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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思科在客厅里生了煤炉子,陪着老妈和媳妇喝茶烤花生。
电视里播着陈道明主演的《末代皇帝》,他刚就着电视剧,把于童吃剩的半个烤白薯解决了,家里新安装的那部电话机就突然响了起来。
郭美凤最近对接电话格外热衷,第一个跑去拿起了话筒。
不知对面人说了什么,她越听脸色越凝重,放下电话便招呼在家的三个儿子:“咱们赶紧去一趟医院,小政快不行了!”
狄思科的心思还在小皇帝身上,下意识问:“怎么不行了?”
“他被人捅了两刀,正在急诊抢救呢,你小姑打电话来说,情况恐怕不太好,得做好心理准备了。”
三兄弟起身就往外跑。
他们虽然看不上二叔父子赌博,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兄弟,在生死面前其他事都不重要了。
一家人赶到医院时,手术室门口挤满了人。
除了二叔,以及暂时被瞒着的狄家老两口,其他人都到了。
二婶与女儿抱在一起抽噎,明显已经哭了很长时间。
狄思科拉住在走廊里来回踱步的小姑,问:“我二叔人呢?政哥出了这么大的事,总得让他在场吧?”
小姑指了指手术室的大门:“也在里面呢。”
“二叔也受伤了?”
小姑点点头,“被横着送进来的,当时身上沾了不少血,不知是他的还是小政的。”
“他俩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弄成这样了?”三哥挤过来问。
小姑往抽抽噎噎的二婶那里瞟了一眼,神色复杂道:“你们二叔前段时间不是跟咱们借了不少钱嘛,其实他那是为了还赌债的……”
几兄弟早就知道二叔赌博的事,只等着她的下文。
“你们二婶听说他赌博赌输了,竟然把明年就要回迁的房子抵押了出去。一气之下就去派出所报了案,举报那间娱乐。城聚众赌博。”
狄思科语气笃定地问:“所以,这爷俩被报复了?”
“八成是的。”小姑父凑过来,低声说,“人家那娱乐。城明面上做的是正经生意,怎么可能公开设赌!民警去的时候没抓到现行,只把相关责任人带回去问话了。这么问当然问不出什么,人家昨天刚被放出来,今天你二叔和小政就被人给堵了。”
小姑叹气说:“要不是小政挡在你二叔前面,以他那个年纪,被捅上两刀,估计当场就得交代了。”
闻言,狄家兄弟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即使再看不上这父子俩,也不想他们丧命啊。
大家一起守在手术室门口,两个小时以后,大门终于打开了,二叔父子被一前一后推了出来。
二叔膝盖粉碎性骨折,被打了石膏。能否像以前那样正常行走,要看后续的恢复情况。
大堂哥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刚经历了大出血,又摘了脾脏,很容易造成伤口感染,需要用心将养很长时间。
听到这个结果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只要能把小命保住就好,身体可以慢慢调养。
二婶神色漠然地瞅了一眼二叔,便带着女儿去照顾身体虚弱的儿子了。
小姑和郭美凤也不乐意搭理他,一个回家做饭,一个找医生询问注意事项。
最终只好由跟兄弟们猜拳猜输的四哥去病房看着二叔。
而狄思科和三哥还得跑一趟派出所。
发生这么大一起伤人事件,总得给家属一个说法吧?
然而,对方既然敢来收拾这对父子,就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当时动刀子伤人的两个小年轻早就逃逸了,甚至有可能已经逃出了北京。
家属报警以后,就只能回家等待破案进展了。
*
狄思科单位还有工作要忙,往医院跑了两天,确定二人都不再有生命危险后,他就减少了探病的次数。
这几天,于童突然被一个南方老板缠上了。
对方开价五十万,想要接手她的卡拉OK厅。
于童买下今夜歌舞厅的时候,只花了三十多万,五十万的报价不算低。
可是,现在正是卡拉OK的红利期,年底基本上就能收回成本。
随后到来的新年和春节更是歌舞厅和卡拉OK的旺季。
她不可能为了五十万就把买卖转让出去。
然而,那位南方老板却非常执着,几乎每晚都要去卡拉OK厅捧场,顺便劝她改变主意。
狄思科觉得那男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很有可能是瞧上漂亮款姐了!
所以,他这两天充当起媳妇的专职司机,下了班就去接人一起回家。
好叫那些心思不纯的男人知道,于经理可是有家室的人!
他周六下班有点晚,赶到于童公司的时候,正好撞见那位南方老板从里面出来。
“于经理,我是真心想接手你那间卡拉OK厅,但是六十万就是我能出的最高价了。”南方老板与门外的狄思科点点头,“还请你认真考虑一下我的报价吧。”
杜金金将客人送出门,重新返回办公室时,激动得满面通红。
“童姐,六十万诶!你还犹豫什么呀!”她恨不得使劲摇晃于童肩膀,“三个月的时间,转手就能赚二十多万!这不比当初办演唱会差呀!”
她们为了准备那三场演唱会,每天忙得昏天黑地。
而这间卡拉OK厅,基本不用童姐操心,全是魏陈洲打理的。
险些被晃断脖子的于童,挥挥手说:“你先下班回家吧,我再想想!”
杜金金背起挎包,临出门时跟狄思科说,“你也劝劝童姐吧,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狄思科暗道,领三位数工资的人,就别操心人家六位数的生意了。
于经理比咱俩有谱儿。
他将排队买来的草莓小蛋糕摆到于童跟前,“先垫垫吧,我在西餐厅的外卖窗口排了半个小时呢!”
于童吃一口草莓蛋糕,心情瞬间就明媚了,笑眯眯地问:“你觉得将卡拉OK厅,以六十万的价格转手,怎么样?”
狄思科问:“转手以后,你还有其他投资项目吗?”
“暂时没有。”
“那就不用着急了,多经营一天就能多赚一天钱,现在的客流量不是不错么?”
“客流量确实不错,可是这种娱乐场所没有长盛不衰的,”于童喂给他一口蛋糕,“半年时间就差不多了,而且很快就会有人跟风模仿,客人的选择多了以后,咱们的生意必然没有现在火爆。”
“与其被别人模仿,让外人抢占咱们的市场,还不如自己下手。反正你对开卡拉OK厅的流程已经很熟悉了,手头又有大量现金,在其他地段再开两家卡拉OK,也可以吧?”
于童蹙眉沉思着,没给出回应。
她其实也考虑过再开两家店的可能。
但是市里那些现成的歌舞厅和演歌台,基本没有转让的。
而新店装修,除了购买设备,还需要投入不少装修费用。
这么一大笔装修费,她可不舍得白白送给业主,所以她还想走今夜歌舞厅的路子,将产权也一并买下来。
“我手头只有不到六十万,买好地段的铺面有些勉强,再加上装修和设备的费用,账户里的钱可能不太够用。”
“要是真想另外开店,就赶紧请人帮你寻找合适的店面,”狄思科比她乐观许多,“你可以先从日本那边订购卡拉OK设备,铺面找到就可以立马装备上。当然,找不到也没关系,转手卖设备亏不了。”
于童觉得二狗子说的有道理,找店面也是看缘分的,就像当初的今夜歌舞厅一样,说不定什么时候,缘分就到了呢!
“今晚还回奶奶家吗?”于童吃掉最后一口蛋糕问。
“回啊,我下班之前往家里打过电话,奶奶给咱们做了红烧猪蹄,还等着你回去吃呢。”
狄思科已经陪于童回娘家住了一个礼拜了。
于家老两口对他们的到来,表现出了极高的热情,他每天下班回家都能享受到六菜一汤的贵宾级待遇。
狄思科能感觉出来,结婚之前,于爷爷对他不是很满意。
但是,老爷子似乎被他回娘家的决定取悦到了,竟然主动拿出珍藏的好酒。
每晚都要与他小酌两杯。
于童擦擦嘴上的奶油,带点嫌弃地说:“谁这么晚还吃猪蹄啊?”
她打小儿就练舞蹈,对体重的管理比较严格。
奶奶从没让她在晚上吃过这么油腻的东西。
很显然,这猪蹄就是专门给二狗子做的。
狄思科特别给白主任捧场,回家以后,一口气吃了四个猪蹄,又蘸着红烧汁,吃了两个大馒头。
于童怕他撑着,晚上十点多了,还想带他出门遛遛。
“外面怪冷的,不用出门遛了。”狄思科将媳妇拉进被窝,“咱俩在家运动运动也是一样的。”
“爷爷奶奶还在对面呢。”
“没关系,你这张床挺不错,晃起来没声音,我今早还在床头垫了两块海绵,就等着晚上试试效果呢。”
于童按住自己的睡衣下摆,跟他提条件,“那你今天不许穿着这身线衣线裤睡觉!”
他俩没打算在娘家多呆,所以没带换洗衣物过来。
但是二狗子在她家享受了贵宾待遇,住下来就不想走了。
奶奶也舍不得他们回去,便把爷爷没穿过的线衣线裤给了他一套,让他将脏的换下来。
二狗子身高腿长,穿上她爷爷的衣服,像大人穿了小孩的衣服,透着点滑稽。
她担心自己会在床上笑场。
狄思科神色古怪地嘟哝:“我也不想穿着线衣线裤睡觉,这都是被你逼出来的……”
他已经经历过好几次了。
睡觉睡到半夜时,突然被媳妇像撸猫似的,握住了把手。
而于童本人睡得迷迷糊糊,根本不知道自己干了啥。
在自己家的时候,他被骚扰以后,可以直接骚扰回去。
可是如今来了媳妇娘家,他得好好表现,尽量克制。
所以,以防被半夜偷袭,他这几天都是穿着衣裳睡的。
既然媳妇已经表示抗议了,狄思科便依言将那套碍事的衣裳脱掉。
钻进被窝与媳妇共同进步了小半宿。
……
翌日早上,他神清气爽地宣布:“这床真不错,我以后都不穿衣服睡觉了!”
于童没弄明白,穿不穿衣服,跟她的床有什么关系。
胡乱嗯嗯两声,将他的狗头推开,重又睡了过去。
*
狄思科在媳妇娘家乐不思蜀。
白天上班,晚上享受白主任的六菜一汤,于爷爷的珍藏好酒,以及媳妇的温香软玉。
小日子过得美滋滋。
不过,今天临近下班时,他在单位接到了郭美凤的电话。
二婶来家里还钱了。
一千四百五十块,被她一分不少地还了回来。
郭美凤让他下班以后回家一趟。
二婶这么快就主动跑来还钱,还挺出人意料的。
但是狄思科心里也清楚,二婶能下定决心将钱还回来,必然是另有所求的。
回家见到对方后,他便率先关心地问:“我二叔和政哥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就那样吧,前两天刚出院,都在家躺着呢。你二叔的腿,以后能不能正常走路还不好说。不过,小政算是被那混蛋给毁了。大夫说,脾被摘了以后,影响免疫系统,会对身体健康造成很大影响。他又失血过多,现在脸色还是刷白的。”
二婶将手心在膝盖上蹭了蹭,踟蹰很久,才不好意思地望向几个侄子:“你们已经知道你们二叔被人带去赌博窝点,输了一大笔钱的事了吧?”
“听说了。”
“他把那套拆迁的房子抵给了人家,我真是恨不能抽死他!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他跟小政也都算得到了惩罚,我再跟他计较那些也是于事无补。”二婶紧张地问,“老五,你这边有没有办法,帮我们把那套房子要回来?”
郭美凤心软,见她脸色蜡黄,格外憔悴,不由帮腔道:“你们二婶现在一个人守着两个病人,还得照顾两个老人。她也挺不容易的,房子是天大的事。你们几个要是有办法就赶紧说出来,咱们一起合计合计。”
“花钱赎房子的办法咱们就不提了,”狄思科沉吟片刻道,“其他办法有是有,就得看您能否下定决心了。”
二婶眼前一亮,掷地有声地说:“只要能把房子要回来,我什么都豁得出去!”
狄思科跟她确认,问:“我二叔输了钱,赌资不够,就将房票押给了人家,对吧?”
“对。”
“房票不是房子,我之前找人打听了,回迁房办理正式登记的时候,需要房主本人在场。即使有人私下将房票交易给了别人,也需要双方协商好后,由房主本人亲自到场进行更名。”
狄思科尽量放慢语速,留时间给二婶消化,而后继续道,“也就是说,只要户主不露面,那伙人的手里,即使握着房票也没用。”
二婶犹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