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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宽至此,会是一种难得的福气吗?
“爹?”晏明华轻唤一声,面露不解,“爹刚刚在想什么?我喊了好几声,你都没听见!”
“湘湘……”晏振欲言又止。
心中虽有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叹息:“湘湘,你最近还是乖乖待在家里,哪都别去了!”
语罢便负着双手,摇头叹气走远了。
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晏明华心湖里掀起一片惊涛,父亲待她向来宽容,每逢母亲生她的气,父亲总是帮她说话。
这一次为何这么说?
……莫非,父亲已经知道了?!
她很快找到机会试探了几句,一切果然如她所想。
晏振并不怪她,只是一时难以接受真相,只问了几句,便让她退下了。
双亲都下了禁足令,晏明华只好老老实实待在王府里。
闲来无事时,便跑去书阁找书看。
什么景朝史书、北地县志,只要是府里有的,都被她搜罗一空,带回自己院中,仔细研读。
至于府里没有的,便差人去书肆找。
拿到书之后,她直接翻到有关景朝末年的那部分。
这一看便直至深夜,青虹几番催促,她这才放下书卷,回房歇息。
帐中暖香如故,晏明华辗转反侧,脑海中一直回想着刚刚看到的书中旧事,不知过了多久,方才渐渐沉入梦乡之中……
北地秋日萧条,风卷着沙尘扑面而来。
她骑在马上,身后跟着十余个骑兵。
走了许久,前方出现一队缇骑,护着中间的马车。
马车装饰华丽,与北地的粗犷相差甚远,隐隐昭示着主人的身份。
“来者何人?”她扬声喝道。
缇骑和马车都停了下来,她策马上前。
马车里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拨开车帘,露出一张颜若白玉的脸。
“缉事厂提督裴郁,奉旨为北军监军。你又是谁?”
……
黑夜过去,窗外现出一抹鱼白,晏明华在绣帐中拥着被子起身,用手拍了拍脸颊。
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做这样的梦,妄图在梦中认识他的前世,参与到他的故事里。
梦中的一切那般真实,让她恍如身临其境。
但那只是一场梦,不能当真。
晏明华摇摇头,并未将这个梦放在心上。
起身梳洗之后,便像往常一样前往正殿向父母问安。
看到她,郭存镜仍是原来的态度,不许出门,更不许进宫,至于在家做什么,她就不管了。
待用过早膳,晏明华赖在郭存镜的身边,好一阵讨好卖乖。
郭存镜只当她是为了解除禁令,便借口王府事务繁忙,把她打发走了。
晏明华只好悻悻离开,回到自己院中,继续翻看昨夜尚未看完的书。
书页之中,一个名字频频闯入她的眼中。
“……何玉魄?”她喃喃念着这个名字,明明是初次听闻,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开始在案牍中埋头寻找有关这个名字的一切,可惜始终找不到答案。
直到黑夜再次降临,马蹄声踏过梦境。
弓弦短促,鼙鼓动地,碾尽一切繁华旧梦。
晏明华蓦然惊醒,抱着双臂坐起,背上冷汗湿透寝衣。
“长公主怎么了,做噩梦了吗?”青虹听到动静,忙举着烛火过来查看。
晏明华摇摇头:“没有。”
不是噩梦,而是前世。
沉封十六年的记忆,藉由梦境苏醒了。
第60章
青虹取笑道:“没有怎会是这个样子?”
晏明华低头一看; 原来自己正抱着双臂蜷缩坐在帐中,不由自嘲一笑。前世自阿爹死后,她再未露出过这等小女儿态,这辈子平安顺遂过了十六年; 果然故态复萌了。
怪不得裴盛之话有所指; 说他从未见过像她这样整天撒娇的姑娘。
上一世,他确实从未见过这样的自己。
“长公主梦见什么了?”青虹问道; 又见她额上都是汗; 忙拿着巾帕帮她擦拭。
晏明华摇摇头,浅笑道:“没什么。”
可当她合上眼帘; 前尘往事一桩桩一件件自眼前划过,清晰如昨日。
雁州的风; 北地的马,边关将士时常唱起的出塞曲思乡谣。
以及……
裴盛之。
如良师如益友; 并肩作战数年。
所有的人都不曾察觉; 她曾对他有过什么心思。
历经生死,始终没有变过。
好在这一世,他们相遇在太平年岁。
山河无恙,他们之间也没有身份地位的阻隔。
一切都是顺顺当当的。
但是……
她忽然纠结起来,十指紧紧揪着绫锦被。
看看她这辈子都干了些什么?!
隔世相逢不相识; 还叫了人家十几年姐姐。
奉旨成亲,新娘竟不是自己。
女扮男装的我居然娶了男扮女装的心上人?!
……
一瞬间,千万句破碎的字词在心头滚过。
晏明华懊恼地抱住自己的头; 只想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
“长公主!不好直接躺下; 换下衣服再睡。”青虹忙将她拉出来; 取来干净的寝衣让她更换。
待她收拾妥当; 重新躺下了; 这才掩上床帐,拿着烛台离开。
脚步声逐渐远去,房中又只剩下晏明华一个人。
她仰面看着帐顶的花纹,思绪渐渐飘远。
盛之他……他跟自己不一样,他一直记得前世的事,想必也早就认出了自己。
这才屡次三番试探于她,最后干脆直接表明身份。
期间她还闹出了不少笑话,难为他一直忍让,没有彻底跟她翻脸。
想必也是因为上一世的交情。
但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悦于她的?
诸般心念千回百转,最后只剩下一个:想见他!
她想见他!
心情从未如此迫切,晏明华直接掀被而起,将青霜青虹她们叫进来帮她梳洗更衣。
待理妆完毕,天色亮了许多,正殿那边差不多也该起了,晏明华连忙推门而出。
娘亲向来宠她,只是嘴上严厉些,只要她好好认个错,娘亲应该会答应让她出去一趟的。
她快步来到檐下,青霜上前打开了院门。
一队装束整齐的女兵列队站在门前,剑戟在晨光下寒芒凛冽。
晏明华顿觉不妙,看向为首的女将:“黎校尉,你们这是做什么?”
黎雪上前行礼道:“启禀长公主,我等奉命在此把守,请JSG长公主回房歇息,早膳随后会有专人送来。”
向来护主的青霜立刻急了:“黎雪你好大的胆子,还不赶紧让开!”
黎雪道:“我等只是奉命行事,请长公主不要为难我等。”
“你们……”青霜正要继续分辨,晏明华拦住了她。
“是我娘下的命令?”
黎雪没有直接回答,只道:“请长公主回去!”
晏明华隐约猜到原因,无奈之下,唯有折身退回院中。
院门重新关上,青霜和青虹既焦虑又不解:“黎雪她们都是王妃身边的人,难道这真是王妃的意思?昨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今天连院子也不许出了?”
晏明华看着她们两个,神色复杂:“可能是因为,娘刚刚得知了一个秘密。”
看着紧闭的院门,黎雪松了口气,随后派人前往正殿,向郭存镜复命。
听完来人的回话,郭存镜冷笑一声:“怎么,那丫头没有嚷嚷着要出来?看来她也知道自个儿错得有多离谱。”
晏振挥手让来人退下,给妻子添了杯茶,好让她润润嗓子:“王妃啊,稍微教训一下也就是了,这事不能怪咱们湘湘!”
“我当然知道,都是他们裴家不厚道!小的时候,让湘湘管人叫姐姐,长大了还想把人塞给湘湘当夫婿,这么离谱的事亏大哥想得出来!”
晏振瞥向别处,不出声了,他对义兄感情很深,如今人又病得那样糊涂,他实在不愿指责什么。
沉吟片刻,他试探着说:“原先看承夜还是不错的,性子和湘湘也算互补,哪曾想……”
郭存镜直接打断他:“你别提这个,一提我就来气。”
她何尝没有这样想过,故而一直放任女儿和裴承夜接触,好让他们能在婚前多了解一些。
前段时间她甚至以为裴承夜和裴昭阳“兄妹不和”,还劝过女儿不能坐视不管。
哪曾想兄妹俩原来是同一个人!
怪不得没法同时现身。
晏振叹道:“那总不能一直把湘湘关在家里,过几天舅兄家的暖暖不是要跟卫国公的侄孙定亲?湘湘不去的话,岳母会问的。”
郭存尚原先属意的女婿人选是祁律,可惜祁家婉拒了,他只好收起这个想法。后来他又看中卫国公的侄孙,卫国公那边同意了,定亲宴就设在下月月初。
“我娘那边我来打发,就说湘湘病了,不能过去给表妹道喜,稍后再补上,”郭存镜拿起茶盏,一口喝到见底,又重重地放下,“早知道的话,当初就该直接找个理由把湘湘留在陵州,今天就没这事了。”
晏振摇头笑道:“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
“那又谁轻易就把女儿许出去了?”郭存镜瞪着丈夫,没好气地埋怨道。
晏振自知理亏,忙道:“王妃息怒,这确实是我的不是。”
“现在怨你又有什么用?”郭存镜别过脸不去看他,圣旨已下,两家也换了庚帖,钦天监那边也拟好婚期,只差他们家点头答应。
即便真想反悔,他们还得顾及一下女儿的想法,女儿显然对裴家老六情根深种,这让郭存镜如何不发愁?
这时有人前来禀报,说有宫中使者来传裴绍的口谕,如今正在前面等候。
郭存镜不想理会,扭头故作不知。但来人毕竟出自宫中,不好轻慢,晏振连忙把人请入殿中说话。
来人是裴绍身边的张识,他还将晏珉的户籍文书一并送来了。
“启禀魏王,过几天是嘉平公主的生辰,公主还小,圣上和中宫无意大办,只想在椒房宫摆上几桌作为家宴,一家人好好热闹一回,所以让奴婢来请魏王和魏王妃,请两位到时候务必进宫吃一顿便饭。”
晏振看了郭存镜一眼,应道:“圣上的意思我等明白了,到时候我和王妃会准时入宫的。”
张识急于回宫复命,很快便离开了。待他走远,郭存镜伸手拨拉着他留下的几份文书:“说是给嘉平庆生,其实还不是想借机帮裴六说话。”
晏振笑道:“总不能不去。”
“我没说不去。带上湘湘也没什么,反正他俩都见了那么多次,也不差再多这一次。”
晏振连连点头:“是该平心静气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的。”
郭存镜没有接话,翻开其中一份文书,手指移向某处:“你来看看这几份东西,‘兴元初年尚昭阳长公主’,哼,昭阳还真成你们晏家的人了!要是裴家把裴六送过来,我就咬牙认了。”
晏振哭笑不得:“王妃啊,难不成你还想让裴六给你奉茶?”
“不行吗?”
她越想越觉得此事甚妙,到了晚间歇息时,仍是念念不忘,忍不住去戳身边的晏振:“以后裴六还得继续扮成昭阳,对吧?”
晏振睡意朦胧,低声答道:“这也是没办法,大哥现在只记得昭阳。”
“你先别睡!”郭存镜又推了推丈夫,“你说,要是咱们真把昭阳当成儿媳妇,裴家能同意吗?”
晏振骤然睁开眼,直愣愣望着她,险些以为自家王妃被气糊涂了:“王妃啊,将来湘湘想要自己的孩子,还不是得她自己生?”
郭存镜顿时有些泄气,裹着被子胡乱躺下:“我就是气不过裴家这样瞒着咱们。”见她心情不好,晏振连忙低声安慰。
第二天一早,被关了一天一夜的晏明华终于得到赦令,得以踏出那一方小小院落。
“娘亲!”
她来到正殿,直接扑到郭存镜的怀里。
曾经的她幼年丧母,关于母亲的记忆并不多;这一世她是家中老幺,占尽双亲的宠爱,对郭存镜这位母亲也是真心十分在意。
郭存镜没有躲开,语气仍有些冷硬:“听说你一直嚷嚷着要见我,想说什么?”
晏明华扬起小脸,眼中蓄着点点泪意:“娘亲别把我关在院子里,我都见不到你了!整整一天,娘亲也不知道来看看我……”
尾音带着几分呜咽,仿佛真的有无数委屈急需吐露。
就这样她犹嫌不足,扭着在郭存镜的怀中拱了拱。
郭存镜早就见惯了她这套,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直接把人拉开:“都这么大的人了,好好说话!”
“娘亲,”晏明华挣脱她的手,又一次靠过去,伏在郭存镜的膝上,“我一直都是好好说话的。”
“你这丫头!”郭存镜颇为无奈,伸手在晏明华的肩头重重拍了两下,随即将她搂住,“湘湘,你老实跟我讲,对着裴六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话的?”
不等晏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