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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吃到尾声,宋兆巍瞧着油豆腐红烧肉盘里还剩些汤汁,便浇在了他的碗里,拌了拌,心中直呼,又是一道人间美味!
放下饭碗,宋兆巍趁着闺女和湘榆收拾碗筷,不动声色扶着肚子站起,长吁一口气。
还是家中的饭菜好吃啊!
他当年也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在外给昔年同窗做师爷,条件艰苦、吃食简陋,也并未觉得委屈,可他闺女做的饭食,总是能让他感觉到幸福,大抵是这个原因,所以他每次才能多吃两大碗饭!
第3章 第三餐饭
多吃了两大碗饭的宋老爹不得不在晚饭之后撑着个圆肚子出去散步,要不他今天晚上估计都睡不着了。
馥娘也知道自家阿爹回家之后是个什么德行,泡了一壶消食的山楂茶,放在茶壶里让阿爹带着出去时不时喝上一口。
宋兆巍右手茶壶,如果左手再提着个鸟笼,年纪在大上那么稍许,估计就真和千百年后巷子口闲逛的老大爷一模一样了。
不过不光千百年后有巷子口闲逛的老大爷,这个时代也不少,宋·提前体验·老大爷就在巷口遇见了熟人。
宋兆巍是捧着吃撑的肚子出来消食的,这位真大爷就不是了。
这位也住在附近,宴香楼的掌柜的,宋家几十年的老邻居了。
街坊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宋兆巍也认识对方,关系也还算不错,不然宴香楼也不能日日定宋家的豆腐。
这位在酒楼里迎来送往招待客人,没有那日脸上是不带笑的,今日一照面却罕见带着满脸愁容。
“老赵,怎么了?”宴香楼的这位掌柜的姓赵,外头都叫他赵掌柜的,不过回了这巷子,他就只是街坊邻居口中的老赵了。
“是你啊!小宋。”今日如果见着的是别人,赵掌柜的或许都不会张这个口,但是眼前这个是豆腐宋家的宋兆巍。
老赵小宋凑头一块嘀咕,把馥娘准备的一壶山楂茶都喝干净了,这才把始末盘的清清楚楚。
原来晚饭前馥娘去接他的时候,赵掌柜的也在前后没几米远的地方,那几个外地人说的话他一字不差也都听见了。
自家被说了坏话,若是赵掌柜的干的是别的行当,估计直接就撸袖子上去揍人了,就算不揍也要让这几个扬州人看看他们本地人的嘴皮子利索不利索,但赵掌柜的做的是迎来往送的酒楼生意,哪能得罪人啊!
这心里的气也只能自己咽肚子里,还不能和别人抱怨,要不让人传出去他家酒楼的手艺不行,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不过同为被批判的豆腐宋家,赵掌柜的就没这么多顾虑了。
宋兆巍说一句,他说十句,心里吐槽骂人的话吐干净了才痛快!
“哪能说我们大师傅的手艺不行,你们宋家的豆腐不好吃呢!明明是这几个扬州人吃不惯本地菜,还要嫌弃咱家的豆腐宴水平!”
被这几个人说几句,也就说几句了,赵掌柜的郁闷几天也就过去了,这几个扬州人都是外地的,又能在本地待上几天?
让他心烦的还是今日的第二桌豆腐宴客人,他等把客人送出去了,手下一个眼尖的小二才瞧出来,这第二桌客人是个即将开业的酒楼管事,而那酒楼马上就要开在宴香楼的斜对面,不过百来步的距离。
这两桌客人都没去雅间,全在大堂吃的菜,而那扬州人“不过尔尔”的评价,也叫那如今还不知何名的对家酒楼听见了。
这下还不被对方大肆宣扬出去?!
才不过半日的功夫,赵掌柜的觉得自个口角都痛起来了。
今日喝了小宋给他分享的山楂水,又聊了这么长时间,泄了心中气愤,感觉口角快发烂的地方好似都舒服了不少。
所以两人要分道扬镳的时候,赵掌柜的还不忘扭头问一句:“你这山楂水是怎么泡的,我家怎么就泡不出这味道?”
宋兆巍回了一句:“馥娘泡的。”
一脸幸福老父亲享受孝顺女儿孝敬的模样,赵掌柜的瞧这老小子一副令人牙酸的模样,还是经商头脑占了上风,回了一句:“那你问问馥娘,方子卖不,她赵老伯可不会亏待她!”
进了屋了,闻到屋子里晚饭的余香,又想起馥娘晚上送过来的油豆腐红烧肉,扭头又追出去。
“还有那什么烧肉,我吃着滋味好的很,小宋你回去问问馥娘,里头的东西卖不卖,她赵老伯不会亏待她的!”
宋兆巍已经走远了,还能听见赵掌柜的那个大嗓门,他可比不了老赵那个洪亮嗓门,只挥挥手表示自己听见了。
顺手把茶壶提起来,想喝一口,没倒出来才意识到已经和老赵一起分完了,砸吧砸吧嘴,嘴里空虚了,往家去的步伐也快了不少。
到家馥娘还没歇下,正坐堂屋点灯给他把包袱里翻出来的破衣裳一一缝补上。
他连日来跟着赵县令上山下乡,衣服都没件囫囵的了,不是这里刮条口子,就是那里破个洞,他们几个老爷们在一起都快把脸埋进泥里了,也没人关注身上穿的衣裳是好是坏,行动方便,冻不着自己就成了。
现下宋兆巍瞧见女儿在灯光下为老父亲缝补衣裳,心里又一片柔软,又心疼女儿的眼睛,快步过去,柔声说道:“阿爹知道你孝顺,不过夜里光亮不足,还是当心眼睛。”
他和赵县令的视力都不好了,还是早年夜里看多了书的缘故。
宋兆巍与赵县令是同龄人,还是拜师在同一个老师名下的师兄弟,就身家背景来说,早年赵县令还不如宋兆巍,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宋兆巍虽然和赵县令一般无父无母,但他娘叫远方舅公还给他存了银钱,供他一人活到成年肯定是不成问题。
赵县令一样无父无母,爹家有伯父叔父,娘家有舅舅舅母,可还不如没有。
赵老爹尸骨还未寒,他两个兄弟都已经瓜分好了兄弟遗产,一脚把兄弟两个遗骨踹出了赵家门。
赵县令乞讨到县城舅家,安稳日子没过几日,舅母就嫌他兄妹吃的太多,提脚便把赵县令妹妹卖了。
赵县令打柴回家知道此事,命都吓没半条,抖着身子,冲去厨房抽了菜刀,威逼着把舅家从他伯父叔父哪里抢回来的娘亲嫁妆给夺了过来,怀里揣着这几十两银子,还有一把菜刀,刀夹在自己脖子上,又是哭又是跪,才终于把唯一一个妹妹抢回来。
自此他也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
后来给先生家做短工,先生瞧他年纪小,后来减半收他束脩,平日又多加贴补,收了他当学生,他也与宋兆巍做上了同窗。
可如今两人都快四十不惑的年纪,赵县令已经当了做上当初年幼时想当的为国为民的父母官,可他宋兆巍的前途还不知道在哪里……
宋家是戴罪之身,当年宋家男丁流放三千里,三代内不不得入仕,如今到宋兆巍这代也才不过第二代。
宋兆巍没有放弃读书,只不过是还有一颗祖辈传下来的为国为民的报复之心,也是想着为父亲平反。
第4章 第四餐饭
馥娘昨日听说了赵掌柜的想要买油豆腐,还有山楂茶的配方,类似的茶水配方馥娘手里还捏着不少,这个山楂茶也不值当什么。
早上起来炸了一箩筐的油豆腐,又去阿爹书房写下了山楂茶的配方,早上送豆腐的时候,一起送了过去。
昨天宋兆巍还有时间帮忙闺女去两个酒楼送豆腐,今天就没那个空了,天还没有亮就重新收拾了包袱,赶去了城门口。
赵县令的牛车在城门等着,他们还要回隔壁县城,随着牛车去到最偏远的乡下,教导农民防治叶瘟虫害。
没了阿爹帮忙,馥娘只能自己来,不过她也不在意这些小事,因为自从阿爹跟着赵世叔去隔壁县做了师爷之后,十天有八天都是不在家的,他们家有独轮车,每天送两版豆腐还累不到她。
今天多了一篮子油豆腐挂在独轮车上也没多给馥娘增加多少负累,她瞧着纤弱,但十岁上头就开始自己磨豆子做豆腐,别的不说,一身力气是练了出来,掀开衣袖,瞧着只有薄薄一片的肩膀,细瘦的胳膊,覆盖的都是薄薄一层肌肉。
一篮子油豆腐还有山楂茶的配方送到宴香楼,赵掌柜的也如他承诺的一般没有亏待馥娘。
装油豆腐的篮子上盖了块防蝇虫灰尘的白布,和来时瞧着没有区别,馥娘接过时却有些坠手。
赵掌柜的亲自把人送出门,馥娘一只脚都还没迈出门槛,厨房那头就有个愣头青的小子冲出来,喊着“宋小娘子留步”一边像只蛮牛般冲过来,差点没给他们东家,也就是赵掌柜的撞得一个踉跄。
还是馥娘年纪轻,眼疾手快把赵掌柜的往旁边拉了一下,才免于这场无妄的灾难。
“这是干什么!毛毛躁躁的!”赵掌柜的回过魂来,立即把这愣头青一顿好骂。
这是厨房大厨师的小徒弟,做菜手艺虽然还没学出来,但每日颠着大锅已经练出一身的腱子肉来,后厨除了最低等的活计,其余杂活大厨师都爱叫这个小徒弟去办。
小徒弟呼哧带喘,见着人了才停下来,气还没有喘匀,先紧张瞧着馥娘道:“宋小娘子,大师傅有请。”
“怎么了?”听见小徒弟没头没脑,只有一句大师傅有请,赵掌柜的皱起眉毛询问,可小徒弟垂着脑袋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最后只丢下一句:“见到大师傅就知道了!”
“什么情况?可是这小宋娘子送来的豆腐有问题?!”插话这人尾音抑制不住上扬,隐约可见其中兴奋之情。
“不要胡说八道!”赵掌柜的瞪了来人一眼,厉声呵斥他。
这人是赵掌柜的小舅子,年纪比赵掌柜的小了两轮还有余,私塾里念了几年书,但文不成武不就,家里娘子吹了几次枕头风,赵掌柜的这做老姐夫的就让这小舅子在自家酒楼做了个二掌柜。
虽说是二掌柜,但也和个高级跑堂的没什么差别。
原本这小舅子也算安分,只是前几个月也不知这小子和哪里做豆腐的寡妇搭上了,想要用寡妇家的豆腐换掉馥娘家的豆腐,一天还从一版豆腐加到三版豆腐。
这事起先还瞒着赵掌柜的,但赵掌柜的又不是那种甩手不管事的东家,这寡妇豆腐才送了一天就败露了。
要说还是这小舅子做事不缜密,换就换吧,到也让那寡妇豆腐做的质量好些,数量也照着馥娘家送豆腐时的旧例来啊!
偏偏寡妇又是个贪心还蠢的,或许以为搭上了东家小舅子这艘船,以为万事大吉了,送来的豆腐别说是一早新鲜做的了,全是隔日卖不出去的,压根比不得馥娘每日送来都还温热着的新鲜豆腐。
做菜的大师傅虽然在宴香楼有地位,但也不想明着得罪掌柜的小舅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这东家小舅子如此行事过不了多久也会被东家发现,他们自家亲戚的事,自家扯皮去就是了。
果然才第一天,有老客点豆腐菜的时候,吃完就问赵掌柜的:“你家这是换了个大师傅?还是瞧不起我,叫未出师的学徒来给我炒菜了?”
一连几个,赵掌柜的赔笑赔的脸都僵了。
后头有个眼里完全容不得瑕疵的客人,菜上去尝了一口,立马吐出来,拍桌子喊赵掌柜的来。
赵掌柜的上去亲自尝了那豆腐一口,眸色微变,立即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撤下了这盘豆腐,客人点的一桌席面都免费送了,瞧着客人脸色稍霁,应当是满意了,这才擦着汗出了雅间。
一出雅间的门,他脸上笑容立刻没了,手里还端着那盘豆腐菜,大步就往后厨去。
这根本不是自己的锅,大师傅怎么会背,他也不说是掌柜的你家小舅子搞的事,只说今天送上来的豆腐就是这样的。
小半版还没切的豆腐扔到赵掌柜的眼前,这版豆腐都切了一半多了,也瞧不出豆腐中间有没有印馥娘家那个“宋”字了。
馥娘家的豆腐做的好,坏豆子一律不要,洗涮的也干净,最后成品颜色自然也比别家豆腐偏亮许多,寡妇家的豆腐则反之。
她家豆腐新鲜的都比不上馥娘做的豆腐,更不要说这一版隔日豆腐了。
只不过眼前没有馥娘家的豆腐做对比,赵掌柜的就算看人眼睛再毒辣,也瞧不出一块豆腐昨日与今日有什么区别。
后厨的大师傅也是宴香楼立足的根本之一,赵掌柜的也不敢多得罪他,收敛面上的火气,只道“今日先不卖豆腐菜了”暂且揭过了这一茬。
可酒楼不卖豆腐菜,他们自家做活的人总要吃饭的。
从前是炒的菜都是时令上量大且便宜的蔬菜,偶尔有几个客人吃剩下的荤菜就当加餐了,懒得炒菜的话,跑堂的还有做杂活的一般都是窝头加咸酱菜。
可今日午饭、晚饭,端上来的全是豆腐,花样炒豆腐、炖豆腐,想从里面找出一盘不带豆腐的都难。
不光下边的杂工,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