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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要是能骂一骂我,我心里倒是会好受些。”尹裳苦笑一声,留恋地看了一眼这只住了四天的“家”,然后背起了收拾好的包袱。她的父亲或许是因为在刑部做官的关系,常常板着一张脸,让人感到冷硬又难以亲近。小时候尹裳也害怕,见到父亲便躲,加上她又没有娘亲,因此总会在夜里躲在被子里哭。后来大了一些,明白母亲离世是怎么一回事、害怕也被父亲抛弃的她拼命的学习,只有看到父亲欣慰和骄傲的表情是才能消除心里的不安,事事不敢忤逆。可是直到现在,她才幡然醒悟,发现父亲从来没有对她不好,甚至连一句重话都没有对她说过。以前总觉得是因为自己乖巧,可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她哪里还能不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
刘凯泽没说话,他知道这姑娘也不需要自己再开导。两个人默默赶路,倒是花了来时一半的时间便回到王城,随着马的一声嘶吼车停在尹家门口。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守门的下人一见马车便慌忙跑进屋里叫人,正在吃晚膳的尹侍郎放下碗便飞奔出去,肖潇等人则是快步跟在他身后。
“爹!”
一道嫩黄色的身影下了马车便要跪在尹侍郎脚边,可是眼疾手快的尹侍郎早就伸出手臂紧紧抱住了尹裳。父女俩抱头痛哭,肖潇则是悄悄给刘凯泽递去准备好的一葫芦酒,然后和众人一起劝开两个人。
“有什么事我们进屋再说,”丛雪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又给两人递去丝帕,“回来就好,你不知道我们这些天多担惊受怕。”
尹侍郎搂着尹裳往屋里走,尹裳看着大家通红的眼睛,走到大厅又看到桌子上多出来的自己的碗筷,刚止住的眼泪再一次默默流了下来。有句话说得好,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不在,人生只剩归途。以前尹裳不懂,现在却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家”是永远的港湾。她低着头擦去眼里的泪水,等到父亲坐下之后跪在他的面前请求爹原谅女儿不孝。
第159章
这出闹剧总算闭了幕,父女俩解了心结,闺蜜间也多了牵绊,肖潇也终于不用陪着丛雪天天往尹家跑。原本是值得庆祝的好事,可惜这时皇后仙逝,因此大家只是聚在一起和和美美的吃了顿饭。然而肖潇却是没想到,作为已婚的他天天和兵部侍郎丛家的小姐一起往尹家跑,会招来什么样的蜚语流言……
肖潇自从把那个向自己扔石头的铁憨憨给教训一顿、放到国子监门口示众之后,敢正面挑衅肖潇的人便再也没有出现过。随着新鲜事的逐渐出现,百姓的关注点好不容易转移,可是当他和丛雪一起去尹家的情景被人看到之后,他便又引发了群嘲。所有人联系着从未出现过的肖潇“夫君”,提出种种猜想,但是都得出了同一个结论——那就是肖潇毫无疑问是个薄情浪子,跟他树立的形象完全不符。
“要我说的话,其实这又有什么?”书生们倒是无所谓,毕竟自古以来多少诗人都是多情种?反而有些文人对肖潇更是崇拜,将他当做努力的目标。
“那也不能见财忘义!”不识字的汉子们也对肖潇处处留情的作风没什么想法,但是他们不能接受肖潇为了银子嫁给男人。
“他的夫君该多么伤心啊,听说还是个傻子……简直是杀人诛心!”婶子们却是出离的愤怒了,想到十岁的小可怜被锁在家里,而肖潇用着他的钱去寻花问柳就难以忍受,“诗作得好有什么用?简直是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
这一次的闹事便是这些愤怒的婶子们主导的。
这天肖潇刚下马车便被一颗鸡蛋砸到脸上,糊了他一脸的蛋液。肖潇茫然地抹去脸上的脏东西,然后便看到一个横眉竖眼的婶子一只手插着腰站在他面前,另一只手则是快戳到肖潇的脸上,高声喊着“荡夫”。她的身后还跟着三四个挎着菜篮的妇女,全都一脸的鄙弃,仿佛肖潇做了什么不道德的事情一般。
“嫁了人还出去勾搭别家小姐,你个不要脸的荡夫!”为首的婶子骂着,肖潇似乎能感受到随之喷出的唾沫星子,“国子监的祭酒真是瞎了眼,让你这种人去教监生!”
肖潇还没来得及说话,这时国子监门口反应过来的侍卫们上前将这几个妇人按倒在地,然后朝肖潇请罪。婶子们却不挣扎,只是嘴里依旧骂骂咧咧,说肖潇狗仗人势,以后必定不得好死之类的。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肖潇此时还拿着擦完蛋液的丝怕懵逼中,而路过的监生博士们则已经渐渐围了上来。
侍卫们狠狠扇了几人一巴掌,响亮的耳光声这才惊醒了肖潇。他连忙阻止,可惜不仅围观的人们无动于衷,就连婶子们也觉得他假惺惺。
“我用不着你假惺惺,”为首的婶子恶狠狠地瞪着肖潇,那吐出一口血沫,“有本事就把我抓进大牢,反正我家里没人,倒还省了做饭!”
“总该让我知道我到底为什么被打吧,”肖潇无奈地说道,“我自认没有做过亏心的事,你说的什么勾搭别家小姐我也不知道。”
“休得狡辩!”另一个婶子也抬起头看向肖潇,菜篮里的菜在争斗中撒了一地,她们就跪在一片狼藉之中。
“你敢说你没有见过丛家小姐?”为首的婶子冷笑一声。
潇潇这才知道他们误会了什么,无语地皱眉:“我和她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婶子们撇过头去看都不看肖潇一眼,只觉得这人虚伪做作。旁观的博士监生们大部分也露出了调侃的笑容,觉得肖潇是欲盖弥彰。萧萧扫过众人的面庞,叹了一口气,觉得这回自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于是他突然就失去了解释的想法,挥挥手让侍卫们放开婶子。他环顾一周,然后盯着爬起来的婶子们,淡淡的说道:“不管你们信不信,丛家小姐有心上人了,并不是我。”
潇潇说完也不看其他人的表情,推开围观的人群便走进了聚贤门。赵熹其实也在围观的人群之中,见肖潇走了之后,连忙跟上去。
“这就是我隐居山林的原因,”赵熹望着肖潇阴郁的表情,“这世间有大智慧的人少,自作聪明的人却多如牛毛。所以我便想着找一处没有人打扰的地方度过余生,然而谁能想到不过一次赶集竟然在茶馆听到说书先生在讲你这本《难题集》上面的问题?”
“大抵学文的人都有一些心高气盛,在解出书上的问题之后,我便想来见一见这位全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然而你却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赵熹感慨,“我呢?我有没有给你这样的感觉?”
肖潇原本还以为赵熹是过来安慰自己的,差点脱口而出一句“没关系”。不过随着赵熹的话语,他倒是逐渐回忆起和赵熹相处的这段时间,俩人在教学上的默契。大概是因为赵熹也是个离经叛道的人,因此与从现代来的肖潇十分的契合,肖潇提出的大部分教学方案都会被赵熹接受,然后改良成更适合学生们接受的方式。
肖潇想到这些弯了弯眼睛:“自然是有的,你可算是我的知音。”
“真的?”赵熹也笑开来,“那可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托赵熹的福,肖潇心头的阴云总算消散了些许,感激地给他分了一半自己的面包。赵熹哭笑不得地拿着,然后继续说的道:“人这一生很短暂,没必要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上。信你的人会一直信你,不相信你的人他到死都不会向你低头,所以啊,你只需要做到问心无愧便好。”
问心无愧。
听到这四个字,肖潇心里的阴云这才全部消失不见,只觉云破天明。是啊,他这一生的目标不就是这四个字?就算有人不相信他又何妨,他还有赵熹这样的朋友,还有刘凯泽那样的前辈,还有绝对不会怀疑他的江暮雨。难得得来的又一生,能够护住自己所爱的人已经是万幸,他何必浪费在那些不相干的人身上?
想通了的肖潇冲赵熹点点头,表示自己再也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赵熹知道他少年老成、心思通透,说想通便是真的想通了,于是欣慰地摸摸他的头以示鼓励,惹得肖潇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说着最近发生的事,两人走进算学博士厅,跟郑白打过招呼便坐在自己位置上备课。
今天上午只有赵熹要去一年级上课,因此他听到钟声便出了门。肖潇看着荣千秋空荡荡的座位,奇怪地对郑白说道:“荣助教请了病假?怎么这个时间了还没到。”
郑白一边用朱色毛笔批改这一期的小说原稿,一边慢悠悠地说:“祭酒哪里能容忍这么一个优秀人才放在我们算学?恐怕是和荣左相说了什么,所以他被通知要转去太学了。”
“这是几天前的事?”肖潇皱眉,他因为尹裳的事调了不少课,因此三天都没来过国子监了。
“就是昨天的事,”郑白抬起头看了肖潇一眼,“说实话我现在也有些怀疑他到底是不是荣左相派来的了,不然什么都还没有做,怎么就被调走了呢?”
肖潇却是低头,想起了之前自己伤心时荣千秋说过的一段话。他说他一直都是身不由己,肖潇那时候劝他可以消极怠工,难道便是这样他才被调走的吗?因为他什么都没有对自己做?
肖潇有些担心荣相会对他不利,可又怕自己对荣千秋的关注更会引起荣左相对他的猜忌,于是打算过一段时间再去看看他。反正总归是在国子监,两个人总会有相见的时候,说不定哪天便遇到了。
“不管怎么样,少了他这算学里的人也都能松一口气,你也不必太过挂念他,”郑白走过来,将几张纸递给肖潇,“你帮我看看,我这样改可对?”
将荣千秋的事放到一边,肖潇开始和郑白讨论起如何让这小说改得更加吸引人。正在两人讨论的热火朝天之时,祭酒却在门口出现,身后跟着两个监丞。
“不知赵熹可在?”
祭酒这回其实是来给赵熹一个名分的。
白玉国人杰地灵、人才辈出,可是有太多才子根本不愿意参加会试,这也就失去了到国子监的机会——虽然他们也不在乎。这些人大多放浪不羁,宁愿一辈子在红粉软玉里穷困潦倒,也不愿意被束缚在这国子监里。祭酒原先想到这些的时候也只是稍稍失望,毕竟再闹出一个“余先生”实在丢脸,所以只是安安分分管着国子监;可是肖潇出现之后,先是收了余太清,随即又拿下赵熹等人,实在是让他看到了肖潇的价值,并且打算沾一沾肖潇的光。
“这回来其实是想让赵熹做这算学助教,”祭酒笑呵呵地说着,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这荣千秋调去太学之后,我想了一下,觉得不妨将赵熹请为算学助教。这一来他熟悉算学,不用花时间和荣千秋交接;二来他一个闲杂人等出入国子监实在不好,我也接收了不少人的抱怨,所以便有这个想法。虽然没有参加过会试,可他毕竟曾是十才之一,我也相信肖博士的眼光,这破格上任也不是不可。”
第160章
肖潇认真听完,发现这的确算是个好差。可惜他也没那个权力替赵熹做决定,于是只能恭敬地说:“祭酒所言极是,下官也觉得对赵熹极有益处。可惜赵熹他现在正在广业堂给监生们讲词,倒是不能立刻回复了。”
“那倒是正好,”没想到祭酒不仅不恼反而笑得更加灿烂,“既然如此,我去广业堂听一听他的课,也好再整理一下自己的想法。”
肖潇心里咯噔一声,这才想到自己和赵熹的课时模式还没有往监丞们汇报。算学地位低,别的学馆都有监丞旁听或巡查,但是算学却没有,倒是让肖潇肆意发挥来着。可是现在祭酒一去,看到半个时辰一课怎么办?还有试卷之类的……
肖潇急忙想要拦住祭酒,可是他又找不到理由,眼睁睁看着祭酒的背影渐渐远去。和郑白的讨论也没有一个结果,最后肖潇只能安慰自己祭酒说不定很欣赏他的改动,然后在整个国子监推行。
然而肖潇绝对想不到,祭酒打得还真是这个主意。
郑白自不必说,作为算学里头的老人,别的学馆新来的不会巴结他,监丞们也不会想着跟他搞好关系,别的学馆博士更是看轻。再加上能在算学呆这么多年的人又岂是长袖善舞的精明之辈?他沉迷学问,自然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就连那些想要通过他和肖潇联络感情的人都没办法打动他。所以对于这学院里的风向郑白多是道听途说,甚至是从学生的嘴里听到一些动静,自然不明白现在整个国子监的人对肖潇的推崇备至。一想到祭酒发现他们改动上课模式的事情,他结合肖潇的敏感身份,第一时间便满脑子都是降职和除名。至于什么在全学馆推广?他是想都不敢想。
而肖潇则是因为被动的社交方式,就像一直说的那般,他是不会主动交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