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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人,正是姜广兴姜老爷子!
姜鸿宇认出老人之后,内心错愕不已。
他不明白,这位当年威名赫赫的大将,为什么会突然来找自己?
姜老爷子的到来,让原本就扑朔迷离的事情,变得更加疑团重重。
“你就是姜鸿宇?”
“我是,你是——”
姜鸿宇想说“你是姜老爷子吧”,但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摸不清老爷子来找自己的原因,还是谨慎一点。
姜老爷子并不知道姜鸿宇已经认出了他,也没打算做自我介绍,他语气里带着些欣赏地说:
“我在报纸上看过你的文章,你的文章写的很好,很大胆,很有远见。”
“是吗?”
姜鸿宇才不信姜老爷子是因为看了他的文章,特意跑到学校来见他的,但既然老人家这么说了,他也没有戳破。
姜老爷子微微低头,看了下旁边的座位:“你坐吧……”
姜鸿宇从肩上取下自己的双肩包,放到凳子上,坐了下来,开门见山地问:
“老人家,你来有找我,有什么事吗?”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是人老了,想找个人说说话。”
“你家里的儿孙呢?”
姜老爷子眼底划过苦笑的意味:“家里的人,不一定更亲近。”
姜鸿宇再次打量下老人的气度和穿着,这是个在生活上没有受过委屈的人,他敢断定,老人在家里一定很有地位,不然不会这么体面。
既然在家里有地位,又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你家人对你不好吗?”
“好,当然好。”
“那就行……”
姜鸿宇狐疑,老人为什么会跟他说这些。
片刻,老人又转过脸来看姜鸿宇,问:“你家里有什么人?”
来了,来了,终于问到他家里的情况了。
他敢断定,姜老爷子今天来找他,一定跟管涛有关,说不定是管涛亲自送过来的。
但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周围的人,没看到任何像是管涛的人。
“我家里有我爱人,还有一对儿女。”
老爷子好像有些吃惊:“哦,你有儿女了?多大?”
“一个六岁,一个四岁半。”
老爷子又上下打量姜鸿宇:“你很年轻,儿女都这么大了?”
“嗯,我结婚比较早。”
“听说你爱人在杂志社上班?”
姜鸿宇明白,老爷子一定仔细打听过关于他的消息了,但姜鸿宇还是问了句:
“老人家,你怎么知道的?”
“你们夫妻两个,都很有名气,很容易打听。”
姜鸿宇心想,他们夫妻两个虽然在申城有点名气,但知道他们是夫妻的,并不多。
所以,姜老爷子还是特意打听过了。
姜鸿宇没有挑明,谦虚道:“工作需要,有时候要抛头露面,算不上什么名气。”
姜老爷子脸上的皱纹稍微挪动了下,好像在微笑,他又问:
“你老家还有什么人?”
“还有我父亲,我妹妹。”
“你母亲呢?”
“我母亲已经过世了。”
“那你——”老爷子顿了一下,“你奶奶呢?”
“我奶奶也早过世了。”
“什么时候过世的?”老人声音有点沉重。
“很早就过世了,那时候我父亲还没有成家。”
姜老爷子缓缓提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来。
姜鸿宇注意到,老爷子握着拐杖龙头的手掌张开又阖上,阖上又张开,这个动作重复了好几次。
这表明,老爷子此刻情绪波动很大。
姜鸿宇不动声色,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发现,想看看老爷子到底想说什么。
到目前为止,他仍然参不透老爷子来找他的目的。
最后,老爷子叹了句:“人生无常啊。”
“是啊,人生无常。”
“你知不知道,你奶奶姓什么?”
第667章
姜老爷子大吃一惊
姜鸿宇听到这个问题,隐隐感觉到,这个问题似乎很关键,他没有立即回答,反问道:
“老人家,你为什么要问我奶奶的事,我奶奶姓什么,有什么关系吗?”
“只是想打听一下,没别的意思,不要担心。”
“我奶奶过世的早,林地里也没有任何墓碑。所以,我并不知道她到底姓什么。”
姜老爷子点了点头,没有任何怪罪的意思,只是好像非常失望。
“对不起。”姜鸿宇道歉。
姜老爷子反过来安慰:“没什么,你没见过你奶奶,不知道她姓什么,很正常。”
两个人都沉默了。
好长时间没人说话。
两人抬起头,直视前方的蓝天白云,还有远处的屋脊和烟囱。
姜鸿宇再次转过脸看这个老人时,心里莫名对这个老人感到有些亲近。
很难相信,这个在历史书上出现过的英雄人物,会坐在他身边,跟他闲聊。
姜鸿宇见老人的话似乎问完了,现在轮到他开始发问了:
“老人家,我的情况,是谁告诉你的?”
“我说了,你很有名气,很容易就打听到你的情况。”
“恐怕不是吧?”
姜老爷子大概察觉到姜鸿宇的语气里,有种咄咄逼人的气势,他问道:
“那你以为呢?”
“是不是管局长告诉你的?”
“他已经去见过你了?”
“没有,他没来见过我,我并不认识他,但我知道,他在查我,不光到我学校里查,还不远千里,到我老家查我的事,这些我都知道。老人家,既然他把我的事都告诉你了,你应该知道他为什么要调查我吧?”
姜老爷子不可思议地盯着姜鸿宇,完全没想到,姜鸿宇会知道这么多:
“年轻人,你很聪明,警惕性也很高。”
“一个公安局局长来查我,我当然要提高警惕,反思我自己究竟犯过什么错,需要劳驾堂堂一个局长亲自调查。”
姜鸿宇故意这么说,是想试探一下姜老爷子和管涛的态度。
姜老爷子显然中了姜鸿宇的圈套:“你放心,他查你,不是因为你犯了什么错。”
“那是因为什么?”
“——”老爷子一时被姜鸿宇为难住了,“总之你不用害怕,我们不会针对你。”
姜鸿宇知道管涛不会故意跟他作对,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姜老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问:“你知道管局长,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既然知道管涛和姜老爷子不是故意跟他们敌对,姜鸿宇也没有必要刻意隐瞒,他望着老爷子,平静地说:
“如果我没猜错,你是姜广兴老爷子吧?”
姜老爷子大吃一惊。
那张素来沉着冷静的面孔,此刻也有些发懵。
这个年轻人,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不但知道管涛在调查他,还知道自己是谁。
姜老爷子原以为,姜鸿宇肯定一无所知,原来刚才都是他装出来的,实际上他对他们了如指掌。
这个年轻人,了不起!
若是放在战争年代,这样通透机敏的人,绝对是个能领兵的将才!
他不禁感到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想要知道这些并不难,你女婿,是在文化局工作吧?”
“你说的是钱途?”
“对,我爱人就在文化局下属的杂志社上班,所以我认识他。”
“哦,原来如此。”
“老爷子,管局长有没有告诉你,他是怎么找上我的?”
姜老爷子想了想,说:“他告诉我,是因为一桩案子,无意中找到了你。”
姜鸿宇笑了下,果然跟他之前猜的一样,就是钱途去找管涛告状,管涛才开始调查他:
“那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案子?”
姜老爷子再次茫然,他恍惚意识到,管涛有事瞒着他。
这让他脸色有些难看,因为管涛是从来不会故意瞒他的。
他从来不允许自己的手下故意瞒他!
老爷子握紧手心的龙头,问:“什么样的案子?”
姜鸿宇却没有回答:“回去问问钱主任吧,他知道的比谁都清楚。”
姜老爷子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做了个深呼吸,他万万没想到,今天只是想来跟姜鸿宇见个面,却反过来被姜鸿宇这个年轻人将了一军。
这让他有些气不过。
这么些年,谁敢挑战他的权威?
谁让他这么为难?
没有人!
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部队,没人敢这么对他。
但是,他却一点也不生这个年轻人的气,反而无比欣赏这人的聪慧和胆识,他多少年没有遇过这样的人才了。
真正让他生气下不来台的,是钱途。
他知道钱途不是什么好货色,这人一肚子花花肠子,他瞧不上那种人。
有时候姜老爷子会觉得庆幸,庆幸孟志红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否则,亲生女儿要是找了这么个人做丈夫,他一定会气死。
也正因为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他没有随意干涉,对待钱途,始终保持表面上的礼节和客套。
他想不到,有一天,这个他从来没有亲近过的女婿,会让他在别人面前下不来台!
姜鸿宇见老爷子脸色铁青,说:“姜老爷子,您是个有威望的人,您也不希望家里乌烟瘴气,损害您的威名。
所以,回去后,好好警告一下你那位女婿,让他不要再胡来。
否则,我不会对他客气。
之前在文化局招待所,还有在青年宫舞会上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但从今往后,他再要做出不守规矩的事,我不管他是什么干部,也不管他背后靠山是谁。
我只知道,人在做天在看,老天若是看不见,还有我,我看得见。老天不收拾,我会亲自收拾。我没有冒犯您的意思,您不要生气。”
姜老爷子干瘪的两腮动了动,皮肤松软的喉结,也一升一降。
这要是放在他年轻时,他一定拔枪指着钱途的脑门,痛揍一顿。
甚至一枪崩了钱途,以解心头的怒火。
他不知道钱途那个油腻混账到底干了什么,把姜鸿宇给惹了,他也无须再问,问了只会给自己脸上抹黑,让自己脸上难看。
他暗暗咬牙,说:“我会回去查个清楚的。”
要是钱途那混账真的做出了丢人败坏甚至违法的事,他不会顾及什么脸面,他会直接让管涛去处理。
当然,他也绝对不会替钱途做过的丑事而向任何人道歉。
钱途是钱途,他是他。
冤有头,债有主。
就算钱途是他亲女婿,他也没有理由为亲女婿向任何人道歉。
更何况是继女婿。
第668章
老爷子失踪
姜鸿宇也不愿意为了钱途的事再继续让姜老爷子脸上难堪,他作势要起身:
“老爷子,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回去上课了。”
“去吧……”
姜鸿宇站起身,去拎书包,他抬头观望一圈,想找找陪老爷子来的人,但是仍然没看到,于是问道:
“老爷子,谁送你过来的?”
“我自己一个人来的。”
这让姜鸿宇有些意想不到,他看了看老爷子拄着拐杖,想必老爷子年纪大了,腿脚不结实,此时再让老人家一个人回去,姜鸿宇有点于心不忍。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姜老爷子听说姜鸿宇要送他回去,难看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
说完,姜老爷子一手扶着拐杖,一手撑起长条凳,缓缓站起来。
站起来后,又稳了一下。
看样子,确实是年纪大了,腿脚不太灵便。
“这里台阶多,我把你送出学校吧?”姜鸿宇道。
姜老爷子见姜鸿宇不是客气,没再逞能:“也好,你要是不赶时间,送我两步。”
姜鸿宇背上双肩包,搀着老爷子的胳膊,陪老爷子走下台阶。
姜老爷子有姜鸿宇在旁搀扶,步伐稳了许多,而且心里暖融融的,便讲起了自己腿受伤的经历:
“我这两条腿,早年受过冻伤,那时候在东北打仗。有一次在雪地里埋伏了两天两夜,那两天两夜,生怕被敌人发现,不敢生火做饭,不敢烧热水,只能吃生的肉干,喝的是冰和雪,两条腿都冻麻了。
有的人,晚上还好好的,到了早上,已经断了气,浑身都是冰。
我算命大,活着打完那场仗。
打完仗以后,到附近老百姓家里借宿,住进了有炉子的屋子。
等身上暖和起来后,发现腿上的肉已经冻烂了,而且越烂越大。那种身体一点点腐烂的感觉,这辈子都忘不了。”
姜鸿宇听的肃然起敬,问:“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我们队里有个赤脚大夫,用刀子生生把烂肉割了,洒了高度白酒消毒。
后来又费尽周折,弄到一些盘尼西林,又在炕上躺了一个多月,才保住这两条腿,但是从此落下了病根,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