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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哭包美人折服-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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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按着这上面的步骤来。”
  “是熬给枝枝喝的吗?”
  “是。”柳薄烟与她坦言:“但我不会告诉她是你熬的。”
  “那无妨,随岳母开心。”
  方子看完一遍火速记下来,季平奚笑得很灿烂。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一副好气性,妇人抿唇:“生火会罢?”
  “会!”
  这话答得干脆利落,掷地有声。
  柳薄烟点头:“你先熬酸梅汤,熬好了我给枝枝端过去。”
  “好嘞,岳母瞧好罢。”
  夏日炎炎,来一碗冰镇酸梅汤既开胃又解暑。为喜欢的姑娘下厨,季平奚精神昂扬。
  她一言一行委实不像个公主,平易近人,说起话来朴实地和寻常人家的孩子一样,不讲究那些没用的花哨。
  郁母以前对她的喜欢做不得假,这会见她卷袖子开始忙碌,心底五味陈杂。
  为人母亲做梦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寻得良人。
  可惜良人行事太混账。
  她根本不敢想若是到头来奚奚没对女儿动心,她的宝贝女儿又该何去何从?
  柳薄烟坐在圆木凳盯着她的背影发呆。
  季平奚起初还会受她影响弄得手忙脚乱,等真用了心也就忘记身后还有一双眼。
  酸梅、山楂、陈皮、薄荷……
  一样样食材依序放下去,大火烧得旺,而后转为小火,长阳公主内衫被汗水打湿,鬓发泛着薄薄的潮气,即便如此这张脸仍然美得惊心动魄。
  汗悬在尖俏的下巴,季平奚急忙摸出锦帕擦汗。
  事实证明洗手作羹汤半点不比弹琴作画习武轻松,她瞅着锅里沸腾的汤水,想着这是一碗装满爱心的酸梅汤,心里甜滋滋的,扭头温声感激岳母给她这机会。
  一身海棠锦衫的公主殿下,腰系围裙周旋在人间烟火缭绕的灶台,柳薄烟看来看去慢慢品出一些门道——无怪乎女儿喜欢,顶着这么一张勾人的脸蛋,再有十分的魅力和三分贴心,她的枝枝哪会是人家对手?
  枝枝二十三岁还没嫁人,大龄,穷苦,有个瞎眼母亲做累赘,一没动过情,二不晓得情字的可怕,以妾之名一头栽进去丢了魂……
  柳薄烟神色变幻,忽而道:“你素日都是怎么欺负她的?”
  “啊?”
  某人脸红红,呆呆地说不出话,平白看得人心里添堵。
  “忙你的罢。”
  柳薄烟不再搭理她。
  “……”
  季平奚红透的小脸逐渐转白。
  她本就是聪明人,一来二去倒是将郁母的心思猜得差不离,手拿汤勺,眼睛盯着快要熬好的解暑汤:“不敢欺瞒岳母,我没动心以前其实也是喜欢枝枝的,若是不喜欢,哪会一眼就上心?”
  “你是喜欢她的色。”
  妇人一语中的。
  “是好色。”这点她不反驳。
  “女欢女爱哪有那么纯情的?反正我不纯情。我不好她的色哪会兜兜转转好她这个人?
  “动心有时是一霎的事,有时也有漫长的过程。
  “明悟心动的过程我未曾薄待她,小婿若存心百般淫。辱磋磨人,哪有脸站在这和岳母陈情?
  “我虽浪荡,也知进退。”
  熬煮好的酸梅汤盛出来倒进瓷白的小碗,撒上一小撮桂花,放凉,继而被下人送进冰窖。
  柳薄烟半晌没言语,季平奚不敢在这时打扰她,默不作声。
  “罢了,先学择菜吧。”
  “……”
  七月酷暑,京城好似一个大蒸炉。天气燥热,相思情苦,郁枝这些天食不下咽,寝卧难安,本就巴掌大的小脸瞧着又清减了。
  数不清第多少次她叹息,捏着帕子擦拭眼角潮湿的水:“奚奚还在外面蹲着么?”
  金石银锭服侍惯了她,厚着脸皮哭爹喊娘地进府,柳薄烟能挡着不让女婿进门,没法阻挡两个婢子的忠心。
  一个时辰前夫人领着殿下去了后厨,这事瞒不过两人,金石张张口,话没说出声夫人身边的婢子在外面叩门:“小姐,奴奉夫人命送消暑汤来。”
  “我不想喝,你帮我谢过阿娘。”
  “少夫人。”金石和她耳语。
  很快,郁枝眼睛恢复迷人风采,面带喜色,忍着激动吩咐道:“进来罢。”
  婢子端着冰镇好的酸梅汤送上前来,须臾退下。
  郁枝盯着那碗冒着白气的汤水:“你说这是奚奚做的?”
  “差不了!”银锭抢着说话:“这成色瞧着根本没夫人做得好,八成是殿下熬煮的!她厨艺不好!”
  一碗瞧着不起眼的汤汤水水瞬间成为美人的心头爱,郁枝捧着小瓷碗舍不得喝:“大热天她做什么为我熬汤啊。”
  金石看她嘴上甜蜜抱怨,实则心里乐开花,笑道:“少夫人,快喝罢,这都是殿下对您的心意啊。”
  等这桩事了了,她和银锭水涨船高可就是公主妃的亲信了!
  殿下可要再加把劲啊,争取早日成为夫人心中的好女婿!
  郁枝小脸粉红,小口轻抿,柳叶眼弯弯:“好甜。”
  ……
  后厨,同样捧着瓷碗的还有郁母。
  尝过一口女婿亲手所做的酸梅汤,柳薄烟皱着眉,想吐,余光瞧见公主殿下心慌慌地瞅着她,忍着梅子、陈皮的酸涩咽下去。
  “岳母?”
  季平奚热得脑门出汗:“好喝吗?”
  “……”
  柳薄烟不想和她谈论这话题。
  明明一应步骤都没出错,怎么熬出来的这般令人难以下咽?
  她忽然想起一事:“放糖了吗?”
  长阳公主脸色微变:“还、还要放糖?这……”
  她掏出收在袖袋的方子,再三确认:“这上面没写要放糖啊。”
  她直勾勾看着人美心善的好岳母,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很难喝吗?”
  ……
  “好喝。”
  郁枝以前偏爱甜食,后来甜食吃多了改喜酸,酸梅汤若是不酸夏天喝起来也就少了几分酸爽。
  她和阿娘口味不同,阿娘更喜温润柔和的酸甜口,她喜喝下去让人毛孔都要炸开的酸。
  季平奚这个熬汤生手误打误撞走对了路,一碗酸梅汤下去,郁枝眉眼有了动人的明媚。
  “你们说,阿娘不会为难她罢?”
  金石银锭暗暗腹诽:不难为可怎么解气呢?不过以夫人柔弱和善的性子,就是难为,殿下也承受得起吧?
  ……
  季平奚喝了一口她的‘爱心汤’,小脸皱着:“好酸啊。”
  她沮丧地垂着眼。
  柳薄烟再不知事也晓得混蛋女婿以前是个威风八面的主儿,乐得看她受挫,指着盆子里活蹦乱跳的一尾鳜鱼:“快把鱼处理了。”
  熬汤她不行,杀鱼还不是手到擒来?
  天下第一大高手眉眼迸发出与人决斗的气势,发出善意的提醒:“岳母退后两步,小婿怕血溅到您身上。”
  “……”
  毛病!
  杀条鱼而已。
  柳薄烟觑她一眼身子退开,莫名觉得这女婿笨笨的,恐怕不好教。
  可叹季平奚前后两辈子学什么都快,唯独这下厨暴露了她并非完人的事实。
  她不信邪。
  坐在圆木凳的妇人打了个哈欠:“鱼是不是糊了?”
  季平奚掀开锅盖:“……”
  淦!她厨艺不好究竟是随了谁啊!
  是她父皇还是母后?
  肯定是她父皇罢!
  皇宫大内,陪皇后赏花的皇帝陛下扭头打了两个喷嚏,眼睛微眯:“谁在念叨朕啊。”
  颜袖一脸宠溺:“起风了,咱们回罢。”
  历经长达三个时辰的磨砺,季平奚终于做好一道品相勉强过关的红烧鳜鱼。
  自信心遭受史无前例的打击,她舔舔唇瓣:“岳母?”
  意在催促好岳母赶紧端过她的‘爱心鱼’送给她的枝枝尝尝。
  柳薄烟叹了一声:“你还有的学呢。”
  季平奚虚怀若谷:“求岳母教我。”
  教你?
  柳薄烟陪她烟熏火燎大半日,可算见识了她有多笨,暗道想不开给自己找了个苦差事,有些后悔让人进门。
  她想法几乎写在了脸上,公主殿下眼睛微红:“岳母不要赶我,我会好好学的……”
  她抽噎一声,好不可怜。
  好巧不巧柳薄烟在她脸上竟找到两分女儿惯有的模样神情,才心软的心倏地冷下来:做什么不好,学她女儿哭哭啼啼,这一看就是装的!
  “殿下好心机。”
  季平奚哭到一半发现岳母冷冷审视她。
  大夏天生是迫得她脊背发凉,福至心灵,跪下来双手抱着妇人大腿:“岳母!您就相信小婿一回罢!”
  打远季容听到有人哀哭,走近一看原是自家侄女抱着她女人大腿?
  画面怎么看怎么碍眼,她火从心起:“兔崽子,把你的手松开!”


第89章 软声语
  季云章今个才见识好侄女人前人后还有两幅面孔;最初的担忧放下——凭她侄女豁出脸面的磨人劲,烟儿不见得是她的对手。
  且说柳薄烟被大骗子女婿抱住双腿抱得脑袋一瞬空白,好在容姐姐及时赶来一嗓子呵退哭鼻子的公主殿下,她窘迫地‘逃出生天’;不敢再往季平奚身边凑。
  她算是看出来了;女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脸都不要了;说哭就哭,说跪就跪,退一万步来讲姑侄俩还是蛮像的。
  因了这分像;她看季平奚顺眼不少,起码这人肯放下。身段来认错。
  季平奚用帕子擦眼泪;别别扭扭看向跑来‘拈酸吃醋’的皇姑姑;一脸“你怎么来了”的嫌弃。
  季容这下是真的气笑了:“我不来你想做什么?”
  她护犊子地护着心爱的青梅,怒瞪侄女:“瞧把你岳母吓得!”
  跪就跪;上什么手?
  烟儿的大腿只有她能抱!
  兔崽子。
  她瞪着小公主。
  季平奚不服气;识趣地不和她争,声音带着残存的哭腔,说刻意也刻意,说自然也自然,总之她提醒道:“岳母,晚膳时辰到了。”
  她做好的红烧鳜鱼再不送去就凉了。
  柳薄烟杵在一大一小中间怒不是羞不是;闻言拎着食盒匆忙走开。
  “岳母走好。”
  某人临了都不忘献殷勤,知礼谦逊得不得了。
  季容扬唇,抑扬顿挫:“真怀念以前桀骜张狂敢指天骂地的季平奚啊。”瞧瞧现在没出息的样儿!丢人!
  季平奚脸皮厚;目送岳母走远,拍拍袖子;轻哼:“那是谁?怎么和本公主同名?”
  “那是你!”
  “不认!”
  长阳公主翻脸不认年少轻狂的自己。
  同样是姓季,季容都替她脸皮发烫:“你呀你,劣迹斑斑,想让烟儿原谅你,信赖你,怎么就不想着走走你姑姑的门路?”
  她都等了三天了小混蛋都没来找她求情,几天前烟儿盛怒之下谁求情都不管用,但几天过去天大的气她也该冷静下来,这会子是求情吹枕头风的好时候。
  季容做梦都想看侄女哭成小花猫的模样,忍了忍一语点破。
  你可以走你皇姑姑的门路。
  前提是要哄好本公主。
  因为本公主不仅是你血脉相连的姑姑,过不了多久还得做你亲亲岳母。
  一语点醒梦中人,季平奚眼皮乱跳:“吹枕头风?”
  季云章掸掸衣袖,脸上云淡风轻:“也未尝不可啊。”
  “……”
  还能这样!
  “好姑姑……”
  “太敷衍了。”季容一手推开她的脸:“假得要命,心里指不定骂我见死不救呢。”
  可恶!
  季平奚活了两世没和几个人低过头,讨好岳母也就罢了,再来讨好皇姑姑,她忍不住胡思乱想——上辈子究竟是挖了姑姑的坟还是走在路上绊了她一脚?
  这还是亲姑姑呢!
  愣要她哄人才肯吹枕头风。
  形势比人强,她伏低做小:“皇姑姑喜欢的那块端砚,我这就命人送入长公主府。”
  季容慈爱地摸摸她的发顶。
  “还有姑姑半月前看上的玉件,全套,都是姑姑的。”
  帝后捧在掌心的心肝宝贝,要什么好物没有?一建府季萦开了私库为她充门面,琳琅满目到了长公主都眼馋的地步。
  这会谈话间一股脑做了对姑姑的孝敬。
  季容逗逗她罢了,哪能真抢侄女的东西?
  “随便送上几件表表心意就好了。”
  “欸!听皇姑姑的。”
  “喊声岳母来听听?”
  “……”
  季平奚眼一闭:“岳母。”
  “哼,小家伙,闭什么眼?”季容志得意满,欺负人的感觉甚好。
  “再喊一声?”
  “岳母。”
  “好孩子。”
  “再再喊一声?”
  季平奚狐疑看她,气定丹田:“岳、母!”
  破孩子。
  喊这么声大做什么?
  季容揉揉耳朵:“听见了,再喊本宫这耳朵要聋了。”
  长阳公主唇角翘起:“枕头风?”
  “吹!”
  长公主比小辈多吃了好多年的米,坏心眼多着呢,她促狭地想:若此时告诉她的好侄女她说的“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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