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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三嫂会不会”
老五的声音有些颤抖。
秦老爷子浑身都凉了，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去探王桂莲的鼻息。
第七十八章；打死人
“臭婆娘，没听到老子的话是不是？”
秦老三又是一声怒吼。
作势要去抓刚才被丢掉的扁担，看样子是打算再揍王桂莲。
他扁担还没有抓在手里，秦老爷子蹭一下站起来，两步冲到他面前。
抡圆了胳膊，就是啪啪两巴掌扇过去。
打得那叫一个结结实实，秦老三都给打蒙了。
脸上是火辣辣的痛。
“老不死的，你打我做什么？”
“死了，三嫂死了。”
这时，秦老五惊慌的大叫一声，放开王桂莲，飞快的往后面跑，脸上尽是惊恐。
哗！
围观的人立马炸开了锅。
“打死人了！”
一声惊叫在老秦家门口的上空响起，四周离得稍微远点的人一个个都听到了。
纷纷朝着这边跑。
“快去找大队长和村干部。”
全村上下热闹了起来，许多火把电筒闪动。
已经躺在炕上休息的沈正红听着外门急促的敲门声，翻身下炕，踩着拖鞋往外走。
“谁啊，这是？”
“大晚上的不在家休息？”
“大队长，出大事了，你快开口，秦老三把他媳妇打死了。”
刚才还有些迷迷瞪瞪的沈正红一听外面这话，浑身一激灵，瞌睡立马就醒了。
飞快的冲到门口，拉开门。
“你说什么？”
同时屋里的胡月红也走了出来。
“秦老三，秦老三把王桂莲打死了，现在村里不少人都围在那边呢。”
“快走。”
沈正红面色大变，飞快的往外跑，拖鞋跑丢了，都懒得去找，光着脚丫子就朝老院子奔。
同一时间，秦羡家也听到了消息，一群人也是浩浩荡荡的朝老院子赶。
此时老院子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
全村上下除开那些腿脚不方便，或者是几岁的小娃子没有到场之外，几乎都来了。
出了人命，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大事。
丈夫怕妻子打死，山坳村往上数百八十年里怕是都没有过一次。
院子里，秦老三已经傻了，跌坐在地上，秦老爷子铁青着脸，还一脚一脚的踹着，口中骂骂咧咧。
老四老五两家人，瑟缩的躲在自家门口。
秦金宝还有弟弟秦金福，木讷的看着爬在那里已经死去的老娘。
“前头的快让开，大队长和村干部来了。”
人群一阵骚动，沈正红黑沉着脸，光着脚丫子走进院子，第一时间看到的就是爬在地上的王桂莲。
“秦老三，你疯了？”
“这是你媳妇，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昂？”
震怒，心寒。
他实在想不明白，秦老三怎么能对这同床共枕的妻子下这样的狠手？
“大队长，报警吧。”
跟着过来的村干部，在从村医老黄那里得到确切判断之后，站了起来。
脸色是别提多难看了。
山坳村发生这种恶性事件，他们这些村干部都跑不了被问责。
批评算是轻的，搞不好这位子都有可能保不住。
兢兢业业这么多年，为村子劳心劳力，结果平白无故的摊上这么一档子事，心里能爽快，那才有鬼了。
沈正红转过头，第一时间就看向村医老黄。
见对方惋惜的摇了摇头，沈正红原本都快要迸射出来的怒火，竟然熄灭了下去。
冷冷的瞥了秦老三一眼。
“老刘，你去打电话报警。”
“大队长”
秦老爷子连忙开口，只不过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沈正红一个冷厉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只得重重的叹息一声，看了一眼已经吓傻的秦老三。
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这辈子是完了。
摊上了人命官司，就算不抵命，只怕也要一辈子待在大牢里。
一瞬间，老爷子好像苍老了许多。
悔恨啊，自己刚才为什么就不拦着点？如果拦着，那么事情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爹，这怎么回事？我听人说老三把桂莲打死了？”
秦国芳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他们一家四口和秦羡一家四口从外面挤进院子。
首先看到的就是爬在地上的王桂莲。
只是扫了一眼，秦羡就知道秦老三这是真的摊上大事了。
“孽障啊，我到底造了什么孽，生出了这么个畜生不如的孽障？”
老爷子哭嚎起来。
见他这般，秦国芳和秦国勇心头都是咯噔一下。
“老刘，别愣着了，快去打电话报警。”
“外面的来几个年轻小伙子，把秦老三捆起来，送去村委。”
沈正红一声一声的招呼着。
“爹，救我，救救我啊，我不是故意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在被人抓住要捆绑的时候，秦老三这才从傻愣愣的反应过来，挣扎着大声嘶吼，祈求这老爷子能帮忙。
然而，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老爷子又能帮他做什么？
“赶紧捆起来，别让他给跑了。”
沈正红也上前帮忙。
几个年轻力壮的人上手，秦老三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不一会就被五花大绑起来。
口里还叫唤着，让老爷子救他。
见老爷子不为所动，又求大姐和姐夫宋云华。
“你们都不救我，都不救我。”
“我记住你们了，你们都给我等着，我会要你们不得好死。”
求不管用，秦老三就蹦跳挣扎着开始骂。
“赶紧弄去村委关起来，你们几个跟老刘一起在那边守着，可不能让他给跑了。”
秦老三被带走了。
“老秦叔，你去找块布过来，把她盖上，周围的一切都不要动，公安过来还得调查取证。”
交代好一切，他又讲四周围看热闹的人都给驱散。
独自一个人去了村委。
今个夜里是不要想睡觉了，必须得把秦老三给看管好，要是跑了，他们都会有大麻烦。
秦羡一家和宋云华一家并没有离开，都还在老院子待着。
“爹，怎么会搞成这样？”
“老三他打人的时候，你们怎么就不拦着点？”
一条人命啊，白天还看着活得好好的人，这才过去多久？
就这么没了。
秦国芳的心里很复杂。
老爷子没有言语，过了好一会，才无力的挥了挥手。
“你们都去休息吧。”
说着，他起身朝自己个的屋子里走。
背影变得佝偻了许多。
“走吧，咱们在这也做不了什么。”
几人沉默着离开老院子，一路上都没有人说话。
第七十九章；人性凉薄
“羡羡，你睡着了吗？”
漆黑的房间里，宋如楠试探性的朝边上询问了一声。
“没有，楠表姐睡不着？”
“嗯。”
宋如楠应了一声，她长这么大还从来就没有遇上过这样的事。
“你说三舅他怎么能下得去手？”
“不知道。”
秦老三会走到这一步，也是她没有完全没有想到的。
至于为什么能下得去手，她不知道，不过想来这是一次意外，秦老三虽然无耻不要脸，但是胆子并不算大。
动手杀人，还真不见得能做得出来。
“哎，这下子他们家算是完了。”
杀人是重罪，秦老三这一次怕是在劫难逃。
“做错事，就要承担后果。”
秦老三的死活她可不会放在心上，倒是他真要是被公安抓走，对她来说倒是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至少以后不必再烦这块狗皮膏药黏上来甩不掉了。
能有不少的清净日子过。
宋如楠沉默了。
次日，上午十点刚过，镇上就来了五六位公安同志。
一夜没睡的沈正红带领着他们先是去了老院子，又找来了不少昨天晚上亲眼目睹经过的人配合询问。
昨天目击整件事的人很多，基本没费什么事，就将整件事都搞清楚了。
“事情都问清楚了，尸体你们可以先处理后事，凶手我们得带回去。”
沈正红又带着几名公安去了村委，将五花大绑的秦老三交给他们。
一路上，秦老三可是一点不老实，骂骂咧咧。
这下倒好，山坳村出了个杀妻凶人的事，很快就在附近的十里八村都传开了。
老秦家这次算是真正的露了大脸。
第二天，王桂莲的娘家人打上门来。
一大群人冲进老院子是又打又砸，嚷嚷着让老秦家陪他们闺女的命。
闹腾得那叫一个凶，秦老爷子和秦老四老五他们愣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最后，还是宋云华和秦国芳两口子出面才将激动的王家人给安抚住。
“这事情不发生也都发生了，老三现在也被公安抓走了。”
“他活该，我闺女活生生的交给她，结果让他给打死了，这件事你们老秦家必须给一个交代。”
说话的是王桂莲的娘，今年六十来岁，看这面相，也是个不想相与的人。
秦羡还是第一次见这老太太，只是凭借着自己的第一印象在判断。
不过，她这样的判断真是一点不错。
这王家住在河对岸的村子，跟秦国芳家是同村，平日里这老太太在村里就是个不好招惹的主。
那德行倒是跟他们秦家的老太太有得一拼。
只不过，他们家的老太太心里只有自己，所以不管是儿是女，倒是在某种程度上都做到了一视同仁。
反正就是各种算计儿女，往自己怀里扒拉好东西。
而这王家老太太，却是一个典型重男轻女的主，儿子那是珍宝，闺女全是杂草。
以前王桂莲才嫁过来的时候，她可就没少拿捏王桂莲，让她从夫家扒拉东西接济娘家。
后来还是他们秦家的老太太过去大闹了一场，对方才收敛了许多。
也正因为这次大闹，双方亲家之间就不走动了。
过年过节，最多也就是王桂莲带着孩子回去娘家。
有老太太盯着，王桂莲自然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去娘家，久而久之，这王老太太对王桂莲这个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女儿就不怎么重视了。
甚至说还非常的不待见，回去娘家从来都不招呼过夜，倒是当天去当天回。
秦国芳可是没少人在背后议论这些事。
现在这老太太上门来，虽然打着要为闺女讨公道的旗号，说好听点是要交代，要公道，实际上就是想要最后再捞点好处。
“王大娘，你说吧，要咱们这边怎么做？你才能满意？”
知道这老太太的目的，秦国芳也不想在拐弯抹角。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老太太立马不乐意了。
“感情你们是以为我是来要好处的？”
“我告诉你们，我今天过来是要你们赔我闺女的命。”
秦国芳撇了撇嘴，心头一阵鄙视。
有心想要快点处理好这件事，奈何对方要装模作样，她也懒得在跟她废话。
索性也不在暗示询问，她到底要什么好处才能完。
“命，有人会赔，公安同志已经在处理了，过几天就会有结果。”
“那是公家处理，咱们私底下难道就不处理了？”
瞅瞅吧？
这不还是来要好处的吗？
非要拐弯抹角，装模作样的干啥？
“三百块钱，你们老秦家必须给出三百块钱赔偿，要不然，这事没完。”
“你做梦。”
这次秦国芳还没有开口，支撑着从屋里出来的秦家老太太不乐意了。
“你那来的脸，跑到我家来闹？”
“还想要三百块钱，老娘告诉你，一分钱老娘都不会出。”
“在闹腾，你们就给王桂莲的尸体拉回去，老娘家还省得给他办后事。”
两个老太太对上，秦国芳倒是不再言语。
“不赔偿你试试，老娘就天天上门来闹。”
“不办后事也行啊，就让尸体留在你家里，发臭，看看到时候桂莲的魂是找你们的麻烦，还是找老娘。”
谁也不让谁，两个老太太足足对骂了半个小时。
直骂得都没力气了才停下。
“王桂莲的命，老三会赔，她的后事我老秦家会处理好。”
“你们想要好处没门，再闹下去，你们就把尸体带走，我老秦家不认她这个儿媳。”
一直沉默不吭声的秦老爷子突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