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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有雪-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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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掣,贺图南才顺势松开手。
  展颜无声看着他,那神气,分明是疑心他干嘛不用嘴说,非得突然动手。
  贺图南掐着豆角头,说:“我以为,爸爸给你买的金佛。”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展颜立刻想起孙晚秋的话,玉米脱粒脱得再干净,也不是金子。她们从小到大,没见过什么金子,奶奶耳垂上坠的倒说是金耳环,发了乌,半点灿光也没有。
  贺图南担心的,却是实实在在的金子。
  “这个我不要,我现在戴,是不想伤贺叔叔的好意,等我走了,东西会留下的。”展颜很清白地说道,她是这么想的,就这么说。
  这话听得贺图南一阵滞闷,他沉默了下,说:“走?那你来干什么?”
  这语气,十分不友好了。
  厨房里贺以诚开始煎鱼,噼里啪啦一阵响。
  展颜被那声音惊了下,她不占理,甚至,她自己也想不通贺叔叔怎么对她这么好,好的一点缝隙不留,风吹不进,那也会闷着人的。
  “我奶奶不让我念书了,我爸不当家,我要是想念书就得跟贺叔叔来城里。”
  她眸光垂下,继续说,“你放心好了。”
  他要是了解她,就会知道,她不会占人便宜,更不会觊觎不该自己的东西。
  贺图南本来听得眉头拧着,反问说:“我放心什么?”
  “你知道。”展颜把最后几根豆角快速择了,放到盆里,两人无声对视片刻,贺图南说,“那我还真不知道。”
  见展颜不说话了,要走,他又问她:“你上次问老徐那个事,是要干嘛?”
  展颜端着盆,都已经站起来了,她眼睛朝下看着贺图南:“我还是跟贺叔叔说说。”
  “你贺叔叔每天那么忙,哪有功夫管你那么多闲事?”
  这话他说得心虚,贺以诚就是管展颜的事情闲工夫多,她军训而已,也要来拍照,以后,她但凡能念个大学,贺以诚可能会放一夜鞭炮,如果市里允许。
  推拉门猛地一开,贺以诚从里头探出半个身体,问:“菜择好了吗?”
  贺图南立刻收回目光,也不再说话。
  饭桌上,展颜真跟贺以诚说了,她想给同学寄点资料,一中这边的讲义多,老师们挑的教辅也好。
  贺以诚自然答应:“孙晚秋是吧?挺好的名字,还想给谁寄?”
  就这样,当天下午,贺以诚就把这事给她办妥了,展颜又有点后悔,自己花钱不说,还拿贺叔叔的钱去帮别人,这种慷慨,太虚伪了。
  晚上,贺以诚推门进了贺图南的房间,直截了当:“你今天,在你同学跟前说颜颜是堂妹,怎么想的?”
  贺图南太阳穴突突的,他说:“宋阿姨的情况,我听妈跟你聊过。”
  宋笑说白了,就是那个又老又丑的男人包的二奶,林美娟不会说这么粗鄙的话,点到为止的几句,贺图南无意间就听明白了。
  “我怕同学误会,颜颜是跟她一样。”贺图南说这话时,心头像滚了一遍沸水,烫得人想跳脚,他克制着,拼尽全力,那些日日夜夜在他脑子里淌过的想法,像汹涌的江潮,稍一松懈,就会倾泻而出。
  贺以诚的眸光凛过秋色,好像,他诧异于儿子的早熟。
  “什么叫颜颜跟她一样?”
  贺图南说:“宋如书姓宋,不跟她爸的姓,而且宋阿姨跟她爸也不是夫妻关系。”
  “你怎么知道的?”
  “我刚说了,妈有一次跟你闲聊,我听见了。”
  贺以诚不记得林美娟说这么直白过,这小子……他真是小看现在的少年人,什么都懂。
  贺图南眼底着了火,他试探着父亲,又希望贺以诚没领会到,心里惴惴的,却并不是怕贺以诚。
  “你能这么护着颜颜,我很高兴。”贺以诚轻咳一声,“颜颜比刚来时,开朗了些,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希望你能把她当妹妹一样护着。”
  贺图南心情大坏,有些话,几乎要脱口而出了,却到底没问。
  他给宋如书打电话,是隔了几天的事。
  “我有点事想跟你说,你到附近的博士书店等我。”贺图南约了宋如书,这令宋如书意外,又惊喜。
  果然,他人在书店,宋如书穿了件红色薄毛衣,贺图南见了,想起展颜的那件衣服来,一团红影,可宋如书脸怎么这么黑呢?衬着红毛衣,倒像风沙里的落日,昏昏的,暗暗的。
  “什么事?”宋如书跟贺图南说话,永远一板一眼,贺图南总觉得她其实也很亲切,确切说,宋如书像小学课本的插图——□□。
  倒不是容貌,而是那种很坚定,很刚正的气质。
  “其实,展颜是我们一个亲戚家的孩子,寄居我家,在一中念书。我们这个亲戚,过得不是很好,”贺图南神色很沉重,“我不知道你懂不懂那种心理,总之你别在学校说我跟展颜的关系,我们在学校就当不认识的。”
  宋如书听得将信将疑,她本来要信的,可那天,妈妈回到家就说:“什么堂妹,你同学傻傻的,他爸爸当然不能告诉他,这其实就是你妹妹。”
  宋如书听妈旁若无人说着别人,她一阵羞耻,那是不是有一天,人家也要对谁指着自己说句:“真傻,这其实就是你妹妹。”
  她看着贺图南,心里忽然涌出更强烈的感情来,她跟贺图南是一枚硬币的两面,他见光,她不能见光。爸爸的另一个家里,也许有个贺图南,也许有个姐姐,谁知道呢?
  宋如书觉得,她和贺图南拥有了同样性质的秘密,所以,她不想戳破他,也愿意维护他的自尊。
  “你是不是怕我在学校里说什么?不会的,我才没那么三八。”
  贺图南微笑点头:“谢谢,我也知道瞒不了你,毕竟我们住一个小区。”
  “你可以相信我。”宋如书忽然红了脸,可她黑,只有自己知道。
  贺图南依旧微笑点头。
  十一假一过,一天比一天凉,等到期中考试,已经穿厚外套了。
  展颜不怕热,有些怕冷。期中考试单人单桌,那么多科目考下来,脚就凉掉了。
  出成绩时,她在班里考了第十八名。
  已经是阳历十一月下旬,下着雨,她哆哆嗦嗦把电话卡插进学校的电话机里,拨了家里的号码。
  这回,是展有庆接的。
  “爸,我期中考试了。”她听到他声音,眼睛想流泪。
  那头,展有庆“哦”了声,说:“考得咋样?”
  “班里十八名,比我入学时成绩好。”展颜手指迅速揩了下脸。
  展有庆不知说什么,他就说“好”,有那么一会儿,父女俩,空耗着话费,展颜觉得这样不行,就问:“爷爷呢?”
  “在西屋呢。”展有庆咽咽唾沫,像是想了半天才找出点事说,“颜颜,你爷他喂的芦花鸡可肥了。”
  展颜破涕为笑,好像,她一下就原谅了爸,他是爸爸呀。
  “芝麻也磨了油。”
  “嗯。”
  “南瓜切片我晒了一院子,冬天炖肉吃。”
  “嗯。”
  又是沉默,展有庆说,“颜颜,不耽误你学习了,去学习吧。”
  “好。”她想说,你注意身体,让爷爷奶奶都注意身体,可说完好字,却迅速把电话挂了。
  她走在校园里,人很少,都在教室呆着,展颜淋着雨,抖个不停,一想到自己考了十八名,又想笑,又想哭,她没辜负任何人,她对得起任何人。
  贺图南从学校外头回来,远远的,趁着路灯昏黄的光,看见展颜一个人,慢吞吞在细雨中走着。
  他几步跑过去,把伞塞她手里。
  “怎么连伞都不打?”
  展颜牙齿打战:“我考了十八名。”
  贺图南“哦”了声,说:“很激动?”
  展颜又说:“我考了十八名。”
  他看着她的脸,鼻子,眉毛,眼睛,都湿漉漉的。
  贺图南余光往周围瞥了瞥,说:“你想表达什么?”
  展颜就哭了:“我想跟我妈说,我考了十八名,可我没她的电话号码……”
  她抖索得像只鸟,贺图南看见她流眼泪了,他滞涩了下,伸出衣袖蹭她的脸,低声说:“你别哭啊。”他一开口,气息就拂到了她的脸上,温温的。


第21章 
  学校有路灯的;展颜看见了贺图南的影子,在雨里,像洇开的钢笔字;他的袖子蹭得很轻;她就拽着他袖子哭。
  脑子却还在想;米岭镇中心校没有路灯,晚自习的时候;教室的灯光会透出来,她跟同学们站门口,可以看到远处操场上的梧桐树;立在夜色里,轮廓深邃;那会儿,妈还活着。
  妈还活着……展颜想到这点;四肢百骸都疼;魂魄都跟着疼,她身上潮了,来城里那么久的艳阳仿佛都烘不干这点潮;她觉得伤心;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考个十八名,却像是有伤口的人吃了发物,伤口化脓;肿了;烂透了;又破了;变成眼泪淌出来。
  贺图南第一次见她哭个不停;她来那么久;不怎么爱说话,有自己的主意,说高兴谈不上,说不高兴也谈不上。
  他那个袖子,好像成了她此刻最大的依靠。
  贺图南一手撑着伞,一手把她拽到自己跟前,说:“会淋感冒的。”他不让她哭了,她的脸,又湿又热,滑腻腻的,贺图南摸摸她的肩膀,雨很密,不经意间就把人淋透了。
  没到放学的点,寝室不会送电的,贺图南攥过她小臂,往实验室方向走,展颜也不说话,还在抽噎。
  实验室一片漆黑。
  走廊旁种着植物,雨声淅沥,贺图南把伞放地上,脱了外套,又把自己里头的藏青色毛衣脱了,衣服有静电,极快地在暮色中跳跃几下,又消失了。
  “你穿我的毛衣。”他声音不大。
  说着,动作极快地拉开展颜外套拉链,把她衣服褪下来,碰到她指尖,果然一片冰凉。
  毛衣从脑袋罩上去,中间滞了下,他有心戏弄她一句:
  “你头怎么长这么大?”
  展颜没来得及反应,一股热烘烘的气息就满头满脸地拢过来了,她扑闪着眼,贺图南再一使劲,毛衣下到了脖子。
  她不怎么高兴:“我头不大。”
  “行行行,不大。”贺图南见毛衣堆在她脖子上,她头发全乱了,蓬蓬飞着,笑了一笑,“你自己穿好。”
  “我为什么穿你的衣服?”展颜不哭了,她回过神来。
  贺图南说:“寝室没送电,有鬼。”
  她把头一抬:“这是迷信。”
  贺图南哄着她:“感冒了又受罪又花钱,穿着吧,快把胳膊伸进去。”
  展颜不动:“那你呢?”
  他早把外套重新穿上了,说:“你怎么这么墨迹?我身体好。”
  展颜穿上他的毛衣,又从他手里接过湿外套,抿抿头发,说:“毛衣怎么还给你?”
  贺图南说:“回家你带着。”
  他晃了晃身体,“哪几科考的不好?”
  展颜眼睛惺惺地发涩,听着长廊外的雨,回答说:“物理和政治考的不好。”
  “周末把卷子带回家,我帮你看看。”
  “我听说,高二下周期中考。”展颜侧过脸,她看不清贺图南的脸,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这会儿,身上热融融的,加了件衣服到底不一样。
  贺图南“嗯”了声,他说:“你想说什么?我指点下你还是够的。”
  他还记得自己开学那次马失前蹄。
  “我要去上晚自习了。”展颜脸凉凉的,紧紧的,泪已经多半干了,她有点不好意思,怀疑自己鼻涕是不是抹到贺图南袖子上了,说,“我把你袖子弄脏了吧?”
  贺图南笑一声:“你还知道。”
  展颜神情变得黯黯的,说:“刚才……”话都到了嘴边,又压住了想说的冲动,这有什么好说的?别人也不见得乐意听。
  “刚才我知道。”贺图南说。
  她很惊奇:“你知道?”
  “你想你妈妈了。”他声音轻了几分。
  展颜没接着说,反倒岔开:“我回教室了。”
  “伞你拿着,”他搞不懂,“你出来打电话怎么不知道拿把伞?”
  展颜摇摇头:“我不想打。”
  “真看不出,你还这么任性。”贺图南又笑了。
  展颜却说:“不想打伞就不打,这不是任性。”
  贺图南真想弹她脑门:“你还嘴刁。”
  展颜不知道贺图南怎么对她全是□□,可听他口气,是松快的,她说:“我真得回教室了,出来好大会儿呢。”
  贺图南就撑着伞,压得低低的,罩在两人头上。
  风从四面八方袭来,寒津津的,他垂着一对眼眸,透过长睫看她:“还冷不冷?”
  展颜昂头也看看他,许是路灯的缘故,不够明亮,他眉眼轮廓柔和几分,这一刻,有几分似贺叔叔的模样。
  她把拉链拉到脖子那,不能再往上了,没说话,眼看走在主干道上离教学楼方向近了,展颜忽然从伞底猫腰钻出,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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