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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大熊这一次回来,脚步更轻捷了,气息更悠长了,脸色都更加红润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这次进阶,不但没有用任何损伤根基的方法,甚至,修复了身上的许多暗伤。
真不错……
到了暮年,气血开始衰败,还能更进一步……不像他,感觉自己已经快到极限了,需要依靠光辉教廷的药物和仪式,才能往上走了……
“伦尼,伦尼!”
身后有人叫他。伦尼回头,看见他血缘上的一个堂兄弟,他手下的小队长科恩·阿斯坎,快步赶上了:
“说起来,最近城堡那里,又要开始收孩子了。我已经准备把孩子送去了,你儿子呢?要不要一起送过去?”
伦尼·弗朗哥微微侧头,掩饰住脸颊肌肉的一下抽动。下级领主的孩子,送到上级领主家里做侍童,这是约定俗成的做法。
看似家里的小少爷,需要低三下四地去伺候人,去当仆役,如果想法更阴暗一些,甚至会觉得是把孩子去当质子;
但是,对于下级领主,和被送去的孩子,这也不是没有好处:
一则,拉近和上级领主的距离。孩子在领主家里,当家长的自然要经常跑跑,经常探望,顺便,也和上级领主混个脸熟;
再则,孩子在上级领主家里,可以得到更好的教育。识字,念书,习武,学习到更好的武艺。这些教育条件,下级领主那里,多半,并没有能力提供;
其三,被送去的孩子,在领主家里喂马,刷马,收拾兵器,打扫演武场……做各种各样的杂活,从小就不娇生惯养,能养成坚毅、认真的习惯;
最后,这些在上级领主家里做侍童的孩子,也可以和未来的领主,和周边领主的孩子们,从小打好关系。这就是孩子未来的社交圈,是他最可靠的伙伴——
如果不是长子,是继承人,一般的孩子,想去做侍童,还没机会呢!
可是……
可是……
如果他的姓氏不是弗朗哥,而是阿斯坎,如果他被承认为阿斯坎家族的子嗣……
他小的时候,也在家族城堡里当过侍童。那时候,他受到的待遇,和领主孙子受到的待遇,是完全不一样的……
虽然练习的时候是一样练习,领主的孙子不比他少跑一圈,也不比他少挥一下剑,当然,吃的东西也不见得比他好一点。
但是,领主的孙子,总是站在第一排,第一个被负责训练的教官看到,第一个被教官手把手纠正。
练习结束以后,领主的孙子,总是第一个得到按摩放松的照料,而他们这些侍童,多半只能自己揉揉。
领主的孙子,在骑马出猎的时候,会被团团围绕,得到众星捧月的待遇,而他们这些侍童,是围绕着别人的那一群……
现在,这些待遇,又要在他的孩子身上,来一遍吗?
“让我想想。”他扭头望着前方,声音有点儿闷:“让我想想……”
科恩·阿斯坎只当他是舍不得孩子,一笑了之。伦尼·弗朗哥纠结了一天以后,到底去找了他血缘上的父亲,利昂·阿斯坎:
“父亲……”
“你很久没来找我了。”利昂·阿斯坎摇了几下轮椅,把自己挪到太阳光里:
“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您吗?
伦尼·弗朗哥几乎要冲口而出。但是,话到口边,又吞了回去,开始说正事儿:
“听说城堡里开始收孩子了。我的小莱茵,今年也六岁半了……”
“哦,也到年龄了。”利昂·阿斯坎整理了一下膝盖上的毯子。他自从瘫痪以后,就转向文职方向,更多地管理家族后勤。
这会儿,自己唯一的儿子提了一提,他立刻就接了上来:
“把孩子送过来吧。我给他安排一下,放心,该有的指点,和该有的食物、药物,都不会少他的。”
“那个……我想说的是,能不能让他……享受和家族嫡系一样的待遇……毕竟……”
“嗯?!”
第一千九百一十章 孩子们都出来了!好机会,行动!
父亲浅褐色的眸子转了过来,落到自己身上。伦尼·弗朗哥不知为何,心头微微一缩:
这个男人,从他记事开始,就坐在轮椅上,从来没有站起来过。自己练习挥剑,骑士,射箭,种种技艺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手把手地教导自己,为自己纠正错误。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还是会紧张:
他会斥责自己吗?
会慢慢悠悠,平心静气地说一大段话,最后把自己说得汗流浃背吗?
会用失望的眼神看着自己吗?
伦尼·弗朗哥下意识地站直了身子,让自己的脊背挺得直一点,再直一点。轮椅上,利昂·阿斯坎慢悠悠问道:
“为什么要这样说?城堡里的每个孩子,训练时的待遇都是一样的。伦尼,我记得你小的时候,你吃的,用的,和每个阿斯坎一模一样,对吧?”
“但是得到的关注不一样!”伦尼·弗朗哥下意识地冲口而出。看到父亲平静的面容,他才强迫自己深呼吸一下,慢慢道:
“我小的时候……”
他尽可能用旁观者的语气,客观地、冷静地,讲完当时那个小小孩童的遭遇。然后,又把视线转向父亲:
“我不想让孩子也受我一样的委屈。他本来,他本来应该是……”
“你是想说,他本来应该是一个阿斯坎,是吗。”轮椅上的男人慢悠悠道。
重伤残疾之后,他再也没能站起来,体力一直在衰退,以至于看着比【大熊】阿斯坎还老一些——
然而,长期掌握家族后勤,运作家族核心产业的结果是,由权力带来的威势半点也不减退。此刻放慢了声音说话,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但是,你不是一个阿斯坎。那么,你的孩子,他也不可能是。这涉及到家族的继承权,在家族愿意给你继承权之前,不可能给你姓氏。不过——”
他竖起一只手掌,阻止了伦尼想要说话的冲动,继续道:
“不过,你现在已经是天骑士了,已经是家族不可或缺的一份子,家族的骨干。所以,你的孩子,可以享受比你当时更好的待遇,家族骨干的待遇。
老师的关注和细致教导,按摩放松,药浴……这些东西,你没有的,他都会有。至于孩子们的追随……”
他目光微垂,从自己膝上盖着的绒毯,转向窗外呼啸的风雪,再转向风雪之中,怒吼着挥剑训练的战士们,悠悠道:
“这得看那孩子自己。”
如果他够强,如果他够坚决果断,如果他有足够的领袖风范……
那么,同期训练的孩子们,自然而然会聚集在他身边,视他为领袖。接着,是比他大一年,大两年的孩子……
最终,等到所有的少年战士们,都愿意团结在某个孩子周围的时候,下一代的领袖,自然而然就确立了。
家族对于独狼型的孩子,会给予一些关注,但不会往继承人方向培养;但是,对于这种自然而然,成为了领袖的孩子,家族不会拒绝,即使他不是一个阿斯坎。
“这样吗……”
伦尼·弗朗哥的眼神慢慢黯淡了下来。好在,他也确实为孩子争取到了不错的待遇,勉强也能接受。他微微行了个礼:
“是,那就这样吧。明天起,我就把孩子送过来。”
莱茵·弗朗哥就这样加入了侍童的队伍,开始了城堡里的训练生涯。每天早上,太阳一升起就要飞快爬起来,整理好自己,去打扫演武场;
抱着大大的扫帚扫完演武场以后,按照值日的顺序,四人一组,扛抬面包、咸肉、鸡蛋和大桶的燕麦粥;
吃完收拾餐具,打扫餐厅,集合去听牧师讲课。识字,写字,咏唱歌谣,背诵家族历史。
一小时后,到演武场集合,跑步,负重,练习挥剑,练习拉弓……
从家主的直系子孙,到最低阶的骑士的孩子,每个参与训练的儿童、少年,都要过一模一样的日子。
即便是那几个阿斯坎,餐盘里的咸肉也不比别人多一片,身上穿的细麻布衬衣,也不比别人多一层丝绸内衬。
阴暗中,一双眼睛盯着这些孩子,日复一日。
“他们已经开始训练了。你的手段呢?”
“我需要一点时间靠近……白狼领,把这些孩子,护得太严实了……”
每天都在城堡里,城堡里,城堡里!吃在城堡,住在城堡,训练也在城堡!
十岁以上的少年,还需要跟着家主出猎,为家主背负弓箭,照料马匹,支帐篷,擦靴子,打理各种杂务,这些幼童,每天除了训练,就是训练!
他们甚至都不到城堡外跑圈!
“那你什么时候能混进去?——阿斯坎家族的核心城堡,可没那么容易进……里面的仆人,包括最低等级的、运输秽物的下仆,都在他们家族服务了几代……”
“总有办法的,别急,总有办法的……”
机会很快就来了。一个月后,这些孩子们的父母,白狼领的封臣与重要骑士,得到了看望自己孩子的机会。
难得的休假日,不止一个孩子被父亲抱在自己马上,带出城堡,去旷野里奔驰,在集市上左看右看,买各种各样的东西。土豆干,香肠,秸秆扎的蚂蚱,小弓小箭……
“好机会!”
裁判所的潜伏人员立刻开始行动。他也像那些赶集的农人一样,在集市上占了一个摊位,支起一口锅:
“卖土豆饼了!香喷喷的土豆饼!这位先生,您不给孩子来一个吗?”
沸腾的油脂在锅里翻滚,香味随风扩散,立刻就引来大批渴望的目光。潜伏者手脚飞快,捏起一团土豆粉,拇指按出凹陷,往里填一点儿肉末,揉成团,压扁,入锅:
“好了!金黄的,香喷喷的土豆饼!只要两个铜币一份,这位先生,给孩子来一个吧!每个孩子,我们还送一只玩具!”
一只草编的蚂蚱。
一只草编的螳螂。
一只秸秆编的小鸟……
到了目标人物,伦尼·弗朗哥的儿子出现时,潜伏人员给了他一只土豆饼,顺便,往他手里塞了一只鲜亮的,色彩斑斓的风车,骨碌碌乱转。
第一千九百一十一章 我的儿子被嫡系的孩子们欺负了?
举着五彩斑斓的纸风车进入城堡,那个晚上,莱茵·弗朗哥,成了一群侍童当中最靓的仔。
那个纸风车好大好大!举起来,比他整张脸都大!而且颜色异常鲜亮,红、黄、蓝、绿、白,五种颜色,每一种颜色都格外纯正,在火光下反射着莹亮的光芒!
更不用说,举着它跑来跑去的时候,纸风车还会呼啦啦地转动,跑得越快,转得越快,快到一定程度,还会发出鸟叫一样清脆明亮的叫声!
“莱恩!这个风车给我玩玩!我用鸡腿和你换!”
“好的!”
“喔~~~呼啦啦啦啦啦——”
拿到风车的侍童狂飚了出去,留下一串尖叫和欢笑。身后,是同伴们羡慕的眼神,以及蠢蠢欲动的眼睛和手:
“莱茵!给我也玩玩!这根香肠给你哦!”
“好啊!”
第一个孩子奔了回来,风车立刻就落到了第二个孩子手里。眼看着风车拉出一道五彩斑斓的残影,远远离去,又有第三个孩子递上了食物:
“莱茵!给我也玩一下!这块火腿归你可以吗?”
到这里,事态还在正常范围当中。但是很快,随着风车从一个孩子手里,传到另外一个孩子手里,场面就开始乱了:
“给我也玩一下!”
“给我!”
“给我!”
“给我……”
莱茵·弗朗哥不知不觉就被挤到了大厅的角落里。七八个孩子你推我搡,在他身边挤成一团,至少三四只手从各个方向去抢他手里的风车:
“我先!”
“我先!”
“我给的最多!”
刺啦一下,风车鲜艳的纸张,被扯得四分五裂。莱茵·弗朗哥捏着一根光秃秃的残柄,愣了一下,又愣了一下,用他最大的嗓门叫了起来:
“我的风车——”
他竭力伸手去推。推开一个,又推开一个。孩子们下意识地散开,砰地一响,最后一个手里握着鲜红纸张的孩子,被他推倒在地,脑袋撞上石墙……
“你敢推我弟弟!”
又是一声尖叫传来。伴随砰的一声,莱茵·弗朗哥脑袋一歪,脸颊火辣辣地疼了起来,却是被一只小拳头打中了侧脸。
“住手!”
大人们终于赶了过来,一个一个,拎开这些孩子。很快,几个怒气冲冲,或者蔫头耷脑,或者疼得龇牙咧嘴的孩子,靠着墙站成了一排:
“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要打架?谁动的手?!”
“……唉,不是阿斯坎,实在太吃亏了。”第二天晚上,幽静的小教堂里,一位白袍修士叹息着整理手头的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