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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事。”
    郁喜的目光始终落在江颜息的身上,心里暗自琢磨两人的关系,旧情人?看着又不太像。
    江颜息这才发现两人跟前杵的一位姑娘,她道:“这位小姑娘是?”
    温淳从兜里摸出一串钥匙:“林老师的学生。”
    说罢,便朝前走。
    郁喜默契跟上,身后江颜息又道:“我今儿没开车,你也送我一趟呗。”
    车上。
    郁喜坐在后车座,前方是江颜息的柔和的说话声,偶尔得来温淳之几声附和,绝大部分是江颜息在絮叨个不停。
    郁喜闷声不吭,借着车里光线昏暗,悄摸打量起江颜息来。
    她侧着面容和温淳之说话,一颦一笑都十分妥帖,连郁喜都觉得她很好看,清丽有骨,自有一种风情。郁喜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犹如麻袋似的秋季运动服,顿时懊恼地皱着眉头。
    温淳之觉得那姑娘从上车伊始,便非常安静。
    车子行了一半,也不见她开口说话,温淳之透过后视镜瞄了一眼。
    小姑娘头倚着车窗,眉眼低敛,安安静静地拨动手腕上的黑色皮绳。
    温淳之唇角轻轻一动,似笑了下。
    江颜息将这片刻的细微落入眼里,心里犹疑,转念又将目光移向后车座的小姑娘,片刻后,又觉得刚才萌生的那一刻念头,有些可笑。
    温淳之在感情上再怎么随性,也不该对这样一个小姑娘生了心思。
    。。。。。。
    天气逐渐转暖,每周五一次的体育课。
    树影婆娑,蝉鸣阵阵。
    郁喜坐在花圃石沿子上,额头一片湿漉的汗,呼吸急却沉。
    温蝉两手撑着膝盖,低头看她:“唉,小喜子,每看你跑一次八百米,我都怕你厥过去。”
    郁喜兀自低着头,等着心跳平复正常。
    八百米是她的弱项,每回测试,她都有心灵阴影。
    温蝉干脆在一旁坐下,拿纸巾扇着风。
    远处的篮球场上,几道颀长的身影。
    男孩在操场上,肆意挥洒的汗水,身姿矫健的运转手中的篮球。
    温蝉抬手碰碰郁喜,低声问:“唉,你觉得梁冬宇怎么样?”
    郁喜扭头看她,脸上还红扑扑的,她问:“什么怎么样?”
    温蝉道:”梁冬宇呀。”
    郁喜:“挺好的。”又接着道,“我想去买瓶水,你去吗?”
    “行呀,我也正渴着呢。”
    温蝉神经粗,被郁喜这么一打岔,便忘了要说的话。
    小卖部在学校后门附近,墙角处劈了一块地,里头杂草横生,边上栽着一颗樱花树。
    郁喜起初还没发觉,直到温蝉某次和她提起,才讶然。
    两道铁门,锈迹斑斑。
    郁喜挑了瓶可乐,刚要从兜里掏出钱来,身前已横出一只手,将一张五十元纸币搁到桌面上:“一起付。”
    郁喜抬眼,梁冬宇就站在身侧。
    男孩五官清秀,眉眼深邃,额角挂着汗珠。他穿着蓝色球衣,瘦瘦高高,似一株挺拔的青松,蓬勃朝气。
    梁冬宇爽朗一笑:“上体育课?”
    郁喜点头,刚要说话,温蝉已挑好饮料走到柜台前,大大方方道:“怎么着,只请小喜子?”
    梁冬宇眉毛一挑:“哪能呀,顾梵知道了,可不揍死我?”
    温蝉笑骂:“去你的。”
    结完账,三人又说了几句。
    有人来喊梁冬宇,他拎着一袋子矿泉水走远了。
    郁喜还纠结着梁冬宇结账的事儿,想了想,道:“我还是找给机会,把钱给他吧。”
    温蝉不以为然:“还什么啊,你又不是跟人不熟。”
    郁喜迟疑:‘这样不好。’
    温蝉喝了口酸奶,又劝道:“小喜子,这你就是不懂事了,人给你付了,你就领了呗,再这样上纲上线,可就有点不大懂事了哈。”
    郁喜想笑,忍不住嘟囔:“就你歪理多。”
    温蝉笑嘻嘻拥住她的肩头:“真理好么。”
    温淳之给郁喜送药那天,碰上了个大雨天。
    一到五月份,c市便多雨。
    市一中校门,排水系统不大好,每逢大雨天,便积满水。
    郁喜今儿穿了件小白鞋,望着前面一滩及脚踝高度的雨水,她四处望了望,边还有寸许没被积水淹没的空地。
    有几个男孩直接淌水而过,还故意卷起一滩水来。
    郁喜停滞几秒,抬脚,往积水深处去。
    积水漫过鞋面,很快,连带着里头的薄袜都湿透了。
    几步远停放的灰色轿车。
    雨刷在挡风玻璃前,来回摆动。
    温淳之手搭在方向盘上,懒懒地倚着,目光落到前方那抹纤瘦的身影上。
    心想,这姑娘也不是个老实的主儿。
    一声短促的鸣笛,引起路过学生的注意。
    这其中自然包括郁喜。
    第8节
    郁喜看着驾驶座上的那人,有一瞬间的懵然。
    很快,她就恍过神来,抬脚走近。
    她撑着伞:“找我?”
    温淳之一手搭在窗沿上:“上车。”
    郁喜没多想,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车门,然而一看里头铺着米色毛绒地毯,她就顿住了。
    她手握着门把,踟蹰,顿时后悔自个往积水处走。
    温淳之微微扬眉:“怎么。”
    郁喜视线落到自己湿透的白色布鞋上,又抬眼看了看温淳之。
    温淳之似洞察出她的心思,心里不免一笑:“上来。”
    郁喜抿唇,依言上车。
    米色毛绒地毯顿时湿了一小块。
    温淳之不以为意,淡淡道:“先把鞋和袜子脱了。”
    打了个弯,车子开了出去。
    郁喜脸一热,脱了鞋,又脱了袜子。
    温淳之从后头翻出未开封的毛巾,递给她,余光里瞧见白皙秀气的脚背,指甲剪的干净圆整,再一看她的手,同样指甲修的极短。
    郁喜开了封,一看这毛巾上的吊牌,还挺贵。
    她将毛巾裹住脚,然后搁在软椅上。
    温淳之:“药给你买了,就搁在扶手箱里。“
    郁喜伸手去开,果然,里头搁着四盒药,摆放整齐。
    “多少钱?”
    温淳之散漫笑笑,“怎么,还要给我钱?”
    郁喜点头:“当然。”
    温淳之没回答,显然不太当回事。
    温淳之问:“急着回去么?”
    郁喜摇摇头。
    温淳之又是一笑:“正好,陪我去吃点东西。”
    温淳之带郁喜去一家粤菜馆,经理跟温淳之似乎挺熟。
    郁喜站在他身旁,听温淳之对经理:“给我准备一双女士布鞋。”
    经理应下,又问:“多大码数?”
    温淳之回头看郁喜:“穿多大的码数?”
    郁喜对上经理打量的眼神,多少不太自在,她抿唇:“35。”
    经理不由多打量郁喜几眼,心里琢磨,面前这姑娘难不成是这位小爷的新宠,这年龄看着也不太像呀。
    心里虽这样猜测,但面上还是半分不露。
    温淳之带着郁喜去包厢。
    宁则慕来的时候,刚好撞上经理手上拎着纸袋,看样子里头装着是鞋盒。。
    他稀罕笑了笑,拿手点了点经理手上的东西,半是调侃道:“哟,这怎么回事?还给送鞋呀?”
    经理停下:“温少让准备的。”
    宁则慕疑惑的皱着眉,仔细盯着那鞋看了一圈,心里纳闷,难不成是带温蝉来吃饭。
    和温淳之一道吃过几次饭,郁喜对他的口味也摸了个清透,他口味向来清淡,饭量也不大。
    这厢两人刚点好菜,包厢门便再次被推开了。
    宁则慕见到郁喜,还真有些吃惊,他意味不明道:“原来是郁喜呀,我还当是谁呢。”
    温淳之倒是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径直点了一支烟。
    宁则慕将鞋盒递给郁喜。
    郁喜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宁则慕拉开椅子,大大咧咧坐下:“谢什么,还不是淳之嘱咐的。”
    说罢,又去瞧温淳之,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
    温淳之眉头微拢,带了点不耐,他淡然道:“闲的发慌?”
    宁则慕啧了两声,讨了个没趣:“行吧,你们好好吃,我先走了。”
    第八章
    夜色静谧,两道车前灯白晃晃,照亮边上的小区墙角,低矮的墙角一处长满了绿色的青苔。
    郁喜推门下车,又绕过车头,趴在驾驶座窗头:“你等我一下呀。”
    话刚落下,也不等温淳之回应,便踩着一地雨水,哒哒哒跑上楼。
    进了卧室,拉开抽屉,拿了三百块钞票,又不带喘地跑下楼。
    温淳之靠着椅背,抬手揉了下后颈,点了一支烟。
    幽暗的长巷,唯有水滴落在那口粗陶缸子的声音,一滴一滴,清晰,却透着几分诡异。
    郁喜踏水而来,见他没走,松了一口气。
    红色崭新的钞票,就这样直咧咧的递到眼下来,纤素手指扣住那几张红色钞票。
    温淳之视线落在上头,眼里蕴几分浅浅的笑意。
    温淳之倒没想到,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被女人塞钱,还是个半大的小姑娘。
    他拿手指碰了碰那几张红色钞票:“给我?”
    郁喜诚恳点头。
    似乎不收都不行,温淳之意思性地抽了一张,郁喜轻轻哎了一声。
    温淳之微扬眉。
    郁喜咬唇,也知道,这人能拿一张,已实属让步。
    郁喜将几盒药拿给柳香冬时,只说是同学的姐姐在国外,给顺手带的。
    柳香冬不疑有他,只说要好好谢谢人家。
    温淳之这药其实是经过宁则慕给顺手带的,宁则慕得知是带给郁喜,不无打趣。
    心想温淳之那样的人,哪是会做这种事的人,明里暗里,好一番试探,奈何温淳之就是半点风声都不透,始终一副任尔东西南北风的闲适姿态。
    宁则慕无奈,只好和褚延潮话家常:“延文姐,生了没。”
    褚延潮的姐姐褚延文,几年前看上了个家庭背景平庸男人,自然,褚家二老百般不愿,最后耐不住褚延文的坚持,两人还是结了婚,如今生活美满,还怀了个大胖小子。
    褚延潮点了支烟,散淡道:“快了。”
    褚延潮甚少和乔则慕他们一块来聚,褚延潮是c大金融业的教授,自己偶尔也做点风投的生意,日子过得潇洒肆意。
    五月份质检的考试成绩已出来,学校特意开了个家长会,为的是在还剩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让家长们加把劲,努力让自己孩子冲一冲。
    郁喜这次倒是考的不错,摘得文科第一。
    因为南边的外婆住院,柳香冬倒没法来参加家长会,但也给郁喜的班主任江老师去过一通电话,两人在电话上简单的聊了几句。
    郁喜坐在客厅沙发上,替柳香冬收拾着些东西。
    南边来了消息,老人家似乎快不行,这一趟,除了郁喜外,所有人的都过去。
    柳香冬挂了电话,又不放心的叮嘱:“妈妈不在的这几天,你自己注意点,可不要松散。晚上睡觉,记得锁好门。”
    郁喜点头如捣蒜,柳香冬又说:“这次质检的成绩不错,但也不要过于骄傲,高考考得好才是真本事,听到没?”
    郁父在一旁听了,忍不住道:“你也别给孩子太大压力。”
    柳香冬道:“我这不是担忧我们不在盯着,这丫头心又给野了,这还剩一个月就要高考了。。。。。。。”
    眼看柳香冬又要长篇大论,郁喜急忙表态自个肯定会认真学习。
    开家长会的那天,是周六下午。
    郁喜自然被江老师叫来帮忙,处了布置会场,还得在家长会上发言。
    郁喜和班级的几个同学,两点多便来学校帮忙。
    这次的班会,两个文科重点班一起开,在一间小梯形教室,墙壁边沿爬满了青滕。
    小梯形教室从学校初建时,便保留至今,有些许年头,木质窗沿,已有些许腐朽。
    这间教室不常开放,空气里一股干燥的灰尘味。
    郁喜和几个同学打打扫扫,总算收拾干净。
    在黑板上提字时,却犯了难,要不嫌弃粉笔写出来的字过于小家子气,要不就是根本搬不上台面。
    几人正琢磨着,温蝉来找郁喜。
    “小喜子,好了没?”
    郁喜正拿着黑板檫,随口道:“这黑板的字,还没写好呢。”
    温蝉瞥了眼,摸出手机搁到耳边:“等着,姐给你找个帮手来。”
    不到五分钟,温蝉找的帮手来了,却是梁冬宇,一身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
    几人看到梁冬宇,都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