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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应闲软绵绵地伸出一条胳膊:“拉我起来。”
小狐狸平时很少撒娇,突然这么娇滴滴的,聂云汉心里又觉得有小爪子在挠,简直不知道该怎么疼他好了,于是抓住那手腕,一使劲儿把人拽起来,搂在怀里,帮他穿好了衣服,梳好了头,擦好了脸,就亲自给他洁牙了。
卓应闲眯着眼,长睫毛颤悠悠的,任凭对方摆弄,心里既幸福又得意,禁不住抿唇笑,洁过牙之后,捧起聂云汉的脸,嘴对嘴“叭”地亲了一大口。
“伺候得好,有赏!”他半边身子靠在聂云汉身上,笑盈盈地说。
聂云汉半搂半抱地把他带到外边厅房桌边,给他按在垫了软垫子的椅子上,指着一桌滋补的粥菜道:“都是给你做的,尝尝。”
卓应闲早饿得前胸贴后背,闻着菜香便食指大动。聂云汉看他双目一亮,便主动端起粥碗:“来吧,我喂你。”
“这么好?”卓应闲靠在他肩头,张嘴喝了口粥。
“你不是浑身没劲儿吗,我应该的。”聂云汉看着他微肿的嘴唇,轻声道,“喂你一辈子我都情愿。”
卓应闲哈哈笑了起来:“可别咒我,我又没瘫。”
聂云汉认认真真地喂,他就一口口地吃,吃完了脑子才转悠,忽然想起来:“萧儿和师父呢?对了,我是不是该给师父请安去?还有韩指挥使……”
他日子过得颠沛流离,云虚子也不讲究这些,师徒俩过得很是没大没小,现在卓应闲才想起来还有这些礼数,稍感心虚。
“韩指挥使一早走了,萧儿去了城里,凌青壁他们跟着去玩了,师父那边,我去请过安了。”聂云汉搂着他,轻声道,“他老人家又不在意这个,知道你累得慌,让你多睡会儿。”
卓应闲怔了怔,觉得脸烫:“师父……也知道得太多了。”
回头见了该多臊得慌!
大婚过了好几天,聂云汉和卓应闲才从这做梦一般的感觉当中慢慢走出来,深刻意识到这就是他们已经置身其中的美好生活——上有老、下有小,其乐融融,还有好友在身边陪着。
但朋友也不可能总陪在身边,没过几日,先是灵翅三人要走,毕竟五陵渡那边的生意还得做,他们三个当家的不能在外边游荡太久。
接着戴雁声和万里风也要走,聂云汉有心想帮他们俩办了婚礼,但是他们决定先找个定居的地方,安顿好了才办。
这倒也对,聂云汉爽快答应,将来和卓应闲带着游萧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然后,过了两个月,云虚子也提出离开。
卓应闲舍不得,几乎当场红了眼睛,老道士像哄小孩似地摸摸他的脑门:“傻小子,都成家了,还离不开师父?”
“你要去哪儿啊?”卓应闲拧着眉,“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身体又不好,还不老实在家待着!”
云虚子捋了捋胡子,笑呵呵地说:“就是因为年纪大了,才想赶紧出去看看大曜的河山。这些年我都躲在观里,不敢出门,现在总算是没事了,你就让我出去溜达一圈呗。我保证,定期写家书报平安,行不行?”
卓应闲还是不想让他走,但聂云汉看出来老道士确实很想出去放风,便劝道:“阿闲,师父在家憋着确实无聊,你就随他去吧,他老人家这么机警,出不了岔子。”
机警?机警还被哈沁手下掳了去!
卓应闲腹诽,正想再劝劝,抬头看见自家师父可怜巴巴的眼神,不由自主心软了,郁闷地叹了口气:“行吧。”
“就知道我家小弦儿会疼人!”云虚子眉开眼笑,脸上褶子摞褶子,活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卓应闲连夜采买,恨不能给师父搞个蜗牛壳背着走,谁知第二天,他提着反复精简过后仍然鼓鼓囊囊的背包去云虚子房间,就见屋里空空荡荡,桌上留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徒弟,别牵挂为师,跟你相公好好过日子。师父玩尽兴了就回来,多保重!”
这死老头!回来一定给他锁屋里!
卓少侠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舍不得,悄咪咪掉了两行金豆子。
令人安慰的是,左横秋耐不住游萧的软磨硬泡,答应多留一阵子,教他易容的本事。
起初聂云汉不太赞同游萧学这些,这孩子本来就聪明绝顶,又过于早慧,虽说艺多不压身,但懂得太多,总怕他生出什么邪念来。
还是卓应闲觉得,左右大家都在身边,只要好好教,这小苗子肯定长不歪。再说,苗笙对游萧来说是一剂灵药,只要搬出一句“你不怕你舅舅对你失望吗”,游萧就乖乖听话。
于是聂云汉也不管了,教养孩子这事儿,自己确实不太有耐心,也不擅长,就交给卓应闲去监督罢。
他到底还是开了个武馆教习拳脚,但武馆没开在汀州府城,而是在云闲山庄所在的山脚下盖了套宅院,前院是训练场,后院有伙房和睡房,学徒们都包食宿,学成离山,对外不报出处。
这也是为了避免因为学徒们的事儿而卷入江湖纷争,出于同样的原因,武馆没取名,牌匾上就写“武馆”二字,也不怕招不到人,毕竟游萧在城里生意大,在店里贴几张告示也就够了。
武馆落成已是第二年春节后,聂云汉与卓应闲本打算亲自当教头,招贴也都挂在了唤笙楼里,陆续有人来上门求学的时候,有两个不速之客突然找了来——居然是孟闯与高酉!
与关平野大战当日,这两人离开之后便回归江湖,晃荡了一阵后觉得没什么意思,也生出引退之意。
要引退,总得有个正经营生做,俩人只有一身武艺,总不能当街卖艺吧。
要说给大户人家做保镖,他们两个性子又高傲了些,不愿意听权贵商人的差使,总之就是高不成低不就,干啥都不行。
恰巧两人也看中了汀洲远离陆地,应该是个养老的好地方,便跑到这儿来,想着实在不行当个渔夫也能过日子。
进了汀州城没多久,他们慕名去了唤笙楼喝茶听戏,先是听到了游萧的大名,又听到了聂云汉和卓应闲的故事,于是就顺藤摸瓜地找了过来,得知两人开了个武馆,就想问问能不能跟着干。
听闻此事的聂云汉:“……”
“幸亏现在老皇帝不追究咱俩的事,要不然又没安生日子过了。”他看着卓应闲,“跟他俩这是什么孽缘!”
卓应闲无奈:“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听你的。”聂云汉笑嘻嘻。
“少来。”卓应闲白他一眼,“你肯定有主意了。想留下他们是吧?”
聂云汉点点头:“这俩人功夫好,靠得住,这也是知根知底的人,品性也还过得去,来当教头正好,再说……将来他俩担起来武馆的事儿,咱俩不就清闲了吗?”
“事儿还没开始办,你就开始想着躲懒了。”卓应闲无语,但他其实心里也不想对方太辛苦,“我没意见,你做主吧。”
于是聂云汉就答应了孟闯和高酉。
虽然双方之前有过不愉快,但这俩人都是武林客,直肠子,一面为自己受过关平野蒙骗而羞赧,一面又敬佩赤蚺保家卫国的功绩。他俩虽然傲气,可决心来找聂云汉之前也都已经把自己给说服了——既然跟谁干都不服气,那就跟个自己服的。
聂云汉安排他俩当了总教头和副总教头,月钱比市面上高出三成,让他俩就住在武馆里,平素相处也没有任何东家的姿态,就如同自家兄弟般相待。
倒是孟闯懂得自己的本分,对聂云汉和卓应闲两人态度比较谦恭,高酉听他师兄的,也很有礼数,不像几人初识时表现得那么蛮横。
第二年四月份,武馆招了不少学徒,孟闯和高酉也非常尽职尽责,教拳脚方面完全不用聂云汉与卓应闲操心,其他事务也有招来的管事负责,这下聂公子和卓公子真成了甩手掌柜了。
前不久,游萧从左横秋那里出了师,根据左横秋的说法,这小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自己已经没什么可教的了,于是他离开了云闲山庄,要去浪迹江湖,打算跟云虚子一样,无聊了再回来。
这多半年来,游萧基本已经把他想要做的大客栈和商铺盖好,取名“万客楼”,开始投入经营。由于游小少爷在汀州府城十分有名,很多商贾都慕名而来,既为做买卖,又为打听商机,很快就把万客楼刚建好的部分客房都订满了。
这生意的事儿,起初游萧还过问很多,他负责掌握发展的方向,但始终还是经验不足,实际上很多细节的事儿都要孙管事来安排。
游萧明白自己的利与弊,所以他也非常器重孙管事,给予对方足够的尊重,以及足够的回报,孙管事现在对他可谓肝脑涂地,尽心尽责,绝无二心,把万客楼和唤笙楼的生意管理得井井有条。
闲下来的时间,游萧把自己的时间都用在了念书和练武上。他给自己请了好几位先生,有教他诗书的,有教他琴棋书画的,几乎每一个都竖起大拇指来夸他。
至于功夫和骑射,他不仅向聂云汉和卓应闲学习,也向孟闯、高酉学,用他的话来讲,就是“集众家之所长”。
生意、念书、学武,游萧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满满当当,但仍记着晨昏定省给自己两位爹爹请安,从不疏忽。
看这孩子如此勤奋又如此知书达理,聂云汉与卓应闲终于是放了心。
现在云闲山庄里除了丫鬟小厮,就只有他俩和游萧,而游萧平日不是忙生意就是忙功课,跟个隐形人似的,平日里只剩聂云汉和卓应闲大眼瞪小眼。
俩人闲来无事,除了去武馆转悠一圈,就是去山上梅林和芍药花田溜达,一来二去还干起了农活,恨不能在旁边再开辟一片农田,将来山庄的蔬菜肉食就能自给自足了。
许是怕他俩太闲,七月份的时候,又一位不速之客到了。
这回来的是宋鸣冲。
彼时聂云汉正无聊,和卓应闲在正院的凉亭里下棋,就听门房的人来报,说是一名姓宋的大人求见。
如此彬彬有礼,应不是来找茬的,聂云汉便让人把宋鸣冲带了进来,片刻后就见这位指挥使大人胸前挂了两个包袱,还用两手小心翼翼地托着,向他们大步走来。
“哟,指挥使,来就很给面子了,怎么还带礼物?”聂云汉似笑非笑,“也太客气了吧!”
卓应闲看着那俩包袱不对劲,早就站起身,盯着多看了几眼,用脚踢了踢聂云汉的靴子:“那好像不是……”
“我就知道不是,他哪有那么好心。”聂云汉也站起身,阴阳怪气道。
宋鸣冲沉着脸:“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秦落羽的下落吗?她主动来找我了。”
聂云汉一怔,此刻卓应闲紧跨了几步到宋鸣冲面前,看见了他怀里抱着的分明是两个婴孩!
“这是……”他激动地看着宋鸣冲,“羽书的孩子吗?”
听了这话,聂云汉立刻跟了过来,看见这两婴孩分别被包在蓝色和红色的襁褓里,正睡得安稳,可见这一路上,指挥使大人也来得不易,难怪看起来灰头土脸的如此狼狈!
“真是羽书的?”关于秦落羽的下落,聂云汉问过孟闯,但那天孟闯把向羽书死讯通知秦落羽之后就忙着去找关平野,之后也不知道这女子去了哪里。现在两个孩子突然出现,难免令人起疑。
“是她主动来找的我,有羽书临行前的遗书证明身份,错不了。”宋鸣冲小心翼翼地从其中一个婴孩的襁褓中取出一张纸递给聂云汉。
那张纸似是被水打湿过,墨迹都洇开了,纸面也皱巴巴的,但上面的字迹,的确属于向羽书。
那字练了许久,仍是没什么长进,却让聂云汉一看就鼻子发酸。
宋鸣冲道:“她说当时得知羽书牺牲,当即晕倒了,被人救起之后请了郎中号脉,才知道自己怀了孕,怕关平野不放过她,就收拾了细软逃跑了。两个月前刚生了孩子,才出满月就送来给我,指明让我送到你俩这里。”
卓应闲看着孩子实在可爱,从宋鸣冲手里接过来红色襁褓的抱着:“是双生?红色的这个应是女孩吧?”
“对,她还说,以前羽书给孩子取过名,女孩叫竹月,男孩叫鹤云,相信你们两个一定能把孩子照顾好。”宋鸣冲把蓝色襁褓里的向鹤云塞进了聂云汉怀中。
聂云汉:“……”
怀里的孩子柔软得不可思议,他抱着都不太敢用力,跟卓应闲面面相觑。对方看起来很喜欢婴孩,盯着襁褓的模样可以说是过分慈祥了。
“别看羽书这小子不爱念书,取的名字倒是中听。”聂云汉看向宋鸣冲,“那秦落羽她人呢?当娘的就这么忍心撇下孩子?”
宋鸣冲擦了擦脑门的汗:“其实后来我才知道,她搬到棠舟府去住了,许是想看看羽书的家乡。见面时我见她神情笃定,托孤意愿十分强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猜想她……应是追随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