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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她走着走着过来了,梁京京赶紧把头扭到一旁,不想搭理。结果她偏偏来到她面前,把一个二维码往她手机前凑。
梁京京摆摆手,女孩说:“帮个忙吧美女,送扇子的。”
她递给梁京京一把卡通扇。
“不用。”梁京京再次拒绝,把头又扭向另一边。
然而就在这一刻,她在乌泱泱的乘客中瞥见了一个身影。
那是个略显沧桑的中年男人,身上穿着长袖衫和西裤,手里抱着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只有四五岁的样子,皮肤黑黑的,穿着一身蓝色的衣裤。男人侧过脸跟他说话的时候,梁京京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地铁恰好在此时到站,不少人开始蠢蠢欲动。
梁京京大脑嗡鸣,浑身僵硬,看着男人下车了她才反应过来,猛地站起身,拼命往前挤。
“不要挤不要挤,有点素质好不好!”
有人大声喊起来,梁京京充耳不闻,什么都不管,一个劲地往外钻。
等到终于下了车,梁京京根本不知道要往那个方向追,急切地四顾,却再也无法在人海中找到那抹身影。
快速行驶的列车在身后幻成一条虚影,梁京京不死心地在来来往往地人流中用目光搜寻着,直至双眼酸胀难忍,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掉。
是看错了吗?
钉在原地的梁京京不甘心地咬着嘴唇,边用手背擦眼泪边左右张望。
是看错了吗?
看错了吗?
回答她的只有不断模糊的视野,和身边匆匆来去的、冷漠的人潮。
第63章 63
谭真飞机落地后第一时间给梁京京拨了个电话; 她没接。等到晚上回了部队; 他又打了一个,还是没有通。
他当梁京京是因为谭父有些挑剔的态度而闹脾气; 给她发了条消息。
……
事实上; 梁京京不是故意不接电话。
从机场回到家后,梁京京睡了整整一下午。
昏昏沉沉从床上醒来的时候; 她的鬓发是湿的,整张脸都有点粘粘的; 不知道是睡梦中流了眼泪还是出了汗。
好在梁京京从小到大养成了个好习惯,发生天大的事,她只要睡一觉就能自我治愈; 满血复活。
天早就黑了,梁京京盖着毛毯在床上躺了会儿才去拿手机看时间。
于是看到了谭真的未接来电和消息。
半小时前发来的。
没有任何铺垫; 上来就是自动哄她的语气。
——送你条狗狗养?
梁京京想了想,给他回了过去。
——养在哪?
过了差不多两分钟; 手机震了。
——不养家里养哪。
像是觉得她问了句废话。
梁京京按亮床头灯,靠着床坐起来一点。
——什么狗?
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中”; 过了几秒,居然传来一个小视频。
一只梁京京不算陌生的大黄狗在绿草地里摇着尾巴; 拍视频的人朝远处扔了只球; 它箭一样冲出去,又兴奋地叼着球回到镜头前。一只手不停揉它的头。
安静的房间里; 梁京京不自禁地“切”了一声; 扬起一点唇角。
——不要。
——?
——长得难看。
——星星很乖。
——乖也不要; 长得丑。
那边又成了正在输入,过了几秒,传来了一张图。
梁京京点开,这回是真被逗得笑了出来。
谭真传了张他自己的照片,姿势土得掉渣。
只有半身像,他穿着一身军绿色的飞行服,臂弯里松松地夹着飞行头盔。夕阳照在身后,男人硬朗的五官被勾出了清晰的轮廓,太阳穴旁是对着镜头敬军礼的手。
背景被虚化了,勉强能看到远处模糊的飞机。整张照片最清晰的是谭真脸上的眼神,是放松的、微笑的,却也是坚定的、自信的,没有一丝犹疑。
梁京京盯着这张照片发起了呆。
手机又震了下。
——这个要不要?
几个小伙子正聚在宿舍里打扑克,欢欢笑笑地享受假期的最后悠闲时刻。谭真刚刚就让出了位置,此时他一只腿半搭在床上,身体倚着下铺的床头玩着手机。
——乡巴佬。
谭真对着手机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嘴角扬起一个很小的弧。
——我看我是治你治得还不够。墙壁上的小灯散着安静的黄光。
躺在床上的梁京京只穿了内衣裤,这种带着点荤味的话发过来,她的脑中很难不产生这两天的画面。那种任何东西都不能超越的亲密让梁京京在这个时刻感到了寂寞,感到了微微的迷茫。
因为此时,她心中的悲哀是无人能够分享的。
梁京京觉得,如果下午在地铁上看到的那一幕不是幻视,那她这十年来的生活只能用一个词形容——悲哀透顶。
这晚,跟谭真聊完,梁京京起床去冲了个澡、吃了点东西。
临睡前,她还是忍不住给梁母打了电话。
梁京京很少主动给梁母打电话,更少在这么晚打。
闲聊了两句家常后,梁京京问她:“妈,爸爸今年有没有跟你联系过?”
梁父跑路去国外后,这十年来一直跟家里保持着联系。一开始每年电话都很多,到了近两年每年只有两三通电话。每次号码都不同,全部来自国外。
梁京京的印象里,从初三起,她们母女不停在躲追债的人。有人凶神恶煞,最开始时几次闯到她们家砸东西。也有人态度不错,只是无论她们去哪他们都会跟着,搬多少次家都没用。
上高中后,有个债主直接找到了梁京京的学校,每天在校门口等她。她不敢回家说,后来亏了一个喜欢她的男生每天放学送她回家。
追债的人说,他们知道她们没钱,不想拿她们母女怎么样,他们只是不能断了她们这条线——唯一还能跟梁父联系上的线。
就这么胆战心惊地到了高三,债主们累了、盯她们盯得松懈了,为了让梁京京好好考大学,梁母跟借遍了钱的亲友最后一次开口,她们这才去了长春,生活也渐渐像个样子了。
梁京京心里气爸爸,可是每一次只要他打电话来,她就立马什么气都没了,只会心疼地问他过得好不好。等到她高中毕业做兼职赚钱了,她变得像个小大人一样,每次还会多问一句:“爸爸你缺不缺钱花?”
有好几次父女两个都是隔着电话一起哽咽,可谁也不会哭出声。
电话里,梁母很诧异梁京京这么问。
“你爸不是一直都跟你联系的吗?”
去年他还给梁京京打过电话,跟她报了平安。
梁京京嗓子发堵:“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梁母顿时有些紧张,声音发虚地说:“京京,没出什么事吧?你不要吓妈。”
“没什么。”
“京京,有事情你一定要告诉妈啊,是不是你爸他怎么了?还是又有人找你了?”
“能出什么事啊,”梁京京语气不耐烦地打断她,发起了无名火,“妈,你能不能不要成天老是这样担惊受怕的,你能不能正常点?”
梁京京最讨厌梁母这样莫名其妙的惊惧。
电话那头的梁母无声了。
梁京京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静了几秒,鼻子发酸地道歉:“妈妈对不起。”
“是不是心情不好?”梁母问。
“没有。”
“妈知道你一个人在那边很辛苦。京京,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现在天暖和了,有钱不要舍不得的花,多买点好看的衣服穿。”
梁京京低着头,轻吸了口气,“知道了妈。你早点休息,我明早还要上课,挂了。”
……
后来的一段时间,梁京京利用午休的时间去那个地铁站守过几次,也托了李佳乐帮她找公安的人查了相关信息。
一无所获。
最初的焦躁过去后,梁京京很快又让自己平静下来:找不到没关系,他今年总是要跟她联系的。
她可以等。
这天上午,梁京京正在给七班上课。然而课上得好好的,有个女生忽然在安静的课堂上一把推了桌子,书本胡乱往书包里一塞,她背着书包就往后门去。
经过一个多月来的努力,学生们对现在的梁京京已经配合不少,课堂上很少给她捣乱。
全班人都被吓到了,包括讲台上的梁京京。
梁京京快速反应过来,一边叫着女生的名字一边从前门追出去……所有学生都扭头往外看,一时间议论纷纷。
梁京京穿着高跟鞋,下楼的时候脚踝崴到了,只见女孩子跟阵旋风似地往下去。她忍着疼一直追下去,在楼梯口一把拽住女孩胳膊。
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子早已哭得稀里哗啦。
梁京京脚上疼、心里气,搞不清什么情况,先把女孩拽上了楼,带她去自己的办公室冷静休息。接着梁京京又有点拐地走回七班教室,镇住乱成一锅粥的学生,把剩下的课给上完了。
下课铃响,蒋思蓝第一个跑出教室,站在走廊上。
学生们陆续涌出来,没一会儿,年轻漂亮的小老师抱着书和一叠收上来的作业本从前门出来了。
梁京京不知道自己最近是倒了什么霉,诸事不顺。一瘸一拐地上着楼,有人在身后说:“要不要帮你拿?”
楼梯上喧哗吵闹,上上下下的全是学生。梁京京回头,看到了跟在自己下方的蒋思蓝。
蒋思蓝冷声说:“我正好去办公室找蒋老师。”
梁京京愣了愣,不客气地把手上东西都给他,正好空出手,扶着扶手慢慢往上走。
“邓云敏刚才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
那个女生就坐在蒋思蓝前面位置。
“好像是跟旁边的施蕊蕊吵架。”
“为什么吵架?”
“不知道。”
蒋思蓝陪着梁京京回了办公室,把书和作业本往她桌上一放人就走了,也不见他找什么蒋老师。恰好此时七班班主任李老师下课回来,看到自己班女生坐在梁京京位置上哭,了解了大概情况。
帮学生化解了矛盾后,李老师回到办公室,看梁京京一直在揉脚,赶紧去体育老师那给她找了瓶云南白药。
于是这一下午办公室里都是云南白药的味道。
这晚放学下班后,梁京京换了双放在办公室里备用的耐克鞋,背着包慢慢走出校门。
校门外,男孩子骑在山地车上等在路边,一见她出来,慢悠悠地骑到了她面前。
一看又是蒋思蓝,梁京京略诧异地瞅着他。
蒋思蓝从车上下来,推着车走在她旁边,语气僵硬地说:“我可以把你带到地铁口那边。”
梁京京审视他,“干什么,打算跟我友好相处了?”
少年脸上浮起一朵红云:“小谭哥让我照顾你。”
“你照顾我?你是这学校里的杠把子?”
蒋思蓝被她反问得不好意思:“要不要我送,你不要我就走了。”
“你走吧。”梁京京不客气地说。
蒋思蓝没走,反而无语地顿了顿,往下看看她的脚,“你的脚到底有没有事啊?”
“没什么事,”梁京京已然把他当成自家孩子,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他的头,“快回去,别让你家里人等得急。”
蒋思蓝像是被她这忽然地一下打蒙了,摸着头看看她,眉头紧皱,带着怒意。
梁京京略扬眉。
少年跟她对视了一眼,迅速上车,气得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64章 64
不行。 “平时喜欢吃什么?”
姑娘的脸对着窗; 轻轻说了句; “随便吧。”
瞄了眼她的侧脸,谭真像是笑了下。“吃随便”,还真是女孩的标准答案。
“那我来定了。”
车穿梭了几条街道后,在一条不宽阔的马路边停下。
梁京京边解安全带边往外看,马路对面挤满烧烤店,盛夏之夜; 家家店都溢到人行道上,食客们围着一张张塑料桌大快朵颐; 烧烤的烟雾阵阵往街上涌。
谭真带梁京京在进了其中一家店; 梁京京走进去,谭真说,“坐外面吧; 空气好点。”
“外面没空调。”这大夏天的。
“这个点不怎么热了,吹点自然风。”
梁京京跟着他从店里出来,挑了张桌子坐下; 谭真拿着塑料菜单点了几道海鲜。
打扮明丽、说话很爽朗的老板娘笑起来一口白牙:“帅哥美女,来两只梭子蟹吧,今天下午才到的货,特别新鲜。”
谭真点点头:“那就来两只。”
坐下后,梁京京弯身摸了摸自己被摩疼的脚后跟。她在派出所的时候已经贴了创可贴; 奈何这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