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唐朝随着音乐搂着钢管在空中转了一圈,随即就从上面滑了下来。
下滑的过程中他的目光穿过晦暗的空间、憧憧人影落向鹤连祠。在脚尖触及地面的那刻他拿下口中咬着的花,把它朝那个方向拋了出去。
这个距离是扔不到鹤连祠手上的,鹤连祠没有动。
玫瑰落下的地点人头攒动,男男女女都情绪上头,下意识去拾。
唐朝也看见了鹤连祠没动,但在越发响亮的呼声里,他只是站在原地,对鹤连祠露出了一个万分灿烂的笑容。
鹤连祠的喉结轻轻一滚。
不觉得四周太吵,原来是因为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光线没有变亮,音乐却鼓噪起来。这家酒吧一开始是唐朝定下的,他惯常会去的地方,对同性恋的态度自然也比较包容。
或者说,同性恋的比例占很大一部分。
唐朝还站在舞台上,乐队往后挪了,主唱没再唱歌,只是配合着DJ时不时用话筒喊几声把气氛炒得更热。
有一就有二,一个人从音箱跳到舞台上,越来越多的人也跟着爬上去。不分性别年龄地一通乱摇,唐朝被有意无意地围在了中间。
有几个女生在摇摆间被人摸了胸和屁股,也有男人。
还有很多只手伸向唐朝。
唐朝没躲——他也没什么空间躲,做出的唯一反应是踮起脚,朝鹤连祠的方向看。
他不念书的时候什么都学过,舞蹈作为一种漂亮玩意儿,他当然也有学。
但就舞种而言,钢管舞他当然是没学过的。可他今天跳的也不算什么钢管舞,只是爬上去用胳膊揽着转了一圈就下来了,不过一切都刚刚好。
刚刚好的灯光,刚刚的音乐,刚刚好的出场。
和他能抓住所有人视线的脸。
只不过今天……不,这一阵子以来,唐朝最迫切的,最想要抓住的,现在只有一个人。
他在等着那个人嫉妒心发,把他从人海里拽出来,给他一个热烈的拥抱,宣告主权。加快这场游戏终结的速度。
他今天够漂亮了。
经过这么久的“脱敏”,他知道鹤连祠藏在人模人样的皮囊下的毛病。他要控制唐朝的病症,但只要自己一个人被接纳,占有欲强得过分,把领地内的东西看得很牢。
然而。
他没等到鹤连祠。
人太多了,步伐杂乱,唐朝被绊倒。没摔在台上,摔到了一个陌生人怀里。
他不够高,踮起脚尖也看不清鹤连祠。但他等待的时间,已经足够让对方从吧台走到舞台。
有人把手伸到了他的衣服里,被猝不及防被摸到的那刻唐朝汗毛竖起,他条件反射推了那人一把,终于开始挣扎。
挣扎的幅度大,空间小。他最后还是摔在了台上,周围一时间为他让出了空间,然而很快又在几个人的带领下聚拢。
外围的人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摇自己的。
最里面的几个男人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唐朝,手朝他伸过去。
唐朝抬头,只能看清模糊的脸部轮廓,和一双双有着丑陋影子的手掌。
“……鹤连祠。”唐朝轻微地咬住了牙齿。
一个人的手掌落到了他的头发上,粗鲁地,摩挲中拉扯下几根头发。
头皮发疼,唐朝握紧拳头,愤怒地在舞台上捶了两下,终于闭上眼睛泄气地大喊。
“鹤连祠!!”
似乎只是几秒钟的事,又或许是唐朝在急切中生出的错觉。
人群被以不容反抗的力道一层层拨开,唐朝再睁眼时就看见其中一个蹲下来想摸他的男人倒在舞台上。鹤连祠半蹲在他身前,用一只手牢牢压着那个男人的头,让对方的脑袋紧贴着台面。
另一只手伸过来,摸了摸他没涂颜料的另外半张脸。笑着说:
“我等你叫我很久了啊,公主。”
第24章
光线半明半暗,唐朝脸上的银色涂料泛出金属般的光泽。但他此刻的神情和金属的特征一点也不相干,毫无“冷感”,怔怔地,眼中含着恼怒和惊吓后的水光,某种无害的小动物一样看着鹤连祠。
鹤连祠也看着他,他按着倒地男人脑袋的手掌很用力,手背上的青筋也微微鼓起。另一只抚着唐朝脸颊的手却很温柔。
“吓到了?”鹤连祠问他。
几秒后,唐朝垂眼,点了点头。
“我修理他。”鹤连祠笑了笑,和唐朝说:“别怕。”
光线还是不清晰,音乐也过分大。但出了一个人硬生生从外挤进来,且眨眼间就把一个看着挺壮实的男人掀到了地上的事,周围情绪上头只知道摇脑袋男女们也清醒了些。
至少已经不往里挤了,纷纷后退让出了位置。
鹤连祠松开了按住那个男人的手,起身挡在了唐朝身前。男人是膝弯被踹了一脚,头着地,眼泪都被压出来了。但他爬起来之后盯了鹤连祠好一会儿,没有扑上来。
他翻下舞台走了。人群里还挤着几个占过、或是试图占唐朝便宜的,他们彼此之间互相不认识,自然也就憋着声,没主动上去触霉头。
更何况这么一看鹤连祠和唐朝好像是一对儿,本来就是他们不占理。
人走了一个,剩下的也安安分分,鹤连祠环顾一圈,没说什么。
他收回视线,俯身把唐朝从台上打横抱起来。唐朝的脚还是光着的,鹤连祠低声问他鞋放哪儿了。
“后台。”唐朝说:“给老板塞了钱他才让我上来跳的,哪知道……”
他没把这句话说完,仿佛刚刚不是故意让自己身处险境,抬起下巴对鹤连祠笑:“下次我单独跳给你看。”
鹤连祠也跳过他们之间那场无声的、小小的交锋,说好。
他抱着人从旁边的阶梯下了舞台,转弯朝后台的方向走。这时候边上没有人了,唐朝手臂攀上鹤连祠的肩,上半身抬起一些,贴着他的耳朵说:“给哥哥跳脱衣舞好不好?”
鹤连祠和他四目相对,视线很温和,还是说:“好。”
唐朝在他的目光下抿了抿嘴唇,靠回了他的肩膀。
他们在后台找到了唐朝的鞋子,黑色的皮鞋,鹤连祠探了探鞋底,觉得不太好走路。
但是唐朝很自在地穿上了,说他就算腿断了也要漂亮。
还做了个芭蕾转圈的动作,笑着问鹤连祠他像不像美人鱼。
“不像。”鹤连祠说。
唐朝还没来得及发作,鹤连祠已经按着他的肩膀把他轻轻推出了更衣室。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可靠,低沉:“别当美人鱼了,会变成泡沫。还是老老实实当公主吧。”
唐朝停顿两秒,顺着他的力道向前走,问:“那我会嫁给王子吗?”
鹤连祠微微弯腰,嘴唇触着他的额角:“会嫁给我。”
唐朝深吸一口气,悄无声息地按了按心脏的位置。
两个人走出热闹的酒吧。
出来这一条街都是很夜生活的店,五光十色的。现在快要到十一点,店里面的热闹被隔绝,街上的行人不是很多。
今天约的时间就不早,鹤连祠来的时候店前的车位已经满了,他的摩托停到了街的另一边。
对面有一家卖甜品的,唐朝进去买了个小蛋糕,出来后两个人慢慢往外走。
路过一个转角,昏黑的一条巷,站在内侧的唐朝忽然被拽住了胳膊。
唐朝下意识扭头看过去。
鹤连祠几乎和他同时转头,和巷子里的人对上视线——是那个酒吧里被他按头倒地的男人。
黑魆魆的巷子里几点闪烁的火光,里面还有不少人,正抽着烟守他们。
“还真巧。”男人领头,一群人从巷子里走出来。他还攥着唐朝的手,眼神阴沉:“老子刚叫完人你们就出来了,没让我们久等。”
在酒吧里没骂一句就走,敢情是能屈能伸,不敢单独对上鹤连祠。
唐朝似乎想到了这点,也不慌了,手上的小蛋糕猛地往对方脸上砸过去。男人避开,下意识松了手,唐朝立刻后退到鹤连祠旁边。
“我以为你多大本事呢,原来找个茬都要成群结队,下次耍流氓是不是还得请几个贴身保镖啊?”
唐朝抱着胳膊冷笑,长长的马尾搭在胸前,路灯的白光下一张脸又冷又艳。
男人被他嘲讽的脸色发青,眼神又忍不住追着他的脸。胸口狠狠起伏两下,露出一个凶狠的表情。
“小妞,你嘴再怎么会说,等下还不是得老实的被我摸屁股?”他上前一步,看了一眼鹤连祠:“你经得起揍吗?”
“你经得起吗?”
鹤连祠把唐朝拉到后头,正面对上男人,他直接比对方高了一个头,背光时一双漆黑的眼睛像某种兽类:“废话挺多。”
男人还没来得及回话,鹤连祠已经抬腿一蹬!运动鞋鞋底蹬在他肚子上,男人几乎是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被其他人接住。
“他妈的……”男人骂了一句粗话,没能立刻直起身体。他领着的人也一时被鹤连祠的气场镇住,没有马上冲上来。
唐朝望着鹤连祠的背影,缓缓露出一个笑容。眉宇间刚露出点得意,忽然听到鹤连祠压低声音说了句。
“跑。”
唐朝一愣,下一刻,鹤连祠已经转身,拽住他的手腕朝停车的地方飞奔。
形势急转,对面的人也愣了。过了两秒才急急追上来。
还夹杂着几句“没种”的叫骂。
鹤连祠跑在前面,唐朝在后,马尾都被风吹得摇摆起来。他踉跄好几步才跑稳,不理解地问鹤连祠。
“我们跑什么?”
鹤连祠没回头:“他们十来个人,四个人手里有钢棍,其他几个没看清,可能是刀。”
他的声音清晰,镇定反问:“不跑,你以为我是叶问?”
唐朝闻言,突然笑了。本来还是小幅度的,忍耐一会儿后笑容越来越大,控制不住声音,还被风呛到了。
鹤连祠脚步放慢了点,用余光扫了他一眼:“逃跑呢,笑什么?”
“没别的意思。”唐朝一只手用力捂着肚子,努力迈开脚步:“哈哈哈,就是……就是你原来也会跑啊。看起来那么牛,我以为你能一打十呢。”
“少看点电视剧吧。”鹤连祠道。
这个转角过去后路上几乎没有人了,灰色的街道在霓虹灯的照映下反射出一块一块的色斑,像那种老照片的滤镜。
两人没敢停步,大步往前跑着。鹤连祠紧紧攥着唐朝的手腕,后方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两束白光笔直的射过来。鹤连祠回头,看见一辆黑色的面包车。
“不用怕。”
唐朝也看见了,在他开口之前,鹤连祠已经道:“跟着我,公主。”
被攥住的地方起了一层温热的薄汗,唐朝没有抗拒这样的接触,连悬起的心都安稳下来。
“好的。”他低声说。
这条街不是很长,他们抢在被面包车追上前到了地方。鹤连祠单手解了车锁,跨上摩托,唐朝坐在他后面,两只手紧紧抱住他的腰。
面包车一头往车后胎撞过来,两车将将相碰之际,Diavel像离弦的箭般极速蹿了出去。
鹤连祠把车速拉起来之后,塞了十来个人的面包车就远远不能比了。
秋天,夜晚,冰冷的风呼啸在耳边。街道两旁的景象都成了残影,只在眼球上留下模糊的颜色。唐朝这两个星期来也坐过两次鹤连祠的车,但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速度。
他们都来不及带头盔,唐朝眯着眼睛勉强能看清鹤连祠飞舞的短发和一段后颈。
“你喝酒了吗?”他忽然问。
“什么?”鹤连祠没听清。
“我说!鹤连祠!”唐朝大声喊起来,灌了满嘴的风:“你喝酒了吗!”
“从酒吧出来,你说呢?”
鹤连祠的声音也抬起来:“再喊,喊大声点,把警察叫过来!”
“哈哈哈!”
唐朝又笑起来,胸膛挨着鹤连祠的后背震动。过了一会儿,面包车跑动的声音已经落在后方,逐渐听不清了。鹤连祠开玩笑问。
“没头盔,还酒驾,有人在追杀——公主,你怕不怕?”
“末日逃亡啊?我喜欢!”唐朝脑袋后仰,长发在风中上下起伏。
他笑着大喊:“我不当美人鱼了,我要当鹤连祠的公主。我要浪漫,我不要命!”
摩托车一路疾驰到最近的星级酒店门口。
鹤连祠先下,唐朝被风吹了一路,脑袋不怎么清醒,下车的时候腿软了一下,被鹤连祠扶住。
之后就干脆一直半靠在他身上。
鹤连祠搂着他进酒店、在前台开房、上电梯,期间唐朝除了回答了前台几个问题,一直在笑。
房门打开,房卡插进卡槽。鹤连祠把人推到了墙上,他手掌撑在唐朝脸侧,垂眼看他的眼睛。
“别笑了,不知道的以为我给你下药了。”
唐朝眉眼弯弯,两条白胳膊环上鹤连祠的脖颈,垫脚将嘴唇印在鹤连祠的唇角。
“我忍不住啊,哥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