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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给我摆脸色,一个拿我开涮;一个脸臭,一个嘴臭。真是一丘之貉。
正想着,眼前掠过一人影,我急忙打住脚步,叫了声:“陈阿姨。”
陈妈妈不好意思的说:“小桃啊,今天范毅来看陈圭了,谢谢你啊,今天就不用上课了。”
我胡乱点点头,求之不得。
陈妈妈突然把我拉到一边,把个信封塞到我手里。
我皱皱眉,又来了。
我回家的时候,妈妈正往桌上端饭,她看到我进门,就招呼道:“快洗手来吃饭,吃完我还得去给陈阿姨做。”
我点点头,拿出那个信封放在桌子上:“陈阿姨给的。
我妈连忙“呀”了一声,丢下锅铲,一边还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儿,怎么能收别人的钱呢。”
“她硬塞给我的。”
我妈打开那个开口的信封:“太客气了他们也……。”说完丢下一桌菜,拿着信封又跑出去了。
我把菜盛出来端上桌,从电饭煲里挖了一碗米饭。正吃着,外面传来了两个女人间相互推搡地声音。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吵架呢。
那笔钱在两家人之间数个轮回,两天后又落回了我妈手里。
我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我妈从那个信封里抽了一张100块的给我。
这才叫以资鼓励。
那以前我还从没拥有过一张属于自己的毛爷爷。
然而也只拥有了一天。
我拿那笔钱,去理发店拉了一次头发,亲眼看见自己的卷毛被药水洗的笔直,为了配合潮流,理发师特地给我剪了个齐刘海。
留了14年的卷毛,深受其害。一朝之内直得跟一把挂面似的。顶着大风尽情飘摇,依旧纹丝不乱。
红的毛爷爷变成了绿的。
我又逛去市场,买了一个书包。
手里只剩几枚硬币后,我去超市买了几包辣条。
走到陈圭家门口还没吃完,于是蹲在大门外的大树下边吃完了才回去,吃得两个嘴唇突突地直冒火。
隔天再去给陈圭补课。
我们学校的课后作业都是老师精挑细选打印出来的小试卷,因此我每次回家都会先去书店复印一份带回家。
有道题目不会,看了很久也不懂。我灵机一动,看了看他的试卷,哟呵,快做完了。
于是凑过去:“这道题怎么做”
他在做最后一题,是压轴题,一般我都不做,直接空在那。
等了一会儿他没回答,我又重复了一遍:“这题怎么做。”
他在自己的试卷上画了几根辅助线,一边画,一遍浑不在意地说:“就那样做呗。”
我觉得有点生气,以前你问我问题,我可是立即放下手头的事来帮你的,合着你就不能将心比心,尊重一下面前这个为你传道受业解惑的恩师?
我把卷子拿回去,表示我生气了,您哪凉快哪呆着去把,用不着您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发现我的情绪,放下笔,把我的试卷拿过去:“第几题。”
“8。”我见好就收。
他刷刷的在试卷上写起来,跟不过脑子似的,我眼花缭乱,凑过去仔细看解题步骤,没看清楚,不由得更凑近点。
他开始讲解写在纸上的解题步骤,讲得极快我根本没听懂,他只好放慢速度再讲一遍。
每个小步骤讲完,他都问一遍:“是吗。”“懂么。”
我似懂非懂,只能点点头。
额头突然被一根手指戳了下,我的头由着那根手指的力道向旁边退了退。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缩回手,淡淡说:“你的脑袋熏得我都快晕了。”
那是拉直头发的药水的味儿,别说他,我自己半夜睡觉都能被熏醒。
他把窗户打开一点儿,等我头上这个味儿淡了,才开始讲题目。
隔得太远,我本来反映就跟不上他,一知半解,越听越不懂,忍不住往他那边凑了一点。
还是太远,我连图形都没法看见,于是又凑过去一点儿。
他没反应。
于是又凑过去一点。
快恢复到原来讲题时两人之间的距离时,一根手指又抵住了一侧的额头,把我脑袋往回压了压。
我又惯性地往前顶了顶。
“你拱什么?”陈圭嫌弃道。
“没。”我否认。“你刚说什么。”
陈圭说:“拱。”
“……。”
“这里添一条辅助线,底下这三条就成了等边三角形,这条线的长度就等于另一条,就可以求出这个圆锥的高……”
我一边演算,一边伸手拖过旁边他的一本稿纸,在上面演算起来。陈圭也不管我了,自己回去做自己的。
算到一半觉得这算法,不对,又把前两步运算划去。又仔细算了一遍,有个地方想不通,觉得不对。
“你帮我看看,这步好像不对嘛!”我推了他一下。
他又进入入定状态,我只好再推他一下。
他叹了口气,放下笔,无奈地看了我一眼。
反复折腾他,我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以前都没有这样折腾过我。
我瞪大眼,祈求地看向他。
陈圭目光突然闪了一下。
然后他低下头,手上飞快旋转的笔停了下来:“你嘴唇好红。”
“上火了吧。”我说。其实是昨天辣条吃多嘴巴肿了。
他又看了一眼:“是吧。”
这稿纸质量不错,挺厚的。我涂涂写写,一页很快满了。我随手翻到另一页,不由得呆住。
又翻了几页,这哪是稿纸,分明是速写本嘛。每一页上都画了不同的素描风景,有的是建筑,有的是植物,还有人物画。
难怪我觉得这纸这么硬,面积还这么大。
我瞄了一眼陈圭偷偷用力把打草稿的那页撕了下来。
“呲呲”地声音太过突兀,这纸才撕了一小半,陈圭已经瞪着我了。
“你干什么?”他睨着我,以及我手中的撕了一半的速写本。
我尴尬地看着他。干脆“呲拉”一声把它撕了下来,折了折放进书包。抬头看他说:“画得很好,我喜欢,给我吧。”
他眼看看我就装进书包了,不可思议似地劈手来夺:“你疯了是不是?!”
他夺,我躲。
靠得极近,陈圭俯视着我。我躲避之余恳求:“哎呀,给我吧给我吧”
第16节
他再次拒绝:“不行。”
我劲量讨好,为了表达地更自然一点,昂着头再次哀求:“求求您啦大少爷!赏给奴婢吧。”
陈圭的目光在我脸上刷了一遍,“哧”地一声破功了,拧着我的手臂突然松开了。然后他恢复了一贯的沉着,回到座位上拿起笔:“你拿去吧。”
我再接再厉:“谢谢大少爷赏赐!奴婢一定好好收藏。”心里暗想,陈圭竟然这么骚包吃这套?
陈圭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威严地说:“没你事儿了,滚出去。”
“……。”这是上瘾了怎么的。
走的时候听见陈圭淡淡说:“头发该洗洗了,都有味道了。”
“好!”
☆、黄书
第一个学期再过几天就满了,陈圭的腿也恢复地差不多,现在拐杖和轮椅都已经收起来了。估计过一个寒假后就可以自己去上学,再用不着我西天取经。
我知道他起得很早,才华横溢不是说说而已,每天既要做锻炼又要赶课业,画画练字乐器一样都不能落下。
有时候还要抽空指导一下我日渐扭曲的画技。
之前我是瞒着他偷偷画的,模板是从他那里撕下来的那张素描,除此之外,我还有几本提升速写技法的指导书。
被我撕下来的那张纸上是一双眼睛,圆溜溜的双眼皮,杏眼湛亮,看起来生气勃勃地。
我觉得好像是我。
但是也不敢肯定,不肯定的事还是不要多想。
照着他那张的线条走势,我模仿了三十遍有余。那时候我的线条基本算是流畅了,要仿照他的并不是非常难。
只是画人画皮,那种亮晶晶的好奇的眼神总是勾勒不出,总有些扭曲的怪异之感。
像一个人整容了一样,不能说不好看,就是有点突兀。
有一次我正琢磨着怎样才能让笔下那双眼睛显得不那么突兀,在纸上又涂又改的时候,被陈圭发现了。
他当时就站在窗户外一动没动,直到我看到他。
我有些难为情。
陈圭从窗户把手伸进来,拿过我的画纸和铅笔,看了一下。
“眼睛两边不对称,而且高低眉。”他在纸上画了两条横线,表明左右眼的不同,对着我说道。
然后他用铅笔刷刷改了两笔,把纸还给我。
有点潦草,但是形已经有了很大调整,整双眼睛的目光一下子有了聚焦。
“厉害!”我夸他。
他把笔递给我,“你来,我看你再画一次。”
“画啥?还是这个?”我指着他那里撕下来的那张纸说。
“这你都画过多少次了,早都熟了,这样,你画我。”他命令。
“哦,好。画残了你别怪我。”我提笔,草草看一眼他,刷刷画起来。
完事儿之后,陈圭见到被画得面目全非的自己,面不改色地点评了一番。告诉我怎样练习才能让构图更和谐一点儿,好让面部五官不那么怪异。
然后勒令我就地销毁。
关于画画这件事儿,在陈圭那儿我虽然屡受打击,有些灰心。但在我妈那儿却受到了极大地鼓励。每次我把画好的画给她看,她都十分捧场。
并且她还非常感谢陈圭对我的指导,觉得他的栽培才是我进步的最大原因。
她计划着怎样让陈圭感受到我的感恩之情。
我这人好吃,这大概是被我妈的手艺惯出来的,爱吃面食,面条包子之类的也很中意,奈何是南方人,米饭才是主食。我妈有时看我馋的慌,放学回来的时候就给我开个小灶做点面条羹汤什么的。
有时陈圭走过,我妈看见了,给他也盛一碗,两人一起凑一起,热气腾腾的汤面,吃到鼻尖冒汗。
某天我磨磨蹭蹭吃了早饭,我妈一直催我快点吃,说陈圭锻炼完该回来了,等会就该练字了。
我放下筷子,拿出她昨晚给我的那个精致的细长木盒,小盒子外面有几个金色的激光篆刻的“关东辽毫”字样,拖拖拉拉地走出门外。
里面是一支豹狼毫,产自黄鼠狼尾毛,寸毛寸金。且狼毫笔力重,写半尺以下的蝇头小楷最合适不过。
我妈不懂哪种好写,但是送陈圭的,她一定仔仔细细问过店员,而且不会拣便宜货。
送礼的原因?还用问吗?照我妈的话,陈家一直照顾我们,对我们也一直和和气气的,送点礼不是应该的?
哎,我还是个初中生,就已经感受到了人情世故的无奈。
犹犹豫豫间,陈圭已经满头大汗地从我身边身边经过。天气冷,他刚做完运动,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来自他身上喷薄的热气,伴随着他的大口的喘息从我身侧一瞬而过。
他目光直挺挺看着前面,身子却侧了一下,自动避开我。
我想叫住他把东西给他,想了想,他肯定不收,又闭了嘴。
趁他洗澡的功夫,我搬了条小板凳,拉开他窗户把笔往他桌上一放转身就走。
陈爷爷和陈奶奶住在陈圭家后面的一幢房子,相聚不过十几米,他们应该也不能算是分开住, 陈圭家也有陈爷爷陈奶奶的房间,随他们住哪。
因为也算在同一个宅子里,平时也经常又阿姨来打扫,陈爷爷的图书馆一般不关门,我几乎随时想来就来,陈爷爷也非常赞许我前来读书借书的频率。
只是我实在有负众望。
我看了不少好书,但大概也看了许多不怎么好的书。
总而言之,我在知识的海洋里横冲直撞,最终误入歧途。
真是一个悲剧。
睡得晚,起的早,导致我无心做作业,也无心看书,阳光晒得我太舒服,我全身都温暖无比,昏昏欲睡,于是我把正在看的书扣在脸上挡住太阳,做地板上背靠书架上睡着了。
很好,阳光很暖,视线很暗,适合长睡。
中途醒了两次,我立马提醒自己这是一个难得的周末,不能浪费时间,应该好好休息,又睡了过去。
直到有人走在地板上的声音,踢踏踢踏的脚步声,不重不轻,最后停在我面前。
我在听到脚步声时候脑子就接收一点模糊的危险信号,因为我心里立马回忆起盖在我脸上的书——在我读的两类所谓好书和不怎么好的书里,这一本属于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