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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晏微笑,随意地指一指面前的舒适大靠椅,“请坐。”
看她步姿轻盈地过来,他若有所思地说,“舒小姐精神不错,最近工作生活都还顺利吧。”
这句话在舒梅听来,算是客套。她坐下,笑着答,“还行吧。”
刘晏眯起眼,耐心地看她一会儿,然后进入正题,“我翻了上回的咨询笔记,当时你说自己有双重应激障碍,第一重是车祸引起的,我们重点聊了车祸的过程,我想知道这段时间你有过与此相关的应激性反应吗?”
舒梅摇头,“没有。”
然后她想起来,上回刘能飚车的时候,她心跳很快,却是正常范围内的害怕。所以,她的应激反应好了?
抬起头,她略有惊喜,“我坐过一回超速的车,起速的那一下有推背感,心脏跳得很快,有坐云霄飞车的感觉,但是没有出现强烈的应激反应。”
刘晏点头,“当时边上有什么人吗?”
舒梅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但也觉得他很敏锐,问得很有道理,“当时我男朋友在身边。”
“你们感情很好?”
舒梅下意识地答,“感情很好。”
刘晏像是欣慰,笑容里带了些慈祥感,“应该是他给了你安全感。”
舒梅的神思微有些出神,脑海里飘起当时的情景,当时她很紧张,身体僵直,心脏欢腾地跳跃。陆一默侧身过来,温柔地搂住她。之后,她情绪还是激动,但像是有了依靠,身体明显松缓下来。
刘晏注意她的表情,适时地笑一声,“男朋友很帅吧。”
舒梅“啊”一声,抬起眼看他。
刘晏找补一样,“舒小姐是大美女,眼光必然很高。而且女人和男人是一样的,喜欢漂亮的另一半。”
舒梅觉得刘医生有点八卦,不过她点头,“确实很帅,除非是影视剧里的明星,生活中我没见过比他好看的男人。”
刘晏莫名觉得自己被贬低,不过陆一默长得好看是事实,这么多年,他和钱博西也习惯了。两人一起时经常慨叹,幸好陆一默有安若晴这个绝世大狂魔把守,而且他醉心医学对女色不怎么上心,否则哪里轮得到他们和花花草草卿卿我我。
不过他俩也就是这么一说。
他很早就遇到现任妻子白忆文,情路有些波折,大方向却没有偏,现在娶妻生女,小日子过得舒心。
钱博西最早是情圣,家里有个比他小两岁的,类似于童养媳的小情人伍嫣,他宝贝得不得了,可惜,小情人劈腿了。刘晏至今还记得,奸夫y妇捉奸在床的场景。从此以后,钱博西就性情大变,开始了美女如云的游戏人生。奔着陆一默而来的美女,好多都被他收走了。
刘晏想到这些,而时光荏苒,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当时他们都在B市,钱博西读商科,他读心理学,陆一默则读医科。
其实他一直想给钱博西做心理辅导,但是那只倔驴死都不肯。空有一身本领,却没办法施展,刘晏也是无奈啊。
第340章 贯穿了她五岁以后时光
舒梅发现刘晏的注意力不太集中,忍不住咳一声。
刘晏立时回过神,还笑笑,“郎才女貌,想想都觉得愉悦。”
舒梅礼貌地微笑,“客气了。”
然后她主动扯回话题,“您觉得,我因为车祸而产生的应激障碍痊愈了吗?”
刘晏摇头,“应激障碍在心理上的刺激是很深层次的,咱们只聊过一回,你这次的情况又是有男朋友在身边的缘故,还不能判定为痊愈,需要继续观察。”
舒梅点头,“懂了,车祸之后,我就没有开过车,有一次我想试试感觉,仅仅打开驾驶座的车门,整个人就开始发抖。”
“你可以让男朋友陪着,试试能不能开车。”
说到开车,舒梅心头顿时一抖,车子被撞之后,天翻地覆的场景又在脑海里浮现。呼吸紧促了,忍不住阖一阖眼。
她摇头,“不行,我暂时还做不到。”
刘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现在是什么样的感受,形容一下。”
舒梅知道他是在治疗自己,缓缓地平复呼吸,然后开始讲。刘晏见缝插针地提问,不得不说,他真的很专业,也亏得他想得出这些问题。聊了有十几分钟,舒梅感觉好多了。再想到开车,就没啥感觉了。
“下次过来前,你去驾驶位坐一坐,启动开关,感受一下。”刘晏说。
舒梅点头,“好。”
她感觉再这么搞几次,她或许可以开车了。所以说,看心理医生还是有必要的。
而刘晏要进入下一个感兴趣的话题,“上次你说你有双重应激障碍,一重是车祸引起的身体上的应激反应。还有一重咱们还没讲,但是我猜是因为前夫出轨带来的心理上的应激反应。”
舒梅朝他看,“今天我是来找您解决另一个问题的。”
刘晏有点扫兴,眉头跟着皱起来,“另一个问题?”
“对。”
舒梅自己也觉得好笑,三十岁都没到,怎么搞了这么多的心理问题。不过这会儿想谈的这个问题,贯穿了她五岁以后的所有时光。
张一张口,竟然不知从何讲起。
刘晏看着她,“难以启齿?”
舒梅有些恍然,隔了很久才开口说话,“我爸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离婚了,他俩感情很好,对彼此也很忠诚,不是感情方面的问题。而是他们都是有事业心的人,尤其是我爸爸,他是个工作狂,醉心于事业不能自拨,他太忙了,顾不上家庭,对他来讲,男主外女主内的婚姻生活是最合适的。但是我妈妈也有事业心,而且她的观念是女人不能依附男人,只有经济独立才能精神自由,所以她不能忍受窝在家里相夫教女的生活。后来他俩就和平离婚了。”
刘晏的眉头皱得紧,“那时你几岁?”
“五岁。”舒梅答得快,“离婚后,我妈就去了美国。刚开始是读书,后来进了美国的大公司,一路奋斗,现在成了那家公司的高管,算是事业有成。”
“你跟着爸爸?”
“嗯。”
“你说他醉心工作,怎么管你呢?”
舒梅垂下头,身体很不自然地动了动,刘晏有注意到,眼神微不可察地深了些。
“他给我选了很好的寄宿学校,学前班,小学,初中,高中,我一共读过三个寄宿学校,学费很昂贵,条件也很好。他从来不在钱上刻薄我,给我办了附属卡,随便我花钱。大学毕业那年,我找了工作有了收入,把那张卡寄还给他。”
第341章 你恨他们吗?
寄还给他?你们不见面的吗?”刘晏心惊。
他自己也有女儿,再忙他都要抽时间陪她玩,哪有可能把她送去外面寄宿。舒梅的这个爸爸是疯的吗?这么漂亮的女儿居然都不管?
“小的时候,一年能见上几回的吧。”舒梅像是回忆,“很生疏,不过他每次都给我买很多东西,乱七八糟什么都有,然后他真的很忙,我记得他有一个砖头一样的大哥大,陪我吃饭的半个小时里,一时都在接打电话。后来我和他讲,你这么忙,就不要来看我了。再后来他果然来得少了,我也渐渐习惯他的不出现。”
刘晏从来没这么无语过,就他的职业来讲,他应该说些疏导性的话,但他这会儿很狂躁,想拍桌子骂人啊。
强行忍住,他问,“那你妈呢?”
“我妈一直在美国,她一个女人,在那边无依无靠,完全靠自己打拼天下,忙得很。不过她有给我打电话,刚开始是一个月,后来一周至少打一次。我和她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她什么事情都跟我讲,但是这么多年,我们都没有见过面。”
舒梅抬起眼,幽幽地说,“可能我心底一直都有怨气,大学毕业之后,想过和他们断绝联系。我爸爸一直都很忙,我们本来也没什么联系,所以断不断的,他根本没察觉到。至于我妈,她还是给我打电话,我试过不接听,也想过换号码,最后还是没舍得。主要是我觉得她也不容易,虽然她没有回国看过我,但是坚持一周一个电话,也是份心意。她什么都跟我讲,但是我没有告诉她我结婚了,也没告诉她我离婚了。”
刘晏还是皱眉,“他们都再婚了吗?”
舒梅点头,“我爸娶了个实习生,给他生了一对儿女,过上了男主外女主内的生活。我妈奋斗成功后,和一个小她很多岁的外国男人结婚,不过后来离婚了,前不久嫁了一个美籍华人。”
刘晏无语,“他们自己的生活倒都没有落下。”唯独把她扔下了。
舒梅听懂他的意思,“我小的时候,特别不理解自己的处境,别的小孩都有爸爸妈妈,我似乎也有,但却看不到。那几年特别孤独,有一次我生病发烧,是保育员阿姨管的我,她胖胖的,心肠很好,在我最难受的时候,是她在医院里抱着我挂盐水。后来我用爸爸的卡刷了一条金项链送给她。她不要,我偷偷塞到她衣服口袋里。”
舒梅低下头,轻声地说,“但是后来我不理她了,因为我听到她和别人说我很可怜。我不要别人的同情。后来我又生过一次病,也是她陪我去医院,但是我不要她抱,我很努力地坐在椅子里,吊完了盐水。”
刘晏觉得心疼,“那时候你几岁?”
舒梅想了想,“七岁。”
刘晏尽量表现出专业,“你恨他们吗?”
舒梅没有立刻回答,沉吟许久,她淡淡地说,“我不知道,那时候太小,更多的还是不理解和困惑,寄宿学校的小孩处境都差不多,但是每到周末,大部分都有父母接回家,只有少数几个小孩留在学校里。但每次会换人,我是唯二的永远留在学校的两个小孩之一。”
第342章 懂她的意思,知易行难嘛
舒梅突然笑一笑,“那也是个女孩子,我们两个互相仇视。后来她转学,就再也没见过了。”
刘晏好奇了,“为什么仇视?”
舒梅又是垂眸,隔一会儿才答,“可能觉得对方是自己的镜子,从对方身上,可以看到自己的弱小、委屈、无奈和落泊,那时候小,心智不成熟,特别不能够接受这个事实。”
刘晏微微点头,“你刚才说对父母有怨气,就是这么一天一天地积攒起来的吧。”
这次舒梅点头了,“是啊,而且那些怨气总也散不完。其实最近我和他们关系缓和了很多,但是聊天的过程中,总会在不经意中,流露出自己的不满。不是我的本意,但是我控制不了。”
“不用控制,只要不是祥林嫂式的唠叨,不时地流露一下,也是释放情绪,有助于你的心理健康。”
刘晏理性表达,但他心里想的是,这样的父母应该叨死他们。
舒梅由衷地笑,“你不错啊,没有劝我忍。”
刘晏摊摊手,“干嘛要忍?是他们没有尽到父母的责任。”
“他们拿钱补了。”舒梅叹一口气,“而我拿人的手短,开始和他们走动了。”
刘晏含笑看她,“那可以啊,一来过去的时光追不回,与其纠结其中不能自拨,不如拿钱实惠。就当自己从小寄宿是在打工,赚了现在的这一份钱。二来他们毕竟是父母,血浓于水,他们对你有愧疚之心,愿意拿钱给你买心安,你收下钱,就当是尽孝。三来,虽然你一直在读寄宿,但是你也说了,你爸爸在钱上面从来都没有委屈过你,你妈妈也是每周都给你打电话,他们虽然没有尽到责任,对你的爱应该是不少的,你有怨气可以缓缓抒发,但是父母缘分,这辈子分开,下辈子就是永别。从这个角度想想,偶尔的走动,也是对彼此生命的成全。”
舒梅眨眨眼,难得露出惊叹的表情,“刘医生您真是舌绽莲花,我原本觉得拿他们的钱,有点不好意思。听了您的一来二来三来,突然就觉得心安理得了。”
“主要是他们有能力给,那你就心安理得地拿。我听出你的意思,其实你并不恨他们,甚至你还认可他们的某些思想观念。当然他们的做法是错的,你是他们不成熟行为的受害者,但他们毕竟也给了你生命。其实是一团乱麻,理不清楚,所以现阶段思想成熟的你,只能想办法和幼年思想不成熟的自己和解。只是那段岁月漫长,对你来讲可能很难。幸运的是他们有钱,也肯收买你,很俗却很实在。我想十八岁的你,可能会摔了那些钱,但现时的你已经长大了,能够从各个角度,去审视这件事情。错的归凯撒,对的归自己。放轻松,路好走。”
刘晏的长篇大论,对于舒梅来讲,是有效果的。
沉默良久,她抬起头,“我其实已经想通,但是昨天接到我妈的电话,说她下周回国,还约我吃饭。我虽然答应了,但是心里头很空,感觉很难受。”
刘晏又是微笑,用尽量轻松的语气,“因为你和她这么多年没见,仅仅靠着电话维系亲情。你心里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