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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你就不要管了。”尚敏想到那可以堆满整个地下室的黄金就觉得呼吸急促,连连摆手打断了她的问话。此事实在重大,还是尽量少叫人知晓才是,所以尚敏并不打算叫竹夫人知道。见竹夫人闭上了嘴,尚敏任由她为自己褪去衣衫,然后抱着她滚进床帐之中。
另一头的白总兵则是正在和亲信商量要如何弄死那小子,最好是死无对证的那种。他醉了?当然没有。像他这种人怎么会放任自己在别人面前喝醉,尤其还是一起做这种事的同伙面前。他和尚敏是多年的好友和同僚,可是这人一见那小子查到如意坊之后做了什么?竟然是想把一切的事推到他白诚身上,这叫他如何还能信任尚敏!所以他就算不对尚敏起杀心,却也不可能不防备着尚敏。所以他不过是在对尚敏演戏,让尚敏觉得自己还是信任他的。现在看探子的回报,似乎效果还不错……
“长青那边回话了,说是如果能把江暮雨并连弩一起交过去的话,那么再加一百万两,”亲信跪在地上,他也激动地双眼通红,“总兵,要不我们就将他交给长青吧,然后将他变成这通敌叛国之人……”
白总兵一想便觉得妙极,这样就算江暮雨死了也没有人会说什么,因为他们可是有江暮雨叛国投敌的“证据”——
又过了几天,长青突然发动袭击,白总兵便叫江暮雨领着他给的一支军队前去迎敌。可是在战场之中,江暮雨原本差点就一刀杀了对方将领,然而却在最后关头收了手,只因为对方小声而快速地对他说了一句话。这件事被几个将士看在眼里,回去之后就在军营中说了起来,最后竟然越传越夸张,整个军营里都知道了江协统故意放走敌将。所有人都心生疑惑,可是慑于飞云军的威名又不敢在他们问些什么,因此倒是爱四处溜达的吴林最先知道了。
“他们在传大人你通敌叛国,”吴林撇撇嘴,“真是倒打一耙!我觉得这根本就是白总兵弄出来的,大人怎么可能故意放走敌人!”
吴森却是没有附和,因为跟在江暮雨身边的他最清楚,自家大人最近几天的状态明显不对,一天竟然能发呆四五次。而这种情况是从下了战场之后发生的。所以他觉得一定发生了什么,静静地等江暮雨开口。可惜江暮雨听完之后根本没有说话,看都没有看两人一眼,径直走出军帐。
“大人这是怎么了?”
吴林丈二的脑袋摸不着头脑,迷茫地望向吴森。可惜这回吴森也不清楚,于是只能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问。于是吴林更加迷茫了:“这事难道是真的?”
吴森同情地看了一眼这个傻弟弟,他也耸耸肩走出了军帐,留下苦思冥想的吴林。吴森脚尖一点,来到熟悉的小树林,果不其然发现了树下闭着眼睛的江暮雨。他故意加重了些脚步声,踩着落叶发出沙沙的声音。见江暮雨没有反应,他这才上前去,坐在江暮雨的身边。
“他说他知道肖潇回到了哪里,”江暮雨突然出声,“他说的是回……他为什么知道?他凭什么知道?”
吴森细细一思索,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肖先生是异客的事江暮雨曾经告诉过他,为的是让他留心有没有像肖潇一样的人,想要研究出能不能让肖潇回来。如今这个人说的是“回”,也就是他要么也是异客,要么就是他认识异客。这两种可能无论是哪一种都足以让江暮雨疯狂了,如今他能还留在这里就已经是个奇迹。
“我真的好后悔,没有抓住那个人,”江暮雨咬着下唇,“不过大概后天便能见到了吧……”
听到这里,吴森心里一惊,不由得惊愕地看向江暮雨。
“就是你想的那样,”江暮雨用恳求的目光回视他,“帮我。”
吴森默默点头,他知道自己就算不同意也没有用,说不定还会旁生枝节。所以他只能支持,也好能做下一步的计划。江暮雨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让吴森离开,他想一个人静静。可惜这时吴林却突然跑来,说是白总兵派人来请江暮雨过去。
“肯定没有好事儿!”吴林翻了个白眼,“应该就是找咱们大人说最近这通敌叛国一事,肯定不会说什么好话……”
吴林说得倒是不错,江暮雨一进门便遭到白总兵一通骂,说他不该放走敌人,带坏军内风气。他甚至指着江暮雨的鼻子骂,要他早点滚回长青。江暮雨听了一半就懒得再听下去,一个转身出了门,将那些咒骂抛之脑后。
“这回应该可以了?”白诚看着江暮雨的背影一扯嘴角露出个嘲讽的笑容,“多亏这小子性格够硬,不然今儿这戏可是唱不下去。”
身边的亲信也点点头,随即提醒白诚:“江暮雨昨个儿刚去见过尚知府,说是在后天我们交货的时候动手。”
“那我可得好好准备一下,让老刘把人数再减减,就留二十个人好了,”白诚懒懒地将手里的账本一丢,“还有这账本改的不错,跟老刘说,做这账本的人多领一成赏钱。”
亲信应下之后便出了门,白诚拿毛笔在纸上写下“江暮雨”三个字之后又将这三个字一笔划去,阴狠地说道:“江暮雨,我看你怎么跟我斗……”
到了第三天夜里,白诚按照计划从如意坊出发,出了城便往长青的方向赶。明城和长青的天南城只隔着一片低矮的丘陵,因此他们一向约在其中秋水河。白总兵等人在上游将这些东西用一条木船装起来,然后派人送去给在下游等待的长青人,这样也免得被包围。至于长青人给的钱财多是银票,因此回来时虽然是逆流而上却也挺快,半个晚上足够他们双方交易。然而这一回他们刚出了城便被拦下,江暮雨和尚敏带着一百多人马将他们二十余人团团围住,用刀指着他们。
“上好的长枪?”吴林装模作样地鼓鼓掌,然后无视旁边受挟制的白总兵等人,笑着打开他们的箱子。按照他们得到的情报,这里应该是长枪砍刀之类的东西,然而当他打开之后脸上的笑容却是当场僵住,然后惊疑地看向白总兵。
第212章
“怎么,我给兄弟们弄点好吃的不行?”白诚嘲弄地看向江暮雨,“这里只是些卤肉罢了,难道这也犯法?”
“怎么会是卤肉!”吴林不相信地又开了几个箱子,却发现里面都是卤好的猪肉,根本没有什么武器。他此时才恍然大悟般看向白诚:“你早就知道——”
白诚看着火光下脸色晦暗不明的江暮雨慢慢勾起了嘴角:“知道什么?知道你江暮雨通敌叛国,而且打算对我栽赃陷害?”
“胡说!明明是你通敌叛国,我们都找到证据了!”
“什么证据,你是说这江暮雨和长青交流的书信,还是说这记录着江暮雨将连弩卖与长青的账本?”白诚哈哈大笑,然后吹了一个呼哨,“来人!将这卖国贼子拿下!”
吴林回头望去,发现这附近的山林间竟然亮起星星点点的火光,一个个黑乎乎的人影伫立着,如同鬼魅。五百多人掏出连弩对着他们,他瞬间心跳极快,脑子充血,拼了命般想要从白诚手里夺过那所谓的证据。可惜这白诚怎么会叫他得逞?一个瞬步便躲过吴林的抢夺,然后抽出腰间的佩刀指向他。
“这儿的一百多人应该都是你的亲信了吧,”白诚冷冷地对江暮雨说,“你若是不想叫他们全都死在这里,那么就给我乖乖束手就擒,不然可不要怪我不客气!”
江暮雨的手已经在不由自主地轻颤,很显然身体里的药力已经开始发作,让他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四肢。他沉沉地看向白诚,然后开口说道:“放了他们。”
“只要你乖乖地喝下你背后那人手里的水,那么我自然会放了这些人,”白诚环顾一周,发现江暮雨身边亲近些的人都在这里更是心安,于是更加嘲讽,“怎么不接?你又不是没有喝过!”
江暮雨没去看身边飞云军个人的脸色,接过去一仰头便将那水囊里的药水喝得干干净净。果不其然,他的四肢已经不是轻颤,而是虚脱无力,让他一下子单膝跪在地上。
“没想到我们硬气的江协统,居然也有向我下跪的时候,”白诚张狂地大笑,随即叫老刘把江暮雨绑起来,“卤肉丢了便是,这才是我们要运送的宝贝!”
江暮雨最后还是敌不过这药力,直接昏睡了过去。白总兵满意地看着他的脸,然后叫人又把这一百飞云军绑了送回军营关押,愿意投降的就放出来,不愿意的就关他到死。反正江暮雨只是要求留他们一命不是吗?既然这样的话,只要不弄死不就好了……
白诚兴奋地带着二十余人继续往和长青约定好的地点去,一条木船正静静地靠在岸边。白诚不放心任何人上船,毕竟回来的时候可是带着几十千万的银票,万一有人经不住诱惑携款跑了呢?于是他让人将江暮雨搬到船上,自己划起船来。
“你们就在这里等我,”白诚嘱咐留下来的老刘等人,“等我回来之后,我们可就真的发财了!”
老刘点头的幅度之大恨不得将头给晃下来,然后激动地目送那只小船慢慢融入夜色,直到再也看不到。他想自己得了那一万两黄金之后一定要回去把迎春楼的翠柳给赎出来,然后两人去底下的村子做一对平凡夫妻,最后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他会一辈子对翠柳好,等到老的时候,等到两个人头发全白的时候,两个人坐在院子里回忆这些曾经不堪回首的往事。到了那时是那样云淡风轻,岁月静好,然后他们可能某天晒太阳的时候,在暖洋洋的阳光笼罩下毫无遗憾地死去。
老刘沉浸在这种美梦之中,其余人也基本上都差不多。他们都幻想干完这一票之后便不干了,拿着钱舒舒服服地过完剩下的日子。然而这时老刘却发现有些不对劲,因为他听到了一声短促的动物叫声。疑惑而警惕地往山林望去,然而他没有想到这是他死前的最后一眼,因为一支箭正中老刘的眉心。老刘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其余人这才像惊醒了一般准备迎敌。可惜这时已经晚了,无数支箭从山林射出,黑暗之中根本叫这群人看不到飞行的箭只,更不要说抵挡。于是不过几息之间,这群人便都没了呼吸,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鲜血浸润了这一方土地。
“啧,真没意思,”苏浅泠从林中出来,懒洋洋地将所有的尸体检查一遍,看有没有漏网之鱼,“根本用不着我出手嘛,真是一群废物。”
“不过是略有武艺的普通人,怎么配当你的对手?”方堃叫手下将这些人的尸体扔入河中,“任务完成便好,回去交差吧。”
苏浅泠没理他,不过脚步一点便往河的下游飞去,嘴里还喃喃自语。“不知道那边解决完没有……”
白诚划了没多久便看到了河边伫立的三人,其中一人手里还抱着一个包袱,鼓鼓囊囊的。白诚想到那里头装的可能就是银票便心头一热,划船的动作也快了许多。那三人见有人来了便点起了一支火把,等白诚上岸之后帮他把江暮雨搬下来。为首的那个询问似的看向身后拿火把的人,见他点头之后便叫另外一个人将江暮雨放到他们准备好的马车上。白诚倒是不怕他们赖账,看着江暮雨被搬到马车上之后便压抑着急切问拿着包袱的人:“我那一千万呢?”
“白大人急什么,”那人轻笑一声将包袱递给白诚,“在这里头呢,点点吧?”
那人用双手托着包袱让白诚打开,白诚自然不疑有他,开始解起包袱的结来。打开之后果然是厚厚一沓银票,可是就在他拿起一张看真假之时,却有一把匕首插进白诚的腹部,鲜血溅了两人一身。包袱掉在地上,那人原本托着包袱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小巧精致的银匕首,脸上却还挂着微笑。
“白大人就是太急,就连找死都要比别人快,”那人又将匕首转动几圈,看着白诚大口大口吐出的血沫轻轻摇了摇头,“死人可用不着这种银票,所以还是我替大人收着好了。至于那一千万两黄金,我会多买些纸钱烧给白大人的,白大人可别忘了收……”
白诚瞪大双眼,最后不甘地倒下,没了声息。苏浅泠这时正好赶到,看着已经死掉的白诚无聊地叹口气,抱怨秦易竟然连这个人都不让给他。可惜秦易不是方堃,他转动着手里的匕首望向苏浅泠,然后有些嘲弄地开口:“怎么?如今的苏浅泠已经沦落到需要别人将目标让给你的地步了?”
苏浅泠顿时心气不爽起来,抽出腰间的软剑便要和秦易打上一场。秦易也不虚,让其余二人先将江暮雨送回天南城,然后也抽出腰间的佩刀。一时间打的是天昏地暗,直到这一片的树林被他们祸害得没有几棵还完好才停手。两人都脱了力,原地打坐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一些。这时原先送江暮雨回去的两人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