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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的心中就是隐隐不安,总觉得生离死别四个字缠着自己不肯放。
特别是看着冯禾子的背影,他总觉得自己或许就是下一个他。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行尸走肉,艰难活着。
花明的声音也忍不住带了哭腔,脚步也加快了些:“冯禾子,我给你打两个鸡蛋,多吃些。”
可走到厨房的时候,冯禾子木然的站在门边,面无表情地发问:“听说你做饭很难吃?”
“会吃死人吗?”
花明:“……”
“你没那么狠毒吧……”
第237章 我困了
花明:我好不容易有个能拿出手的……
“我不吃鸡蛋壳,可以尽快吗,我困了。”
花明:你还好吗?
我可以给你一脚吗?
使唤谁呢?
花明身后的柳岸是忍不住了,一把将花明拉在了身后,冷声道:“我不介意把你拉到后山埋了。”
但冯禾子也只是轻蔑一笑:“能在柳掌门手下活这么久,我该说是我命大呢还是你只会嘴上功夫?”
火药一点就燃。
花明只好又拽了拽柳岸的袖子,先是指了指冯禾子,又指了指自己的脑子,然后摇摇头叹息一声说道:“他现在脑子不太好,你不要和他一般计较。”
“我成全他,有何不可?”
好得很,这柳岸也是在气头上了,眼神里已然升腾起一阵杀气。
卡在这中间的花明真的是一脸黑线,他只好翻了个白眼,凶巴巴地对着冯禾子喊着:“他会什么功夫我比你懂得多,不需要你叭叭个不停,就你长嘴了是不是?”
说罢,花明又拉了拉柳岸的袖子,踮起脚尖为他理了理衣领,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我们小柳岸最好了是不是,自然是不会跟个傻子计较。”
“那你是不是都听我的?”
“我让你上哪就上哪,往前还是往后,都听我的,嗯?”
花明:我寻思怎么有股阴谋的味道呢?
“你要是不听,我现在就把他提出去了,反正早看他不顺眼了。”
花明立刻抓着他的胳膊,低着头又皱着个眉头,但就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又难为情地抿了抿嘴唇,提醒了一声:“明天要赶路的,咱们还有正事。”
“在我这儿,除你之外的都是不务正业。”
花明:“……”
老天鹅,这油嘴滑舌的本事怎么来的,他根本没法怼,救命啊!
花明说不过他,只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过这眼神中还有几分欢喜的感觉,他又一把推开了挡在自己身前的柳岸,笑着说道:“我不和你说。”
走进厨房,拿起那熟悉的鸡蛋,搅匀称了,又将西红柿给切好。
起锅烧水,顺便瞟了一眼那面无表情的冯禾子,挠了挠脑袋:“只喝汤,能饱吗?”
冯禾子看了眼那沸腾的水:“你还会别的吗?”
花明:“……”
“说得好像你会一样,你行你来啊!”
冯禾子理所应当的说了一句:“我不行,你来。”
“快点吧,我需要休息了。”
花明:“??”
这性情变化的就跟鬼上身了一样,这……这就离谱!
花明叉着个腰,有些不悦的看着他说道:“干嘛干嘛,我又不是欠你的,几个意思嘛!”
“可是你们要去柳家堡,你们不是要让我带路吗?”
花明又被呛得说不出话了,但是一旁的柳岸冷冷的笑了笑:“那就不去了,我没有兴趣。”
“哦……”
冯禾子淡淡的「哦」了一声,师父一死,他对这些事也不怎么上心了。
爱去不去的,反正却没什么意思,师父,你也瞧见了,并非是我忤逆你。
花明急的跺了跺脚,又用胳膊肘轻轻的撞了撞柳岸的胳膊,眨巴个眼睛,努力对着他使着眼色:“你傻啊,你也是疯了,见啊,为什么不见?”
“那是你的家,你该回去的,你也该知道父母的死因。”
花明双手握着柳岸那藏在袖子里且略有些冰凉的手指头,捧在嘴边,轻轻地呵出一口热气:“我们柳柳这么好的人,父母一定不是故意抛弃的,准是有原因的。”
“当年的事情,总该有个了断,是不是?”
柳岸再度沉默了,他的傻师兄总是不经意间,总是那么一两句话就撬开了自己紧封着的心。
总是进入心底,融化那层冰。
“水开了,什么时候吃饭?”
冯禾子突然的开口又打破了这层寂静,花明踮起脚尖的时候,柳岸也很是懂事地弯下了身子,任由着他摸了摸自己的头:“我会一直跟在你身边,我跟着你。”
“柳柳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不要怕。”
说完这句话,柳岸这才回过头往锅里放着西红柿和鸡蛋,又加入一些调料,不出片刻功夫,这汤闻着还挺香的。
柳岸站在他的身侧,颇有敌意得盯着冯禾子,冷哼一声:“我师兄的手,可不是煮汤做菜的。”
“冯禾子,只这么一次。”
冯禾子闭着眼睛,冷笑着:“我可没求他管我,任由我饿死也没关系的。”
“你们走你们的就是。”
这话……
怎么有几分耳熟呢?
罢了罢了,想不起来,不过这两人怎么一对视就能掐架呢?
累不累啊……
花明干净将锅里的汤乘了出来,又放在了桌子上,抿了抿嘴唇,眼里满是真诚:“我知道我做的准不是那么如意,但好歹也是可以填饱肚子,好歹也是我努力的。”
“努力了又怎么样?”
花明没反应过来,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殊不知,这冯禾子拿着汤勺放在这碗里轻轻地搅拌着,轻笑一声:“努力了不也还是难吃?”
花明:“……”
不等他发火,这冯禾子已经端着汤一勺子一勺子喝了起来,喝的热泪盈眶。
但声音还在故作坚强:“我长这么大都没喝过这么难喝的汤,好难喝……真的好难喝……”
“你放了多少盐?”
花明扶额:“要不,就别吃了吧。”
“怎么能不吃呢,我万一饿出了一个好歹可怎么办?”
他反而吃的更努力了,但吃完以后,他表情格外痛苦,双手捂着眼睛:“这辈子都不想再吃了。”
花明看了眼身侧之人:“有那么夸张吗?”
柳岸的手指头从他的发间轻轻穿过,笑着说道:“你做的,我都爱吃。”
“只要是你。”
花明又被油到了,对着这冯禾子叹了一口气:“你的脸,伤的也好重,怕是好不了了。”
“这可怎么办呢,你也真的,刀子往脸上划干嘛?”
冯禾子木然的看着他:“一张脸,很重要吗?”
“冯禾子,你……你振作点吧……”
冯禾子放下手里的碗,然后快步朝外面走去,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这样嚣张的态度让柳岸也有些恼火。
可当柳岸拦住他的时候,冯禾子只是平静地说道:“我困了……”
“要么让我睡觉,要么杀了我。”
第238章 生生,是好好活着的意思
回房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这屋子里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可也只能将就着。
花明是侧着身子对着里面,可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那泛黄的墙面,盯得久了,眼里都有些酸涩的要泛出泪光来,但他也只是默默地吸了吸鼻子。
“哭了吗?”
花明不吭声。
下一秒,那搭在他腰间的那只手也就缓缓地抚上了他的脸庞,粗粝的指腹在他的眼角细细地摩挲着,嗓音很干净:“默不作声的流泪,怎么了,谁委屈了你了?”
他就是这样,越是夜深人静,越是心中感慨万千,百般难过。
“师兄,跟我说,怎么了?”
柳岸又往前靠了靠,另一只手正好抓着他的胳膊,顶的这被子都掀开老大的缝。
“干嘛啊,我怎么了啊,我就是困了而已。”
花明不想说,只就是眼泪止不住的要掉下来,只就是觉得心中无限凄凉罢了。
柳岸抓着他胳膊的那只手也松了,反倒只是为他掖好了被子,而落在他眼角的那只手则是轻轻的抚了抚他的脸颊,只有沉重的呼吸声,便再无其他。
寂寂无声,这般过了很久很久,身侧之人的呼吸声也渐渐均匀下来。
想来这个小傻子是睡着了的,柳岸单手撑着脑袋,静静地盯着他看,嘴角不露声色地上扬,又伸出手为他拉了拉身前的被子,修长的手指头轻轻地点了点他的鼻尖。
只见这小傻子就翻了一个身,头发正好挨着自己的胸膛,口中还呢喃自语着:“柳岸,别走……你别走……”
这傻子,这梦里还离不开自己吗,也是……
他早早就说了的,师兄,你是离不开我的。
可是现在,我更宁愿是你想脱离我,不如厌弃我好了。
或许这般对我不太好,但对你,是极好的。
若是真心欢喜一个人,便就该事事以他为重,从他的角度出发为他考虑。只要对他是好的就够了。
若是欢喜一个人,便做那风吹雨打的桥,只需要托着他的小脚,看着他来来回回的声影,哪怕是惊鸿一瞥,却也是万分值得万分欢喜,胜过人间无数。
小傻子的手在被子里捂的通红,又伸了出来,在这空气中虚无的抓了几抓,声音带着哭腔:“柳岸,你不许骗我,你又骗我呜呜呜……”
“柳岸……”
柳岸伸出那只宽大的手,搭在他的后背轻轻地拍了拍,可眼神是那样的深邃,深不见底的最后是藏着无奈。
我就是要骗你啊,我当然骗你,就因为你傻啊,你好骗。
师兄,我有时候也挺厌恶你的,就因为你,我都变得优柔寡断了。
他起床的时候很小心很小心,就连穿鞋的动作都很慢,就怕惊醒了一旁的人,这阵子师兄也挺辛苦的,眼睛都没好好的合过,让他今夜多睡一会好了。
今夜无月,冷风很狂妄的吹着,外头呼呼的声音,枝丫也在做着响。
柳岸靠在窗边,粗粝的指腹细细地摩挲着手心那半块玉佩,玉的质地很是温润,想来是极好的。
他记得那画像上的男人虽和自己模样相似,但气质是截然不同的,那男人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儒雅气质,不像他是一两句话不应付就杀杀杀的暴虐。
可是好有什么用?
还不是死的那么早,真要是活着……
要是活着,我也……我也要杀了你,我管你是不是我老子!
心中虽说是冒着狠话,可是他的手指头确实不受控的发着颤,眼里也是通红一片,嘴角抽抽,呢喃的念叨着:“活该……就是活该……”
其实这一路上,他也有想着会不会一上山就见到自己的生身父亲,又该是怎样的场景呢?
他不由得有些紧张害怕犹豫,最后反反复复间情绪也就变成了暴躁,血液里都在抵触着,可内心深处又是在渴望,这种矛盾下让他竟生出几分怯懦来了。
所以他推来推去,慢慢悠悠才上了山。
他甚至还想,若是见到那糟心的男人,一定不会让他靠近自己半步,一定提出长剑指着他,一定要让他害怕自己。
他想着,这男人一定和自己长得很像,一定是性子懦弱的。
他就是要吓唬这个男人,既然滚了,就滚得远远的。
却不想……
遍地都是尸体。
他有吓到的,只一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快速地扫荡过地面,没有见到那个男人。
只那么一瞬间,其实就说明了,他还是不忍心对方死的。
他的内心深处有一片芳草地,开出大片大片的花儿。
柳岸的手心又紧了几分,这玉佩原是发着凉的,这会儿被他的手心捂的热乎乎的,热得都发烫,他又低下头仔仔细细地看着白色的玉佩上的纹样,可为什么是半块呢?
他的父亲为什么会在他出生没多久就死了?
那他的母亲呢?
当年究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都该浮出水面了,他是柳岸,是在那水中挣扎上岸的柳岸。
他其实还有一双养父母,但是他不愿想起。
一开始他不叫柳岸的,养父母唤他生生,柳生生。
至于姓柳这是因为他的衣服上绣着一个小小的「柳」字,生生,是好好活着的意思。
养父母也是穷得发慌的,他们在芦苇荡边发现的婴童,等了好久也没人来找,索性便带回去养着了。
悉心照料,有什么好的都给他吃,衣裳也为他裁剪的妥妥帖帖,感冒了便守在他的身边一夜都不能合眼,会抓着他的小手,指着天上的月亮看。
他们笑着摸摸他的头,声音柔和似水:“生生,不要黑夜里迷茫,抬眼看看天上的月亮,你便知道脚下的路了。”
“生生,月亮是不会辜负你的,光芒普照一视同仁,且不会灼伤你。”
他后来便时常看着天上的月亮,高高悬挂的明月啊,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