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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叶星阑体内有凤凰骨与这极寒的九玄冰相生相克,因而能在不损坏他身体的前提下克制住他的魔气。
时谨不知道的是,为了保护他的分身沈归舟,叶星阑体内的凤凰骨已经被生生取出来了。
九玄冰很快发挥作用,叶星阑用灵力抵抗着九玄冰的侵蚀,但他的左手却已经开始慢慢失去知觉,他低头望去才发现右手正在慢慢变成一块寒冰。
见状,时谨也讶异不已,他无措地上前两步,“怎。。。怎么会这样?”
他只是想压住时谨的魔气,可为什么这一次却不管用了。
叶星阑满目狠厉地望着时谨,低着声音自言自语道:“你是真想要我的命,你们就那么容不下我吗?”
时谨讷讷地摇摇头,本能地想否认,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星阑忽然像发了疯一样冲向时谨,时谨从未见过叶星阑脸上浮出过这么复杂的神色——失望、愤怒、无奈、甚至是,屈辱。
时谨连忙往后退去,他受到一股巨大的推力。叶星阑翅膀张开,推着他,两个人直直坠下云端,好似要同他一起坠入那地下的无间地狱中。
第147章 恐惧
冥界,八苦河畔。
沈归舟被弱水一路推着送至八苦河畔,他踉跄地站起身来将舌下的避水珠取出。胸上的伤口依旧是撕裂地疼痛,出了天界,这份痛感反倒愈加清晰了。沈归舟掏出先前青铭给的丹药一股脑便吞了下去。毕竟,还没找到八苦舟他可不能先被痛死了。
四周幽暗难以视物,沈归舟只得开启夜瞳寻找八苦舟,眼前的景象飞速跳跃收缩,最后他的视线终于锁定了三里外的河畔。一叶小舟在岸边搁浅着,想来那便是青铭说的八苦舟了。
忽然,岸边传来一阵哭泣,那是一阵凄凄厉厉的女声,尖锐又刺耳,断断续续的在耳旁忽远忽近。片刻,那哭声又转变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笑,笑声持续不停,中间没有任何喘气的间隙,让人担心那发笑的人或鬼下一刻就要背过气去。
刹那间沈归舟浑身便长满了鸡皮疙瘩,他是最害怕这些的。
他连忙用三颗甘露珠将自己防护起来,右手握着玄灵鞭,左手随意在河畔边捡起一块石头防身,小心翼翼地往前迈出了几步。
沈归舟刚迈出几步,那凄厉的苦笑声却突然中断了。
“咔嚓——!”
脚下踩到了什么硬物,他登时便有了些不详的预感,慢慢移开脚步,果然,脚底是一个人头骷髅,幸好他早有心理准备才不至于被吓得屁滚尿流。
然而,下一刻,那骷髅头上深陷的眼窝中却跳出两团绿火,绿火明明灭灭好似在眨眼,眼窝中流下一行绿色的泪和一行红色的血,它的嘴部开始诡异地张合着,发出如黄沙般嘶哑的嗓音,“为什么踩我?”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啊啊啊啊会…会说话的。。。骷髅啊!!!!”沈归舟扔下手中的石头拔腿就跑,仿佛再慢一刻那骷髅头就要跳起来跟自己说话了一样。
先前哭笑的那女鬼本想继续的,但沈归舟那恐惧又中气十足的惨叫声回荡在八苦河的两岸之间,完全盖过了她的声音,女鬼愣住了,她沉默了一下,决定还是等他先叫完了再哭好了。
沈归舟像身后有鬼在追似的死命往前奔跑着,经过刚才那么一吓,沈归舟只觉得灵魂都要出体了,而现下他也像是身体在前面跑灵魂在后面追。
忽然,他脚下又被水草绊倒,身子飞出去老远,“啊——!疼——!”
手肘和腰腹被坚硬的鹅卵石硌着,是像要被钉穿一般的疼痛。他全身颤抖着,也不知身后那骷髅头还有没有跟来,他捏紧双拳鼓起勇气往后看去,还好身后什么都没有。
他趴在地上,松了口气,转过头来却猛然对上一只被泡的发绿发皱的手,正巧这时那女鬼又开始啼哭。
只见那发皱的手指微微移动了一下,是那只水鬼要从水里爬出来了。
他太恐惧了,恐惧到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他想跑,动不了;想喊,却不成声。只余下自己可怜的灵魂在原地颤抖。
水鬼的头已经慢慢从水中冒出来了,沈归舟双眼因恐惧而充血,他依旧动弹不得。
不可以,还有人在等他。
他的夫君正在被天下人绞杀,他不可以继续再在此处浪费时间了!
想到这里,他心一横索性抓起一块石头猛地朝着那水鬼脸上砸去,水鬼吃痛嘶嚎了一声,头上流下绿色的液体。
沈归舟趁机往前疯跑,将水鬼甩在身后。
就这样,不知跑了多久,他终于跑到了八苦舟前。
先前用夜瞳搜寻时他还很不解为何这船会搁浅在岸边,等他真正到了此处才发现,那船下的野鬼如蜂群一般争相往那船上攀爬,他们密密麻麻地蠕动着摞成一座小山,看得沈归舟一阵犯恶心。
原来这八苦舟竟是被这群野鬼活生生推上岸搁浅的,那些小鬼不知道这八苦舟是不载他们这种孤魂野鬼的,也不知道他们为何都爬不上去。
沈归舟御起灵力想腾空飞到那船上去,可奈何此处的阴气太甚,竟无法让人凌空飞起。
那群孤魂野鬼有的没了头,有的没了手脚,有的三只眼睛,有的四条腿,一个比一个诡异。
沈归舟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他在心里低声念叨着,“别怕别怕,他们只是长得丑了点,别怕别怕……”
心底不停安慰着自己,但内心却依旧很慌乱,紧张感拖慢了他的思绪,除了冲上去跟那群鬼一起攀爬之外,他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空中还有数不清的鬼影子在飘,他身上愈发抖的厉害,冷汗早冒了一茬又一茬。他捏紧双手鼓起勇气往前走了两步,心脏像要从喉中蹦跳出来,一阵天旋地转袭来,沈归舟猛然弯身吐了出来。
恐惧和紧张感交织在一起,脑海中好像紧绷着一根弦。沈归舟吐完以后瘫坐在地上,他又委屈又害怕,他想哭,却又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惊动了四周的恶鬼。
为什么非得是这个鬼地方,为什么非得是他最害怕的东西。
往常这个时候总是有叶星阑护着自己的。
越想越委屈,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砸了下来,沈归舟囫囵抹了把脸,一横心用力咬了咬手,手上登时出现两行整齐的牙印,痛觉的确麻痹了自己的恐惧。
他一鼓作气用玄灵鞭勾上八苦舟的桅杆,整个人借着玄灵鞭的力,踩着众鬼的身体往上飞跑了一段。众鬼慢慢反应过来有人在踩着他们往上跑,便纷纷伸出手来抓他的脚。
脚下被拉的一滑,玄灵鞭登时落至那些恶鬼手中,沈归舟心中顿时生起一股恶寒,忙不迭用灵力将鞭子甩上了船体。
现下没有可以再借力的地方了,沈归舟浑身汗毛直立,大喊道:“我跟你们拼了!!”
他走投无路,索性豁出去双手双脚并用着往上爬了。那些恶鬼身上的触感竟像一团污泥一般,软和但散发着阵阵恶臭。
忽地,不知是谁用尖爪狠挠了一下沈归舟的小腿,灼烧的痛感传来,小腿侧冒出了几丝鲜血,谁知这些野鬼一闻到这鲜血反而更兴奋了。
就像被幽禁的人忽然呼吸到新鲜空气,那群恶鬼一闻到血的气息便发了疯似得朝沈归舟扑来。
。。。。。。
第148章 面具
云端之上,叶星阑和时谨两人眼见着就要坠入云下的永劫道中,灵霄连忙出手将时谨拉了过去,叶星阑的理智这才回笼了半分,也跟着停在云端。
时谨将将站稳,目光下意识集中于足下,只见风云叱咤之间叶星阑手中的天玄扇如离弦之箭杀向时谨。
时谨感应到危机袭来,他迅速抬起头来,可那天玄扇却直朝自己面门斩来,时谨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天玄扇卷着冰凉的风朝着自己袭来。
只一瞬间,他脸上的面具便被斩成了两半,凉风吹卷起他如瀑的青丝,时谨无措地忘了一眼空中飘荡的面具碎片。
时谨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脸,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他只想逃离,只想离开叶星阑的视线。
叶星阑怔在原地不敢置信,他猜对了,面具下真的是他朝思暮想的那张脸,是他像无头苍蝇一样整整找了两个月的爱人。
天地无声,时谨的反应在他眼中无限地放大,无限地反复,无限地放缓。叶星阑像是在理着一段精美的绸布,他仔仔细细地,一寸寸、一丝丝、一缕缕地扫过,企图从时谨的表情中找到他还爱自己的证据。
可是这要怎么找呢?
荒唐,他自知荒唐,却还是那么做了。
好像有人从自己身体中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他疲惫到了极点,站也站不住了似的缓缓后退了几步。
他张张口,良久才勉为其难地从喉中挤出声音,“归舟……你也是…来杀我的。”
他颤抖着,哑着声,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发问。
闻言,时谨的眼眶却一下红了,不知为何,叶星阑脸上苦涩的表情竟惹得他心脏一阵阵发疼。
他的心空荡荡地,好像失去了什么,好像忘记了什么。
叶星阑勉强站立住身子,他忍不住苦笑起来,原来灵霄的话没错,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想让他活着,他的亲爹娘、他的养父母、他视为珍宝的夫君,还有这六界三道全都想让他死。
或许天下人说的对,他是灾星、是毁灭、是魔障,众生眼中他为罗刹,众神眼中他为鼠蚁。
所有人都对他喊打喊杀。
也许在他爱的人眼里,他也不过是个怪物罢了。
天边惊雷炸裂,喉中忽然涌出一股咸湿的鲜血,强烈的反胃感将他的眼眶呕得通红,他刚缓过来一些,却又是一阵急火攻心,他无力地半跪在地上口中又呕出一大口鲜血。
魔族阵营上空的防护阵实则是叶星阑用自己强大的法力筑成的,原本那法阵只需保护魔族的将士,他用自己的灵力倒应付的来,但如今神、妖、人三族纷纷下场鏖战,那防护阵要保护的人便增加了三倍之多,这对叶星阑的灵力来说无疑是极大的损耗。
加之九玄冰刚进入他的身体,体内部分灵力被冰冻禁锢起来,以他现在的法力若是继续为别人抵挡天雷,恐怕自己会先落得个玉石俱焚的下场。
他望向厮杀的天兵天将,毫不犹豫地撤下了防护阵,脸上不知在哭在笑,口中喃喃地讥讽道:“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都去死吧!”
霎时间,天雷滚滚,此时已是入夜,天雷将一个接连着一个闪烁将大地照耀地仿若白昼。霹雳如游龙般向众人席卷而去,魔族阵营失去防护阵,所有人不得已停止斗争转而去对抗天雷。
忽然,轰隆一声巨响传来,像是要将整个天幕都震垮一般。
“夫人——!!”身后传来一声撕裂般的凄惨的喊叫声。
叶星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难以置信地回过头去,只见不远处叶至晋正连滚带爬地跑向黄玢,而黄玢则身负重伤躺在地上,口鼻中不停涌出鲜血,一寸也无法动弹。方才这雷原是冲着叶至晋去的,是黄玢及时推开他替他挡住了这个雷。
“阿娘——!!!”叶星阑的眼泪几乎是在一瞬间夺眶而出,他踉踉跄跄飞跑过去,因为跑的太急在临近到达时还摔了一跤。他顾不得那么多,索性手脚并用爬了过去。
三千年前,他也经历过同样的无助感。那是在不周山,他亲眼看见戮空剑没入娘亲体内。那时他也是像这般不管不顾、拼尽全力、连滚带爬地冲向她,想救回她。
可是,无济于事。
那时是,此时亦是。
叶星阑左手被封冻住,右手满手血污,他将右手的血污在衣服上擦干净然后才敢小心翼翼地去握住黄玢的手,“阿娘,你振作一下……我给你输灵力,你振作一下……”
说着便与黄玢手掌相对将灵力输给了她,黄玢从口中咯出一大口血,勉强说道:“星儿,我……我筋脉皆已被震断……承不住你的…灵力的…”
“那我要怎么才能救你,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才能救你。”叶星阑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下,像一个凝水者在急切地寻找救命稻草。
黄玢却只无力地摇了摇头,眼中竟也流出鲜血来,“我无……无力回天……了”
叶至晋抱着黄玢轻轻替她拭去血泪,早已哭的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带你来这里……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来。”
黄玢勉强笑一笑,努力从喉咙中挤出声音来,“夫君,不怪你,是我……是我想来看看星儿。”
叶星阑自责地哭起来,“对不起,我还以为…还以为你们也是来杀我的,对不起…对不起…”
“星儿……你对我而言,跟可倾一样……都……都是我最爱的孩子。”黄玢的手颤抖着,轻轻抚摸着叶星阑的脸,“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的身份,我从来……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