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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夫人再度不耐烦的开口,“那你可以再早一些过来,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了。”
秦宁依旧笑着解释说:“我原也以为这人只是个单纯碰瓷的,瞧着王府的马车豪华,于是便心生投机取巧的意思,但因当时这人并没有直接同我们要钱,而是让我们带着他去看大夫,于是心生疑惑,一番审问下来方知,原来这人大有图谋。”
“他不想让我今日来到望春园里,来到众人的跟前,不想让我这个女学开成,自然这人不过是个无名之人,他与我无冤无仇,犯不着针对我,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受林少夫人的指使,就是不知道林少夫人又是受了谁的示意。”
这话中意有所指,令人们难以忽视,一时间人们都看向了林夫人与孙氏。
仔细想想,从秦宁刚到,也就这婆媳二人蹦跶的最欢,别是当真她们故意设计吧?
有许多妇人虽然也很是不看好秦宁的这个女学,但不看好,大不了不将自己家的女孩子送过去也就是了,犯不着用这种下三滥的法子逼迫人家女学开不下去。
林夫人婆媳两个被众人灼热的目光看得都有些脸热,遂问向孙氏道:“这人不是你找来的吧?”
暗中示意孙氏否认。
孙氏自然是要否认的,她不仅仅否认,她还倒打一耙,“秦娘子这话就是胡说了,在此之前,我顶多在风月会上遥遥的望过你一眼罢了,与你为难,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别是你故意找人来陷害我。”
秦宁笑意尽数收敛,一双清丽的眸子直勾勾的看向孙氏,“是呀,我也不知道我与林少夫人是生得什么仇什么怨,我一个妇道人家,因前夫攀龙附凤,不得不带着儿子回到娘家,但我总不能一辈子都吃娘家的喝娘家的,那样不道义,于是我便想做些什么。”
“我该做些什么呢?大家瞧瞧我,原是秦家的嫡幼女,秦家虽不是什么高门望族,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我还是钻到了谢文卓的陷阱里,嫁予他整整七年,为他付出青春年华,熬花了一双眼睛,最后只落得被扫地出门,带着儿子一无所有的回到娘家的下场。”
“所幸,我还有娘家愿意接纳我,但是换到旁的普通人家呢,她会不会流落街头,连同儿子被冻死、被饿死、被恶狗啃食尸体,直至尸骨无从呢?”
“我为什么会落到这样的一个下场?”
说起秦宁的经历,轻视的人不少,同情的人也很多,自然也有许多既同情又轻视的人。
便有人说了,“因为秦娘子你当时单纯、好骗!”
还有人说:“因为谢家郎君长得俊俏!”
更有人说:“因为你眼瞎!”
秦宁笑中带泪说:“是,我眼瞎,所以才会看上谢驸马这么个虚有其表的人,但生活在这个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哪一个人成婚前不过是只见过未来夫君三两面,便匆匆嫁入夫家的,更有些人要同连一面都未曾见过的人度过一生,谁也不知道自己要嫁的是什么样的人,吃喝嫖赌,但不论怎样,我们大多数人都只会打落牙齿和血吞,因为我们自小学的就是三从四德。”
话毕,便是一阵沉默。
今日到场的都是妇人,自然有人幸运,能挑到如意的郎君,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大多数人都是如秦宁所说的那般,对现在的夫君不满意,但只能忍着,要忍一辈子。
林夫人不屑道:“那你还想要如何,改嫁吗?可这年头谁会娶一个嫁过人的女子。”语气中的轻蔑一览无余。
如林夫人这等出身望族,自幼熟读女则、女戒的人,及笄后嫁入郡守家,掌管内宅,儿子儿媳都孝顺的人,只觉得秦宁似讲了一个笑话,弃妇果真上不得台面。
“男人可以有三妻四妾的权力,女人为什么没有重新选择一次的权力呢?”秦宁不再以卖惨打动人心,而是选择摆事实讲道理,“这种重新选择一次的机会并不是说再选择一个人嫁过去,而是在自力更生的基础上,自由的选择嫁人或者是不嫁人。”
很多人就觉得秦宁说的挺不可思议的。
有女子问道:“身为女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如何自力更生?”
秦宁笑说道:“这话便问到点子上了,正因为女人天然于力气上不如男人,所以我们才要读书,不是什么三从四德,而是要读男人读的书,从意识上摒弃以夫为天的想法,再图谋生。”
就有很多人觉得这话很可笑,金夫人说道:“你不以夫君为天,那你要以谁为天?”
秦宁回道:“我从前未尝不曾以夫为天,但夫君不要我了,这个天倒了,我能靠的只有自己,所以唯有自己是自己的天。”
这样的话其实很有道理,但与这些妇人们自小受到的教育相差太大了,所以她们一时间还是以反驳的态度问说:“那秦娘子所说的女子谋生的办法又有哪些。”
秦宁指了指在外围的平民家的妇女,说道:“似这些姐姐们,想来哪个都是家里家外的一把好手,既能做了家里的一日三餐,闲暇时刻还会给富贵人家洗洗衣裳,做些绣活补贴家用,这本身就是一项技能。”
亦有妇人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说道:“不止嘞,我还能下地干活,不必男人做的少。”
亦有人说:“我还给有钱人家做过奶娘,后来那户人家见我做得好,让我陪着小少爷到了七八岁,那几年里,我挣得每月的月钱不比我家里那口子少。”
如此种种言论亦有不少。
秦宁笑意更甚,“对呀,我们女人的谋生之路亦是不少。”
“至于读书嘛,读书首先在于明理,明白男人明白的道理,与男人站在同样的高度看问题,不再想从前那样拘束,觉得离开了男人便不能活了,而识字之后,我们也可以做一些抄书的活计,亦或是替人写信,即便不谋生,认识几个字对算清家里的账也是大有益处的,再者,读书明理之后,也可以留在书院里头,教别的女孩子认字。。。。。。”
又有妇人说:“识字之后,我还可以教我儿子读书,他脑子笨,学什么东西都学的慢,跟不上夫子的课业。”
总归确有不少部分人根据秦宁所说的,想象着那样的场景,就还蛮心动的。
秦宁再接再厉道:“也正是因为我想自己做点什么事情,好不用娘家养着,亦想做些对我们女子本身都有好处的事情,所以才有了这个女学的诞生。”
这样说来,很多人对秦宁所建立的女学就没那么抵制了。
甚至还有不少人说:“秦娘子经历这般坎坷,却又这么好心,想做些于我们女子有益的事情,不论能不能做成,单就这份心意,便值得我们所有人敬佩,那些私底下搞破坏的人,竟也忍心。”
立即便有许多人附和起来。
“秦娘子的女学惠及的是千百个同我们一般无二的女孩子,林少夫人为难秦娘子,又何尝不是为难我们,毕竟秦娘子开不成女学,她还是秦家大爷放在手心里疼宠的幼女,但我们却是失去了一条读书明理的道路。”
一时间,被所有人目光不善看着的对象成了孙氏。
孙氏哪里会想到,秦宁根本不与她辩解此人究竟是不是她所指使,径直一通卖惨,便将罪名牢牢的钉在了她的身上,更甚至加重了人们对她的怨怪。
孙氏不甘道:“我到底也是有头有脸的人,郡守家的少夫人,凭个来路不明的人便将脏手泼到我头上,偏偏你们这些愚蠢的民众竟都信了,我又能说什么?”
她这般高高在上的态度,无疑加重了人们对她的不喜,只是孙氏是真不在乎这些无知小人们对她的看法。
但下一瞬,坐在上首的信王妃就开口了,“此人是本王妃亲自审理,并且本王妃还让人查了他平素里来往的人,发现此人的兄长正是在孙氏娘家的庄子上干活的一个苦力。”
“是的,你很聪明,不曾用到自己手下的人去做这件事,但本王妃府中养的护卫亦不是吃闲饭的。”
信王妃老神在在,孙氏敢怼秦宁,敢怼没有身份的普通妇人,却不敢怼上信王妃,但终究不甘心的看向林夫人。
“不过是小孩子家家开个玩笑罢了。”林夫人说道:“我是老王妃认的干女儿,同王府也算是一家人,我的儿媳也算是王妃的儿媳,孙氏和秦宁也算是亲戚,亲戚之间开个玩笑也没什么的。”
“没什么。”信王妃皮笑肉不笑道:“可孙氏安排的人冲撞的可不仅仅是阿宁,还有本王妃,按国朝律令,冲撞王妃该是什么罪名?”
秦宁回道:“轻者坐牢,重则处斩,而孙氏并非是无意冲,乃处心积虑的冲撞,所以该是后者。”
孙氏听罢面色“唰”的一下子就白了。
第163章 心善的秦宁
孙氏在安排此事的时候,只不过单纯的想讨婆母林夫人的欢心,她完全没有想到,信王妃会与秦宁乘坐一辆马车,而她安排的人竟是那样的口风不紧,将她给供了出来。
信王妃表面温顺和气,但实际上很是有些铁血手腕,整个信王府都被她给拿捏在手心里,更何况区区孙氏。
更有方才被孙氏嘲讽过的“无知小妇”在旁添上一把火说:“孙氏虽然是郡守家的少夫人,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倘使是我们冲撞了王妃,还能说一句‘无知’,孙氏却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对,罪加一等,还该累及嫁人,孙氏自己不懂事,郡守夫人做婆婆的竟也不知教着点儿媳!”
人群混乱,大家都在呼天喊地的乱说一通,难为事后郡守夫人还会仔细寻一寻究竟是谁说这个话的吗?
不可能,毕竟法不责众!
这些人虽然身份卑微,但也不是没骨气的人,孙氏刚刚那么贬低她们,不落井下石都对不起孙氏先前的那份骄傲。
孙氏一下子就急了,她焦灼的看向林夫人,林夫人有求于人,究竟软了软语气说:“王妃,咱们都是邻里,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至于吗?”
信王妃说道:“至于,怎么不至于,倘若任由本王妃被个小辈给作弄,岂不显得本王妃很好欺负。”
孙氏见信王妃这里走不通,只得将心思给打到秦宁的身上,指着孙氏道:“你既做错了事情,还不赶紧向秦娘子道歉,秦娘子为人善良,一定会原谅你的。”
是觑着秦宁到底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被人这么一激,便是不想原谅孙氏,也不得不原谅孙氏,不然就是不善良。
孙氏也知林夫人的意思,于是认错的态度就很敷衍,“今日之事是我错了,秦娘子心善,便原谅我吧。”
秦宁如林夫人、孙氏所愿道:“好,我原谅你。”
孙氏大喜,心道自己到底是郡守家的少夫人,秦宁毕竟初来乍到,不敢将郡守家给得罪狠了,是以什么乔都不拿,便将自己给原谅了。
早知道,便不该安排人去碰瓷,而该安排人去刺杀,不会碰到信王妃还不说,万一成功了,婆母自会嘉奖于她,即便是失败了,秦宁也会惧怕郡守家的势力,而不敢对她做些什么的。
秦宁将孙氏面上的窃喜,以及林夫人面上的轻蔑神色一览无余,然而继续道:“只是我原谅你是一方面,义母原不原谅你又是另一方面。”
孙氏险些绷不住骂出了声,她脸色难堪的看向秦宁,“王妃是极喜欢你这个义女的,你便是在王妃跟前求求情,王妃也不至于要我的命,还是说你心肠歹毒,就想看王妃赐死我。”
秦宁面上有些惶恐,“林少夫人这话就有些言重了,不过你确实令人冲撞了我义母,百善孝为先,王妃虽是我义母,但待我极好,是被我看作亲娘的,你冲撞了亲娘,难道还想我盼着你好。”
林夫人婆媳意欲用善良与否来拿捏她,她便以孝道这座大山回敬她们。
“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究竟我义母是个吃斋念佛的人,不会当真要你去死的。”秦宁又补充道。
信王妃面上尽数是满意,“阿宁说的是,死罪可免,不过活罪难逃,就罚孙氏你等到女学开学了,在女学里做上三个月的苦力,给入学的孩童们做个路引”
这惩罚
孙氏想象着那场景,她要伺候一群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不成?
这不成,这绝对不成,她可是郡守家的少夫人。
孙氏看向林夫人,但林夫人已不欲多言,她只得看向信王妃,“王妃你看这样可好,我到底是冲撞了您,不妨就让我伺候您三个月好了。”
以她这样的身份,也只能伺候信王妃才不掉份。
然而信王妃冷硬的说道:“你若不想去,那本王妃未尝不可以赐死你。”
虽然孙氏也知道,即便信王妃看在林家的份上,也不会当真赐死她,但勋贵之家里,多的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是以她还是惧怕了。
尤其眼下林夫人已经很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