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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台倒算不上,反正目前也也没影响到他。”
“你可是要找哈沁报仇的!”卓应闲瞪圆了眼睛,“怎么可能影响不到哈沁?!莫非这个‘某甲’是假意跟哈沁合作,实际上是为了帮你达成报仇目的?!”
“那倒未必,说不定他觉得我能被策反呢?”聂云汉似笑非笑地看着卓应闲,“我是赤蚺副领队,对东南边防了若指掌,若是我投靠独峪人,等于向他们敞开大曜国门,在我的帮助下,独峪人入侵大曜如入无人之境。”
“不可能!”卓应闲一拍桌子,“谁被策反,你都不会!”
聂云汉坐在他身旁:“这么相信汉哥?”
卓应闲“哼”了一声:“你要有那心,棠舟府那个破大狱能关得住你才怪!再说你根本不是那种人。”
“为何?”
“不为何,我就是知道!”
聂云汉看着他斩钉截铁的样子,心里暖融融的,直起身子道:“那个‘某甲’能让皇帝下手谕杀我,就同样也能说服他下手谕放我。如果他纯粹是想让我恢复自由好去报仇,根本不需要走‘杀’这条路。”
“他让皇帝下手谕杀我,是为了断我的后路。在见到哈沁之前,我都是大曜的弃子和逃犯,我只能不顾一切地去找哈沁报仇,但即便我杀了他,皇帝也不会放过我。”
“所以我想活命的话,跟哈沁合作,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卓应闲心情一时非常复杂,他现在有些心疼聂云汉——被人当棋子的感觉已经很难受了,被人当靶子,惦记着,算计着,那滋味真是难以想象。
他怔怔地看了聂云汉一会儿,突然放下笔,站起来走过去,搂着脖子结结实实地把对方抱住了。
这个猝不及防的拥抱让聂云汉有点晕,张着双手不知道该不该抱回去。
“阿闲?”
“那人既然知道你鲜为人知的表字,自然是熟悉你的人。”耳边传来卓应闲略有些哽咽的声音:“既然熟识,他怎么能如此逼迫你?”
聂云汉愣了一瞬,心里顿时软得像一团棉花,他揽住卓应闲的细腰,轻声道:“他拿来逼迫我的,是我毫不在意的东西,我又怎么会怕他。”
“你毫不在意的东西,是命么?”卓应闲问道,“如果走投无路,便要以死明志?”
他鼻音更重,听不出这话是什么情绪,聂云汉小心翼翼道:“那倒也……不至于,反正我不怕那人威胁就是了。”
卓应闲松开他,一双猫儿眼泛着红,看着让人心疼。
他定定地看着聂云汉,认真道:“我当年都被卖到那种地方,也没想过要寻死,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所以我才能被师父救走,才能遇见你们。哪怕你对所有人失望,找个深山老林隐居,过些逍遥日子也好,何必因为一个两个宵小之徒赔上自己的命?你是否忠义,不需别人评说,老天爷都看着呢!”
“我……”聂云汉看着他的表情,心又开始疼,他一个行伍之人,若是太惜命太怕死,这日子是没法过的,“视死如归”说起来是英雄气概,归根到底,有时只是无奈。
在别人看来,他们是受了委屈的英雄,可他们自己明白,赤蚺个个都是再普通不过的肉。体凡胎。
他又如何让卓应闲明白,不是他不惜命,是他不敢惜,若是为了保命而畏首畏尾、顾忌太多,反而更容易送命。
“我听你的。”聂云汉看着卓应闲一张执拗的小脸,笑道,“以前我过得太浑浑噩噩,现在明白了,活着比什么都强,以后不拿命跟人搏。”
“真的?”卓应闲觉得他答应得太爽利,有敷衍之嫌。
聂云汉点头:“真的,汉哥什么时候骗过……”
话还没说完他就觉得不对,这话说得实在亏心。
卓应闲翘起嘴角,一字一顿反问道:“什、么、时、候、骗、过、我?”
“以后再也不骗了!”聂云汉把他推回凳子上坐好,敲了敲“某甲”二字,“还得想想他到底是谁呢!”
卓应闲果然被他带跑了思路,跟着眉毛都皱了起来:“你有没有想法?”
“此人熟悉我,想必对我身上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聂云汉沉吟道,“他觉得皇上有负于我义父、有负于我,就觉得我可以策反,这分明又不够了解我。”
“但他又知道你对哈沁的仇,料定只要给你机会,你一定会跑。”卓应闲道,“而且他似乎根本不怕你猜到这事有他在背后指使,因为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肯定都会踏上他给你铺的路。”
聂云汉点头:“这人须得有一定的势力或者倚仗,否则哈沁不会与他合作,也不可能随意摆布皇帝的想法。”
“之前你觉得这个‘某乙’可能是韩方,现在看来,他是不是更符合‘某甲’的描述?”
聂云汉长叹一声:“韩方与我义父情同兄弟,没有证据,我不能怀疑他。”
卓应闲有些苦恼:“还有别人吗?你们认识的人,我又不认识。”
别人?聂云汉心知,虽说知道他表字的人不多,若按嫌疑人来圈定,那人数也不算少。
当年赤蚺得皇帝青眼时,围上来的人也不少,聂云汉跟着关山,也结识了很多朝中重臣及子弟,来来往往的,亲厚的不多,熟悉的也有一些。
只是一时间,这些人在他脑海中面孔越发模糊,真正想起名字来的都没有几个。
“算了,现在想这些似乎又没什么用。”卓应闲突然道,“他既别有用心引你出来,早晚会亲自见你的。”
“也对,何必执着。”聂云汉面色一沉,“是神是鬼,必有他现身的那一日。只是以后路上,必得多加提防才行。”
他话音刚落,店小二敲门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拎着药箱的郎中。
“客官,郎中为您请来了。”店小二一看卓应闲好端端坐在那,表情有些尴尬。
“您这是跑去隔壁县请的吧?”聂云汉这才记起让小二请郎中的事儿,“万一我兄弟真有个急病,这会儿早都凉了。”
店小二连忙点头哈腰赔不是:“附近的郎中好几个不出外诊,出外诊的又都不在,这还是小的跑了好远才请来的,客官您多多包涵。”
卓应闲这才想到,迄今为止他在聂云汉面前都晕过两次了,实在是有点没面子,郁闷道:“我没事了,请先生回去吧。”
“那不行,来都来了。”聂云汉起身,彬彬有礼对郎中先拱手行礼,接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先生来帮我兄弟诊个脉吧。”
郎中点头,坐到卓应闲身边,卓应闲不情不愿伸出手腕。
聂云汉转身低声嘱咐了店小二几句,店小二连连点头,麻溜地跑出门去。
郎中诊过脉,表示卓应闲没有大碍,习武之人身体本就康健,若是有什么不妥,修养一两日便能恢复,他开个调养的方子固本培元便好。
卓应闲在一旁听得十分满意,连声附和,以免让聂云汉总觉得自己是朵娇花。
聂云汉心知这郎中医术还不定怎么样,打算等回头再让戴雁声瞧瞧,也就没多问,等郎中写了药方,亲自送他出门。
卓应闲百无聊赖地坐在桌边等,才想到刚刚一碗面没吃完自己就厥过去了,现在肚子着实有点饿。
谁知他这念头刚起,店小二就端着一托盘的菜肴和点心上来,恭恭敬敬放在他面前:“客官,这是您兄长吩咐的,您要是饿了就垫补点。”
卓应闲正要说话,又见两个杂役搬了浴桶进来,往屏风后面放。
店小二主动解释:“刚刚您兄长说,您晕倒的时候出了汗,他说您最爱干净,定是要沐浴,让小的们给您准备洗澡水。”
“哦,那水别太热。”
“您兄长嘱咐过了,还要小的们抱炭炉过来,一是怕您着凉,而是方便一会儿烘头发。”店小二笑嘻嘻地说,“您这兄长真是百里挑一,小的招待过那么多人,能这么护着兄弟的可不多。刚刚您在大堂晕倒,可把他给急得够呛,抱着你就往楼上跑,让小的给开房,又让小的赶紧去请郎中,说话声音都劈叉了。”
卓应闲努力绷着嘴角,以免自己忍不住笑出来,嘴上却道:“唉,他这人,就是仔细得有点烦。”
“自家兄弟,烦就烦呗,反正是关心。那您吃点东西再沐浴,有什么事就吩咐,小的先告退了。”店小二一鞠躬,转身匆匆出了房门。
卓应闲一边捏着盘子里的酱牛肉,一边看杂役进进出出往桶里倒水、搬炭炉,心里比吃了蜜还甜,心道汉哥惯会疼人,许是小时候爹娘也这么照顾他,真令人羡慕。
能这样被人宠着,感觉真好。
就是不知他是不是对别人也这么好。
聂云汉送完郎中回了房间,一推门便叫:“阿闲?!”
“在这。”
卓应闲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聂云汉扭头看过去,就见那半透明的屏风后,一个修长的人影站在浴桶前,刚把身上最后一件衣服脱掉。
窗帘虚虚拉着,一旁炭炉闪着红光,将卓应闲的影子在屏风上投得清清楚楚,那身体柔和的轮廓温柔且直白,毫不遮掩地描画出满室春光。
聂云汉的脚就像钉在了地上,脑子里嚷着“非礼勿视”,心里却想“多看几眼”,生生把自己站成了个四肢僵硬、只有眼珠会动的人偶。
作者有话要说:
汉哥:重金在线求速效救心丸!
阿闲:扑通扑通扑通!
第32章 自持
卓应闲不知有人色胆包天; 站在一旁肖想自己,只透过屏风见到那人影站在门口许久不动,颇为疑惑。
“汉哥?你站那做什么?帮我把风吗?”能沐浴简直太开心,卓应闲的声音都透着笑意。
从小他还没试过超过四天不沐浴; 娘亲把他打理得干净; 柳心苑自然也不会容许小倌污秽; 清心观更自在,后院井水清冽; 取之不尽,他想怎么洗就怎么洗,只差自己垒个浴池。
这几天连日奔波; 他自是不好提出沐浴的要求,但脏也就脏了,昨日染上一身尸臭实在不能忍。
可对剑整理下头发,都被聂云汉嘲笑; 他要提出想沐浴,没准真的要被对方鄙视了。
谁知那人竟如此贴心呢?!
聂云汉跟自己内心斗争了半天,才挪开眼; 到桌边坐下,挑花生吃; 一边吃一边训那不知羞的小美人:“我还没回来你就敢脱那么干净,门也不栓,进来人怎么办?”
卓应闲正愉快地往自己身上浇水; 没心没肺道:“我哪有那么傻,见你进门才脱的裤子。”
聂云汉:“……”
不要说了; 有画面了。
听着屏风后稀里哗啦的水声,聂云汉心烦意乱又无处可避; 只得像只松鼠一般,一颗接一颗地吃着花生米,神情极其专注,速度极快,没留神多半盘花生下了肚,再喝了几杯茶,顿时觉得胃胀。
心情好容易平静下来,不料屏风那边又传来卓应闲的声音:“汉哥?”
这声音听着莫名甜腻,聂云汉心尖一抖,声音有点走调:“作甚?”
“帮我搓搓背行不?”
难怪声音那么甜,原来是有求于人。
可这次不像上次泡池子,想想浴桶内的那个人此刻不着寸缕,聂云汉就有点心虚。
不是他邪性大发难以自持,到底他也是血气方刚一男子,面对的又是自己中意的那一款,饶是平日里多番压抑心绪,但近日来的相处,只让他对卓应闲的喜欢有增无减。
越喜欢,越想亲近,自控已经很艰难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偏还要凑过来,让人受尽煎熬。
聂云汉咬牙切齿,很想打开他的脑袋看看,这人究竟是不解风情,还是存心撩拨。
见没人应声,卓应闲又喊他:“说话呀!”
“平日里没人帮忙,你不都能洗么?做什么使唤我?”聂云汉闷声闷气道。
“没人帮就自己洗,有人帮不是更好?”卓应闲声音里透着一丝疑惑,“上次汤池里你不是还帮我搓背来着,这次倒不情愿了?一会儿你洗的时候我也帮你。”
聂云汉按住额角跳个不停的青筋:“那是在汤池,顺手。这又不一样。”
卓应闲不再央求,只是小声嘟囔了一句:“不愿意就不愿意呗,找什么借口。”
聂云汉:“……”
当我聋了么?
想想卓应闲此刻可能委屈的样子,聂千户有些不忍,立场不坚定地站起来,踱到屏风边,意意思思要进不进,烦躁得像一头原地来回踏步的困兽。
片刻后,屏风后没了声音,连水声都停了,聂云汉一时有点紧张,心想不是叮嘱店小二水别太热么,这是浴桶又不是汤池,只能越来越凉,不可能热到人晕过去吧?
“阿闲?”他试探地喊了声。
里面没人回应。
聂云汉一颗心提了起来,再不犹豫,大步绕过屏风,就见卓应闲散着湿漉漉的头发,后颈靠在浴桶边缘,仰着一张微红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