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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他瞪了孩子一眼。
游萧才不怕,笑嘻嘻地说:“左叔叔,你教我易容吧?”
“学这个做什么?”左横秋撇撇嘴,“你还不如多念点书去考功名。”
“多学点本事又不碍着考功名。”游萧想了想,又问,“一会儿藏在地板里,真能听清他们说话吗?”
左横秋冷哼道:“那是自然。”
“要是那地板很厚呢?大概这么厚。”游萧两只手大概比划出六七寸的样子。
“那也不怕,我有工具。”
游萧眼睛顿时亮了:“什么工具?!”
左横秋犹豫了一下,才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
那物件长得颇为奇怪,一头是大约成人一掌宽的黑色铁盘,但又不是扁平的,而是一面微微凸起呈锥形,另一面则蒙了一层暗色皮革。游萧伸手戳了戳,那皮革绷得很紧,弹性上佳。
铁盘周边有几个卡扣,对称的两边各有一条柔软的铁管子延伸出来,每一条管子末端又连着一个椭圆形的小铁盘,有人耳那么长,小铁盘四周约莫包了一寸宽的皮革,触感很是柔软。
游萧好奇道:“这是做什么用的?铁器也可以这么柔软吗?”
“这不是一整块铁皮,是特殊加工过的,实际上是一个个小铁圈紧密连接而成,内芯也是皮革做成的管子。”左横秋道,“关爷说铁器传声效果好,皮革既能遮去杂音,又能护住声音……我也说不明白,反正很好用。”
“关爷?是不是我阿爹的义父?听他提起过。”
“嗯,他是个特别有本事的人。”
左横秋将那铁管两端的两个小铁盘扣在了游萧的耳朵上——原来这四周包裹的皮革是为了包紧人的耳朵,只可惜游萧还小,耳朵也小,根本扣不住,他只能用两手扶着。
“咳咳!”左横秋对着大铁盘皮革那一面轻咳了两声,然而传到游萧耳朵里却有如雷鸣,震得他立刻把小铁盘从耳朵上摘了下来。
游萧眼睛瞪得溜圆:“哇!这么神奇!”
“这叫铁耳朵,仅凭人耳听不见的声音,用了它可以放大数倍效果,拆掉两只软管还可以当听枕用,野地里侦听马蹄声,能比单靠一双耳朵远出几里地去。”左横秋得意道,“战场上能领先一瞬,便能提高一分胜算。”
“你们赤蚺都好厉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绝技,就连大竹竿傻乎乎的,功夫却那么好,还会说独峪话。”游萧叹道,忽地又问,“我阿爹的绝技是什么?”
左横秋一脸莫名其妙:“你阿爹的事儿,我怎么知道?”
“我阿爹是你们领队啊!”游萧不悦道,“他没跟你说吗?”
左横秋:“……”
老聂这是要干什么?知道自己无后,先预定了个儿子?
“啊,那个什么,没来得及说。”左横秋想了想,突然发现聂云汉好像确实在这些方面都没什么绝技,一下子犯了难,要是让这人知道,自己在他新认的儿子跟前让他露了怯,恐怕后果会不怎么美好。
游萧还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他:“我阿爹没有绝技吗?”
“当然有了!他是领头的嘛,是我们的老大,这还不够厉害?”岂能辜负孩童满腔期待,左横秋尴尬开口,心里灵光一现,继续道,“他胸中有丘壑,脑中存智谋,又最会照顾兄弟们,凡事一马当先,最困难最危险的事都自己迎头顶上,所有跟过他的人都对他心服口服。”
“我阿爹最大的本事,就是智谋和勇气,对吗?”游萧听了这话,眼中浮起无限向往,“我要成为他那样的人。”
左横秋想了想,点头认真道:“照着他长准没错。时间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去那什么元龙楼了?”
片刻后,元龙楼外。
平日里无人看管的地方,此刻门口站了两人,都是段展眉的手下。不过这所谓的“岗哨”水平稀松,一个疲累地坐在台阶上,一个懒散地抱刀站着,均是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那两人心里都在想,左右斜月斋不是顶楼,四周房间也都空了出来,若要有人想偷听,横不可能挂在楼外吧?那不一眼就能看着?
“白玉儿,白玉儿,你在哪儿?!快出来呀!”
是游萧的声音,两个手下皆是一愣,循着声音望去,便见孩子东张西望地四处寻着什么,向这里走来。
游萧走到近前,一见到他们,立刻跳脚,焦急喊道:“你们两个!快点帮我找白玉儿!”
坐着的那个立刻站了起来,与另一人面面相觑,为难道:“游小少爷,我们奉命守在这儿,不能乱跑。”
“自家院子有什么可守的,里面又没有金银财宝!”游萧不悦道,“快去帮我找啊,再晚会儿它就跑出去了!你们要不听,我去告我舅舅!”
大部分人也并不清楚,苗笙的话在段展眉那里其实并没什么威慑力,只知他是主子的相好,主子对他疼惜得紧,给他开了这么大一家店,自然也不能得罪。
只是今日这事,颇有些让人为难。
游萧觑着他们的神情,主动道:“要不你们其中一人替我去找,我跟另一个守在这里,总是可以的吧?”
两名手下再次对了眼色,一人主动道:“行,我去,你们在这等着,白玉儿是什么?兔子?狗?还是猫?”
游萧高兴起来,叮嘱道:“是一只白色的兔子,别搞错了!”
那手下垂头丧气:“知道了,不过我顶多帮你找半炷香的时间,一会儿主子就过来,被他发现我不在,我就死定了。”
“行啊行啊!你这么有本事,肯定能找到。”
见那人离去,游萧好奇问另一人:“平日这里都没人守着,为何今日如此严阵以待?晚上是有贵客来吗?”
手下敷衍地点头:“嗯。”
“那我替你们检查检查!”游萧说着便往楼里跑去。
手下:“……”
算了,随他去吧,他一个小屁孩能掀起什么风浪,再说楼里还有守着的人。
游萧悄咪咪进了元龙楼,并没有往楼上走,只是在楼梯处仰头望了望,便看见有几人守在上面。
“你怎么在这儿?”
突然一个粗嗓门响起,把游萧吓了一跳,回头看,是时雨。
“我还要问你呢!”游萧理直气壮道,“你躲在这里一声不吭做什么?鬼鬼祟祟如此吓人!”
时雨这两日心情很不好,看见这孩子更是头疼:“稍后此间有要事,你快点离开。”
“就是因为有要事,我才来的!”游萧大摇大摆推开了一楼里每个包房的门,挨个查看,“舅舅说今日之事对你主子很重要,我就勉为其难帮你们上点心。”
时雨:“……”
这小子向来爱装相,随他去吧,争什么也毫无意义,回头给弄哭了又给自己惹身麻烦。
游萧见时雨没有出手阻止,便更加来劲,把每个房间都看了一遍,进入正对斜月斋下方、那个叫寒凝斋的包间时,他背过身挡着手,把窗栓拉开,将窗户推开了一点小缝。
等他“检查”完一楼,想去二楼之时,时雨拦住了他,压着火气道:“游小少爷,适可而止吧。”
游萧看着他阴沉的面色,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慌乱,还要掩饰地说:“那好吧,我看楼上人多,定出不了什么差错,就这样吧。”
他背着手,大摇大摆地出了小楼,见门口还是那手下一人,不由皱眉:“还没把我白玉儿找回来?怎么这么蠢?!”
那手下颇有些尴尬,不知作何回复,便道:“小少爷楼里巡查得怎么样?”
“还可以吧!”游萧表现出并不十分满意的样子,叹道,“也就这样了!”
不远处隐约传来一声鸦鸣,游萧会意,突然指向天边:“哎,你看,是不是那只乌鸦叫?”
趁那手下被游萧带偏了视线,左横秋从隐蔽处跑出来,借着夜色遮掩,手脚麻利、毫无声息地爬上了二楼,从方才游萧拉开一条缝的那扇窗户轻手轻脚地跳进了寒凝斋。
时雨在一楼来回游荡,此时离寒凝斋较远,对此毫无察觉。
寒凝斋里颇为宽敞,装扮得也非常清雅,小厅里有榻,正对着茶台,一侧则是琴台,另一侧则以层层帷幔隔开了卧房。
左横秋在暗中迅速将整个环境观察了一番,踩着小厅靠门一侧的圆桌,踮脚抬手便够到了屋顶,双手轻轻一掰,一块竹板便被他拆了下来,能够看到里面粗竹搭建的房屋框架。
框架间隙并不宽,大约只有一尺见宽的方形缝隙,左横秋轻轻一皱眉,接着又掰掉两块竹板。
时雨游荡到了寒凝斋不远处,也听到了竹板脱落的“啪啪”声,他狐疑地扫视过面前一排房间,不知道是哪间房发出的声音。
几个呼吸之间,他便做出了判断,目光锁定寒凝斋,猛地推门冲进去!
房间内没有掌灯,一片黑暗,窗户也闭着,月光透过窗户纸,只有一点光亮进来。
时雨的眼睛在暗中发亮,一寸寸地刮过房里的每一个角落,屏住呼吸、支着耳朵捕捉所有可疑的声音,腰间佩刀已经出鞘,被他紧紧攥在手里。
然而此刻,就在他头顶之上,左横秋从还没有来得及补上的缺口中探出半张脸,不错眼珠地盯着时雨。
在房里巡了好几遭,时雨似乎才放了心,离开寒凝斋。
左横秋这才将最后一块竹板轻轻盖上去。他似乎是会缩骨功一般,整个人可丁可卯地嵌在框架缝隙当中,只有两只手能动,但凡动作稍大一点,都会发出声响。
现在看这距离,他与斜月斋离得倒是有些远了,本来还想顺着框架往上爬几格,可惜格子之间空隙实在太小,难以移动。
趁此刻无人,左横秋艰难地从怀中掏出铁耳朵比划了一下,好在铁管够长,他便将蒙着皮革的一面朝上,抬高胳膊,堪堪够到上一层的地板底侧,将铁耳朵用卡扣“钉”在地板底侧。
正当他“咔嚓”一声按下最后一个卡扣时,听得房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寒凝斋的门又被推开,时雨端着明亮的烛台再次走了进来!
左横秋整个身体分别卡在不同的竹框里,目前是个无比难受的、向上伸着手的姿势,上半身微微抬起,脖子支棱着,全靠腰力支撑,可他完全不敢动,生怕一动就会有响声。
寒凝斋里,时雨用烛台细细照过每一个角落,衣柜、榻下都没有放过,最终没有发现,他忽然抬起头,望向了屋顶,盯着竹板之间的缝隙,不知在想什么。
烛光摇曳,时雨的眼神也时明时暗,他看了看旁边的桌子,伸手拂了一把,看看手指上并无灰尘,但他似乎还不放心,拖出桌下的绣墩,踩着站上桌子。
左横秋仍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他头上聚满了豆大的汗珠,连回头从缝隙里看一眼下面的情况都做不到,只能听声音去判断。
“咣”地一声,寒凝斋的门被推开,有别人跑了过来,听他对时雨道:“时哥,前边表演快结束了,主子马上过来——你这是干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此处竹楼不是傣家竹楼那样,仅仅是一个竹木结构的小楼。
“元龙楼”一名取自元代滕斌的《最高楼 呈管竹楼左丞》“谁更说元龙楼下卧”句。
第61章 监听
“哦; 没什么,随便检查检查。”时雨想了想,似乎也觉得是自己过于紧张,便收回手; 端着烛台从桌上跳下来; “叫人把这里打扫一遍; 之后这楼里所有的房间都点上灯,派几个人在楼外盯着; 要是看见有可疑的影子,就进来抓人,千万别疏忽。”
手下疑惑道:“至于么; 这可是咱主子自己的地盘。”
“谨慎点没坏处,最近他事事不顺,心情很不好,最好别触他霉头。”时雨把烛台丢给手下; 走出了寒凝斋。
缀玉厅里,卓应闲的表演进入尾声。
原本段展眉是不打算再看第二遍的,是彭员外非要观赏; 便也拉着雷三当家一起看。
那雷三当家面色清冷,对这表演丝毫没有兴趣; 只是一个人端着酒杯啜饮,像是有什么心事。
卓应闲也注意到了这个人,本想问游萧此人是否是之前与那“大鹏哥”同来的那位; 只可惜这孩子应该一直在帮左横秋,到现在也没有出现。
他盯着雷三当家看了半天; 确实也端详不出什么来,便一心一意舞剑。反正今日的目标; 是分别坐在下面不同位置的三个老板,雷三当家与段展眉之间的事,就交给左横秋去负责。
开演之前,廖管事已经已经跟座上宾客说过,今日云闲公子舞剑带彩,他酒壶中有三颗金核桃,结束时,他将会用剑尖把掉出来的金核桃挑进任意宾客的酒碗中,这三位便可以与云闲公子单独相会,琴棋书画、歌舞声乐聊个尽兴。
尽管不是所有人都偏好男风,但这些生意人常常混迹于声色犬马之地,对这些个莺莺燕燕、温香软玉也是不会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