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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你那位兄弟,”宣兆轻轻一笑,缓缓说道,“近一个月来已经试图破坏我的门锁三次,伪装成管道公司检修敲门两次,你们想要干什么?”
男人背后一凉,破旧的烂尾楼、黑黢黢的楼道、报废的路灯、脸色苍白的瘸子。组合在一起就是恐怖片的绝佳场景,他看着宣兆的眼神就和见了鬼似的:“操!你、你他妈怎么知道的?你他妈的是人是鬼?”
“监控。”宣兆好心地安抚他,“我是唯物主义者,放心。”
男人颤颤巍巍地把手电筒往宣兆门上挪,这才注意到门边那个积灰已久的牛奶盒里竟然放了一个黑色监控,楼道本来就昏暗,加上住在这栋楼里的都是些朝不保夕的外乡人,谁会想到竟然有人在家门口安了个电子摄像头。
“视频证据都备份了,随时可以走法律途径。”宣兆拄着拐棍,非常绅士的欠了欠身,“现在可以方便您让一让了吗?”
男人愣愣地侧身让出路来,宣兆微微一颔首:“谢谢。”
男人咽了咽口水,忽然觉得背脊发凉。
“对了,”宣兆走下几层台阶,停下脚步,彬彬有礼地说,“之前我心情不错,才打算走法律途径。如果再有下次,我心情就不那么好了,也许会诉诸于其他方式解决问题。”
“什、什么方式?”男人看着宣兆削瘦的背影,毛骨悚然。
“二位大可以试一试。”宣兆笑道。
出租车劈开雨雾,行驶在去往郊区的路上。
宣兆坐在后座,翻动着手机上刚刚收到的图片——装修的富丽堂皇的大堂里摆开了三张长桌,三层蛋糕华美的宛如艺术品,宾客们穿着昂贵高雅的定制礼服,手里端着高脚杯,个个言笑晏晏。
这些人里不乏宣兆熟悉的脸孔,宣兆做过充足的功课,他们中有许多都是外公当年的合伙人。
最后一张照片,万千山在楼梯上开怀大笑,他左边是温婉的岑静香,右边是娇俏的岑情,灯光洒在他们身上,属实称得上一句美轮美奂。
宣兆突然眼神一凛——
岑静香手腕上竟然戴着宣谕的那个翡翠镯子!
这个镯子是宣兆外婆留下的遗物,后来传给了他妈妈,宣谕非常重视这个镯子,只在出席重要场合才佩戴,圈子里都戏称这是宣家当家人的象征。
车祸发生时宣兆还是个孩子,对这东西没有任何概念,母亲珠宝首饰不少,他只以为是个平常玩意儿。直到十一二岁时,龚叔无意间和他说起这个镯子,他才明白原来这个翡翠手镯对宣谕而言意义重大,再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当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他找了十多年的东西,今天总算出现了。
宣兆盯着照片中依偎在一起的一家三口,抬手缓慢地摩挲着咽喉,唇齿间泻出一丝轻笑。
很好,很好,你们都很好。
一个多小时后,出租车在疗养院门口停下,宣兆额外给了司机五百块钱,让他在这里等半小时。
VIP病房里,宣谕抱着一本日历痴痴地笑。
宣兆在门口站了许久,才出声唤道:“妈。”
宣谕应声看过来,见到宣兆双眼发亮,雀跃地说:“千山,你来啦!”
宣兆重重闭了闭眼,陪在他身边的护士无奈地解释:“这几天都这样,见了谁都叫千山。”
“没事,”宣兆对护士安慰地笑笑,“你先去查其他房,我看看她就走。”
“千山,给你的生日礼物你收到了吗?还喜欢吗?”宣谕问。
万千山的生日在她心里一直是最重要的日子,在宣兆模糊的记忆里,每当万千山的生日要到了,妈妈就忙前忙后跑个不停,挑礼物选酒店定菜单,每一样都亲自操办。
她知道万千山是农村出来的,心里始终有些自卑,她就把万千山的生日宴打造成一场商业酒会,借着宣家的手让万千山堂堂正正地站在那些商业大佬面前。
然而她的煞费苦心又得到了什么呢?
宣兆面沉如水,站在病床前,替母亲捋了捋凌乱的鬓发:“妈,是我,小兆。”
“千山,”宣谕握住宣兆的手掌,“你送我的钢笔我很喜欢,原来里面还有那么多的含义,要不是我去专柜问了,还真不知道呢!”
她指的是那支飞度钢笔,万千山处心积虑的为宣谕挑选了那支经典款——设计师航行大半个地球才得出了灵感,正如我穿越千山,最终为你靠岸。
宣兆看着母亲鬓角的白发,心头一阵阵的抽痛。
比起此刻,身体上的疼痛根本就不算什么。
“妈,”宣兆把拐棍扔到一边,俯身抱住了母亲瘦的惊人的肩膀,“你放心,镯子是你的,房子是你的,他们的财产是你的,我会一样样地拿回来。”
淡淡的草药香味充斥鼻腔,宣谕忽然浑身一顿,颤抖良久后,哆嗦着嘴唇:“小兆?”
“是我,是小兆,妈,是小兆。”宣兆轻柔地拍打着母亲的后背。
宣谕的眼泪失了控似的往下掉:“小兆,腿疼不疼啊,有没有吃药,下雨天了你怎么还乱跑。”
宣兆眼眶一烫:“不疼,没事的,我的腿好了,一点都不疼了。”
宣谕点点头,用力回抱住宣兆,颤抖着说:“妈妈做噩梦了,梦见我拿书本砸你,还拿指甲刮你的手,我、我我我、妈妈。妈妈不是故意的。”
宣兆一边安抚她一边说:“都是做梦,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
与此同时,宣兆的手机一震。
他一只手拿出手机,是一条信息,发件人是【岑柏言】。
——我发烧了。
短短四个字,宣兆盯着看了很久很久。
接着,他垂眸弯了弯唇角。
毁掉万千山和岑静香现在拥有的一切还远远不够,还有他们最引以为傲的继承人,也即将成为他的。
海港大学的男生宿舍厕所里,岑柏言犹豫许久,终于按下了发送键。
他满手都是汗,撑着洗脸池深深呼了一口气。
他都主动发消息过去了,那傻|逼瘸子可千万别不识好歹给脸不要脸。
岑柏言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心里嘀咕着:
“理我,理我,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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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进度95%!
第33章 只允许你喜欢我
厕所斑驳的镜子里映出岑柏言轮廓分明的脸,只是此时外表有些欠佳——下巴上冒出了星星点点的青色胡茬,发丝凌乱如同鸟窝,眼窝深陷,眼睛底下坠着两个眼袋,邋遢的和桥洞底下的流浪汉没什么区别。
距离他从宣兆家离开只过去了四小时二十八分钟,岑柏言却觉得漫长到难以忍耐。他抽烟会想到宣兆,打了一把游戏会想到宣兆,在床上平躺着会想到宣兆,翻个身侧躺着还是会想到宣兆。
宣兆就和一个牢牢焊死他脑子里的时钟似的,秒针每动一下,就有一只看不见的笔在他脑海里泼墨写下“宣、兆”两个大字。
宣兆宣兆宣兆宣兆,怎么哪儿哪儿都是宣兆?
妈的老子都快被这个死瘸子弄疯了!
岑柏言的脾气不算好,从小到大打过的架、犯过的浑数都数不过来,但从没有哪次出现过如此焦躁的情绪。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充着电的手机就放在枕头边,如果宣兆给他发消息了,他第一时间就能看见。
瘸子那么好说话,应该很快就会联系他吧?岑柏言心想,其实他也很好哄的,只要宣兆发条短信说“柏言,我已经放下了,我们还做朋友”之类的话,他就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或者宣兆不用说什么话,给他发个逗号、句号、感叹号,随便什么都行,只要宣兆理理他就行。
直到二十分钟前,岑柏言第八十次拿起手机,确认除了岑情发来的自拍照和岑静香的苛责什么也没有,他的耐心终于告罄,那种火烧火燎的心焦自身体里燃起,烧的他喘气都困难。
他深呼了一口气,对床的杨烁听见岑柏言粗重的呼吸,担忧地问:“柏言,你是不是发烧了?”
——对啊!我发烧了!
岑柏言猛地坐起身,眼前忽然眩晕,足足过了十来秒才缓过来,他立即翻身下床,大步冲进了厕所。
——我都发烧了,那瘸子总不会不理我了吧?
然而,那条消息发出去已经二十多分钟了,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岑柏言双手撑着洗脸池,眼底眸光深深,淋了一场大雨加上情绪激荡使他头疼欲裂,太阳穴突突直跳,像有一个锤子狠狠撞击着大脑。
“操!”
手机屏幕暗下去后就再也没有亮起过,岑柏言只觉得身体里每一根血管都烧着火苗,忍无可忍地低骂一声,抬脚在一边的脸盆架上猛踹了一下。
金属架子遭不住如此粗暴的对待,“哗”一下散架了。
“我|操!”陈威和杨烁吓了一跳,以为岑柏言在里边摔跤了,把厕所门敲得震天响,“柏言!你怎么了啊?能站起来吗!”
岑柏言重重抹了一把脸,拧开门把手,陈威探头一看,骂道:“你他妈没摔跤你发什么疯?”
“柏言,”杨烁看着岑柏言起皮的发白嘴唇,“你好像在发烧,要不去医务室看看吧?”
“不用。”岑柏言闷声说,重新爬上了床。
脑袋昏沉沉的,睁眼看天花板都在转。
——不理我是吧?行,大不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谁怕谁啊!
岑柏言浑身发冷,手机还攥在手里,五指想要把手机捏碎了似的用力。
他舌根泛起阵阵苦涩,恶狠狠地想:“对我一见钟情的是你,写下那本日记的人是你,喜欢我的人是你,全他妈是你一厢情愿,关老子屁事!不搭理我是吧?省得我担心你对我情根深种无法自拔,干得很好啊宣兆,好啊!”
身上一阵阵的往外冒冷汗,岑柏言咬着牙,寻思那瘸子现在指不定躲哪儿哭呢,他就不相信宣兆能忍住不找他,他还就真他妈的不信了!
“合作愉快。”
同一时间,出租车停在了中心公寓的大门,宣兆挂断了一个远洋电话。
他刚刚收到一份电子邮件,查到了一个离岸账户,注册地是个从未听说过的小岛,登记在册的法人正是万千山。很明显,这个户头是用来避税和转移财产的。
万千山野心勃勃,怎么会只满足于从宣家偷来的祖产,宣兆这几年一直暗中频繁接触他外公当年的生意伙伴,同时境外雇佣的私家侦探也不断调查万千山的经济情况,终于被他摸到了一丝线索。
宣兆一手拄着拐棍,一手撑着伞,肩背绷得笔直,一步一步穿过公寓里的中心花园。他神情冰冷,经过便利店要了一杯热美式,袅袅的热气升起,很快又被撕裂在风里。
进了家门,宣兆进书房把那份电子邮件打印了出来,接着陷进浅灰色的布衣沙发里,对着那份薄薄的文件沉思许久,像是要把上面的每一个数字、每一个标点都牢牢印在脑海里。
房间里没有开暖气,咖啡很快就凉透了,宣兆抿了一口,过于生涩的口感让他眉头轻拧。便利店的咖啡效果不佳,非但不能提神,反而让他觉得困倦。
宣兆叹了一口气,下意识看了一眼手机,想起岑柏言刚才说他发烧了。
他还好吗?
宣兆指尖动了动,最终克制住自己想要回消息的冲动,慢慢缩起双腿,闭上双眼,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
——淋了那么大的雨,怎么会不生病呢?
——陈威那么粗心大意,能照顾好他吗?他们寝室有退烧药吗?医务室晚上还开着门吗?
脑子里不受控地冒出一连串问题,每一个都和岑柏言有关,宣兆眉头紧锁,一只手紧攥成拳,抵着眉心的位置,反复告诫自己不要想他不要想他。
然而宣兆越是这样自我警示,就越是心烦意乱,有两个声音在他耳边拉扯,他觉得自己就快要被撕成两半了,一半留在昨夜的急诊室里感受着岑柏言的体温,轻声说柏言是无辜的呀,另一半在这个空荡荡的高级公寓里冷眼旁观。
而后,那个理智冷漠的声音再度响起,问他宣兆,你忘了那场车祸吗,你忘了你是怎么成为残废的吗,你忘了外公是怎么死的,忘了妈妈只能在监牢般的疗养院里度过余生了吗?
——没有,没有,我没有忘记,只要我还有呼吸的每一秒钟,我就不可能忘记!
宣兆在心底无声地呐喊,每一个字都带着皮肉模糊的血气。
终于,他紧缩的眉头逐渐熨平,略微急促的呼吸也渐渐恢复平稳。
当年七岁的他也是无辜的啊,怎么就没有人来救救他呢?
宣兆双手抱着膝盖,脑袋深深地埋进手臂里。
岑柏言再醒来,清晨五点四十九分。
窗外天还是黑的,手机的消息提示栏也是黑的。
他晕的厉害,把着楼梯下了床,踉跄着在抽屉里翻出药箱,找了根体温计,甩了两下插进腋下,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