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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临安等,哪有在这等显得心诚。”
此话在理,叶善便不走了。
奉命护送叶善的李小将军得到的命令却是将顾少夫人安全送回顾府,尤其不能在清风山庄停留。
两边都是好意,各有想法,互相拉扯,又各自误会。
山庄人暗自嘀咕咱姑爷看着挺好的,怎么手下人这么霸道?嫁了人又不是卖了身,啥都得听你们的?呸!
李小将军又愁又怒,这些人也太不讲理了,正儿八经的少夫人自是要送回临安顾家好生供起来,跟你们这些土匪混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没错,虽然清风山庄现在美名远播,都是有情有义的侠士。可当年晋国闹饥荒的时候,李小将军身在青宣,也是听说过黄大全囤积居奇,低买高卖米粮的传闻。当时他还想渗透进青宣,被侯爷打发了。而黄大全背后的靠山可不就是清风山庄。
李小将军出身世家,清贵,高洁,非黑即白。年轻人的心装满了家国大义,眼里容不得沙子。清风山庄后来肯舍出所有米粮救灾,确实大义,不过在他眼里多少有些洗白的嫌疑。当时那种情况,要是清风山庄还敢藏着米粮,动摇国本,朝廷的军队为保社稷安稳,也会亲自动手。幸而他们聪明,如今名利双收。
李小将军更知道,他们的少主夫人就是来自清风山庄,还曾嫁过人。关于这一点,他也是偶然从长辈们的交谈中得知的,当时他很气愤。因为皇帝颁布的文书,少夫人乃郡主义女,是一位尊贵的县主。却原来是土匪窝里的女子。
他不禁设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让少主迷了心智,非她不娶。那肯定是国色天香的狐狸精。
真正见到了本人,漂亮是漂亮,可也没到动人心魄的地步。最多也就柔弱招人稀罕。男人嘛,对娇小柔弱的女子天然有种保护欲。何况他们青宣出来的男人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好汉。但他还是不理解,少主怎么就娶了她?这世上比她漂亮的女子多了去了。难道是表里不一,手段多心机重?
李小将军很气愤。
当初顾诚带叶善去青宣,李小将军只远远瞧过一眼,少主护得紧,少夫人看着安静规矩,也没什么特别。今次再见,却见她和山庄的人牵扯不清,李小将军那颗身为顾家家臣的心顿觉受到了极大羞辱,差点忍不住拔刀相向。
这边两厢争斗,剑拔弩张,身为漩涡中心的叶善脚一抬,上山去了,懒得搭理。
谢无苔暗道别真是当真了吧,忙上前打圆场,又将小将军拉一边,让他别误会了,叶善的真实身份不好明说,又给她按了个内人表妹的身份。再三解释她和许白清清白白。
哪料李小将军听了这话神色更夸张,冷眼呵斥,不许他胡言乱语。
他们顾家家臣瞧见了什么是一回事,旁人议论可就是另一回事了。有些事不管真假都得憋在心里,说不得。也不能解释,这不越描越黑嘛!说白了,他们就是护短!
李烁带不走叶善无法复命,遂遣人回禀魏将军,自己则呆在山庄,名义上是护卫少夫人安全。
实则,懂的都懂!
过了大半个月,顾国公先行回了临安。
途经云州,先去山上转了一圈。
山庄遭了火灾,正在重建中。顾国公没见到叶善,只见梅梅正以身作则,领着人挖坑栽树。梅梅欢欢喜喜的招待了他,又送了许多山里的干菜、野味,让他带给太太奶奶还有皇帝尝尝鲜。又说大娘子此刻不在庄上,问他要不要留宿一晚。
国公爷贵人事忙,并未停留。梅梅领着国公爷绕着山庄看了小半圈,又亲自将人送下山了。
临走的时候,国公爷忽然想起一人,问道:“烁儿在哪?怎不见他?”
梅梅一愣,“哪个烁儿?”
顾国公:“李烁,护送谢三当家回来的那个年轻人!”
梅梅哦哦长叹一声,“您说姓李的啊,同我母亲一起出去了。”
顾国公又问去哪儿了。梅梅一问三不知,“我哪敢打听她老人家的事啊。”
夜里,叶善回来,李烁紧赶慢赶,小半个时辰后才爬上山,累成一条死狗。再一看独栋小院,关门熄灯,看样子已经睡下了。
屋顶窜出一道黑影,梅梅手持弯刀从上头跳了下来,悄声道:“哪去了?怎么才回来?”
李烁一肚子的心酸坚忍只想哭着叫娘亲,他长这么大就没这么劳累奔波过,一条命去了大半条,累得只吐舌头,哪还能说上话。
昨儿夜里子时刚过,叶善忽然起身,招呼也不打,直奔山门而去。李烁被梅梅打醒,让他跟上。整个山头没人敢管叶善的闲事,除了初来乍到的愣头青李烁。
这大半月以来,叶善在山上一直将自己关在小院内,与以往忙忙碌碌的她别有不同。李烁守着小院子,当起了她的护卫。心里也在暗自评价,这样才对嘛,高门贵妇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无事赏花品茗,做做绣工,这才是我少主人妻子该有的样子。
然而叶善在李烁眼里的正常,在梅梅等人眼里就是极其反常。这夜叶善忽然起身,梅梅听到动静,悄悄尾随,又不敢追着不放,急忙去找李烁。
李烁被梅梅推出去当了炮灰尚不自知。心里气愤不已。暗道:“半夜出门果然不是什么良家女子。”他心里这么想,嘴里却不敢这么说。还让梅梅不要往外说,他这就将人追回来。
这一追就从天黑追到了天亮,从晋国云州追到了梁国鹰川,突破重重关卡。
站在鹰川静悄悄的大街上,他自己都难以置信。迎面走来一队人马,看样子应是晋国官兵。李烁犹豫着正要上前打招呼。忽地,从巷子里伸出一只手,一把将他拽进了黑暗里。那一瞬李烁肝胆俱裂,暗想:“鹰川现在果真不太平,光天化日之下,害人性命啊!”
那人捂住他的嘴,力量大的很。李烁被抓着从窄小的巷子到高。耸的屋脊,一路飞奔弹跳,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如此弱小无助过,一时又觉得自己的身高体重都是假的。忽而被按在屋顶上,视线往下,一队人马刚好从眼前过。有梁人也有晋人,其中一人尤为显眼,正是顾诚。
李烁大概是被吓傻了,明明都没捂他的嘴了,偏生发不出一丝儿声。直到下面人马远去。大街上再次空无一人。
梁国内乱,鹰川执行最严格的管控,闲杂人等不准随意走动。李烁来不及纳罕自己这一路是怎么过五关斩六将的冲进来的,感觉也没和人交手啊,就轻而易举的到了梁国都城。
随即他心脏一停,意识到此刻的危险。
耳边忽然传来一语轻声,“待着别动。”
是个女的?!
后颈有风过,他本能的看去,只见那女子像一只轻盈敏锐的燕子,飞窜在屋脊上,落地无声,翩若惊鸿。他从来没见过如此飘逸好看的轻功。情不自禁看直了眼,心里赞了声“漂亮”!
等那女子消失不见了,他才意犹未尽的回过神。刚才,那谁?好生眼熟!
那侧脸,那声音,那个头身架……
李烁有种发现惊天秘密的震撼。
他哪还能待着不动!
等他再次找到叶善,她正站在一块可供遮身的巨石后。顾诚的声音忽高忽低的传来。李烁过来时,踩断枯枝,踢开碎石,动静有些大。
有人厉呵,“谁!”
李烁还没来得及回话,一柄铁箭飞射而来,李烁拔刀劈砍,紧接着更多的羽箭飞射而来。李烁头皮发麻,忽而一股劲力捉住他的后领,急速后撤,虽然逃跑途中万般狼狈,可这该死的安全感是怎么回事?
二人躲开追兵,李烁摔趴在地,又翻了个身直喘粗气。一张精致的脸压了下来,李烁措不及防,呼吸一窒,脸腾得一下热了,过不多时,一张脸由红到紫,眼睛充血,脑子也嗡嗡的发热发烫。
叶善松开手,背过身去。
一口新鲜的空气吸入肺腑,李烁手脚并用,向后退去,震惊慌张。
他有悔,他不该胡乱怀疑少夫人的清白。
就这,一般人谁遭的住?
!!!
第147章
先前;叶善什么事不干将自己关在院子里,清风山一干元老都很忧心;这明显不符合他们大娘子的行事作风;不对劲啊。唯有李烁一派老古董大家长式的满意,觉得非常好。
那日刚过子时,她夜行下山,出去一趟又回来; 第二天拎着斧子就开始神出鬼没的巡视山头。元老们齐齐放了心;这才是他们熟悉的大娘子;这该死的安全感!
李烁这小子倒是适应能力强悍;前一天还苟延残喘一条死狗; 第二天生龙活虎又是一条好汉。文人多清高,武将多憨夫。以前魏将军他们在他眼里武功高强顶天立地,是一座座不可逾越的高山。李烁觉得魏将军他们说的都是对的;言行举止,为人处事多学他们。待人接物一派老气横秋;还以为自己多牛批。后来被面上不得不恭敬心里多少有些些看不起的少夫人一顿猛虎掏心教做人。李烁隔了一。夜就转变思想叛变了。所以,怎么说来着?年轻人就是可塑性强。
叶善不在小院里自闭,李烁也不再端着架子;舔着脸主动和清风山的义士大侠(不是)套起了近乎。要说这清风山从来不养闲人,自是能人异士辈出;还都是各行各业的手艺人。譬如这溜门开锁;譬如这赌场出千,譬如这易容换面勾搭小娘子,譬如一剑封喉;庖丁解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当你不了解一些人;你会因为世俗的看法畏惧他,远离他,厌恶他。可你一旦接受了,你又会不知不觉的学习,模仿,甚至成为了他们。李烁每日里浸泡在知识的海洋中,与各方“人才”打交道,忙得不亦乐乎。当然,他也没忘记自己的使命。
刚开始的时候,他给魏将军的信,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冷静克制,类似“少夫人足不出户,岁月静好”这样子。后来再写信就渐渐偏了主题,全然是自己在清风山的日常,满篇下来,鸡飞狗跳,嬉笑怒骂,充满了世俗的烟火气,真实而快乐。
李烁不知道的是,他的信每次都是直接送到顾诚手里。要是魏将军这类的老古董,早就提醒他莫要忘了自己的本分。顾城不会。他想透过别人的眼睛看叶善,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想知道她离了自己会不会不习惯,会不会跟他一样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信里的内容同他猜测的一样,离了他,善善依然过得很好。她总能将自己的生活安排的井井有条,充实而平静。
他曾坚信自己能带给她幸福,他曾以为自己很了解她,他曾过的很快乐很自我,他以为时间能让一个人习惯另一人的存在,他甚至以为善善已经离不开他了。他曾窃喜,也曾惶恐不安,而如今,一直他不愿承认的事实摆在他面前。他以为他以为,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他以为!
……
也许是时候放她自由了。
当年他以她抛下自己为挟,迫她嫁与自己。小人行径,冠以爱的美名。真是无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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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谢三当家和曹宝珠正努力造人。俩夫妻恩爱,这事上也都放得开,动静大的门窗都压不住。房门忽得破开,一道人影落在床边。
二人正到要紧处,谢无苔闭眼享受毫无所觉。曹宝珠眼尾倒是扫到了,奈何快乐让人反应迟钝,竟舍不得停下。
待风停雨歇,又回味片刻,谢三当家幽幽回神,说:“房门怎么开了?哟,别叫人听了去。”他起身关门,擦洗身子。
曹宝珠终于进入了贤者时间,后知后觉的害起了臊,小声道:“刚才叶善来了。”
谢无苔一愣,“谁?你说谁?”
曹宝珠埋头进被子,没脸见人了,“你说她怎么回事啊?别人夫妻办事她都看。哎呦!”
谢无苔以他仅剩的理智给出了最贴合真相的答案,“也许是咱俩叫的太死去活来,她刚巧经过这听到了,以为出事了,来……来救人了。”
曹宝珠拉开被子,歪鼻子撅嘴,“你这话说的,她要是大姑娘我信,都当人媳妇三四年了还闹出这样的误会。呵!谁信?你信?”
谢无苔绞尽脑汁去想,好像除了这个,没别的理由了。总不能明知二人在办事,故意到此一游?这怕是得了什么大病!
曹宝珠眼珠子转了转,表情就露出几分难以置信来,“该不会是……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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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人哪,一旦格局打开了,就没有什么不敢想不敢说的。这点在曹宝珠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以前,她嫁老皇帝,稀里糊涂洞了房,稀里糊涂有孕生了娃。虽说都是当娘的人了,心里干渴的要死,人却非常害羞。直到跟了谢无苔,几年下来,格局就打开了。夜里办事被看了当然很丢人,可过了一。夜,第二日仍旧容光焕发,还兴致勃勃的登门拜访。
叶善正在摆弄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曹宝珠见左右无人,笑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