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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说过了,不知者无过!哥,我们不怪你!爹也只是……只是一时怒火攻心罢了。”关平野急切地打断他,眼中泪光闪烁,“如果你肯帮我们,之前的一切就当没发生过好吗?我们父子三人,仍旧是一家人,是不是啊爹!”
他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向关山,关山对上他的目光,虽是极为不情愿,但也无奈道:“汉儿,你说得对,我确实太过于了解你的秉性,才会出手阻止,但你毕竟是我义子,我又何尝下得去这狠手?平野的话也确实有理,眼下我们确实无人可用,高酉孟闯皆是江湖人,若说行军打仗,靠你胜算更高一些。”
关山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才认真道:“若是你真的愿意来帮我,让我看到你的诚意,我的脾气你也清楚,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关平野激动地抓着聂云汉的袖子不放:“哥,你听见了吗?!我爹松口了!我就说他不会怀疑你!”
聂云汉眉心紧蹙,心中好似在斟酌着什么,迟疑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愿意帮你们,你们会让我做什么?”
“当然是由你来亲自手刃皇帝啊!”关平野脱口而出,“毕竟我与义父都没有一战之力,哈沁肯定不会亲自出马,我们研究的战俑,那帮独峪猪脑子肯定用不明白,只有你……”
“平野,你说得太多了!”关山阻止道。
聂云汉神色大变:“让我去?!”
关平野脸上的表情天真得近乎残忍,理所当然地点头道:“对啊,你最适合嘛!”
“一定要杀皇帝吗?”聂云汉喃喃道,“他居于深宫大内,身边守卫成群,我们要如何才能……义父,平野,你们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关平野道:“我和爹早就想好了,就用我们制造的战俑!”
他见关山又想阻止自己,便摆了摆手道:“爹,既然哥都决心帮我们,现在不能再对他藏着掖着了!”
关山似是无奈,抿唇一言不发,只好让关平野继续说下去。
“其实我原本就希望由你来做这件事,但也怕你不肯,才答应哈沁让他的人来参与。”关平野兴奋道,“既然现在你愿意帮我,那此次一定能一举成功!”
聂云汉双目无神,一贯平静的脸上露出一抹慌乱:“这是件大事,你让我再好好想想,我得好好想想……你说的战俑,是个什么东西?能让我扛得住大内侍卫?到时候我要带很多人去才行吧?你有这么多人手么?!”
关平野张口正要说,突然又闭了嘴,看着聂云汉的眼睛,狡黠地笑了笑:“哥,又想套我的话对不对?我不会再上你的上当了。”
“这算什么套话?你既然要我替你做事,我当然得问清楚。我又不是你的死士,还打算活着回来跟我阿闲过日子呢!”聂云汉理直气壮道。
关平野摇了摇头:“你既然还没一口答应,我也不方便说太多,不是不信你,是怕走漏风声。”
聂云汉冷笑道:“你这里上下守卫森严,我又如何能将消息透出去?”
“大事当前,你不能怪我过于谨慎。”关平野诚恳道。
………
卓应闲自从帮云虚子盛了第二碗芝麻木耳羹回来之后,就一直站在岩洞外,盯着关平野的洞口,简直要站成一块望夫石。
洞口孟闯抱着刀,与他遥遥相对,眼神很是不善。
不多时,聂云汉从岩洞中出来,面色比方才要难看许多,卓应闲立刻迎了过去:“汉哥!”
“我没事。”聂云汉对他笑笑,握住他的手,两人一起返回了自己的洞中。
卓应闲知道他去见关山和关平野,一定发生了什么,本以为聂云汉会告诉自己,但等了许久,这人只是靠在床头发呆,依然什么都不说。
“汉哥,你要是有心事,我能陪你聊聊。”卓应闲坐在他身旁,半是撒娇半是抱怨,“你和师父都不能为了护着我,把责任都扛上身,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没那么废物。”
聂云汉被他这句话逗笑了,抬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我自然知道你很有本事,只不过这件事到现在,就看我该怎么选,我得自己想清楚。”
“那好吧,我不问了,但是你记住,不管你怎么选,我都支持你。”
“如果……我选了帮他们去杀皇帝呢?”
第175章 仇敌
卓应闲震惊地看着他; 烛光阴影里,聂云汉靠在床头,仰着脑袋,目光茫然地落在屋顶上; 似是在回避着什么。
“可那样做; 怎么才能全身而退呢?”卓应闲握住他的手; “你怎么选,定会有你的理由。自古忠孝不能两全; 若你为了対义父尽孝而那样做,也没人能怪你什么。”
聂云汉喃喃道:“是吗……”
“不管是不是,只要你做了决定; 我便追随你。”卓应闲也知道他为难,一边是家,一边是国,怎么选; 聂云汉心中都会为难。
汉哥为什么总被这种事情折磨?!
卓应闲翻身爬上床,躺在聂云汉怀里道:“可这件事太冒险了,若是一击即中倒也罢了; 万一……我不怕你去冒险,我怕你是去送死!”
聂云汉叹道:“平野既然想让我出手; 应该有九成把握,不至于让我送命吧?”
“我信不过他!他太刚愎自用了。”卓应闲轻声道,“你要是什么都不想选; 我就想办法带你和师父逃出去!我们把这里的事儿告诉韩指挥使,咱们也算仁至义尽了。”
片刻后; 聂云汉才哑然失笑:“好啊,这次汉哥全靠你了。”
“那我可得好好谋划。”卓应闲道; 转着眼珠不知在想些什么。
聂云汉抚着他的头发,轻叹道:“若是两年前,不,再早些,能遇到你该多好,那时我比现在强多了,既年轻,又英俊,也不像现在这般沉疴满身,整个人变得优柔寡断,难堪大用……”
“就像平野给你画的小像那般么?”
“呵,不是我说,他虽然画艺精湛,但也难以描绘出我那时的精髓。”
“是哪年画的?”
“五年前,我刚二十,跟随义父出战,大获全胜,受封百户。”聂云汉想起当年,心中唏嘘,只是短短五年时光,却让人恍如隔世。
卓应闲仰头看他,在他下巴上轻吻:“少年意气虽然好,但我更爱现在的你。”
“为何?”
“二十岁受封百户,这么厉害,当年的你肯定整天神气活现,再加上你这骚包的性格,定是很讨打,那时候我若见了你,只会想揍你,才不会喜欢你。”卓应闲笑道,手指描绘着聂云汉的眉眼,“但现在的你就很好,阅尽千帆,沉稳内敛靠得住,相貌自然也是英俊的,不是以前锐利的那种俊,而是宝刀光华内敛的俊。”
聂云汉笑着握住他的手:“夸自家相公夸成这样,不脸红么?”
“实话实说,为何要脸红?”
卓应闲其实撒了个小谎,他想,若是遇到五年前或者更早的聂云汉,自己一定也是喜欢的吧。
那般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少年,正如天上云汉,夜色再深,也只会让他的光芒更加耀眼,谁会不喜欢呢?
“汉哥,你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怕吗?”
聂云汉抱着他,微微闭上眼:“出发前既紧张又害怕,上了阵地,就只剩下紧张。害怕是没有用的,越怕越乱,必须集中精力听从号令,才能保证不出现疏忽。那时候我只是区区一个步兵,要按照排好的阵法跟着跑,整个人都被裹挟在里边,满脑子都是大局,其实也注意不到自己。”
“直到战阵被敌方撕破,要跟冲进来的敌人白刃战的时候,才能找回一点自我意识。但那个时候也顾不上别的,心里只想着若不杀了対方,就只会被対方杀了,别无选择的时候事情反而简单多了。”
“真正意识到害怕,是从战场上回来之后,身上鲜血淋漓,可那都是别人的血。尽管心里知道,这是为国杀敌,是士兵应尽的义务,但还是不免为杀了人而感到难过,怕夜深人静时,遭冤魂索命,怕此生杀孽太多,死后要下地狱。”
卓应闲与他十指相扣,将交握的手放在他胸口:“军人以服从为天职,你听命于你的长官,别把什么都揽到自己头上。”
聂云汉只是勾了勾唇角,并未多说。
“眼下的情况也一样。”卓应闲凑近他的耳朵,“你听命于最亲的长辈,不管结果如何,错都不在你。若是我师父让我替他杀了仇人,我也义不容辞。”
“你真这样想?”
卓应闲认真地点头:“真的。”
聂云汉翻身将他压在身下,静静地望着那双明亮的眼睛,闭眼吻上対方红润的嘴唇。
关平野置身于一间狭窄且极为安静的岩洞里。
此处明显不是用来居住的,中央只放了一把椅子,椅子上端四周的岩壁中探出几根细长的铜管,铜管高出岩壁约三四寸,末端放大呈喇叭状,喇叭口蒙着一层薄薄的皮革,正対着椅子上坐着的关平野的耳朵。
他正屏息倾听着喇叭口中传来的声音。
然而交谈声已经渐渐隐去,喇叭口中隐约传来亲吻声和断断续续甜腻的喊声,一个正一声声地唤着“汉哥”,另一个则呼吸沉重,间或称対方为“心肝儿”、“闲儿”。
当听孔那端几声难以压抑的低吟声传来时,关平野绯红的面色变得黑如锅底,他霍地起身,愤怒地将这些喇叭口全部拧掉,闭着眼很是努力克制着自己,才逐渐平静下来,最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神色,才缓缓离开了岩洞。
不知道过了多久,见卓应闲已经睡熟了,聂云汉轻手轻脚地将他放在枕头上。他从怀中掏出关平野给他的“怀晷”看了看,指针指向了亥时末。
借着他便悄悄起身下床,走到岩洞口时,不舍地回头看了卓应闲一眼,才下定决心似地离去。
在聂云汉走后不久,卓应闲缓缓睁开了眼,他坐起身,盯着洞口,若有所思。
………
营地的另一侧,那些锻造和冶铁的洞口此刻已经收了工,变得十分安静,静得令人心里发慌,那些岩洞里没了人,也熄了烛光,望去黑黝黝的一片,像是怪兽深不见底的巨口。
聂云汉目光盯着那边,似乎在想着什么,他走到关平野的岩洞外,被站岗的高酉拦住。
“走开,我要见义父。”聂云汉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关爷已经睡下了,过几个时辰再来吧。”
“我就进去看看,若他睡着了,我便不吵他。”聂云汉冷声道,“他是我义父!我不会害他!”
高酉面无表情,像个人俑似的,仍旧阻止道:“聂公子请回吧。”
聂云汉狠狠瞪着他,似乎想说什么,但他最终只是揶揄地笑了笑,转身离开。
然而这个转身不过是个幌子,他转了一半,迅速回身,抬手向高酉面门出拳攻去!
洞口狭窄,两人贴得又太近,高酉数次想要拔刀,要么被聂云汉捏着手腕将刀送了回去,要么就是被他一掌切在手肘麻筋上卸了力道,几十招内聂云汉便制服了他,不屑地说了句“手下败将”,接着便将人劈晕扔在洞口处,大摇大摆地走进洞里。
他放轻脚步,穿过那条令人窒息的长廊,发觉里边并无人看守,于是更大胆了些。
查看过几间卧室和书房,均空无一人,难怪孟闯不在,原来关平野也不在此处。
聂云汉望着最深处的那间岩洞,沉默片刻,最终仍是撩开帘子走进去。
关山安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均匀绵长,应是已经熟睡了。
墙壁上燃着烛台,他完好的半边脸掩映在阴影中,带着伤痕的那半边却浸在微光中,被光线描摹得越发狰狞。
聂云汉轻轻蹲在他的床头,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的脸,亮如晨星的眸子渐渐蒙上一层水光。
………
关平野沿着弯弯曲曲的山壁走着,转过一个小小的缓弯,便看见自己那间岩洞外,高酉倒在地上,像是人事不省。
他顿时变色,一瘸一拐地跑过去,顾不上查看高酉的情况,径直往洞里跑,一头撞上了聂云汉的胸口。
“跑这么急做什么?”聂云汉刚巧从洞口里出来,疑惑地看着他。
关平野面上闪过一丝紧张,很快又恢复正常:“我看高酉晕倒了,以为我爹有事……”
“这里谁敢动义父?”聂云汉踢了踢躺在地上的高酉,冷声道:“你派他寸步不离地守着,是为了防我吧?你故意不想让我单独见义父?若是这样,至少也派个高手来,再不济也多加几个人,就他一个,你看不起谁呢?”
关平野急忙解释:“当然不是防你!”
“不管是不是,希望你以后别再让人拦着我,要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你见到我爹了吗?”关平野往洞里张望道,“你们说了些什么?”
聂云汉狐疑地打量他:“义父睡得正香,我就没打扰他。就算我跟他说什么,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