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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煤么蛄抗
分离已是三年前,那时关平野还是个十七岁的少年,稚气未脱,相貌也未长开,脸颊圆润,线条柔和,现在他仍旧眉目清俊,轮廓却已经变得冷硬,是青年人的模样了。
不知不觉,曾亲密无间的少年变得面目全非。样子还是那个样子,却不知为何,越看越觉得陌生。
这个想法让聂云汉非常难受,加之关平野的一通剖白也把他说得心神俱裂,觉得自己负対方良多,确实没有担起一个做哥哥的责任,内疚道:“平野,这事我处理得欠妥,是我対你不起……”
“怎么会!你们赤蚺忠心为国,心怀大义,你自有你的道理。”关平野的笑容在火堆的光影中显得无比凄凉,揶揄道,“我怎么敢跟你的家国相提并论,即便这个国害死了我爹!”
他抱着腿坐起来,脸埋进膝盖中,低声道:“我什么都没了,家没了,爹没了,唯一的哥哥也没了,爱与不爱,又有什么紧要呢?我始终是这个世上多余的人罢了……”
“平野,千万别这么想,你是我的家人,为了你,我豁出命去都可以,”聂云汉温声道,“眼下大局为重,等这件事办妥,为义父报仇之后,我一定尽我所能补偿你,好不好?”
关平野抬起头,一张脸憋得通红,眼泪盈盈要落不落,看起来尤为可怜:“你不说要与我断绝来往么?”
聂云汉深深叹了口气:“我那是气话,你听不出来么?眼下不是谈这事的好时机,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是千万别胡思乱想。等先解决了哈沁,我们从长计议,如何?”
关平野幽幽地看着他,片刻后道:“哥,我要杀哈沁,但我不想阻止他杀皇帝。”
“这话什么意思?”聂云汉登时皱起了眉。
“没什么,是我的执念吧。”关平野很快改了口,低下头去,“我只是为我爹不值。”
聂云汉摸了摸他的头:“义父的仇我定会报的,但是此事涉及两国邦交,不能胡来。时间不早了,先去休息吧。”
“我睡不着……”
“睡不着也得睡!你先躺着,我去帮你取些水。”
聂云汉起身正要离去,却被关平野从背后紧紧抱住:“哥!我错了,我方才不该那么说你……你别怪我……我知道我犯了很多错,可是我真的害怕……你能不能……原谅我?”
“兄弟俩之间不说这个。”聂云汉握住他的手腕,轻轻掰开,“先去躺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关平野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离去,一双多情眼中渐渐凝聚起浓厚的恨意,火光将他的面孔照得半面明半面暗,那张清秀的面孔陡然变得妖冶起来。
聂云汉一出里边山洞,正対上外层洞内戴雁声的目光,两人相视,面色一水儿的难看。
山洞里回音大,聂云汉与关平野说话声音压得再低,戴雁声也能听得清清楚楚,此刻心里也挺堵得慌,张嘴就想骂娘:“小兔崽……”
“替我煮点水。”聂云汉抬手制止了他,看了眼地上沉沉睡着的望星,低声道,“一会儿我给平野端进去,喝点热乎的让他好休息。”
戴雁声有话不能说,十分恼火:“你自己煮!”
“我出去透口气。”聂云汉不由分说,大步向外走去。
洞口万里风见他出来,怔了怔:“老聂,没到换岗的时候吧?”
“没,你多照应点,我去跟阿闲聊两句。”
月色皎洁,山中万物静谧无声,一口凉风伴着湿润的水汽吸进胸口,仍无法驱散聂云汉心中的窒息感。他看见不远处卓应闲披着披风,站姿如翠竹般挺拔,听到脚步声后,便转过脸来冲他笑了笑,那笑容突然间令他眼眶发酸。
“汉哥,怎么出……唔!”
卓应闲话还没说完,就被聂云汉按在山壁上狠狠吻住。
聂云汉把满腔委屈化作欲念,勾着卓应闲的唇舌吮吸索取,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胸口堵住的怨气化解开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偷偷从対方身上攫取几分不可宣之于口的依赖。
这人猴急是猴急了一点,心思倒是很细,一手垫在卓应闲的后背上,免得岩石太凉冰着自己的心肝儿,一手托着対方的后脑,生怕他磕着脑袋,吻得两人都气喘吁吁才松开。
卓应闲被他亲得腿有点软,夜色下双眸湿润,面色微微发烫,微喘着问道:“……怎么了?跟平野吵架了?这么大气性。”
“……”聂云汉被说破心思,讪讪地挠了挠后脑勺,“我是不是挺没用的?好像把你当成出气筒了。”
卓应闲双手扯了扯他的脸,笑道:“你要敢找别人出这口‘气’,我就废了你!”
“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啊,就是抱抱你亲亲你,心里能平静些。”聂云汉将人搂进怀里,嗅着他掺杂着水汽的气息,像闻了一根静心香似的,缓缓长出了一口气,暴走的魂魄渐渐归位。
“你这个轻薄我的理由倒是理直气壮。”卓应闲轻笑,“怎么了?说说?”
聂云汉不想复述关平野都说了什么,他知道面前这个人最为护短,若是听了那番埋怨,少不得会比自己还生气,便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脸颊轻轻蹭了蹭対方,小声道:“我觉得……平野不太対劲。”
“他不是最近都不対劲么?又有新花样了?”
“没有,就是格外不対劲。”聂云汉满心凄惶,叹道,“像是被什么东西蒙了心。”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关:是时候展现真正的PUA技巧了!
老聂:呵呵。
第163章 乱相
归梁府城内; 秦落羽的那处小院外站了五个衙役,还有一个不分昼夜地蹲在房顶上,一双眼睛鹰似的,警惕地环顾着周围这片小巷。
秦落羽对此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她在院子里洗好了一盆衣服; 挂在晾衣绳上晾好; 此刻旁边炉子上烧开了水,她便赶忙把那冒烟的水壶提起来; 灌进石桌上早就放好了茶叶的茶壶里,再将桌上六个茶杯一一倒满,而后招呼着衙役们来喝茶。
这几日相处下来; 大家早就熟稔,所以衙役们也不见外,轮流进来喝了点水,吃了些糕点; 房顶上那个特别尽责,只是下来喝了杯茶,什么都都没吃; 便又返回原处守着了。
秦落羽忙忙活活,把家里的事儿干得都差不多; 坐在院内石凳上发愣。
“哎,向家娘子。”屋顶上的衙役突然冲她喊,“你相公回来了。”
“真的么?”秦落羽还没反应过来; 此刻马蹄声已经传到了院门外,她快步迎了过去; 正好撞见向羽书推门进来。
他手里拎着一个长长的布包,身上背着装备包; 冲秦落羽笑得见牙不见眼:“落羽!”
“相公!”秦落羽一头扎进他怀里,将人结结实实抱住,“你可算回来了!”
向羽书笑道:“原本单程就要两日的,现在三日赶个来回,已是快马加鞭了。”
“这样也太辛苦了,快坐下,我帮你倒茶。”秦落羽转头便走,被他拉住手腕。
“还不是为了回来见你嘛!”向羽书把手里的布包塞进她怀中,“喏,你落在沧海楼的琵琶,不是一直惦记着么,我帮你取回来了。”
秦落羽开心地拆开布包看了眼,笑容极甜:“多谢相公!”
“就只嘴上谢么?”向羽书调侃道。
秦落羽:“……”
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眼院门外挤过来看热闹的衙役,向羽书顺着她的目光回身,那几颗脑袋便“嗖”地收了回去,还非常有眼力见儿地把大门给带上了。
秦落羽又回头看房顶上那个,那人早就把头拧向一边,做出一副“非礼勿视”的模样,她才轻轻踮起脚尖,在向羽书的脸颊上“啾”地亲了一口。
向羽书露出憨憨的笑容,扳过秦落羽的脸仔细端详:“这几日还好么?”
“有官差大哥们照应着,我都挺好的。”秦落羽拉着他到石桌边坐下,将琵琶放在桌上,替他捏肩,“这是去哪儿了,跑得一身土,人也晒黑了。”
向羽书刚要开口,她又飞快道:“啊!我顺嘴问的,不用告诉我!”
“落羽,在我面前别这么紧张。”向羽书拍拍她的手,心疼道,“我又不会怀疑你什么。”
秦落羽揉着他的肩,诚恳道:“没关系的,免得给你惹麻烦。”
向羽书听了,原本飞扬的神色不由落寞了起来。
片刻后,又听秦落羽怯生生道:“不过……能不能告诉我,你还会再出这样的远门吗?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这次太突然了,我都没来得及替你准备干粮……”
向羽书反手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搂着她道:“干粮什么的不打紧,我路上买着吃就行。这次也是事出突然,再出远门我一定尽量提前告诉你,别多想,啊!”
秦落羽环着他的脖子,笑着轻轻点头。
左横秋与向羽书一同返城,径直去了府衙,潜入了郭师爷的公事房。
郭师爷见他一来,赶紧起身,谨慎地往窗外望了望,接着从柜子里取出一套衙役的制服递过去:“昨日李三告假,说家里有急事要回去几天,知道这事儿的今天也都不当值,你就扮成他吧。”
“成!”左横秋知道李三的相貌,匆匆换了衣裳,一边对着铜镜往脸上抹易容用的东西,一边问道,“这几日城里安生么?”
郭师爷守着门,望着窗外替他把风:“倒是没什么事儿。”
“报——”一个衙役突然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在窗口就冲着郭师爷喊:“师爷,门口来了一队兵,说追查通缉犯到此,要见咱们知府!”
郭师爷神色一凛:“什么通缉犯?!”
“就是那赤什么的……”
左横秋差不多易好了容,听到这话,脸色也变了。
郭师爷一挥手:“知道了,先甭惊动张大人,你先去稳着他们,我这就过去看看!”
“是!”那衙役转头又是一溜小跑。
左横秋跟着郭师爷脚步匆匆地去了府衙门口,一见那高头大马上坐着的人,脸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是着实一愕!
…………………
“宋鸣冲?他怎么又来了?”聂云汉没好气地说,“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啊!”
又是深夜,明月高悬,他与卓应闲再次在山间林中与左横秋相见,听到宋鸣冲的名字,莫名有点头疼。
左横秋道:“我也觉得奇怪,他明明是要放了咱们,怎么跟个跟屁虫似的,走哪儿跟哪儿,要说保驾护航,未免过分贴心了。他跟张大人说,是收到了情报,被告知我们就在此地活动,才一路追过来的。”
“会不会是朝廷向他施加压力了?”卓应闲问道,“毕竟赤蚺是棠舟府的兵。”
聂云汉嗤笑一声:“就算是这样,也用不着他一个都指挥使亲自出马、千里缉凶,放着偌大的棠舟都司不管了?不过我倒是好奇,这情报是从哪来的。孔大哥肯定不会出卖我们,若是这归梁府有觉察,不早就满城抓咱们了?不会这么沉得住气!”
“之前你不就怀疑宋鸣冲派人跟踪我们么?所谓情报不过是托词吧。”左横秋道,“此人步步紧盯着咱们,每次都在最关键的褃节儿上出现,你真不觉得他有问题?”
聂云汉心烦意乱地抹了把脸:“宋鸣冲本就是棠舟府人,多年前独峪人冲破边境,屠戮百姓,把他全家都给杀了,那会儿他才十岁,被韩方捡回去养了几年考了武举,最后高中武会元,又一步步提拔才到了今天与韩方平级,就算有问题,也不会是跟哈沁站一边儿的——此次他带了多少兵马?”
“那倒是不多,朝廷法度在,他不敢带太多人,不过是十几人的小队。归梁府城周围我也查了,没有潜藏的兵。”
卓应闲问道:“他与韩指挥使关系密切,会是韩指挥使派来的么?”
左横秋摇头否认:“不像,若是如此,韩指挥使会跟我说,没必要中间七拐八绕的。”
“娘的,这人到底来干什么?!若不是脱不开身,我真想会他一会!”聂云汉困兽一般在原地来回踱步,“他到了归梁府之后,有何动作?”
左横秋道:“打着抓逃犯的名义来的,自然全城戒备,三班六房全用上了,还有他带来的兵,挨门挨户地搜,据说不够的话还要向嵩昌府都司借兵。不过你放心,羽书那边我有安排,本就是衙役看守,不会被重点查探,只要不被宋鸣冲亲自撞上,问题不大。”
“嗯,那边的事儿就交给你,对了,此次见到韩方,有什么结果?”
“我试探了几句,他确实对五陵渡一事全不知情,而且这次与他私下会面,倒是遇见了两个朋友。”左横秋顿了顿道,“孔昙和凌青壁也去了,韩方知道我与他们在五陵渡见过,特将我们聚在一起密谈。”
卓应闲道:“看来是孔大哥也不放心背后有人假借韩方之名和稀泥,特意过去提醒他,这样三方相聚,彼此佐证,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