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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殊澜倏然间觉得; 临清筠似乎带自己远离了什么,又离她久违的某些东西更近了。
江殊澜忍不住沉湎于这一刻,甚至开始回望他们一同走过的这条路,怕有什么细碎而深刻的幸福被她遗落在了路边的春。色里。
“在看什么?”临清筠发现她回头; 问道。
江殊澜笑得很放松; 眼角眉梢都是柔软的愉悦,“看我们的影子。”
他们执手往前时; 他们的影子也相互依偎着,一路都不曾分离。
听出她话里的甜蜜; 临清筠心里软成一片。
已经算是到了她说的安静无人的地方,临清筠停下脚步,慢慢靠近后亲昵地以手轻托起她瓷白的小脸。
“澜澜; 我可以吻你吗?”他轻声问。
明知她不会拒绝; 但他忽然就想再听听她的答案。
江殊澜被他眸中流动的情意摄住心魂; 正欲点头时临清筠却已俯首吻住她的唇。
江殊澜习惯性闭上眼回应他,临清筠的右手便游刃有余地拥着她的腰,让她整个人软软地倚在他怀里。他的左手掌则往后揽住她细腻的后颈,不断加深这个吻。
这个吻并不急切,两人的唇。瓣只是轻而缓地辗转,轻柔缠。绵间,江殊澜抬手懒懒地环住他的脖颈。
原来她说想与他接吻,他便不会在意这件事是否不合时宜,也不会考虑地点是否恰当。
她想要时,他便会给她,无论是他的情意还是别的什么。
他永远愿意纵容她。
心念一动,江殊澜悄悄睁开眼。
原来与她亲吻时,即便极尽温柔,临清筠眸中仍会带着化不开的欲意与沉。沦,像是把所有的爱意都倾注在这一刻。
她阖眸沉湎其中时,他一直都这么看着她吗?
唇舌暂分时,临清筠碰了碰她唇角,问:“在想什么?”
江殊澜主动送上自己的吻,呼吸缠绕间,她才说:“在想你。”
“我的大将军。”
声音分明含欲带惑,偏又轻又软,诱得他气息骤深,不自觉吻得更深。
揽着她纤细腰肢的手臂也不断收紧,两人之间紧密相依。
江殊澜自然察觉出这个吻变得与之前不同,但她万分信任地将自己交给他。
她很喜欢临清筠温柔缱绻的吻,但他呼吸滚烫灼热,唇舌更加强势地侵入时,她同样很喜欢。
呼吸渐急时,临清筠稍放开了些,嗓音哑到极致,说:“澜澜觉得够了吗?”
方才她说想寻个安静的地方吻他,一吻过后,他便问她,够了吗。
江殊澜觉得他似乎在很多地方都有些不该有的坚持。
这种时候,继续吻下去不就行了吗?何须得她首肯。
江殊澜仍轻喘着调整呼吸,临清筠却忽然轻捻住她的耳垂,语带蛊惑道:“怎么不说话?”
江殊澜脸颊发烫,红。唇微肿,却仍是忍着羞意踮起脚,在他耳畔轻声道:“不够的。”
“和你亲近,怎么都不够。”
临清筠眸色愈深,忽地捧着她的脸重新吻上去。不仅不掩贪婪,还变本加厉地越来越深入。
轻风拂过两人的衣角,窥及这处的潋滟春色又含羞带怯地躲远了。
深沉的气息将怀里的人牢牢笼住,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终于捕获到了觊觎已久的猎物,使其再无丝毫逃脱的空隙。
而他的澜澜实在温顺极了,不但不觉害怕,还娇娆地在唇齿间勾缠他,被吻得急了喘不上气来也只是会用柔弱无骨的素手轻轻推推他,带着些欲拒还迎的嗔与媚。
乖得让他一瞬也不愿放开。
热烈湿漉的缠吻来回往复,江殊澜已不记得自己到底与临清筠吻了多久。她只知道,可以心无旁骛地与他待在一处,什么事都不必顾及的感觉,实在很好。
但临清筠却有些不知满足。
曾经连走近她都觉得是奢望的人,此时却觉得只是吻已远远不够了。
“今夜,回公主府吗?”他吻了吻她的发,问。
公主府是她更熟悉的地方,应会觉得更放松舒适些。
江殊澜似是从他这个问题里听出了什么深意,才慢慢褪。去红意的脸颊又变得热了起来。
她轻轻点了点头,“你同我一起吗?”
临清筠眸色一片深敛,呼吸仍在她颈侧流连,“好。”
待江殊澜平复好呼吸,临清筠才牵着江殊澜的手继续往前。
“还要往前走吗?”江殊澜问。
不是已经接过吻了?
临清筠低低地笑了笑,“心满意足地接完吻,澜澜便不用我了?”
江殊澜被他问得面色羞赧,窝在他掌心的柔荑不自觉紧了紧。
用或不用的……说得好像她怎么他了似的。
“想带你去个地方。”怕把人逗得太羞了,临清筠适时解释道。
江殊澜默不作声地跟着他继续在这条小路上深入。
又走了一会儿,直到在一处偏僻的假山后停下,江殊澜才意识到临清筠想带她来看什么。
在假山后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两株已半人高的玫瑰。
与御花园里那些由人精心侍弄的花草不同,这两株玫瑰更像是扎根在此后便自顾自地肆意生长着。
野蛮,蓬勃,自由。
“这是……”
“是以前长在御花园里的玫瑰。”临清筠温声说。
“可那些玫瑰不是都被换成了牡丹吗?”
那些雍容华贵的牡丹被照顾得很好。整座御花园里一株玫瑰都没留下,江殊澜知道应是江柔很不喜欢。
临清筠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是你和先皇后亲手种下的那两株,我让人留下来种在了这里。”
听闻宫中要重整御花园时,临清筠便让人把这两株玫瑰移到了这处僻静无人打扰的地方。
江殊澜目光沉静地看着这两株在风中轻轻晃动枝叶的玫瑰。
今日在御花园里待着时,她其实有些难过。
江殊澜开府时已经移植了一些玫瑰出宫,但当时她特意把这两株留下了。
和母后一起种下这两株玫瑰时,江殊澜曾听母后对她说:
“它们会一直陪在彼此身边,高的这株玫瑰会为旁边那株遮风挡雨。”
那时她满心期待地说:“以后旁边这株也能反过来保护高些的这株,到时它们都能开好多好多花。”
可是在那之前,江殊澜的母后便离开了。
后来父皇说她到了该出宫开府的年纪,但江殊澜却舍不得让这两株玫瑰也离开家,便想让它们代替母后与她继续留在宫里。
只是皇宫换了主人,不再是她的家了。
她也曾想再把最特殊的这两株玫瑰移至公主府里,皇后借故阻止了她一回,她再进宫时御花园里便全都种上了江柔喜欢的牡丹。
江殊澜没想到,临清筠留下了这两株玫瑰。
它们不像那些牡丹一样被精心修剪造型,却更美更茂盛,枝叶间仿佛蕴了一整个冬的生命力,只待花期到达便会傲然盛放。
“原来你真的很早就认识我了。”
江殊澜有些哽咽。
否则他也不会知道这两株玫瑰对江殊澜的意义。还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替她护下了这部分写满遗憾的回忆。
临清筠把江殊澜拥进自己怀里,气息如叹,“是啊,很早就认识你了。”
“回去之后和我说说以前的事好不好?”
江殊澜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忘记临清筠曾在自己记忆里出现过的片段,但她很想找回来。
她想知道她和临清筠真正的初遇到底是怎么样的,前世今生都被她遗忘了的事,却一直只有临清筠记得。
她很心疼。
“好。”临清筠温声说。
也是时候了。
*
与江殊澜和临清筠身侧的安宁不同,江柔的寝宫内人人自危。
皇帝与皇后原本正一起往御花园去参加春景宴,听闻走水的消息后很快转去了云月公主的寝宫。
火势虽不算大却也惹得龙颜震怒,无人敢懈怠。
但等侍卫与太监赶去灭了火,撞开寝殿的门准备救人时却被里面的场景惊住了,立即乌泱泱跪了一地。
他们都知道,自己怕是活不成了。
皇帝踢开挡路的侍卫走进门,只看了一眼脸色便阴沉下来。
“所有人,杖毙。”他冷声下令。
立马有人开始求饶:
“陛下饶命!”
“陛下恕罪!奴才们什么都没看见!”
“滚!”皇帝震声吼道。
很快便有禁军将推开门的侍卫和太监押了下去。
皇后心底越发不安起来,但她看清屋内的情况后也是心里剧痛,身形一倒,被身旁的嬷嬷扶住了才没摔在地上。
皇后恸哭出声,“我的柔柔……”
“将范明真带下去,凌迟处死。”皇帝沉声说。
“想活命就管好你们的眼睛和嘴。”他警告道。
立时有皇后宫里的嬷嬷上前将范明真与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云月公主分开。
皇后颤着手为满身伤口的女儿盖上薄毯,遮掩她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痕迹。
江柔流泪不止,神情呆呆的,只一直用不解而悲伤的眼神望着范明真,不愿让任何人接近。
但范明真体内的“春日露”药性正烈,此时他没有丝毫理智,甚至开始拉扯身边的嬷嬷。
“混账!”皇帝拔出身侧侍卫的佩剑,欲就地了结了他。
但江柔却忽然醒过神来,踉跄着从床上跌下来,爬到范明真身前拦着盛怒中的父皇。
她痛哭着求道:“父皇,不怪他,不怪他,女儿是愿意的。”
“求您放过他吧,我不能没有他。”
“我不能没有他的。”江柔歇斯底里地哭喊着。
皇帝痛心地看着自己狼狈不堪的女儿。
“你……”
他捧在手心里的明珠,怎么会变成这样。
“都是江殊澜干的!是她给明真下了药,他才会失去理智变成这样!”
“父皇!处死江殊澜好不好?求您了!处死她吧!”
“我恨她!我恨她!都是她毁了明真,毁了我!”
江柔的声音已经沙哑不堪,字字泣血道。
作者有话说:
这章写得太久了,今天手腕也有点疼,没有二更啦(卑微。jpg
明天再双更~
感谢为澜澜和小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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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看着痛哭不止的女儿; 江黎平生第一次觉得很无力。
他这一生事事谋算,至高无上的皇位也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从无任何东西可以阻碍他。
但江黎不明白; 柔柔已是大启最尊贵的公主,明明可以安稳无虞地度过一生,为何却耽于情爱,对范明真这个无能书生情深至此; 哪怕今日被他欺辱伤害也丝毫不改。
江黎以为自己已经给了女儿想要的,让她不必再像儿时那般羡慕江殊澜被众人簇拥。
但江黎此时才发现; 或许他一直都忽略了什么。
他可能是称职的皇帝; 却并非一个好父亲。
江黎扔下手里的剑,声音苍老而沙哑道:“叫张太医来给公主诊伤。”
“先把范明真绑起来。”
若今日之事当真与江殊澜有关; 她与范明真都得死。
柔柔对江殊澜的恨意无解; 留她在一日,柔柔的执念便难除。或许他早该为柔柔铲除这个心结。
但柔柔此时情绪不稳,范明真的命还得暂留。
江黎眼神阴沉地瞥过范明真。
他比江殊澜更该死。
若非他的蛊惑,乖巧懂事的柔柔绝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张太医为云月公主诊完脉开好药方; 又准备了能涂抹大多数伤处的药膏。
但他思虑良久; 还是如实禀报皇上与皇后:
“那几处咬痕深入血肉,即便恢复; 恐也会留下浅淡的疤痕。”
就连脸上、脖颈上都有,这些地方的伤疤都不易彻底消除。
“本宫命你必须把公主身上所有的伤都治好; 不能留下丝毫痕迹,否则你也不必活了。”
皇后终于忍不住厉声道。
一国公主怎能在如此明显的地方留下伤痕,还是一个卑贱的男人的齿痕。
这是莫大的耻辱。
甫一想起柔柔遍体鳞伤的模样; 皇后恨不能立时将范明真与江殊澜千刀万剐。
皇帝却仍像平日一样理智; 不仅留了范明真一命; 到现在也还未命人去捉拿江殊澜。
几十年来,他永远把权力与名声放在首位,但皇后只想让自己的孩子们平安。
她擅用毒,知内在医理,对治疗外伤却不算精通。
张太医无法承诺什么,只能跪下请罪:
“微臣无能,求皇后娘娘恕罪。”
“好了,冷静一点,别忘了你是皇后。”皇帝沉声道。
“可是柔柔她……”
“术业有专攻,一切交给太医便是。”
皇帝转而问张太医:“事无绝对,可还有别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