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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鹤-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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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市今年的冬天过到现在,仍没有下雪。
  唐朝挺喜欢下雪的,大概南方人都喜欢,少见的东西总是令人心生向往。唐朝有记忆的雪还得追溯到他小学的时候,在爷爷奶奶家过年,两位逝去的老人都没太大印象了,只记得当时左邻右舍一群小孩扑出去堆雪人。因为爷爷奶奶夸了隔壁家小孩堆得好没有夸他,小唐朝气得把好不容易堆起来的雪人铲了,趴在农村的小破长椅上哭了一下午。
  他只在乡下过了这么一个年,后来自己不想去,两位老人身体也不好了。
  唐朝初中的时候他们去世,现在父母都在国外,自己空不出手,偶尔想起来就指挥唐朝去看看他们。
  外公外婆去世的也早,两口子无牵无挂地在国外搞研究,唐朝每年清明都要早起开两趟车,把四位老人的墓地照顾周到。
  外公外婆葬在墓园里,平时专门有人维护。除了清明,唐朝并不用费什么心。
  爷爷奶奶这边就复杂一些,那时候管得不严,村里流行土葬。直接葬在了山上,墓修在上面,很容易生杂草,也容易在风吹雨打下毁坏。
  唐朝最近正好空,就准备了祭拜的东西,开车去了乡下。
  鹤连祠考试周忙得昏天黑地,基本不看手机消息。
  他有门考试安排在七点十分,傍晚忽然下了场雨,不长不短的一阵暴雨,正好卡在饭点。鹤连祠不想考试前还在雨里淌一遭,干脆没去吃饭。
  雨五点钟开始下,六点半停了。鹤连祠提着包出门,空气潮湿,地面上积了好些水,几步就打湿了鞋底。
  进教室后好些人都抱怨,基本没谁选择冒雨去吃饭,现在都还饿着。
  坐在鹤连祠前面的那个趴桌哀嚎:“天上的雨我的泪!考完得吃一头牛祭奠我的胃!”
  大概是食物的激励,这场考试大家都写得很快,鹤连祠提早二十分钟交卷——就这还不是最早的。
  他从教室出来,下一场考试是后天了,稍微能歇口气。
  鹤连祠边往食堂走边拿出手机,低头扫完未读消息后表情一凝,没犹豫地转了身往校外走。
  深冬,天早已黑了。刚下过雨,无星无月,天上不见一丝光亮。鹤连祠径直去了停车场,摩托卷着呼啸的寒风冲出来,一路奔驰。
  厚重的云层层叠叠,颜色愈加的黑,远处的天幕隐有电光闪过,像是又要有一场瓢泼的雨。
  鹤连祠的车轮碾过唐朝开过的路,出了市区往乡下走,他没有压低速度,半个小时就跑到了下乡的道口,马路边立着蓝色的路标。
  鹤连祠的目光掠过路标所指的宽阔马路,车头一拐,摩托低啸着驶进了左边的小道。
  小道路窄,两旁杂草丛生。没有路灯,周围光线全然混沌,摩托雪亮的车灯破开前方的黑暗,成为墨夜里唯一的光源。
  跑了不知道多久,鹤连祠停了车。
  车灯照耀下,紧贴小道的山体被骤来的大雨浇得松散,裹着山石斜斜滚下,堵塞了前路。一辆黑色的奥迪被滑脱的黄土碎石掩埋了大半,勉强露出车头和半个车前窗,隐隐绰绰能看见驾驶位上坐着的身影。
  鹤连祠迈下摩托,走上前拉开了没被埋住的那侧车门。闷热的暖气扑面而来,唐朝窝在驾驶位里对他挥了挥手。
  唐朝用手指蹭了下鼻子:“考试考完了吗?”
  在乡下祭拜完两位老人,时间不早,他就抄了小道回市区。没想到突发大雨,正好赶上山体滑坡,被堵在了路上。
  车是开不出去了,救援电话一直占线,唐朝给鹤连祠发了几条微信消息说明情况,问鹤连祠有没有空来接一下自己。
  其实他知道鹤连祠最近这阵忙,不怎么看消息,也明白打电话能更早让对方知道这边的情况。
  但毕竟有些东西已经有了变化,他不再随心所欲,全然从自己的欲求出发——他多了顾虑,怕影响鹤连祠的考试,也怕他牵挂。
  车还顽强地没有熄火,暖风仍然开着。唐朝探出手,温热的掌心抚了抚鹤连祠的脸颊。
  “……赶来接我,辛苦了。”


第61章 
  唐朝的手贴在鹤连祠脸上,感受到打开的车门外探进来冰凉的风,夹杂一点细微的潮湿。
  开始下雨了。
  鹤连祠和他对视,拿下他的手,直接坐了进来。车门带上,隔绝外面寒意,鹤连祠把手搭在了空调口,问。
  “去哪儿了?”
  唐朝配合地回答:“扫墓,我爷爷奶奶。”
  鹤连祠眉头一扬,大概是想问他不年不节的去扫什么墓,但到底也没问出来。只是说:“车今天弄不走了。”
  车厢里亮着暖黄色的灯,隔着车窗,往外就是一片浓稠的黑。
  唐朝点头:“嗯,我明天找人拖出去。”
  鹤连祠看他一眼:“……挂着点心吧。”
  唐朝闻言一顿,脸上忽然露出个暧昧的笑容。他凑近了,鼻尖几乎贴上鹤连祠,弯着眼睛问:“你担心我啊?”
  四目相对,鹤连祠没有闪避,抬手抓了抓他脑后的头发。
  五指穿进发丝,指腹贴上头皮。鹤连祠动作不轻不重,带起一阵舒适的痒,唐朝像被撸了脑袋的猫一样仰了仰脖颈。
  “我挂心着呢,救援电话打了好几个,一直占线,没办法才找你。出发前车的油加满了,实在不行开空调也能在车里撑一夜。”
  唐朝笑着解释,说完自己,又去问鹤连祠。
  “哥哥,你一考完试就来找我了?对我这么上心啊?”
  他的声音放低,腔调还是笑的,但那些散漫都去了。五分正经三分试探,轻缓的尾音像猫尾绕上鹤连祠的脖颈。
  他问:“都这么上心了……是不是该对我说一句什么?”
  外面的雨变大了,从轻飘飘夹在风里,到成颗撞落在地面。沉闷的雨声从四面八方压来,连周遭的黑暗都似乎变得厚重,干燥温暖的车厢成为飘摇风雨里的一座孤岛。
  现在孤岛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似乎很适合吐露一些真心话。
  唐朝明里暗里,在问鹤连祠要一句喜欢。
  鹤连祠还没吃晚饭,空着肚腹。收到消息就匆匆赶来,没戴手套的双手在寒风中冻得冰凉,身上挟着冬夜的潮冷。
  唐朝孤身困在黄土山石之下,手里攥着打不通的手机,眼前忽然亮起。蒙昧的黑暗被车灯撕开,熟悉的引擎咆哮声传来,他看见鹤连祠跨在摩托上的身影,衣摆在风浪里鼓动翻滚。
  一场突发的英雄救美,仿佛是上天的安排,来给他们拉扯中的感情划上浪漫的句号。
  冻僵的手指回血时自指尖起涌出麻,鹤连祠把手从空调口移开,注目于面前的唐朝。
  唐朝此刻的神情很好看透,黑魆魆的眼睛深处暗含着期待,欲语还休地望过来,像一把柔软的美人钩。
  这张脸当然是鹤连祠喜欢的,如果不是这样,他一开始就不会玩儿。
  曾经医院黯淡晨光里的那句“我为你动过心”,也不是假话。
  鹤连祠盯着唐朝良久,忽然扬起唇角,笑着叹了一声——他叹息时从口腔中呼出的热气浮动着贴上唐朝的下巴,这声笑叹里似乎夹着无奈和妥协的情绪,让唐朝的心脏一下一下,加速跳动起来。
  胜利的果实在触手可及之处。
  鹤连祠单手扣着唐朝的后颈,侧头,嘴唇擦过唐朝的脸颊贴住他的耳廓。
  “在我说之前……”鹤连祠平缓的声音响起:“一直忘了问,唐朝,你是处吗?”
  唐朝一顿,大脑用了过长的时间消化耳边的传来的话。反应过来后,他身体骤僵,猛然后仰,不敢置信地盯着鹤连祠。
  他们的距离拉开了,暖黄的灯光里,能把对方的脸看得很清楚。
  鹤连祠神情坦然,目光堪称温和,像这真的是个值得讨论的问题一样。低低的:“嗯?”
  但这根本不算个问题。
  那个鹤连祠暴力释放情绪的夜晚,唐朝承受了他的一切。他伤筋动骨,剧烈的挣扎、极度排斥的身体反应,以及两人心知肚明的他的心理病症,一切都能表明:唐朝不可能被别人碰过。
  可鹤连祠知道,他还是要这么问。
  唐朝要他说一句喜欢,只要这个,鹤连祠不给。不仅不给,他不再像前两次被问及他们关系时那样沉默,反而选择了这么一个问题,平平淡淡地踩着唐朝曾经的伤口,告诉他,我不会对你低头。
  唐朝瞪着他,胸膛起伏,许久,张开嘴巴短促的“哈”了一声。
  他懂鹤连祠的意思,他当然懂。
  “如果我不是呢?”唐朝脸上强行扯出一个笑容,假面似的扣在脸上,他抬手攥住鹤连祠的衣领:“……哥哥,你就不要我了吗?”
  鹤连祠垂眼,他的脸部轮廓被暖色调的光线柔化,硬朗的眉骨在深邃的眼窝里落下阴影,英俊如染上温度的石膏塑像。嘴里说出的话却不近人情,傲慢到冰冷的程度。
  “你说过,我挑人的眼光不太好。我想了一想,觉得根源有一部分在于我的不讲究,挑的人经历过太多,不干不净,白白让自己难过。”
  “我不能和婊子谈恋爱。”
  唐朝攥着他的衣领的手指骨泛出青白,他几乎被气乐了,难以自控地吐出尖锐的逼问:“什么叫婊子,有过就是婊子?”
  “鹤连祠,你以为你是谁。我告诉你,除了你眼神不行,不会挑人,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走?季唯秋、郑青、林学安……你高高在上地给,从来不肯低头听别人的声音。你不疑问,不挽留,永远给人看你的背影,才让谁都对你不信。”
  车外雨声大作,玻璃窗上水蛇蜿蜒,水珠倒映一闪即逝的紫芒。黑云里闪电翻滚,雷声震耳欲聋。
  唐朝扬声:“鹤连祠,你有过多少男人?你要找干净的,你配吗!”
  他的声音和雷声一起落下,在沉闷的车厢里回荡。
  几秒后,鹤连祠开口。他收回了落在唐朝后颈的手,平静地坐在副驾驶位上,像是唐朝的那些话未对他产生一丝影响。
  “我不配。”
  他的声线清晰,在再度砸落的雷声里像一片冰凉的刀刃,切割杂音,直直传进唐朝的耳朵里:“但我就是这样的人,而且不打算改。你要明白,是他们想要我,是你想要我——唐朝,我可以。我能够。因为我有得选。”
  鹤连祠是个人渣,可他人见人爱,所以有挑剔的资本。
  ……唐朝现在之所以失控,就是因为他想要,他急了。
  他本可以不逼着鹤连祠说那句喜欢,他也可以在鹤连祠用“是不是处”的问题来回避后转开话题,回到他们温水煮青蛙的游戏节奏。
  他们可以不在今晚就分个输赢。
  然而他额上的疤痕都褪去了,鹤连祠小臂还留着刀扎的伤。他带着一条还未完全长好的疤风雨无阻地过来,雪亮的车灯撕开混沌黑夜,像个骑士。
  唐朝在固定而狭小的车厢里,看见前方的亮,看见亮光里的鹤连祠。
  他的心立时安定,又有狂乱的悸动蔓延开来。
  他比鹤连祠更想要,所以他赢不了。
  唐朝脱力地松了手,手臂垂下,手背砸到了手刹上,发疼。
  他靠进椅背,侧过脸看向车窗外浓稠的黑暗,变得沉默。
  鹤连祠也没有说话,车里一片寂静,只有雷声和雨声翻滚不休。无孔不入地拍击着山壁与车体,凶猛的钝响,让人喘不过气。
  ——又是一个暴雨天。
  长久的沉默中,鹤连祠忽然眉头一拧,他猛地推开了车门,下车冲唐朝伸出一只手:“过来。”
  唐朝没理。鹤连祠沉着脸,厉声重复:“过来,下车!”
  唐朝反应过来什么,来不及整理情绪,仓促地熄火,探手抓住了鹤连祠的胳膊。鹤连祠一用力,迅速把他拉下了车。
  黑沉的天,山石滚落的动静被隆隆的雷雨淹没,有重重阴影自山壁上方而下。他们迅速离开车边,砸豆似的雨幕里两人顷刻被浇得透湿。
  鹤连祠粗暴地给唐朝扣上头盔,浸湿后的长发海藻一般缠住了他的手指。鹤连祠顿住,放轻动作,用另一只手摘下了手掌上的头发。
  他跨上摩托,唐朝从背后搂住他的腰。
  摩托调转方向,朝小路外冲去。他们身后,塌陷的山体彻底掩埋了车身,黑色的奥迪发出不堪重负的哀响。
  深冬寒风刮骨,疾驰之下像有人朝身上挥鞭。来自前方的风和雨被鹤连祠挡住大半,唐朝侧头贴在他背上,无声的收紧了胳膊。
  ……他应该回答鹤连祠的。
  说对,我是处,我很干净,哥哥爱我吧。然后他们谈上恋爱,他会用尽浑身解数让鹤连祠沉迷在这段感情里,再说分手,报复性地把对方抛在原地。
  但他回答不了。
  因为他想要了,真心的,所以完不成后面的报复了。之前为这场游戏的胜利做出的付出和死缠烂打都像笑话,鹤连祠主动的一句喜欢,不过是他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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