没走开的欧阳正清一句:“不知欧阳公子今年贵庚?”
他问得突然,欧阳正清一愣,道:“二十有五。”
“二十有五?竟比我还大两岁。”周攻玉嗓音淡淡的,听不出意味,“那也应当成家立业了。”
“尚未,”说到这个,欧阳正清惭愧,“年轻时候不知事儿,沉溺酒色。倒是连累的发妻早逝,家中如今只有一子,无人照看,闹腾的狠。”
“哦,”周攻玉淡淡应了一声:“该早些做定夺,再配一房贤妻才是。”
“是啊……”
“……
两个平常没说过两句话的人古怪地进行了一番对话。
周攻玉笑笑,道了一句‘有事要忙,失陪’,朝欧阳正清点点头便转身离开。欧阳正清盯着他背影半天,古怪地感慨了一句:没想到这冷冷淡淡的西风食肆东家还挺热心肠。
比试定在三日后,场地虽然定在西风食肆,但厨具食材自己备用。不过在比试之前,安琳琅和周攻玉还得先回村里一趟。拖了几日,桂花婶子作为方婆子的亲妹妹和方家村的媳妇儿,要在方家村的墓地下葬。在此之前,方婆子挣扎了这么多日,鼓足了勇气要去张家村给亲妹妹讨公道。
当年换了她妹妹的张李氏,还有这些年亏待虐待她妹妹的张家一家人,她就是死也要讨回公道!
老两口自己去自然是不行的,没人撑腰,指不定反而被张家人给打了。这事儿必须得安琳琅和周攻玉都在。不过既然要讨公道,安琳琅提议将买回来的四个仆从都带上。为了撑场面,说不定还得像老爷子借人。张家那边可是上下同堂四代人,没点人都不够气势的。
这事儿周攻玉来操持就行,安琳琅这边东西都准备好,开始炒虾酱。
这虾酱是爷爷的自创,不算什么好东西,但味道是一绝。安琳琅这边将带点肥的肉切成指甲盖大小的丁,泡好的香菇切丁,刚卤好晾干的卤香干也要切成丁儿。香菇切丁了还得捏干水。不需要像干蘑菇那般死板,但也要挤得挤不出水才行。
炒虾酱的第一步,先将肉丁的表皮炸焦,那种嚼在口中有点嚼劲的微焦就行。
滋啦滋啦的油热起来,屋子里全是肉香味儿。老爷子明明吃完饭才没一会儿,这会儿蹲在炉子边上就伸着脖子往锅里看。一边看一边还不消停,查五道四的:“这是要做什么?炸肉?”
安琳琅忙得热火朝天,这老头儿还来挡事儿。要不是脾气好,是个大厨都想撅他。
但老爷子丝毫没这自觉,眼睁睁看安琳琅炸完肉将肉丁全捞上来,又开始炒虾。虾这东西闻着腥气的厉害,可一倒进锅里味道立即就变了。透明的虾壳眨眼的功夫就变红了。用现代人的话来说,那股子蛋白质的香味着实诱人。比炸肉丁还香,老爷子眼睛都绿了。
“这东西好!这东西味道可真好!”他还没吃呢,就在一边叨叨个不停。
虾也不需要炒得太熟,虾皮红了就能盛起来。再然后才是黄豆酱。原本安家爷爷的做法里头是要放至少一瓶的剁椒。但这会儿安琳琅还没着辣椒,就更别提咸辣的剁椒。这只能加盐,酱油,糖,让黄豆酱的味道更重一些。等黄豆酱都开始鼓起气泡,再将虾和肉丁以及香菇丁倒进去翻炒。
就在安琳琅这边忙得热火朝天,远在金陵的林家。
林五带着一口棺木浩浩汤汤的抵达了林家。虽然早在正月里就有消息递回来,说安琳琅凶多吉少。但有道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林老太太真看到棺木的那一刻,还是一口气没上来昏了过去。
林家一大家子面色古怪地看着已经散发味道的棺木,林家大房媳妇儿苏氏此时搀扶着下人的胳膊。看着那黑乎乎棺木只觉得心口怦怦乱跳。面色发白,腿脚不稳。当下就令心腹给扶回自己院子。
她回到院子里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府上所有人,不准任何人提起大少爷林子冲将安家表妹赶出林家之事。谁敢提一句,她能撕了嚼舌根头之人的嘴:“听着,这事儿跟大少爷无关!这件事,跟你们大少爷无关!跟咱们林家嫡长孙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是安琳琅,是安家那死丫头自己不争气。跟庶女斗气,一怒之下冲出林家,可不是咱们大少爷逼迫的!”
底下的仆从哪里敢违背当家太太的话,当下一致口径:“这事儿大少爷不知情。他一个日夜读圣贤书,上孝顺长辈,下兄友弟恭的谦谦君子,哪里会跟后宅小姑娘置气?自然是与大少爷无关。”
林家大房的意思,就是林家的意思。林老太太醒来后亲自趴到棺木上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却也没有纠正大儿媳妇做法的意思。
外孙女是女儿的遗腹女,留在世上的唯一骨血。但大孙儿也是林家的根,林家下一辈的希望。大孙子正宗的长房嫡出,又年少成名。整个金陵,除了路家那个小子,就找不出第二个跟她大孙儿相提并论的青年才俊。这是林家的未来,不说林老太太舍不得,林家男主人是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名声受损的。
林老太爷更是直接下令封口,不准任何人议论此事。亲外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