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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本?”
姜南君皱了皱眉,似在努力思索着什么。那厢被甜意包裹的小姑娘浑不知情地点点脑袋,“对呀,二哥忘了吗,你在院外放了好几次,都是被青棠抱回来的。”
姜南君的眉皱的更深了。
“岁岁,我从未在你院外放过东西。”
就算是他差人把那些搜罗到的小玩意送来,小厮也该按吩咐直接送到院中的丫鬟或者妈妈手里,送到院外算怎么一回事。
闻言,坐在榻上的少女有一瞬间的愣神,“话,话本不是哥哥送的吗?”
“不是。”
姜岁绵懵着放下手里的糖葫芦,从榻边一方小桌上随意抽出几本,不敢置信地喃喃道:“那。。。是爹爹?”
姜南君侧身过来,手虚虚地暗护在人儿身后,却在瞥见其中一本小人书的扉页时目光骤然一顿。
“岁岁。。。”姜南君抿了抿唇,在小姑娘疑惑的眼神中犹豫着开了口:“这本,我似乎在大哥的小厮那见过本一模一样的。”
不是四书五经,亦非春秋三传,而是绝不该出现在他兄长跟前的小人书。
就是因为太过惊奇,他才会记到现在也不曾忘怀。
姜岁绵手里的书吧嗒一下掉在榻上,书的主人却毫无所觉。
“大少爷?”
姜岁绵自然不会如此称呼自己的兄长,可来人那话里的惊讶之意与小姑娘心中所想如出一辙,她闻声望去,却发现秦妈妈正在屏风后远远站着。
不过奇怪的是,秦妈妈目光的朝向并不是他们这方,而是怔怔地望向屏风的方向。
姜岁绵随之看去,这才发觉那楠木屏风后似乎掩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
联想起秦妈妈的惊呼,小姑娘倏地生出了个大胆的念头,她抿抿唇,轻唤了一句:“大哥?”
“砰!”
第37章 府医
屏风上的影子肉眼可见地慌乱了瞬; 紧接着便是好似某物撞击硬木时发出的闷响。
那人绕过屏风,依旧是平素那副芝兰玉树的君子模样。
如果忽略掉衣衫下那微微红肿的手肘的话。
“我。。。”姜卓卿的唇抿成条线,想要解释却无从开口; 半晌也只憋出一句:“我并非故意探听。”
多的却是再怎么也说不出了。
倒是秦妈妈仔细想了想,带着些讶然的问道:“大公子早早便来看姑娘了; 奴婢本以为和二公子一样都在屋里; 原来竟一直都在屏风后头吗?”
秦妈妈不知内情; 只想着许是分别太久; 两人身为兄长的慈爱幼妹,正是增进感情的时候,她又怎会不长眼地进来搅扰?以至于到现在才惊觉。
姜卓卿的神色罕见有了些许慌张,但因他沉稳惯了,面上也显不出什么来:
“小妹为女子; 即便我身为兄长也当避嫌才是。”
他原该等岁岁醒了再过来的; 可青棠描述的场景让他头一回体会到了害怕的情绪。
哪怕是守在院中,姜卓卿也无法抑制住自己愈演愈烈的惧意。
他迫切地想要确保她安然。
所以他不顾礼数地闯了进来; 直到透过屏风,依稀得见到少女的睡颜; 才让他顿住了前行的脚步。
同为兄长之一的姜南君:。。。不知道为什么,膝盖它突然有些发凉。
不过被内涵一番; 姜南君脸上非但没什么恼意,还挂着大大方方的笑容。
“大哥不知; 是岁岁让我随意出入的; 不然就要生我的气了。”他挑着眉; 毫不犹豫地摊开当初从小姑娘那得来的“免死金牌”; 心中怒意都消散不少。
对方现下这幅端庄持重的姿态; 才是他熟悉的模样。姜南君心道。
听闻他这句; 姜卓卿不知怎的心中一沉,就像被人用力挖去了一块什么,具体却又说不上来。
他沉默着看了那边怔愣的小姑娘几眼,此下没有屏风隔着,倒是足以让他看得更清楚。
她还好好的。
他心头一松,敛下眉眼便转身要走。可没踏出几步,就被人唤住了。
“大哥。。。是来看我的么?”
背过身的人默声未答。
直到一股牵力从他袖尾传来,他偏过头,对上的便是一双泛着水汽的眸子。
那眼里蕴着的情绪太过浓烈,震惊与不解交织着,还藏着若有若无、如同抓着了救命浮木般的、不敢置信的期待。
迎着小姑娘的哭腔,姜卓卿无措到一时失了语。
好在姜岁绵并不在意这些,只执着地揪住他的袖子,又问:“那些话本,都是大哥你送的对不对?”
少女发问时是笑着的,眼眶里的泪却大滴大滴滚落下来。泪水模糊了姜岁绵的视线,她连兄长的脸都有些看不清了。
姜卓卿彻底愣了,不知是哪里让她受了委屈,只能慌慌张张地道:“你若不喜欢,我下次便不再送了,可好?”
他还记得她与南君谈论起话本的语气,明明是欢喜的,可如今送的人变成了他。。。
姜卓卿扯了扯嘴角,只剩下了自嘲。
原来。。。自己这个兄长这么不讨喜。
“我喜欢的。”
姜卓卿瞳孔倏地一缩,怀中撞入了一抹纤细的温热。
小姑娘仰着头,浅浅笑着,眼神中只余下了满满的欢喜,“我喜欢的。”
“岁岁最喜欢大哥了!”
姜卓卿震惊到僵硬的脸慢慢爬上一丝红意,“嗯。”
不过还没等他把自己变成烤熟的虾子,怀里便骤然一空,旁边是莫名耳熟的说教声:
“男女有别岁岁,大哥守礼惯了,不习惯你这么抱他的。”
说话的人顿了顿,“二哥就不大守礼。”
被直接抱回榻上的小姑娘怔了怔,然后在人意有所指的暗示下笑着抱住了他,“也最喜欢二哥!”
姜南君满意了,奖励似地喂了颗糖葫芦过去。
秦妈妈望着闹成一团的兄妹几人,慰怀地抹了抹泪。
终归是血浓于水呢,可惜没能叫夫人瞧见,否则必然不会再忧心了。
不过秦妈妈若是抬头望天,便会发现她此刻的遗憾是再多余不过了。
尚书府房顶上,某位貌美的妇人眯了眯眼,笑着把旁边的瓦片拾过,仔细补上了四四方方的缺。
而旁边的姜大人脸色就不是这么好了,怒而起身,却被寒风吹得险些没站稳身形。
虞氏不动声色地扶住他,明明相貌柔弱动人,底下却是令人心折的英气,那是虞家用风骨浇灌出来的花。
她随心坐在檐上,眉眼还残存着些许哭过的痕迹,但一抬眸,可生百媚。
尤其是当她勾唇浅笑之时。
“夫君想要如何?”
尽管成婚多年,姜淮还是会醉在自家夫人的笑颜里。他愣了愣神,反手牵牢了人的手,“我瞧着南君他们也该守累了,夫人我们下去罢。”
没准还能哄得岁岁说一句喜欢。姜尚书危险地抿住唇,心里的算盘啪啪作响。
虞氏一眼就瞧出了他的小心思,却没反驳,而是脚尖往下一压,等安稳落了地,才一把扯住了想要冲进屋子的尚书大人。“夫君。”
“嗯?”
被迫止住步子的姜淮一愣,却见自家夫人凑近,替他掸了掸袍角的灰。
某大人的面色看似波澜不惊,实则都能听见他自己的心跳声,“夫人。。。”
虞氏不慌不忙地抚平他衫上的褶皱,然后。。。
毫不留情地将他推到一边。
说:“时辰到了,夫君该上朝了。”
姜大人:?
事情发展太快,平素能在金銮殿舌战群僚的尚书大人都没能反应过来,直到虞氏将要踏入院内,这才如梦初醒般抬脚想追。
那厢即将跨入院门的人似有所觉,蓦然回头,在姜淮急切的目光里盈盈一笑。
“差点忘了告诉夫君,”虞氏顿了顿,缓缓言道:
“书房宽广,夫君此后一月就都睡那罢。”
薄雪之中,姜夫人看都不再看自己丈夫那如被抛弃大犬一般的可怜模样,甚至还饶有心思地吩咐了句小厮什么。
紧接着,院门便当着姜淮这个主子的面闭上了。
关的牢牢的。
没有听到女儿那句最喜欢,又失去内室进出权的姜大人:……
天杀的沈家。
*
短短一日的光景,对于大权在握的帝王而言却足以落定许多事情。
这日正值沐休,太医院院首被人邀去宫外的醉仙楼饮酒,酒过三巡却是醉了。
他对着同行的官员便是醉醺醺地嚎啕大哭了一通,等好不容易被人劝下,才苦着脸胡乱言道:
“本以为再也没机会喝到这般佳酿了,谁成想大难不死,瘟疫有救了,我这脑袋最终也没搬了家,多少保下一条命来,幸哉。。。幸哉啊。”
勉强扶着他的人也打了个掺着酒味的嗝,笑道:“张兄这话是何道理?疫病再横行,宫里也总是安稳的。”
“对啊张兄,再说就算底下的奴才患了,论救治也挨不到,挨不到你啊,嗝~”
院首醉的狠了,听他们这么说,手往桌子上一拍,一副被污蔑了要辩个明白的执着样。
“怎么就挨不到我了,今上得了疫病,我还能逃得掉不成。。。不懂,你们都不懂啊。”
说着,他抢过别人手里空了大半的酒坛,迷迷糊糊地走到门边,又灌下了一大口酒,也不叫人问了,他自己就吐了个干净:
“今上先前得的哪里是什么风寒,不过是为了朝廷安稳诓你们罢了,勤政殿一封,半点风声都不会传出去。”
一同喝酒的人吓的一激灵,别说酒劲了,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个人当场被劈成了两半,一边写着不小心听到宫廷秘事的害怕,一边又是压抑不住的好奇。
不过也不用他们抉择,那厢醉酒了的人已经把该说的不该说的一齐塞到了他们耳朵里。
“大半个月啊,圣上几经生死,最后高热昏迷整整一夜,要不是那时恰好找出了治疗时疫的方子,别说我的命没了,这天也要变了,要变了。。。”
低声念完,他似是撑不住身子,脑袋往下一低就瘫软在地,酒坛砸在砖上裂成数块,四溅的陶片差点没划伤了人。
震惊中的一众官员许久都没找回神,直到被风吹下意识发起颤来,有人这才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道:“我耳朵里好像进了些酒水,堵得什么也听不到了,众大人刚刚有谁听清张兄说的是何事了吗?”
叫他这么一问,其余人也纷纷回过味来,抱着桌上的杯盏往下灌:
“嗯?我不过又喝了两杯酒,张太医怎么就倒在地上了?”
“我愣神没注意,谢兄你瞧见了吗嗝~来,不醉不归!”
“不愧是醉仙楼的招牌,好酒,好酒,当浮一大白。”
他们就这么互相演了小半刻,直到觉得遮掩得差不多了才停下灌酒的动作,心里刚一松呢,便接二连三地打了好几个喷嚏。
“奇怪了,这酒怎么不暖身子呢?”一人边说着,边疑惑地把怀里的坛子往下一倒,坛口处艰难滴下几滴酒来。
另一位官员闻声赞同地点了点头,可不过片刻又皱起了眉。
“我怎么感觉身子里头倒是热的,可外面——”
他晕乎着抬头,目光不由自主地寻着风的源头而去,然后。。。
与门外小二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他说为什么这么冷呢,原来是雅间的门正敞开着,还开的这么大,难怪。
这位不胜酒力的大人缓缓收回目光,一脸明悟,直到两秒后。。。
“哪个龟孙把门打开了!!!”
躺在地上的张太医嘴角抽了抽,默默别开了脸。
被雍渊帝瞒了许久的消息就这么如雪花般传至京城各地,甚至因为某种不可言说的原因,百姓们比宫中那些贵人知道的还要更早一步,不过两方关注点却是南辕北辙。
百姓:原来这场瘟疫,今上跟我们一起受着了,也是今上先用了药方,才有他们现在治疗疫病所用的方子,帝王仁心。
至于药方是怎么找到的?
那重要吗?总归是宫里的太医医术精湛。
而那些亲眼见过萧祈是怎么进勤政殿、心中隐隐有所猜测却无定论的妃嫔们:原来圣上得的当真是时疫,药方。。。大皇子那日带入宫中的女子叫什么来着?
救驾之功,可真是走运。可惜自己未曾分得一杯羹,好处倒叫贤妃全给得了去了。
宫里是藏不住秘密的,在得知太医院原任院首因失退位后,原本九成真的传言也就成了毋庸置疑的真相。
钟粹宫里,淑妃听着底下人递过来的暗信,险些背过气去。
高热昏迷。。。只差一步,就差那一步。
扣在扶椅上的护甲被生生折断,她偏头看向身边的心腹丫鬟,声音冷得像冰霜:“再多派三个教养嬷嬷去教教沈氏规矩,先前那些训诫手段还是太轻了,怎么顶用呢。”
旁边跪着的大丫鬟身子微颤,忙应了几声是。
再加三个,五个教养嬷嬷一齐罚着,怕是脱几层皮都是轻的。偏生还死不了,就像软刀子割肉般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