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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萦亲自将女儿扶起。
颜袖转而扶起跪在地上的郁枝。
柳薄烟目盲,看不见当下家人团聚的场景,虽为“女婿”寻回亲人感到开心,但……
毕竟是皇家。
身为侯府四小姐奚奚娶妻也就罢了,身份不同以往,有着公主之尊,这亲事可还作数?
她心乱如麻,手指揪着衣角,暗想:世间男儿发达了抛妻弃子者有之,那女子一朝踏入皇家,是否为了皇家的颜面就要休妻?
这怎么能行呢?
不说奚奚与枝枝情投意合,生死相许,她女儿已经是殿下的人了,若是说不要就不要,枝枝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当母亲的人少不得为女儿忧愁,季容握着她的手想安抚一番,岂料这瞎眼的美妇人不动声色拂开她的手。
两人这是不知为何又闹别扭了。
小辈有小辈要度过的难关,长辈有长辈要过的关卡,谁也不容易。
季萦怜爱地抱抱女儿,素来沉稳的帝王这会急着把人带回宫。
他是皇帝,谁也拗不过他去。
回宫倒是能回宫,然而回宫前有些事不得不安排好。
帝后等在庭院,只等小公主殿下出来坐上銮驾回家。
“岳母。”
柳薄烟精神一震:“奚奚?不,殿下……”
“岳母说笑了,奚奚做了公主还是奚奚,这点不会变。”
她一睡七日过去,不知药辰子诊治成果如何:“您在家里好好养病,等眼睛好了,我接您进宫看看。”
寻常人一辈子兴许都见不到宫里何等风光,一个瞎子倒好,眼睛复明天地之大,但凡是好的,便是皇宫都能随便进。
她这话是为宽妇人的心。
如今她对郁枝多多少少有点沉迷,一时半会离不了她。
她要入宫,枝枝自也要跟着,否则夜里都睡不好。
既然得了人家的女儿,就得对人家亲娘好,无论是魏平奚还是季平奚,骨子里都是极为孝顺的人。
她欣赏郁枝为救母卖身的胆魄,是以将心比心,待这便宜岳母没有半分不好。
说醒就醒,说走就要走,郁母舍不得两个好孩子,眼圈泛红:“好,好,你们放心去,等我好了去看你们……”
药辰子有神医之名,再者为郁母医治眼疾的药材都已备齐。
服药日久,半月前她这眼睛有了好转,怕早早说出来给人一场空欢喜,憋到了现在。
帝后想念女儿,想带女儿回宫住的心情她能理解,郁母割舍下那份不舍,不想好好的事闹得哭哭啼啼,挥挥手:“走罢。”
郁枝心中有愧,跪下来朝她磕了两个响头。
等要磕第三个,柳薄烟心疼得声音直颤:“孝心不在外表,你们过好娘这心里就舒坦了。快起来快起来。”
长公主将未来女儿扶起,郁枝朝她感激一笑。
该说的话说了,不该说的话,忍到后头瞎眼的妇人还是摸索着捉住好女婿的衣角。
她有话要说,季平奚识趣地带她去里屋。
“你如今贵为殿下,乃天家血脉,帝后宠你爱你,是因你是他们的骨血。
“枝枝也是我的骨血,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宝贝,我别无所求,只求你做到当日承诺的话,好好待她,不折辱她,护着她。”
“岳母放心。”
便是不放心,也唯有放心了。
一入宫门深似海,好在陛下独宠皇后一人,后宫委实清净。不过……
她纠结道:“奚奚,你喊我一声岳母,我就大着胆子真当你一回岳母,我问你,你贵为公主,可会招驸马?”
关乎天家颜面,若是招了驸马,她的枝枝又该何去何从?
她顾虑重重,对面的人喉咙发出一声轻笑:“岳母,不瞒您说,我喜欢漂亮的,胆小的,柔弱的,妩媚的,骄横的,世间哪个男子当得起这几点?
“便是女子,我眼里也只瞧见了枝枝。”
她还就喜欢做梦踹她,醒来娇娇怯怯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女人。
女人有千百种新鲜样子,她自个刚强不驯就够了,口味这问题她不想解释太清,好在郁母脸微红,估摸懂了。
“那就好,那就好。”
出了郁家大门,长阳公主抱着她的妾上了銮驾。
郁枝红着眼朝阿娘挥手,好不容易忍住不哭,扭头见着某人以一副暧。昧古怪的眼神瞧她。
“怎、怎么了?”
“没怎么。”
季平奚清了清喉咙,打出门起其实她一直在想,口味这东西诚然是很奇妙的。
两辈子加在一块儿她见过很多女人,穿衣服的,不穿衣服的,爱笑的,不爱笑的,一支笔画过的女人没有上百也有八十,真让她第一眼见了就想欺负赏弄的还就眼前这一人。
若说北域圣女惊艳丰富了她年少纯真的眼目,这个哭包实在是引她甘心沉溺欢海。
枕畔花,十二分的赏心悦目,怎样闻都香。
銮驾从玄武街南的郁家离开,按照陛下下达的旨意,足足绕了护城河一圈这才往皇宫启程。
到处是跑出来围观帝皇一家风采的百姓,甚至还有女子朝长阳公主所在的车驾扔花。
流云猎场公主殿下力战悬阴老祖的威风事迹早就被说书先生编成话本每日在茶楼开讲,心折者众。
某人招蜂引蝶的本事醋得郁枝板着小脸不说话,季平奚时不时逗她两句招惹她,弄得人哭笑不得,却也不好再板着脸。
人山人海,天子是得民心的天子,皇后是臣民公认的一贤后,太子殿下矜持有礼地坐在位子时不时与路旁的百姓招手,但凡招手,便会引起格外的轰动。
长阳公主学着皇弟的模样也招手,招了满车的鲜花。
扔得她头发、肩膀,满身花香。
郁枝噗嗤一声笑出来,眼睛弯弯:“活该。”
美人胆子与日俱增,不过是恃宠而骄罢了,公主殿下不和她计较,眼睛微眯,想着今晚怎么‘治服’她。
“殿下!看这里!”
夹道的百姓热情似火。
说来也奇怪,起初季平奚还是魏平奚时,人们见了她顶多是被那美色迷了眼,道一声可惜。
在得知她是天家女后,态度转了好大一个弯。
事实证明,权势才是最奢华的外衣。
季平奚撇撇嘴,心性上来愣是懒得搭理这些人。
她却不知,满京城上了年岁又或同情心浓烈的大姑娘小媳妇,得知她的凄惨身世后,对她的怜惜之情到达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茶楼听书,也有说书先生在经过上面默许后讲述长阳公主被偷换的人生。
说书先生好嘴皮子,季平奚的故事很是招了不少女人的眼泪。
便是男子得知她深陷魏家那般尘泥,愈发珍惜她的光彩照人,连同那份桀骜的性子,也成了天生尊贵出身不凡的象征。
銮驾抵达宫门口,大臣们列队恭迎。
季平奚很有身为公主的贵气,起码站在那一句话不说,那身与皇后娘娘肖似的气质很能唬人,加之她眉眼与陛下相像,里里外外天家卓然气韵,再大的场子都镇得住。
群臣叩拜,她眼睛眨也没眨,没旁的感受,只想早点回到她的宫殿歇着。
接连睡了七日,好似把骨头都睡懒了。
“诸卿家平身。”
季萦一手领着皇后,一手领着女儿,在享受过众大臣的注目礼后,自觉这趟出行很是炫耀一把,志得意满,笑道:“各回各家罢。”
满朝文武跑来恭贺陛下一家团聚,恭贺完毕被他们的圣天子一脚踢开,怀着或多或少的郁闷原路返回。
季萦才不管他们这些,不过他这一闹,所有人都晓得帝后珍重长阳公主殿下了。
对公主的宠爱,便是连太子都赶不上。
长阳长阳,据说陛下起这封号时寓意是要平奚公主做帝国长久的太阳。
这封号来头大得离谱,奈何为人父亲的怎么宠爱女儿都不觉过分。
季萦不觉得过分,季青釉更以为理所应当。
先前的‘皇姐’教他伤透了心,是真是假都好,好歹一起生活十几年,偏生是养不熟的狼崽子,竟敢做出谋反刺杀父皇一事。
季青杳悬梁自尽,太子殿下伤心难过了几天,不过得知他一向喜欢的‘表姐’是‘嫡姐’,少年人郁闷的心情这才缓过来。
“皇姐,快来看,这就是你的寝宫!”
阳光正好,季平奚抬眉看去——【仰春殿】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她暗道一声幸好,幸好是‘仰春殿’不是‘仰春。宫’,否则来来往往的宫人见了,还以为她多不正经呢。
……………………………………………………
第76章 被需要
春光无限好;修葺一新的仰春殿终于迎来它真正的主人。
大小十二位宫女十二名内侍朝主子一一见礼,长阳公主神色淡淡:“赏。”
一旁的翡翠拿出早就备好的金饰,挨个分发给众人。
金饰重约四两,不说分量;只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分量就很是讨喜。
甫一照面公主殿下给人阔绰的印象;这还是寸功为立的时候;可以见得以后若伺候的好;少不了好处。
能被安排在仰春殿当差的宫人都是经过皇后娘娘精心选□□,而能从诸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站在这的男男女女要么心眼多;人灵活,要么忠厚;心思纯净。
日久见人心;赐下见面礼,长阳公主将身边的宠妾推到众人面前:“以后枝枝是仰春殿的半个主子;你们待她不可亵慢。”
早听说殿下以女子之身冒天下之大不韪纳妾;而今见着那妾,宫人们恍恍惚惚升起“果然如此”的明悟。
他们的主子已经美得和仙人似的,这得她青眼的妾果不其然也是举世难寻的美人,听说是出自‘荆河柳’。
想到‘荆河柳’的盛名,宫人们朝郁枝恭恭敬敬行礼。
宫里不讲究外面“姨娘”的叫法,还是平奚做主要他们喊郁枝“姑娘”。
郁枝跟在她身边满打满算快一年;大风大浪见过不少,沉沉稳稳地喊了一声“起”,初亮相;算是在这‘家’里立住了。
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伺候一位最得帝后宠爱的公主殿下;郁枝的身份又何止“贵妾”二字能形容?
见识过姑娘与殿下同吃同住同进同出的场面,宫人们更不敢慢待这位主子。
季平奚和郁枝在仰春殿安定住下来,每日往乾宁宫晨昏定省,颜袖见着女儿心里开怀,待郁枝也格外宽容疼爱。
古来婆媳关系是一大问题,郁枝却能和皇后相处融洽,一是皇后爱屋及乌,二嘛,她与郁枝投缘。
想着这么一位娇弱媚气的女子整日受女儿‘欺负’,颜袖阻不了她们亲近,只能在日常对未来儿媳多多照应。
一家人团聚,太子时不时往仰春殿跑,公主殿下带着妾也时不时往乾宁宫跑。
这一日,季萦抽空往乾宁宫与妻女一同用膳,可怜太子殿下顶着储君的名头在吏部历练,每日和上了年纪的大臣动心眼。
不同于待女儿的宠溺,儿子以后是要继承大位的,季萦对太子总要严厉几分。
用过午膳季萦赶着去御书房商议国事,临走摸了摸女儿的头,颜袖目送他出门,神情依依不舍,看得人没来由的牙酸。
长阳公主是个胆大包天的坏小孩,和郁枝挤眉弄眼。
皇后娘娘送走心上人扭过头来瞧见女儿的怪模样,一脸无奈:“你这是在做什么样子?”
季平奚顺势挽着亲娘胳膊:“阿娘和父皇感情真好。不过嘛……”她看了郁枝一眼:“父皇瞧着正人君子大炎朝英明帝皇,背地里嘛……”
她和颜袖告状:“父皇老不正经!”
天可怜见的,季萦十三岁登上美人榜榜首,雄踞近三十年榜首的位子还是他的。
这般得天厚爱的人和“老”字八竿子打不着,幸亏他忙着处理政务人已经走了,否则听到心爱的‘小棉袄’道他“老不正经”,八成愁得晚膳都用不进去。
皇后与陛下感情深厚,好在说这话的是女儿,她笑:“你父皇怎么不正经了?”
公主殿下趴在亲娘耳边:“父皇吩咐匠人在孩儿所睡的大床对面安排了一面镜子。”
“……”
颜袖吸了口凉气——这事她还真不知道。
等身的镜子,工艺精湛,用时将那帘子拉开,不用时有帘子遮挡白天黑夜也不会吓到人。
放在大床对面是作何用可想而知。
竖着耳朵听到这,郁枝一阵羞臊,脚趾恨不能抓地,就因了这面镜子,夜里这人没少折腾她。
没这镜子还好,有了这面镜子,视野清晰,毫发毕现。
实在是羞人。
得了便宜的公主殿下张嘴把疼爱她的父皇卖了。
御书房内一脸严肃与群臣商议要事的帝皇鼻子发痒捂着帕子打了个喷嚏,惹来迭声关怀问候。
可叹季萦教人镶嵌镜子纯粹是好意,公主好色,这在皇家算不得什么,倘若好色,好一人之色也可称之为专情。
他与皇后一样并未拿郁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