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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心理阴影吧。
彭顺德梯玛刚到摆手堂场中,正殿旁的厢房中就走出一行人,为首的那人身着紫色祥云外袍,与场中那些?短褂的土家阿哥的装扮明显不同。
似玉定睛看去,那人居然?是四皇子,四皇子身后还跟着十二皇子和?他的几个?侍卫。
这一次,四皇子的腿显然?好多了,若不是走得稍慢,基本看不出他腿脚不便了。
张岚莺和?阿素显然?也认出了四皇子了。
“怎么哪里都有他?”张岚莺道。
于此同时,阿素也感叹道:“原来?这些?天四皇子来?土司城了,难怪沱水镇那边的夜学里,好久没看见他了。”
四皇子一行人朝彭顺德梯玛迎了上?去,朝梯玛拱手道:“梯玛!”
彭顺德梯玛也朝四皇子和?十二皇子拱手道:“见过两位皇子,这会?儿我不方便行大礼,还望两位皇子莫要怪罪。”神情不卑不亢。
四皇子忙道:“梯玛客气了,这次若不是梯玛出手,本王这腿也好不了这般快,本王还没好好赏赐梯玛呢。”
“四皇子客气了。”
“梯玛快请,土家众人还等着梯玛主?持合草心呢。”
“好,那两位皇子还请自?便,等我忙完了再同两位皇子一叙。”
彭顺德跟身后的弟子说了几句话,那弟子就去同苗鼓旁的土家阿哥转述一番,那位土家阿哥立即叫了几人一起朝厢房走去。
出来?的时候人手一条长?凳。
他们将长?凳放在偏殿的屋檐下,请了四皇子一行人落座。
安顿好了四皇子一行人,彭顺德梯玛解下腰间的牛角号,走向场中的柱子下,鼓着腮帮子用力吹了起来?。
天色刚擦黑,彭顺德梯玛的牛角号声呜呜咽咽的响起时,场中众人立即噤声。
就在似玉十分佩服梯玛的肺活量时,梯玛终于收了牛角,举起手中的八宝铜铃摇晃起来?。
铜铃声响起,似玉提着的心总算落下,祈渊的话果然?靠谱,她?真的没有那种压迫感了。似玉这才发现,她?刚才一紧张,手竟然?不自?禁地握着脖子上?的小布包,也不知道刚才梯玛的牛角号声有没有吵到祈渊。
梯玛挥舞着司刀,摇晃着八宝铜铃,围着仙鹤高木桩跳了三圈梯玛舞,在正殿前站稳,收势。
一旁的土家阿哥敲响大鼓,一面鼓,两面鼓……直到场中的阿哥阿妹都敲响大鼓,场中一十八面大鼓响起整齐的鼓声,整个?摆手堂都被鼓声笼罩。
“嘿”、“哈”负责打鼓土家阿哥阿妹们忽然?喊起了号子,阿哥阿妹开始随着鼓声,旋转跳跃……
十来?分钟的鼓舞完毕,表演的土家阿哥阿妹们都是大汗淋漓,他们拿着鼓锤站在大鼓边用汗巾擦汗。
梯玛朝正殿内焚香,举着香朝殿内和?四周各拜了三拜,将香插'在正殿的香炉中,再次举起司刀与八宝铜铃,嘴里念念有词,似玉只隐约听见了“精怪、邪魔远离”、“来?年丰收、平安”等只言片语。
接着就看见梯玛忽然?将手中的八宝铜铃高高举起,梯玛晃动了几下八宝铜铃便定住,不再摇晃。八宝铜铃的声音立刻停下,梯玛正闭眼继续念念有词,眼见着梯玛准备收起八宝铜铃的时候,其中一个?铜铃突然?以不可思议的方式从垂落状竖立起来?,然?后居然?自?己抖动起来?。
清脆的铜铃声刚一响起,梯玛立刻睁眼,那眼神犹如捕食的猛虎,锋芒毕露,梯玛大喊:“有精怪!”
场中顿时一片哗然?,连坐在偏殿屋檐下的四皇子一行人都惊得站了起来?。
第42章
似玉和张岚莺一行原本在回廊下寻了个座位排排坐着; 听到梯玛这一声,个个都坐直了身子。
似玉第一反应是寻找王向林和武雪的身影,可?这会儿天色已?暗; 只能靠着场中的几处忽明?忽暗的火把照明?,加之此时摆手堂可?以?说是人满为?患; 哪里?还能看见王向林和武雪的身影。
“向?林哥和武雪姐呢?”张岚莺直接问出声。
阿素也是一边张望一边摇头道:“我没?看到他们?,可?能是没?找到前排的位置; 挤在后面或者直接在外头的山坡上看吧。”
似玉隐隐生出不安; 倒不是为?自己,而是为?武雪,担心是缠着武雪的精灵出现了。
正殿中原本在祈福的梯玛大步走向?场中; 神情很是严肃,连四皇子问了声“什?么情况?”梯玛都没?有回答。
他重?新挥舞司刀; 晃动?八宝铜铃,围着那仙鹤高柱子转了一圈又一圈; 忽的将手中司刀抛向?空中,更加用力?地摇晃八宝铜铃。
司刀在空中旋转着落地,刀尖正好指向?似玉她?们?所在的方向?。
梯玛眼神如有利箭地顺着地上刀尖的方向?看过去; 一眼就看见坐在前排的似玉、张岚莺和阿素三个阿妹。
似玉努力?克服心中的恐惧,呆呆回望着梯玛。
梯玛捡起地上的司刀; 一边跳着捉精灵的梯玛舞步,一边摇晃着八宝铜铃往那个方向?走来。
见梯玛朝这边走来,拥挤的回廊下,竟也让出了一条可?一人通过的窄道?,似玉和张岚莺、阿素随着人群退在一旁; 随着梯玛走近,似玉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梯玛摇着八宝铜铃跳进了回廊; 在那条刚让出来的窄道?上走了一遍,八宝铜铃没?有任何异常。
梯玛退了回去,似玉的心这才落回原处。
梯玛走回场中,开始朝刚才司刀指向?的方向?不断地挥舞司刀、摇晃八宝铜铃,好半晌,梯玛才缓缓停下手里?的动?作。
似玉因为?一直仔细地盯着梯玛,她?发现梯玛在停下手里?动?作前,挥舞司刀的动?作有瞬间停顿,但梯玛咬牙继续挥动?了司刀。
似玉猜测,莫不是那一刀刺中了精灵?梯玛的司刀可?以?隔空与精灵搏斗?
似玉心中生出很多疑惑,奈何现场安静得只听得见火把“噼啪”地燃烧声音,她?不敢在这个时候问张岚莺。
梯玛拎着司刀和八宝铜铃往正殿走去,似玉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觉,竟觉得梯玛的脚步有些?乱。
正殿门口,梯玛的弟子上前接过梯玛手中的司刀和八宝铜铃,梯玛低声跟弟子耳语了几句话,梯玛的弟子皱起了眉头,担忧看向?梯玛,点点头,将梯玛的司刀和八宝铜铃交给另一位弟子,自己则转身离开了。
梯玛抚着胸口走到四皇子身边,朝四皇子做了个请的动?作,“请四皇子和十二皇子为?土家点燃篝火。”
立刻有土家阿哥递了火把给两位皇子。
两位皇子接过火把,在土家阿哥的带领下,走向?场中高高的一堆柴火垛。
那堆柴火早已?淋了火油,四皇子和十二皇子将手中的火把扔向?柴火垛,火苗立刻蹿了起来,场中明?亮了不少。
四皇子和十二皇子在土家阿哥的引领下又退回了偏殿的屋檐下。
全程没?有人介绍点火把的人的皇子身份,而两位皇子除了点燃篝火,也并没?有发表什?么演说,让似玉觉得,这与后世贵宾的区别甚大。
梯玛拍了拍手,立刻跑出来一群衣着光鲜的土家阿哥阿妹们?,他们?手拉着手围向?火堆。于此同时,先前站在鼓边等候的阿哥阿妹们?抬起鼓槌,鼓声响起,跳舞的阿哥阿妹们?开始载歌载舞,
“摆摆摆、摆摆摆”的歌声像是会传染一般,先是跳舞的阿哥阿妹唱,接着现场的土家人也都开始哼唱起来,歌声大有盖过鼓声的意思。
一曲舞罢,有苗家阿哥大喊了一声:“大家快来一起跳。”
于是回廊下的人群纷纷加入,大家手拉着手,随着节奏一起围着篝火摆手转圈,所围成的圈随着大家向?上摆手时缩小,向?下摆手时人群散开圈子变大……
张岚莺和阿素还在观望,想找个合适的时机一起去跳摆手舞,似玉则在注意着梯玛,甚至生出些?许担忧,有个猜测在她?心中逐渐扩大。
“似玉,我们?等这一曲跳完,就冲进去吧?听说跳完摆手舞,所有不好的通通会绕着我们?走呢。”张岚莺拉着似玉在她?耳边大声道?。
现场鼓声震耳欲聋,似玉掏了掏耳朵,刚点头应下,眼前就走来熟悉的身影。
又是四皇子!
“没?想到又见面了,没?想到岚莺姑娘也会来看土家摆手舞,早知道?本王就让人给你们?也安排单独座位了,也省得几位姑娘挤在人群中多有不便。”四皇子道?。
原本摆手堂人山人海,四皇子并没?有发现张岚莺一行人,是梯玛为?了找精灵走向?张岚莺她?们?这个方向?,四皇子那时候正看着梯玛,因此发现了人群中的张岚莺一行人。
点篝火前四皇子还特意交代侍卫盯着张岚莺她?们?,这么好的套近乎机会,四皇子自然想要抓住。
鼓声很大,四皇子自然不会不顾形象高声说话,因此似玉等人只看到四皇子走来,说了什?么“又见面了”,后面的话只断断续续听见些?字眼。
四皇子的态度很明?确,他是来找张岚莺的。
阿素不明?所以?地看向?张岚莺,不明?白四皇子怎么和张岚莺这么熟了,还对她?如此客气。
张岚莺原本跃跃欲试的美好心情,在看见四皇子的时候好心情没?了一大半,垮了脸大声道?:“四皇子如今有张晓羽为?你卖命就成,就别来找我了,我不会离开苗疆的。要是没?什?么事了,我们?要去跳舞了。”
说完,很不给四皇子面子地拉着似玉和阿素就走了。
似玉这才想起,那日她?被龙志舟叫去谈话前,张岚莺也和四皇子谈了许久,只是后来张岚莺说四皇子被打发走了,似玉那边又刚爆出蛊王那些?事情,倒是忘记问张岚莺,四皇子找她?做什?么了。
走到篝火旁,乘着新一轮鼓声还没?响彻摆手堂,似玉赶紧问道?:“四皇子是想叫你做什?么?”
张岚莺道?:“说是请我去京中帮忙,他说了一大堆,其实说白了,是想让我去帮他给人施蛊,他把我们?苗疆蛊术当成什?么了?我才不去呢!”
“给人施蛊?他一个皇子,不会是想给皇帝施蛊吧?”似玉在张岚莺耳边道?。
张岚莺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懒得搭理他。”她?又不傻,好好的苗疆日子不过,跑去京城干这种?谋反的事情,是嫌命太长了吗?
来跳摆手舞的人有些?多,似玉等人没?入人群,与不认识的土家阿哥阿妹们?手拉手准备跳舞,似玉也不再多说什?么,但心中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四皇子若是想对皇帝下手,这种?谋反的事情,他怎么敢就这么直接让张岚莺这样的苗家阿妹知道??
可?四皇子若不是想对皇帝施蛊,那还有谁是四皇子想用蛊虫控制或者谋害的人呢?皇位竞争者?
那就只剩下太子和别的出色的皇子了。
鼓声响起,似玉便跟着土家阿哥阿妹们?一起载歌载舞,也如大家一样,在心中虔诚祈祷,祈祷自己能在这个世界平安快乐地过完一生。
一曲舞罢,三人退了下来,摆手堂还有许多人等着跳摆手舞,似玉看了眼等候舞蹈的人,道?:“要不我们?先去和向?林哥约定的地点等着吧?这摆手舞瞧着一时半会儿没?法结束。”
阿素点头,“也行,说不准向?林哥也在那边等我们?,反正后面都是跳舞,我们?就在那边等着吧,等吃新粮的时候再过来,不然我怕我耳朵要聋掉了。”
“嗯,要是等不到向?林哥他们?,我们?还可?以?先去附近找找今晚的客栈,来这么多人,很多都是远处的吧,只怕这附近没?有住处了。”张岚莺也表示同意。
于是三人便出了摆手堂。
没?想到,刚一出门,又遇上阴魂不散的四皇子。
“岚莺姑娘今晚的住处找好了吗?如果还没?找好歇脚地,本王可?以?为?几位姑娘安排一二的。”四皇子道?。
张岚莺正想拒绝,被似玉一把拉住,道?:“那就多谢四皇子了,我们?对住处要求不高,只要能遮风避雨就成,反正我们?带了蛊虫,只要我们?不愿意,没?什?么人能靠近我们?。”似玉倒是要看看四皇子到底要做什?么,心底也是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找陈念,又为?什?么找陈念。左右她?们?的住处还没?着落,正好一箭双雕了,似玉就不信,她?把话说得这么明?了,四皇子还敢在她?们?睡觉的时候耍花样,若是四皇子真的头铁,她?不介意用四皇子试试蛊王的威力?。
四皇子像是没?听出似玉话里?的警告,依旧笑如春风,道?:“最?大的酒楼本王已?经?包了下来,几位姑娘放心住就行,有本王的人守着,想是也不会有不长眼的宵小敢扰了几位姑娘们?。”说完对身边侍卫道?:“去给三位姑娘准备三间上房!”
转身又对张岚莺道?:“三位姑娘请!”
张岚莺道?:“我们?一起来的还有位阿哥和一位阿妹,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