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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点过半,鹤连祠在客厅坐着玩了会儿手机,没多久小贝自己醒了,摇摇晃晃地打开房门走出来。
鹤连祠叫了郑青一声,郑青已经做好菜,洗了手出来抱小贝。鹤连祠进厨房把菜都端了出来。
三菜一汤,西红柿炒鸡蛋、韭菜牛肉、糖醋鱼和冬瓜排骨汤。
三个人围着圆桌坐下,郑青给小贝夹了一个玉米,给鹤连祠夹了一块排骨。
小贝用筷子插进玉米里面,举起来啃得很香。
鹤连祠吃得也不错。
晚饭结束,小贝瘫在椅子上消食,鹤连祠起身告别,把时间还给这对难得见一面的父女。
他走出大门,郑青靠着门框送他,小贝从椅子上跳下来,也跑到门边,举手和他挥挥。
鹤连祠摆了摆手臂,和这一大一小告别。
他打车回学校,路上看到唐朝打来的电话,平静地按掉。
唐朝打了三个,他一个都没接,最后手机也不再响。
鹤连祠看着三个未接来电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回到宿舍已经是五点多了,寝室里只有他一个人,鹤连祠进浴室冲了个澡。
他出来的时候身上只穿了件宽松的条纹睡裤,上半身露在外面,脖颈上搭着一条毛巾。鹤连祠低头用毛巾擦头发,听到声了才发现许琛也在。
“你……”许琛刚开口,看见鹤连祠抬起的脸时顿了一下,才接着道:“……喝不喝东西?”
鹤连祠开电脑,笔记本流畅地启动。他一只手撑在桌上,看了许琛一眼,问:“又是酒?”
许琛苦笑了两声,没说话。
“少喝点吧。”鹤连祠随口劝一句,不多说:“也不管用。”
桌面亮起,鹤连祠抓了件外套穿上,屈着一条腿坐在椅子上敲键盘。
外套没拉拉链,敞着,腹肌在微微躬身的状态下很明显。
大一课排得还不太多,周末基本是空着的。鹤连祠闲着就自己在寝室开电脑盯几支股票,他学的是金融,上课老师会建议他们练一练手。因为鹤连祠自己感兴趣,他家里也会派人教。
折线在屏幕上拉出绿色的轨迹,一条条上下起伏,像不稳定的心电图,每个跌宕都牵连着无数人的心跳。
等鹤连祠将手头几支快攀顶的股票出仓,合上电脑,才慢一拍发现寝室里已经安静多时。
抬眼,许琛听了他的劝,没喝酒。装着啤酒罐的袋子胡乱丢在桌上,许琛本人正坐着,目光没有焦点地盯着袋子发呆。
明明之前天天都好像很忙。
鹤连祠叹了口气,换了身衣服走过去敲了敲许琛面前的桌子。
“学长。”
许琛一惊,这才回神。看了眼鹤连祠的打扮迟疑着应道:“嗯……你要出去?”
鹤连祠点头,问:“你要来吗,兜风。”
许琛不确定地看着他。
“我有一辆摩托。”鹤连祠没细讲,多么好的引擎和续航力,和外行说了别人也听不懂。
许琛缓慢地反应过来,出人意料地笑了笑,说:“杜卡迪那辆?我见过。”
鹤连祠有些诧异挑了挑眉头。
许琛说:“我有辆隼,不过很久没开了。”
铃木隼,日系摩托里的典型代表。车的结构和鹤连祠那辆比起来轻一些,是非常追求速度的一种车型。
鹤连祠闻言惊讶的表情更明显,不太相信许琛这种性格会飙车的样子。
“别这样。”许琛看着他的脸:“我本科就是在这儿读的,刚进来也是风一样的少年。”
鹤连祠终于收了表情,抬手带了一下许琛的肩。
“那正好,你车停在哪儿?让我见识一下风一样的你,学长。”
他手上微微用力,许琛配合着他的动作起身,问:“要比啊?”
“我现在不行了。”许琛说:“车就停在旁边那个地下停车场,吃了很久的灰了。”
说是吃了很久的灰,其实整辆摩托车都被用亮灰色的绸布盖着,保存的很好。
鹤连祠到了才知道他们放车的是一个地方,只不过一个停在地下一层,一个在二层。
许琛攥着绸布边角一拽,极深的、接近黑色的一辆蓝隼就撞进眼底。鬼脸,驼峰式的座椅壳,车身线条极其流畅,两个突出的转向灯像飞隼上挑的利眼。
鹤连祠吹了声口哨。他喜欢车,没成年的时候就开始玩,家里有一个车库专门用来放他的摩托。隼他也有一辆,不怎么开,是白底红纹。就外观来看和许琛的这辆蓝隼是两个味道。
许琛站在车前,心里的情绪相当复杂。
这辆摩托陪了他四年,上了研究生见到那个男人之后,他基本放弃空余的娱乐时间,天天跟在对方后边跑。难得坐一次对方的副驾驶座,要高兴很多天。
几乎忘了自己也曾经是踩油门的那一个。
许琛盯着蓝隼看了很久,叹了口气,摸了摸鬼脸上的转向灯。
他跨上车,有点孩子气地用脚尖拨拉了两下地面,笑着对鹤连祠说:“走吧,学弟。”
鹤连祠颔首,比了个手势。
他走在前面,许琛在后。鹤连祠下一楼把他那辆Diavel开出来,两辆车便一前一后滑出了停车场。
鹤连祠带路,他们离开学校周围的商区,一路往少人的城市边缘开。
Z大在南方,南方多山。
远离市区的一座山被承包商包下,改建成了竞速场。绕山建了很宽阔的盘山公路,从半山腰一直绕到山顶,公路用路障和可拆卸围栏分成了好几条车道,既可以竞速,也可以选择自由行。
半山腰下是入场口、宾馆和汽车商店。还有好几家竞速俱乐部。
两辆车停在山脚,竞速场是会员制,再往里就需要核验身份进入。鹤连祠拿出手机给安保扫完,在安保看向许琛的时候正要说话,就见许琛熟稔地从手机里调出了自己的会员码。
“好巧不巧。”许琛对上鹤连祠的视线,笑了一下:“我是老玩家。”
第19章
“哪个老师啊?”
鹤连祠问,首次对许琛的感情生活起了好奇心,实在是有点想不到现在看来还蛮“酷”的学长,到底是为怎么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磨平了所有棱角。
“我们又不是一个专业的。”许琛无奈地笑了笑:“你哪认识。”
鹤连祠耸了耸肩:“我就是问问。”
他们顺利通过身份核验进山,两个人沿修出来的马路从山脚往上开。现在是傍晚,天灰黑的,仍有余亮。马路周围的人不多不少,在商店内进出。
车到山腰的时候人骤然多起来,路边停着好几辆摩托,都是很亮的颜色,挨在一起挺炫酷。一小堆一小堆的,抱着头盔的男人聚在一起闲聊,里面还有为数不多的几位女士。
鹤连祠常来这里,但他没加入过俱乐部,因此不打算停。许琛的车也跟着他,继续往上开的时候却被两个人拦下了。
“琛哥?琛哥是你吧?!”
两个人留着羊毛卷的男孩站在许琛的车前,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车把,表情挺激动。
“琛哥?”另一个也不确定地叫了一声。
许琛的车完全停了,他顿了顿,摘下头盔。有些迟疑地打了招呼:“黄毛……小军?”
“是我是我!”羊毛卷立刻应道:“哥我好久没看见你了,我还以为你退俱乐部了。我问他们要你登记的号码他们也不给我!”
被叫小军的那个赞同地点了点头。
许琛仔细看他们的脸,表情有点恍惚。黄毛和小军是他大二那年在俱乐部认识的,当时这俩还只是高中生,跟着家里长辈混进来玩的。见识了一次赛车就爱上了,因为俱乐部不收18岁以下的,读高一的俩小孩就要死要活硬是留下来在俱乐部打杂了。
不仅没工资,有时候几个俱乐部出人竞赛,还要给本俱乐部拿第一个的那个人红包。
这红包是全体成员都会给的,多少不重要,主要是表示一下“你真牛逼”。
俩小孩对红包传统没有一点儿不乐意,他们家里条件不错,每次给的红包还都挺有分量,占了自己一个月零花钱的一大半。
那时候羊毛卷还不是羊毛卷,特叛逆地跟老师杠着染了一头黄,结果在俱乐部留了一个黄毛的外号。
那时候红包拿得最频繁的就是许琛。
时光荏苒,许琛自从上了研究生就再没有摸过车了,和黄毛他们也有大半年没见。
“亏你们还能记得我。”许琛挺感慨:“怎么认出来的?”
这回小军先说话:“认车。”
“是啊是啊!”黄毛爱惜地摸了摸蓝隼的鬼脸:“这里这么多车,哥,我还是觉得你是最快的。”
许琛摇摇头:“现在不行了。”
“真的。”瞧着黄毛激动起来立刻就要反驳的样子,许琛补充道:“这一年我都没摸车了。”
黄毛的表情萎靡下来,有点不解地“啊”了一声。
小军看出许琛不想多谈这个,拉了黄毛一下,转移话题:“哥,今晚八点俱乐部有联赛,你要留下来看吗?”
山腰几个俱乐部常常会组织比赛,他们在的这个位置就有一块巨大的显示屏。会实时播放拍到的情况,没参赛的俱乐部成员有一半会在这里看。
另一半在山顶,也就是终点,那里也有一块屏幕。
许琛听完,了然。怪不得现在山腰上聚了这么多人,现在已经六点多了,还有不到两个小时联赛就要开始。
他想了想,朝鹤连祠的方向看过去。
鹤连祠停在他斜前方,许琛被拦下来说话的时候他一直沉默地等着,长腿放松地跨在摩托上。
两辆车的位置不远不近,黄毛和小军现在顺着许琛的视线一望,才反应过来他们琛哥好像有同伴。
鹤连祠见他看过来,抬手把头盔摘了,黑色的短发从头盔下挣出来,露出一张英俊到扎眼的脸。
“都可以。”鹤连祠扬眉,他眉骨的形状太锋利,平平无奇地一个动作也透出凶悍,让人感觉他有点不耐烦:“我无所谓。”
黄毛有些胆怯地咽了咽口水。
又偷偷欣赏了两秒鹤连祠的车,被旁边的小军打了一下手背。
许琛点头,思索了一会儿,还是说:“算了,下次吧。今天打算来兜风的,放松放松。”
他对俩小孩道:“你们玩得开心。”
黄毛看起来挺不舍得的,但还是说:“那好吧,琛哥,下次见啊!你记得来!”
许琛笑着和他们挥了挥手。
去山顶有两条路,一条是赛道,另一条用来自由行,去往山顶的方向一左一右。
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在赛道上做准备,另一条路就冷清了不少。
鹤连祠和许琛到路口的时候正好七点,公路两边的夜灯发出轻微的声响,准时亮了起来。整齐的两道,沿着公路一直向上,照亮了深灰色的路面。
天更暗了,两辆摩托在路灯下拉出野兽似的影子。鹤连祠的鞋底踏在路面上,侧头看着许琛,开口道。
“学长,你先走。”
许琛一愣,但见鹤连祠已经放开车把,直起身体跨在车上,俨然是不准备出发的姿态,只好叹了口气应下。
他和鹤连祠说自己曾经也是风一样的少年不是吹的,可快一年没碰车也是事实。
许琛重新带好头盔,躬身攥住车把的那刻感受到加速的心跳。
鹤连祠,一个懂车、懂竞速的人正在旁边盯着他。眼前是熟悉的开阔的公路,胯下是他的蓝隼。
他感受到一丝不想丢脸的紧张,还有更多更多的怀念。
蓝隼骤然发出一声咆哮,许琛拧紧油门冲了出去。
快,也不是很快。
许琛没有托大,是适合他现在状态的速度。
蓝隼优越的性能完全能驾驭住这个车速,山野的风声如雷般在耳边滚过,许琛在骑行间逐渐找回原来的状态。
也仿佛碰触到原来的自己。
突然,后方传来马达高频的震动声。许琛在后视镜里看到一道黑色的影子——两条公路上只有两辆车,两个人。他在前面骑着蓝隼,现在鹤连祠要超他的车。
几乎是本能的,许琛把重心压低同时提速,短短两秒内就飙出了近两百米,车速拉到了88m/s!
但后视镜里那道影子仍然在,甚至更加清晰。轮胎摩擦路面的声音由远及近,绕山的一个拐弯,Diavel的前胎甚至要擦到他的车尾。
来自另一辆车的震动、声音,在空气中掀起波浪。对于位于前方的许琛来说,这股音波仿佛具象化了,它推着他,催着他,逼着他。
逼得他热血沸腾,专心致志。眼中只有前方,心里只有速度。
许琛的大脑连日来第一次这么干净,几乎可以说是一片空白,仅剩下身后的Diavel。
他甚至一度忘记驾驶它的人是谁,忘了鹤连祠。忘了这是一场散心、兜风。
蓝隼的功能性被发挥到极致,两辆车一前一后奔驰在宽阔的柏油公路上,风声嗬嗬中,像幽灵或者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