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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梦之前,沈惊瓷平息了好久,但还是难以入眠。
她悄悄地睁开了眼,外面月亮特别亮,雪平静了一会儿,盈白色的光洒在床边,她抽出了自己的手。
陈池驭设计的戒指真的很好看,简单的一个素圈,上面镶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钻,还有一丝淡蓝的色调。
唇角的笑容收不住,目光从戒指转移到了陈池驭身上。
他闭着眼,鼻梁高挺,浓密的眼睫留下淡淡的一层阴翳,五官的凌厉感少了很多。他好像没怎么变。
目光一遍遍描绘,但还是看不够,甚至想用手摸一摸。
然而下一秒,那双漆黑的瞳孔骤然清醒,他睁了眼,自然的吐出几个字:“又勾我。”
男人的声线沙哑,音调还算平常,像是叙述着一个已经认定的事实。
“没有。。。”
沈惊瓷自乱阵脚,开始庆幸黑暗可以藏匿脸红。
唯恐他再说一些什么话,沈惊瓷嗖的拉高了被子:“睡觉了。”
陈池驭垂眸看了眼窝在自己身前的脑袋,小巧的耳朵被发丝遮挡了一半,蜷缩的尤为可爱。
哼笑钻进了沈惊瓷耳朵,烧的心跳一下比一下重。
隔着被子,他拍了两下。
“睡吧,来日方长。”
摩擦着被子的声音,陈池驭把她的被子拉回原位,两个人抱在一起,模糊的,她听见一句。
“未婚妻和陈太太,都是你。”
然后因为这句话,沈惊瓷梦见了一个窒息的吻。
…
周一那天晴空万里,陈池驭的心情是肉眼可见的好。
在车队露了个面,朝李原瞥了眼,像是没看到一样就走了。
酒吧最里面的包厢,天还没黑就弥漫开酒味。
孟有博出了个长差,刚回来就整了这么一出,美其名曰的陷入了一段只有七天的恋情。
人消失了,带着他的心也消失了。
陈池驭进门,就看到坐在沙发最边上的晏一,交叠着腿,眉皱的特别深。另一个角落,是喝的死去活来地孟有博。脸上通红,是酒精入侵的标志,他手抵着膝盖,盯着那杯酒要喝不喝的。
陈池驭反脚踹上门,不耐烦往前走了几步。
L型沙发上,陈池驭单独坐在了一遍,他倚着身,啧了声。
“至于吗,这就不行了。”
孟有博酒杯猝然落在桌面,就差声泪俱下;“你懂个屁。”
“她不一样。”
陈池驭嗤了声,重新拿过一个干净的酒杯,给自己倒上一杯。
他右手手肘随意的搭在腿上,身子前倾的靠近,左手拿着酒杯晃了晃,液体折射出光线。他手指捏着杯壁,仰头抿了口,又在上面漫不经心的敲着,节奏随意。
孟有博絮絮叨叨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杯子见底,他抬头,视线一下顿住。
包厢内唯一的声音消失,空气寂静了突然,令人不适。
晏一察觉,目光顺着看过来。陈池驭无名指上的戒指张扬轻狂,和之前还有不同,这次特别醒目。
陈池驭手指又点了下,掀起眼皮看向两人,又和他们一样看向自己的手,顿了两秒,男人忽然挑眉,点了下手指:“看什么呢。”
孟有博一口老血卡在胸口,不顾形象的草了声:“你他妈的!”
陈池驭身边的沙发忽然陷了下去,孟有博撑着手臂坐了过来,他抓起陈池驭的手就看,看完又不死心的去掀陈池驭领子。
“啧。”陈池驭一把拍下孟有博的手:“你乱摸什么呢。”
陈池驭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吊坠没了,孟有博整个人如遭雷劈:“你给出去了?”
“不然呢,自己带两个?”陈池驭嗤了声。
孟有博手臂搭在陈池驭肩膀上,陈池驭嫌烦:“起开。”
然后孟有博又朝晏一看过去,一副“你知道”的样子吗。
晏一耸肩,酒杯掐在三指间晃着晃,诚实的说:“刚知道。”
孟有博视线又回到陈池驭身上,盯了两秒开始在两头徘徊:“什么时候的事。”
陈池驭神情寡淡,身子往后一仰,腿搭起来,言简意赅:“昨晚。”
孟有博低咒了声:“就这么拿下了。”
陈池驭嗯哼的看他,在他肩上拍了两下,补充:“是我被拿下。”
晏一收回视线,哼笑出声。
孟有博低头眉皱的特别深,不敢置信的盯着自己肩膀。
“你俩都要有老婆了,就连池嘉那个小屁孩都有对象了,敢情就我一个苦命人?”
陈池驭友情提示:“晏一还没追回来,兴许你可以和他比比。”
“我呢。”语气微顿,陈池驭笑了,没说下文。
酒杯在往孟有博的方向撞了下,发出清脆的声音,有人笑得愈发肆意。
孟有博忍住嘴角的抽搐,忍不住的发出感慨:“真畜生啊。”
陈池驭不以为然:“还好,值了。”
“你是值了。”晏一淡淡开口:“算重新骗到手了。”
“不过还可以,起码人正常了。”他挑眉说道。
孟有博听见这话,也沉默了一瞬,像是陷入回忆,陈池驭最颓废的那段时间:“哎,行吧,这样想我也平衡了。”
“平衡什么?”陈池驭开口。
孟有博没接这个话,就是嘶了声:“我这个失恋,好像也行,不是那么严重了。”
陈池驭不屑:“矫情。”
“是,您不矫情,就差命玩没了。”孟有博捏声怪调的明嘲暗讽。
“别说,那时候我还想,要沈惊瓷和别人好了,你准备活几天。”孟有博表情惋惜:“不过讲真的,还是这样才像你,特欠儿。”
“是吧晏一!”
晏一睨了眼搂在一起的两人,抿着笑点头附和:“确实。”
“你之前身上没一点生气,就跟缺了什么呢。”
陈池驭拽了个抱枕扔过去,笑:“你俩喝多了吧。”
“哎哎哎,不用不承认,你去随便拉个人问问,谁不是这么觉得的。”
“滚,老子没那么窝囊。”
孟有博闹了好一阵,堵在心口的闷气出了一半,倒在身后又想起自己那点破事:“别说,不知道还能不能遇见个更喜欢的了。”
他一个人嘟嘟囔囔:“你俩还挺幸运。”
陈池驭半眯着眼,忽然吐出两个字。
“肋骨。”
孟有博没听懂,皱着眉看他:“嗯?”
陈池驭淡淡的看了他眼,没解释,手发痒的隔着衣服碰了碰肋骨处的纹身。
但晏一却懂了,低笑的又轻又淡。
——“就跟缺了什么呢。”
一生挚爱。
…
周四那天,陈池驭给沈惊瓷洗完澡,抱着人到餐桌前吃晚饭。
沈惊瓷没力气了,杏眼忽然瞪向陈池驭,生气的明显。
拿筷子的手都是软趴趴的,她哐当一声拍在桌面:“陈池驭,你能不能节制一点。”
陈池驭无辜的扬起眉梢:“还不够节制?”
“才两次。”
沈惊瓷气的脸都红了,桌下踹到陈池驭膝盖,没好气的垂眸吃饭:“不想看到你。”
“别。”他没什么诚意的开口,喉咙间还闷着笑。
“你还笑!”
陈池驭放下筷子:“没笑。”
他接过沈惊瓷的碗:“我喂你。”
“不要。”
“给个机会。”
“不要。”沈惊瓷特别坚定。
“年年。”陈池驭克制着笑,声音放柔,但眼里的却怎么也遮不住,或者说这个男人压根就没想遮。
趁着她愣怔的那一秒时间,陈池驭已经上手。
他做这种事情和气质极为不符,但可能是熟能生巧,陈池驭越来越熟练,尤其是洗澡擦药喂饭这一套。
沈惊瓷忽然查岗:“你给别人做过这些吗。”
陈池驭动作一顿,撩起眼看到沈惊瓷真的认真的表情,倏地就被气笑了。
“沈惊瓷,你有没有良心。”
沈惊瓷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谁知道,你好会。”
和她第一次就好会。
“不是。”陈池驭嘶了声,放下手里的筷子动作停了,眉心拧在一起:“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沈惊瓷犹豫了一瞬,还是说:“你高中就谈了好多女朋友。”
“高中?”
“扯这么远?”
是挺远的,但那种酸胀的心情现在是可以清楚的想起。
“不过你挺冤枉人的,我怎么记得就一个。”陈池驭顿了下:“还是两个。”
“当时是挺混的。后来就能觉得挺没意思。”
沈惊瓷也不记得,最清楚的那次就是送水那一个,然后道听途说,谁又立誓要几个周拿下来他。
但是可能是下意识,也可能是好奇,沈惊瓷又问:“那大学呢。”
“你一个。”
“骗子。”沈惊瓷打了他一下:“我都记得随零。”
明明是已经很久的事情,可现在沈惊瓷才发现,她记得还是很清楚。
包括那年论坛上,有一层楼,说她长得和随零好像。
眼睛像。
“谁?”陈池驭皱了眉,对这个名字是不加遮掩的陌生。
“你不记得了?”
陈池驭抓了两下头发,眉间有些烦躁:“真不记得。”
“但没骗你,就你一个。”
他的样子不像说谎。
顿了下,陈池驭眼神微动,嘴角扯了下:“至于别的,可能是天赋异禀。”
回的是她前面那句夸奖。
“你。。。。。”沈惊瓷忍不住把旁边的草莓塞进陈池驭嘴里堵住。
陈池驭低笑了两声,嚼完草莓咽了下去:“还行,没你甜。”
看沈惊瓷吃的差不多,陈池驭干脆换过草莓喂她,随口说:“这个周回寻宁吧。”
沈惊瓷“嗯?”了声。
“就是想带你回去。”
这次买的草莓格外甜,沈惊瓷吃的开心,点头说行。
两个人之间安静了会儿,沈惊瓷也没再继续问那个问题,都是过去式。
但陈池驭却忽然开口:“有个事之前一直没和你说,总觉得挺奇怪,但又怕你多想。”
“什么?”沈惊瓷也拿了一个草莓喂他,陈池驭没吃,碰了他的唇后还是进了沈惊瓷的嘴。
他身子往后靠,身上的黑衣在冬天显得特别单薄,露出平直的锁骨。陈池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喉结滚动了下,似乎真的难以开口:“其实那个夏天我记得。”
“你的眼睛很漂亮。”
是他见过最干净的,很纯。在他生命中最阴暗的时候,接触最肮脏的现实的时候,她闯进来的猝不及防。
“后来遇到几个像的,留意了一阵。真挺混,所以就试了。”他手抵着唇,咳了声清嗓,眼神也移开。
又觉得没意思,没有然后。
那天她带的口罩,刘海遮住了额,看不到脸,只是眼睛又红又透,真的很像一只兔子。
但是那次一眼,他记了两年。
沈惊瓷愣了。
她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听说过一句很宿命又无奈的话:“从此我爱的人都像你。”
但陈池驭的意思却是——“从此我爱的人只有你。”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想她
沈惊瓷忘了动作; 果盘里的草莓和上次一样,被冷落好久。只觉得嗡鸣声在耳边若隐若现,心跳声大的可能已经泄露出来。视线垂了下来; 就算不去看他的眉眼都能描绘的清楚。
呼吸紊乱的交错,手中的草莓被人接了过去; 冰冷的水珠晶莹的挂在上面; 碰在唇上都没回神。
陈池驭指骨清晰分明,捏着鲜红的草莓在她唇边停了会儿,见沈惊瓷一直没反应; 他松指又丢了回去。
“这么奇怪?”陈池驭笑了声; 手臂懒散的搭在沈惊瓷椅背上,手腕连着盘踞的青筋,随意的垂着。
沈惊瓷想开口说不是,但喉咙的感觉沉重,压的她难以出声。只有视线移到了他的眼上。
他漆黑的瞳孔带着漫不经心; 但情绪却特别深又像是隐忍; 如同一张不透缝隙的网铺天盖地朝沈惊瓷蔓延过来。
“不是的。”沈惊瓷蜷着手指开口,她仰起头; 脑中有些混乱; 在想怎么才能说这种感觉。眉心慢慢的也皱了起来,只能急切的又说了一句:“不是的。”
然后陈池驭忽然就笑了。
和刚才的不同,他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一样; 身子骨松散的明显; 唇角勾着弧度低头捡了个草莓。
沈惊瓷的目光下意识的追随着他; 陈池驭挑走叶子; 红艳的草莓咬在了唇齿间。他抬了眸; 和沈惊瓷目光交接。
他们在电光火石间对视两秒; 沈惊瓷微愣,陈池驭已经屈起手肘,有力宽厚的掌心利落摁住沈惊瓷后脑勺,他俯身的猝不及防。草莓裸露在外的那一侧,挤进了沈惊瓷唇齿。
她退无可退的攀附在他肩膀,陈池驭右手抵住她,左手摁在椅背上,男人给她圈出来的空间狭窄逼仄,他的体温好高,沈惊瓷试图挣扎逃离灼烧,却换来更用力对待,他的指腹极重的擦过沈惊瓷而后的敏感点,草莓被分成了两半,淡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