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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的大口，绿色的雾气从他口中倾泻而下。
绿雾很快沉了下去，这些天在流血冲突中惨死的，在复仇中自愿献祭的，以及在复仇中被杀害的尸体们，它们大部分还没来得及入土，仅仅是停放在停尸间，此刻它们纷纷睁开失去瞳孔的双眼，坐了起来。
它们亦步亦趋的走上街道，开始攻击和撕咬每一个凡人。
人类互相之间的敌对和仇恨在面对这种超自然力量的恐惧时，变的微不足道。这一次，人们陷入了真正的，面对魔鬼时的恐惧。
人们尖叫着开始逃跑，末日般的战栗冲刷着每一个人的灵魂。
蝙蝠侠青筋暴起的目睹着这一切，他再一次一拳揍向康斯坦丁：“这是你们期待的吗？！你们也是人类，怎么忍心看着人类被恶魔蚕食！”
康斯坦丁缓缓吐出一口气，他说：“拉萨路精华是真正的恶魔，而恶魔只有灵魂完整的时候才能被彻底消灭。”
“所以你们要用哥谭的血滋养它的灵魂吗？”蝙蝠侠嘶吼着质问。
康斯坦丁终于忍不住，他说：“我们从来没想过用哥谭的血去滋养恶魔，你以为尤利西斯为什么要用空间结界将哥谭罩起来？尤利西斯早让我在乔·科尔身上设置了触发式的幻境魔法，只要拉尔斯伤害了乔·科尔，以他为坐标，整个哥谭就会进入幻境。他本身的魔力是支持不了这么长时间和大型的魔法的，他用了用寿命换魔力的禁术！”
“这里除了拉尔斯和他的拉萨路恶魔，只有现实中和尤利西斯有过接触的人才是真实！尤利西斯以自己为魔法阵的中心，以乔·科尔身上的酒神因子为能量钥匙，将整个哥谭拉入镜像空间！”
蝙蝠侠愣住了。
“他……他要做什么？”他艰难的问。
“在幻境中将拉萨路恶魔养成，然后杀掉他。”康斯坦丁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平静的说。
“虽然这里是幻境，但人们的恐惧是真实的。拉萨路以人类的恐惧，憎恨和恶念为食，所有陷在这场幻境中的人最后都会明白，是自己心中对别人歇斯底里的恶意才召唤出了真正的魔鬼。”
蝙蝠侠的通讯疯狂的震动，他的罗宾，还有戈登纷纷联络他。
戈登联系不到他的同僚们，他发现自己的通讯设备失效了，他一个个试过去，只有尝试到蝙蝠侠时才被接起。
蝙蝠侠看了康斯坦丁一眼，快速的和戈登说明了当下的情况。戈登几十年的科学世界观同样受到了冲击，在怔楞了好一会儿后才说：“那我们现在还能做些什么？”
康斯坦丁抽出香烟点燃，看着不远处被无形的结界包裹着的拉尔斯，说：“拉萨路精华的灵魂最终成型的一瞬间，是拉尔斯最虚弱的时候。”
他从风衣里拿出一张羊皮纸，上面是哥谭地图，地图上叠加着一个反复的魔法阵，几条线交界的位置被特意标注了出来。
“如果你们真的想帮忙的话，就去这几个地方把，以英雄之血加持这个魔法阵。可以短暂的压制拉萨路之魂在拉尔斯受到攻击时不会突然暴走……”
“要怎么做？”蝙蝠侠拿过羊皮纸地图，用护目镜的录制功能拍摄上传，然后同步到了蝙蝠洞，让阿尔弗雷德下发给了提姆他们。”
“Il n'ya qu'un héro？sme au monde ： c'est de voir le monde tel qu'il est et de l'aimer。*”
康斯坦丁先轻声说了一段法文，才继续说道：“只有真正坚韧的信念，即使经历过最无望的黑暗，也不曾迷失方向，不被仇恨摆弄和左右的灵魂，才算的上是英雄之魂，他们体内才是英雄之血。如果你们觉得自己够资格，那就让你的小鸟们，还有那个警察局长去这些节点，用自己的血去加持这个魔法阵吧。”
蝙蝠侠快速的在自己的通讯频道里安排了每个人要去的地点，他看着最后一个没有被安排的标记地点，终于还是打给杰森。
在交代完一切后，蝙蝠侠说：“我不知道你现在是否还对我心怀憎恨。杰森。”
杰森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老头，我恨过你，但我恨你的原因也是因为太爱你了。我不知道我是否被仇恨摆弄过灵魂，但我会按你说的做。我爱尼莫，我不会让他一个人战斗，为了他，我也愿意放下一切仇恨。”
人们的尖叫和哭喊声渐渐弱了下去，不会有人永远无助，人类总是会在困境中找出最适合的生存方式，即使是在幻境中。
很快就有人站出来有序的组织人群撤离和避难，在突如其来的天灾面前，刚才还在互相仇恨的人们突然变的团结，男人们举起手中现有的武器冲向了那些死而复生的怪物，另一些人掩护这老弱病残优先撤离。
恶魔之影能吸取到的能量越来越少，但这只是减缓了他灵魂成型的速度而已。
当它在哥谭上空完完整整的呈现出恶魔形态时，拉尔斯周围的能量结界也弱了下去，就在他缓缓睁眼时，康斯坦丁从口袋里掏出黄金指套套在手上向着拉尔斯冲了过去。蝙蝠侠也握紧的手里的奎里努斯之刃朝着拉尔斯刺过去。
拉尔斯曾是刺客大师，即使是在与拉萨路的灵魂融合之际最虚弱的时刻，被真正的恶魔之魂加持过的力量也不容小觑。他尖啸一声，迎上了康斯坦丁和蝙蝠侠两人。
迪克，杰森，提姆，达米安，芭芭拉还有戈登，甚至连阿尔弗雷德也离开了蝙蝠洞，来到了蝙蝠侠事先安排好的，各自指定的位置。
他们用力划破自己的手掌，鲜血顺着手心渗进脚下的泥土里。他们一起吟唱着羊皮纸上用音标标注出来的，来自旧神的束魔咒语。
【Demons here，Bound by me！】（此间恶魔，受我约束！）
鲜血融入他们脚下哥谭的土地，绿色的光点光从脚下缓缓升起，它们在空中渐渐形成约束咒文，朝着哥谭上方那个黑色的恶魔之影飞去。
七道约束符文从城市的七个地点冲天而起，他们紧紧束缚住天上那个黑色的影子。恶魔之影仰头，发出愤怒的嘶吼声，这吼声震动整个哥谭，甚至差点震碎这个幻境。
康斯坦丁和蝙蝠侠还在苦苦和拉尔斯搏斗，拉尔斯受到好几次致命打击，但有拉萨路精华加持的酒神因子总是能让他以极快的速度恢复。
“到底要怎么杀死他！”蝙蝠侠喘着气躲过拉尔斯的一刀，大声朝康斯坦丁发问。
康斯坦丁紧抿着唇，考虑了几秒才说：“只有尤利西斯能杀他。但是……”
蝙蝠侠沉默了一下，他知道康斯坦丁的未尽之语是什么意思，那说明杀掉拉尔斯也许想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于是他说：“告诉我怎么做？我也能。”
“什么？”康斯坦丁诧异道。
“我和尼莫之间有深度的血誓连接，我应该可以杀它。”蝙蝠侠说。
康斯坦丁看了看他手中的奎里努斯之刃，竟然觉得蝙蝠侠说不定真的可以。
只是——
即便蝙蝠侠能杀死拉尔斯的肉身，他已经和拉萨路快要完成融合的灵魂也不是蝙蝠侠能对付的，虽然他和尼莫有血誓，但康斯坦丁不想冒这个风险。
他正准备拒绝蝙蝠侠的提议，不远处突然升起一阵风。尼莫的身形在风眼中缓缓显现出来。
他黑色的过膝长靴和修身的黑色长裤几乎融为一体，白色的法式衬衣袖口和领口都是复杂反复的百褶边，衬衣外是墨绿色的西装马甲。这些都是他被带到蝙蝠洞那天的穿着，唯一有变化的是最外层的黑色西装大氅，原本纯黑色的面料，此刻襟口和袖口都出现了用绿色的亮线绣着的繁复的魔法符文和咒文。
他双手稳持大法师之剑，横举剑柄，将剑尖直指拉尔斯。
康斯坦丁捕捉到了尼莫的身型，他朝蝙蝠侠大喊：“把他固定住！”
蝙蝠侠也看到了尼莫，他白色的长发和黑色的大氅一起被风吹起，翠绿色的眸子直视着拉尔斯，有种凌厉冷酷的美。他有很多话想要问，但他知道，现在不是问话的好时候。
他听从了康斯坦丁的吩咐，两人一人一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死死制住。
始终没有说话的拉尔斯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愚蠢！愚蠢的凡人！蝙蝠侠，你以为他能杀死我吗？他只会让我得偿所愿，变的更强！尤利西斯，你给我的魔法阵就在我身体里运行，我可以用杀死不死生物的魔法阵限制和困住拉萨路精华，让他为我所用，再用复生魔法阵使自己灵魂永生。神女之血，英雄之魂，现在就差这两样东西了，给我吧，让我成为此间唯一的神！”
蝙蝠侠眼神动了动，他看向康斯坦丁，可手上的力气却没有放松分毫。康斯坦丁冲他摇了摇头。
尼莫完全不为他的话语所动，他将手掌划过剑刃，让自己的血沾染在大法师之剑上。
【吾请魔女喀耳刻血脉之力赐予力量，引渡恶魔之力，将邪恶束于英雄之魂。裁决——尤利西斯之刃！】
他朝着拉尔斯猛冲过去，他的法师之剑“噗——”地一声，刺穿了拉尔斯的心脏。
拉尔斯疯狂的眼神顿了顿，他看着尼莫，露出了得偿所愿的笑容。
一缕黑色的雾气顺着刺穿拉尔斯心脏的大法师之剑的剑身游走，攀上尼莫的手，最后缠绕上他的全身。
蝙蝠侠看的心惊肉跳，想要碰触他，却被尼莫周身突然暴涨的风刃击退数米。
拉尔斯的肉身在黑雾全部渗透进尼莫身体后突然崩毁，他散成无数黑色的灰尘消散在风中。
而此刻，尼莫脸上突然出现了金色的魔纹。他像是突然被人打了一拳似的踉跄一步，又用大法师之剑戳中地面稳住自己的身形。
那金色的魔纹是康斯坦丁在尼莫身上留下的禁魔咒文。
浮在城市上空的恶魔之影似乎也感受到了和拉尔斯正在融合的灵魂正在被禁锢住，黑影暴涨，想要崩断束缚。
但是为这七道束缚符文提供鲜血和能量的人不肯退缩分毫。
灵魂被拉扯的痛苦让他们死死咬住牙，将掌心的伤口割的更深，深怕这血液提供的能量不足够。
终于到了最后的时刻。
康斯坦丁拿出怀里那块精心保管的灵魂碎片。他松开手，碎片悬浮在空中，散发出白色的，柔和的光。
以康斯坦丁和他面前的灵魂碎片为中心，渐渐升起一个蝙蝠侠曾在尼莫剿灭所罗门·格兰迪时类似的，散发着绿色光芒的魔法阵。
大法师之剑像是受到感召似的，倏地飞向了那块灵魂碎片的方向。
尼莫失去支撑，单膝跪在地上，而他脚下，也出现了一个法阵，黑色的束缚凭空出现，如同哥谭上空的那个巨型的恶魔之影那样，束缚在尼莫周身。绿色的咒文慢慢在黑色缎带上显现出来。
蝙蝠侠突然明白了康斯坦丁要做什么。
“不！不行！你不能……”
他死死握住康斯坦丁想要握住大法师之剑的手，不让他动作。
尼莫额头青筋暴起，他怒视着康斯坦丁，像是用尽力气般吼道：“快！”
康斯坦丁看向尼莫，尼莫的灵魂原本就有损，这才有机会让拉尔斯毫无顾忌和怀疑的乘势而入，但尼莫用自己剩余的灵魂之力将拉尔斯和拉萨路初融的恶魔之魂死死包裹在自己的灵魂里面，就是要让康斯坦丁有一击即中的机会。
康斯坦丁没有强行挣脱蝙蝠侠，他只淡淡的说：“他已经快坚持不住了，你再阻碍我们，他本来就受损的灵魂依旧会被拉萨路精华吞噬，到时拥有实体的恶魔现世，拉尔斯毁灭世界的愿望很快就会达成。你谁也救不了。”
蝙蝠侠在成为义警时，就给自己定下了不杀的底线，无论面对多么丧心病狂的罪犯，无论不杀这个决定有多么艰难，他都未曾越界半步遖鳯獨傢。
可是现在，他可以因为“不杀”，眼睁睁的看着康斯坦丁动手杀死尼莫吗？他此刻的执着，究竟是因为原则，还是因为懦弱？
人们从来不需要在痛苦和舒适中做选择，因为这种对立选项根本不需要选择。选择永远是在痛苦和更痛苦之间。面对那些丧心病狂的罪犯，不杀，比杀更难，而此刻，对蝙蝠侠来说，杀掉尼莫才是更难的那个选择。
他明白尼莫为什么宁愿拜托康斯坦丁也不愿告诉他。尼莫知道他不愿杀人，他从来不想为难他。
他突然心脏绞痛起来，难受的想要呕吐。
蝙蝠侠闭了闭眼。
等再次睁开眼时，他已经做好了决定。他选择不杀的时候，是因为要侍奉正义，而不是复仇，此刻他的选择，也不是为了坚守底线。
他伸出手，比康斯坦丁更先握住了大法师之剑的剑柄。
康斯坦丁诧异的挑眉看向他，问：“你决定了？的确，如果是血誓缔结者动手的话，会更容易杀死尤利西斯身体里的那个恶魔之魂，可是你不是……”
“告诉我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