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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说什么?
叶渐青觉得自己压根跟不上这女官的念头。
他索性闭眼,眼不见为净。
程又雪倒也识趣,见他不开心,自己也不说话了,只好奇地打量他的马车,一边打量一边点头。
好贵的装饰,好奢华的茶桌,好好闻的书卷香。
等她以后大富大贵了,一定也要买这么一辆车!
马车很快到了庞佑的府外,出乎意料的是,宁朝阳站在门口没进去,似乎在等谁,而在离她不远的台阶上,定北侯也靠在石柱上与周围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这场面乍一看挺对,宁朝阳就该被排挤,无人搭理。
可叶渐青再一想,要真想排挤她,庞佑又怎么会给她发帖子?还连程又雪这样的小女官都捎带上了。
“宁大人!”程又雪想得可没他这么多,看见熟悉的身影,她笑着就扑了上去。
宁朝阳转身,准确无误地接住了她,而后道:“不是让你早些来?”
程又雪干笑:“起,起晚了。”
小屋子住习惯了,突然给她来个大房间,她光翻跟头都兴奋到了子时,更莫说后头还仔细看了看叶府的陈设,感叹了一番叶大人的上等品味。
宁朝阳了然地点头,而后道:“进去吧。”
程又雪眨眨眼:“大人是怕我害怕才在这里等我一起进去的?”
“没有。”她抿唇,“我刚到。”
“哦。”大人说了她就信,毫无负担地就跟着一起跨进了门。
她们一动,一直没往这边看的定北侯也动了,带着身边的人一起进宅,到二门就看见庞佑来迎了。
今日说是私宴,到场的却有许多名臣清流。
宁朝阳原本是不想来的,她不喜欢清流们那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但既是庞佑主动相邀,又能与一些从未打过交道的人熟一熟脸面,来自然是更好的选择,只是开场可能会有些不愉快。
这念头刚起,席上就安静了下来。
对面坐着的方叔康先开口了:“子成,你这宴上怎么来了苍蝇?”
此话尖锐,众人纷纷看向凤翎阁那边的人,以为她们会当场垮脸。
但没有,宁朝阳好整以暇地饮着清酒,眼尾都没抬一下。她旁边的女官抬袖往四周挥舞,还天真地问:“在哪儿?我怎么没瞧见?”
“你对面不就是么。”宁朝阳轻笑。
方叔康自己的脸色沉了,他按着桌沿想发作,旁边的叶渐青倒是嗤他一声:“先招败给后招,你好意思站起来,我都不好意思拉你。”
“你看她们这是什么形状。”方叔康很生气,“咱们几个的私宴,做什么要带上她们。”
“那你得去问子成。”叶渐青给他让开了位置,“去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这位新上任的工部尚书一个下马威。”
方叔康:“……”
他觉得自己这位损友最近不太对劲。
可能是跟那凤翎阁的小女官来往多了,心思都被带偏了。
痛心疾首地摇头,方叔康看向另一侧的定北侯,觉得还是这位恩怨分明,最为公正。
于是他道:“今日虽说是私宴,传出去叫人知道咱们跟凤翎阁的人混在一起也实在有损清誉。侯爷,您看呢?”
第116章 热闹的私宴
最为公正的定北侯闻言就叹了口气。
他转头看向方叔康,眼里有将见山崩似的担?????忧:“连左丞大人你也这般想吗?”
方叔康一愣,不明所以:“侯爷何出此言?”
“四年前我归朝时,朝中风气清正,无党派之争,无清浊之论,上下齐心,各司其职。”他长长叹息,“现在为何却变成了这副景象?”
方叔康左右看了看,有些迷茫:“变了吗?”
党派相争,官相鄙薄,朝中不是一贯如此吗?
他这话一问出去,定北侯的神情又更痛心了两分,那清眸里的沉沉郁色,看得他都忍不住跟着担忧起来。
定北侯隔了四年才回来,自然比他们这些久在朝局中的人看得更明白,党争之事就算一直都有,但近些年的确是愈演愈烈,这才逼得他们这些清流自成一派。
轻叹一声,他忍不住摇头:“不管是谁开的头,也不管争端是自何而始,形势一成,便如窄河行长舟,没有调转的余地。”
“若是人人都像左丞大人这般想,那本侯就不奇怪形势为何会如此了。”李景干轻抬酒盏。
一品的左丞尚且觉得自己置身事外,就更遑论别的官员。
方叔康闻言大震,心口如被木鱼诘问一般,咚咚咚地响个不停。
是啊,党派不是他区分出来的,但他不也在鄙薄凤翎阁的人吗,再联想往昔,因为自己的一些成见,与凤翎阁交接的事务大多都办得不太顺心,为难的是凤翎阁吗?不是。
是低阶的同僚,更是黎民苍生。
将来凤翎阁若真与青云台闹大闹崩,他们这些清流真的能独坐高台?就算他们能,那下头的人呢。
与其说形势如此,不如说是他们推波助澜,形势才不得不如此。
党同伐异,他亦有罪!
恍然间方叔康好像明白了庞佑为何要办这一场宴,才不是什么好友相聚,子成思虑得一向比他们远,他是想化干戈为玉帛,在这混乱的朝局里拧回一丝祥和的场面。
他不但没理解,反而还口出恶言。
太不应该了!
先前的抵触消失得干干净净,方叔康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对面的凤翎阁众人。
宁朝阳还等着他的后招呢,但等了半晌也不见方叔康再大声说话,他只跟李景干小声说着什么,李景干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头。
再过了一会儿,方叔康突然就捏着酒盏站了起来:“今日天热,我说话也没太注意,冒犯各位了,先给各位赔个不是。”
他是清流这边官职最高的人,平日里众人一向都以他马首是瞻,他突然如此,其他还嘻笑着的官员就纷纷收敛了神色。
宁朝阳什么也没说,但也算是起身举杯,回敬了这一下。
席上气氛登时缓和。
庞佑好酒,这宴席上菜是其次,酒是极为上等的。宁朝阳原本打算找几个用得着的官员好好聊聊,争取下回别再有故意为难之事,但不等她找到人,面前就挤了一堆划拳赌酒的。
“初次与宁大人同席,不先喝点都说不过去。”几个尚书省的人笑道,“干喝也无趣,来猜谜可好?”
席间灌人酒等于下马威,谁先醉了谁就输了。
宁朝阳故作为难:“我酒量浅,怕是喝不了几轮。”
后头的华年一听这话就把嘴里的茶喷了出去。
众人疑惑地看向华年,后者却镇定地拿帕子擦了擦嘴:“一时呛咳,失态了,各位继续。”
宁朝阳轻叹一声就接着道:“我也没猜过什么谜语,怕是要让各位见笑了。”
“这玩法不好。”定北侯道,“不会喝酒和不会猜谜的人参与不了,席间冷清一大半,有什么意思?不妨让在场各位两人一席,一人负责猜,一人负责喝,两人搭伙,谁都能来。”
“侯爷这提议好!”方叔康连连拍手,接着就扭头,“那渐青,我与你……”
方才还站在他身边的叶渐青,一转眼就没了影子。
他愕然抬头。
远处的偏席里,小女官咬着杯沿就想往旁边的竹林里缩。
“去哪儿?”叶渐青低眸看她。
程又雪干笑,无辜地眨眼:“今日凤翎阁就来了四位大人。”
宁大人面前已经站着一个定北侯了,华年大人也已经在与秦大人商议谁喝谁猜,她没有同伴,也不想认识陌生人,不如就钻去林子里躲一躲。
叶渐青好笑地道:“我不是人?”
“啊?”她怔怔地看着他,“可是我不会喝酒也不会猜谜。”
“你的宁大人也不会,她不是已经坐下了?”
“那不一样。”程又雪摇头,“宁大人那是谦虚,她的酒量比海还宽,这么多宴席我就没见她醉过——我是真不会。”
说着,又想继续往林子里钻。
叶渐青抬步两下,站在她前头挡住了她的去路。
“我会。”他抱着胳膊道。
哇。
程又雪伸出手给他拍了拍:“大人好厉害。”
就只夸他厉害?叶渐青气乐了,半蹲下来戳了戳她的额心:“知道我厉害,还不快请我与你同席?”
“按理说下官是该这么请的。”程又雪皱了脸,“可是,我有些羞愧。”
区区一个五品的小女官,何德何能与他这个一品大员同席。人家是善良才愿意帮她,她总不能就这么理所应当地接受吧。
钱财好还,人情难还。
程又雪正想婉拒他,背后突然就传来了定北侯的声音:“程大人。”
心里一跳,程又雪立马转身,哆哆嗦嗦地行礼:“侯爷!”
“你与我同席。”他沉声道。
嘎?
膝盖一软,程又雪差点跌去地上,她看了看后头正朝自己走来的宁大人,下意识地就想伸手求救。
结果定北侯轻声道:“只需三炷香,之后你幼妹去城南私塾之事本侯便替你做主了。”
“好的。”嘴比脑子反应快,她当即就应了下来。
叶渐青黑了脸。
后头的宁朝阳过来,刚想找程又雪同席,结果就见尚书右丞迈了出来,面无表情地与她道:“在下有一事不解,还望宁大人赐教。”
第117章 相爱与相杀
宁朝阳本就不可能与李景干同席,不管私下如何,在这些外人眼里,他们还是死对头。所以狠狠拒绝了这位拎不清的侯爷之后,她走向了程又雪。
但没想到的是,程又雪好像找到同席了,心虚地避开了她的目光。
也罢,只要不跟李景干一起,那跟谁合作都一样。
宁朝阳与叶渐青一起入席,纳闷地问他:“右丞大人有何事不解?”
她以为这人会问最近朝中热议的政事,亦或是哪里的民情。
但叶渐青坐在她右后方,开口说的却是:“凤翎阁的五品,俸禄为何那般少?”
宁朝阳眼皮都跳了跳。
这事该问她吗,这事不该去问吏部户部吗。
平时看着挺深不可测的一个人,脑子这是突然被驴踢了?
“大盛官俸本就少,这是从上至下统一的规矩。”她道,“大人若是觉得不公,不如去上两本折子。”
“在写了。”他颔首,“就是措辞方面恐怕不如宁大人圆滑,还望大人指教。”
这是在夸她还是在挤兑她?
宁朝阳撇了撇嘴,但转念一想,他这抱怨多半跟程又雪有关。
“行。”她道,“有空给我看看。”
目标一致,两人这边的气氛就尚算缓和。
但对面坐着的两个人,情况就不太好了。
定北侯纳闷地问程又雪:“你抖什么?”
程又雪强自镇定:“我没,没抖啊。”
话是这么说,手里的酒壶都被她晃得哐当直响,酒还没开喝就要洒出去一半了。
这真不怪她胆小,定北侯平日看起来就不好惹,眼下心绪不佳,就更像一团闪着雷电的乌云,虽然为了幼妹能念书她想拼一拼,但恐惧这东西跟喷嚏一样,是很难忍住的。
更何况,定北侯还说他来猜,让她来喝。
客气这东西,他是一点也没有哇!
不过好在这位侯爷十分聪慧,谜语比了两轮,他都猜中了上家的答案,并且没有让下家猜中他的。
她庆幸地抬眼看向对面。
——然后就看见叶大人坐在猜谜的位置上,面无表情地吐出了一个错误答案。
宁大人倒也没说什么,端了酒杯就仰头。
定北侯爷分明没往那边看,但嘴角突然就抿直了。
于是接下来,他突然就既答不对上家的题,也难不住下家的人了。
程又雪顿觉大难临头。
她硬着头皮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刚想喝,坐在下首的雷开籍雷大人就啧了一声:“程大人这点酒是洗杯子来的?”
没有满杯。
她干笑,硬着头皮继续添酒,然后闭眼就想一口闷。
有人突然捏住了她的手腕。
程又雪以为是定北侯爷,浑身汗毛都要倒竖起来了,但睁眼一看,面前杵着的却是略有薄怒的叶渐青。
他捏着她的手腕,眼睛却看的是定北侯:“那边的风水克我,侯爷,换个位置?”
定北侯回视他,神情看起来不太高兴:“她喝了我再换。”
“方才一时走神,侯爷又何必这般计较。”
“不巧,我这人计较惯了。”
气氛越来越不对?????,程又雪连忙拿开叶渐青的手,将杯中酒一口灌完。
“你……”叶渐青想拦都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小女官眉毛胡子都皱成一团,而后脸上就飞上了两朵红霞。
“三炷香到了。”她眼眸晶亮地道。
定北侯颔首起身:“本侯明日便会履约,多谢程大人。”
言而有信,不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