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妇人点头:“是姓胡。”
镇远军别称就是胡家军,他们很多人都来自同一个村落,彼此熟悉信任,所以上战场一条心,不退不跑,逢战必胜。
胡山的案子是不归她管的,她问到这里就已经可以了。
但,也不知是被旁边小大夫的菩萨心肠传染了还是怎么的,宁朝阳鬼使神差地就多问了一句:“大嫂可认得胡山?”
第38章 叫我好等
“胡山谁不认得?”那农妇一听就道,“他打了好多胜仗呢,为人又厚道,我们村门口那条路就是他拿封赏修起来的。”
“他家里本来就穷,得了些银钱也没修屋子,全花在村里了。”
宁朝阳听得茅塞顿开。
原来还有这个原因,那村民们的行为就解释得通了。
她没有继续再问,开了话头的大嫂却是停不下来了:“胡山那么厉害的人,应该能当个将军的,可惜被人诬陷叛国,关牢里去了。嗐,那些奸臣会有报应的。”
江亦川微微一惊,抬手想阻拦,但已经来不及了。
奸臣本臣平静地听完了这句话。
她皮笑肉不笑地道:“你怎么就知道胡山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那农妇丝毫不觉危险,只?????笃定地道:“这谁不知道?胡山压根不可能叛国。”
“大嫂与胡家人很熟?”
“倒是不太熟。”
“那?”她微微挑眉。
意识到面前这个姑娘可能觉得自己在胡诌,大嫂严肃了起来。
“我们花明村祖祖辈辈都是死在战场上的。”她道,“他胡山的父母、祖父母、外祖父母,所有人的英魂都在敌军的刀剑上飘散不去,他七岁就成了孤儿,与别的孩子一起日夜在祠堂里嚎哭。”
“诬陷他的人压根没有来过我们花明村。”
“他们不知道我们的痛苦,自然也不会理解我们的忠心。”
马车到了地方,骤然停下。车厢里放着的桶一晃,水淌出来浸湿了宁朝阳的裙角。
那大嫂回过神来,连声与她道歉,带着水桶和吵闹的孩子们就下去了。
水从绣鞋尖儿上滴落,浸染进厚实的地毯里,变成了一个深色的点。
宁朝阳兀自坐在阴影里,半晌也没有吭声。
之前的胡山案对她而言只是一捆卷宗,而现在,这捆卷宗突然活了,一笔一划飞溢而出,慢慢勾成了一个跪在祠堂里大哭的身影。
有仇恨的人是不会投敌的。
可这又关她什么事呢。
有些烦躁地皱眉,她想把沾湿的绣鞋踢掉。然而刚一动作,面前就蹲下来个人。
江亦川俯身下来,轻轻按住了她的鞋面。
雪白的衣袖随着动作堆叠到了地上,他低着头,拿帕子仔细地擦拭她的裙角和绣鞋。
宁朝阳眼睫颤了颤。
面前这人神色很柔和,他不知道什么胡山胡海,也不知道什么家国大义,他只看着她鞋上的水渍,思索着能不能拭干。
燥郁顿消,宁朝阳拉过了他的手。
“好了。”她说,“外头就是花明村,我陪你去走走。”
她以为这小大夫会高兴,谁料他竟是没动,还摇了摇头:“不去了。”
“怎么?”
“原是想让大人来散心,可大人好像不喜欢这里。”他皱眉,“回去吧。”
她没有不喜欢这里,她只是觉得有些事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
朝阳叹了口气。
马车摇摇晃晃地转了个头,飞快地开始往回跑,他执着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似乎在安慰一般。
笑话,她堂堂一个女官,用得着别人来安慰?
……还真用得着。
心里好像有块又皱又破的布,被他一下一下地抚着揉着,一开始还有些别扭,后来就慢慢习惯,褶皱平展,脏污脱落,春风一吹,那块布就柔软如初。
宁朝阳托腮微笑。
她突然问:“江大夫,我背后这伤如何了?”
江亦川实诚地答:“走动和躺都没有问题,但还是不能背重物。”
“甚好。”她轻轻抚掌,眼尾上扬,“那今晚——”
她没往下说,只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笑。
江亦川手指缩了缩。
身为一个外室,最应该做的事自然就在床笫之间,他有了解过,也一早有准备。
但真当提起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是有些抵触。
面前这人安静地看着他,耐心又认真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嗯。”良久之后,他含糊地应了一声。
·
红烛纱帐双鸳鸯,宁朝阳的别院里一早就准备好了这些东西,奴仆们忙里忙外地布置着,连花坛里新长的药材上都被系了一截红绸。
江亦川泡在浴池里,看着许管家在旁边往水里撒花瓣,略微有些无奈。
“非得要如此?”他问。
“这事儿可不能轻慢了。”许管家笑眯眯地道,“您放心,我们也就是这会儿还在这里碍眼,待晚些时候一定退得远远的。”
不说还好,一说他更是局促不安。
这哪像两人情投意合自然而然,分明就是要他洗干净去侍寝。
“主子。”紫苏在他身后,借着搓背的动作递给了他一个小纸包。
江亦川定了定神,接过来握在了手里。
“走,再去提些热水来。”许管家招呼忙碌的奴仆们。
紫苏跟着起身离开,湢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江亦川盯着水面上的花瓣看了一会儿,眼眸里露出些许嘲弄。他冷着脸起身,想去够旁边岸上的外袍。
背后突然哗地一声大响。
瞳孔微缩,江亦川转身,脸上的冷意还没来得及收敛,就被她仰着头欺到了眼前。
宁朝阳双眸含笑,伸手攀住他,轻轻碰了碰他的鼻尖。
水花四溅,她薄衣湿透,一张脸脂粉不施,清丽无双。
“叫我好等。”她呢喃。
耳根飞红,江亦川捏住她的手腕,眼里急急地拢下些清澈,不甚自在地道:“你……”
怎么直接就进来了!
“我再不进来,怕你就把皮给搓掉了。”她笑。
纱幔低垂,热气氤氲,江亦川僵硬着身子站在水池里,觉得这场面甚是荒唐。
大盛就算是男女同位,帷帐之事也该男子主动些才是,结果面前这人倒是好,径直就将手搭上来,勾住了他的脖颈。
他突然就想起那日宁肃远说的话。
…别看她年纪轻,不知道都玩过多少男人了,你这样的愣头小子,哪里合她的口味。
心里一沉,江亦川捏紧了手里的迷药。
宁朝阳毫无预兆地就吻了上来。
水池不深,只没到他的腰,她踮着脚浮出水面些,湿透的衣衫顺着就贴出了一截纤细又柔软的腰线。
第39章 信守诺言
正常情况来说,江亦川是不受美色诱惑的。
这世上多的是比女人更重要的事,他志不在此。
可是,面前这软腰往他怀里一送,他的手竟然比脑子的反应还快,下意识地就接住了。
……这是医者仁心,他想,这上头还有伤,他是怕她直接摔下去,到时候上药的还得是他罢了。
但是她还吻了上来,双唇温软,与他纠缠。
——这个不太好解释。
江亦川垂了眼,迟疑地思索着自己不推开的理由。
温香软玉,盈盈一握。
这人虽是攀着他的,却一上来就占了主导,动作缠绵又带着些强硬的进攻,让他被迫落在了下风。江亦川有些不服,按着她的后颈就想转败为胜。
结果前方没有战场,只有一片温软的泥潭沼泽,一不留神踏入,就没了回头路。
他略显慌乱,她却轻轻抚了抚他的背。
冰凉的指尖落在湿润的肌肤上,一划就是一层颤栗。
江亦川眼里神色一深。
不起眼的纸包掉进了浴池里,他收拢手臂,咬牙就将她抱了起来。
……
按照先前的计划,宁大人会喝下迷药、与主子同榻一晚,这样第二日清晨,主子只用装一装羞涩,一切就能糊弄过去。
可是紫苏担心自家主子并不会装羞涩。
于是他早早起身,端着水盆就在门外候着。
迷药的效果很好,宁大人直到巳时末才醒来,手磕在床沿上,咚地一声响。
他立马就推门进去,低着头道:“给两位主子道喜了。”
露在帐外的一截皓腕被人飞快地拉了进去,接着里头就响起了自家主子的声音:“谁让你进来的!”
听听这语气,生硬又恼怒,果然是不会装羞涩。
紫苏暗叹一声,连忙道:“小的端来了热水。”
“出去。”
“……”好凶。
紫苏放下水盆,疑惑地往内室瞥了两眼。
满地衣衫凌乱,看起来还挺像回事。
不愧是他主子,事事都做到最好。
心里稍定,紫苏低头就退了出去。
帷帐之内,江亦川喉结滚动,死死地压着身下这人的手。
宁朝阳刚刚睡醒,满眼都是茫然,她扭了扭自己的手腕,发现挣不开他,这才沙哑地开口:“做什么呀~”
软糯的声音,与平日里的完全不同。
江亦川抵着她,眼睫颤了颤:“门没有上栓。”
“那怎么了?”她很迷茫。
在外头看起来分明精明又厉害,像悬崖上盘飞的鹰,可在这一处间她却没有丝毫防备,额头抵着他的,神情柔软,眼尾还有些红痕。
心口好像被塞了什么东西,又热又沉,江亦川扯过被褥将她裹住,整个儿抱进自己怀里。
“宁肃远经常污蔑你?”他低声问。
为什么突然提这个?
朝阳不解,被他拥着,倒也乖顺地答:“他也没有别的手段可以对付我了。”
能力不如她,地位也不如她,除了与人说她的不好之外,宁肃远什么也做不了。
身后这人突然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朝阳以为他在心疼自个儿,不由地拍了拍他的手背:“都过去了。”
他没有应声,只将她抱得紧些,再紧些。
宁朝阳有些难受,但也没挣扎。
两个初尝人事的人,谁也没法娴熟地处理醒来的第一个清晨。比起什么“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她觉得还是抱在一起比较舒坦。
磨磨蹭蹭到了午膳的时候,宁朝阳被江亦川给抱了起来。
她娇哼一声,头靠在他怀里懒得动:“不吃。”
江亦川捏着勺子,将饭和菜都放一点,吹了两下挨着唇瓣试了试,确定不烫,才送到她嘴边。
她叹了口气,妥协地张开了嘴。
许管家和紫苏也被这画面震?????惊得张开了嘴。
许管家震惊的是自家大人竟也有这般娇气的时候,紫苏震惊的则是自家主子这自然而炉火纯青的演技。
装得也太像回事了吧?
要不是一早就商量好了,他就真的以为这两位有点什么了。
江亦川是个很没耐心的人,即便是情势所需装作温顺,紫苏也明白这位主子的真实情绪。
可现在,他就这么抱着人一口一口地喂东西,眼神里别说烦躁了,连一丁点的不情愿都没有。
不但没有,甚至还主动问她:“要不要喝甜汤?”
甜!汤!
宁朝阳犹豫了一会儿,轻轻点头。
江亦川便转头对他道:“你去厨房看看。”
欲言又止,紫苏梗着一口气出去了。
“大人。”许管家轻声道,“今日是大牢那边放人的日子,您看要不要派人去接江家大哥?”
胡海的事已经了结,被关押的花明村众人自然就都要释放了。
提起这茬,宁朝阳略略坐直了身子。
她看着江亦川问:“你要去吗?”
这人飞快地点了头,又有些迟疑地看了她一眼。
“多谢大人。”他说,“大人既然已经践诺,在下也一定会信守诺言。”
宁朝阳点头,起身自己坐到了凳子上。
怀里一空,被风吹得有点凉,江亦川不适地皱眉:“我说错话了?”
“没有。”她摇头,“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
那?
“待会儿我让车夫送你过去。”她道,“先吃饭吧。”
脸上一派云淡风轻,手上动作也自然,似乎当真没有生气。
江亦川定了定神,也飞快地用起膳来。
饭后,马车带着人就往大牢的方向去了。
宁朝阳站在门边看了一会儿,打了个呵欠想去睡回笼觉。
结果许管家却道:“上午的时候宫里就传来消息,说陛下急召了长公主和荣王殿下进宫,连带着还请去了几个朝中老将,言语间多有提起大人您。”
脚步一顿,宁朝阳有些不悦:“怎么不早说?”
许管家摸了摸鼻尖,干笑。
这怎么早说得了……
“再备一辆车,送我入宫。”
“是,但江大夫那边?”许管家试探着问。
到底是刚圆房,以大人的体贴,怎么也该等着他接完兄长回来,一起庆贺一番的。
但宁朝阳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