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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答应我了,只要我帮他的腿治好,那味药材就送给我。”
萧云珩心中更加好奇了,略微犹豫过后,问出声:“你要那么多药材,是为了……”
他欲言又止,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陆惜月轻笑,告诉他:“这些药材可以治愈你的手脚经脉啊。”
萧云珩神色愣怔,连走路的步伐都慢了下来。
“是,为了我?”震惊之下,青年的声音晦涩复杂,他怔怔的看着少女乌黑的发髻,心头犹如翻天的浪花拍过。
陆惜月回头看了他一眼,唇角弯了弯:“当然啦,我和娘都好着呢,而且,你身上的伤越耽搁越难治,当初来大山村,我就找到了第一味药材。”
萧云珩只觉得心头一窒,难以言喻的情绪逐渐蔓延开来。
早在那个时候,陆惜月就已经想到要帮他恢复经脉了!
他忽然想到她藏在堂屋桌子下面的盒子,里面放着几棵干巴巴的草药。
所以,那个就是她找到的第一味药材!
萧云珩低着头,看着林间土地上接触在一起的两道黑影,偶尔有伸出来的树梢枝叶遮挡部分倒影,但是很快又会在热烈的光芒下碰撞到一处。
冷寂许久,被血液与仇恨渗透的心湖,在这一刻仿佛有了悸动。
他抬头看着少女最是明艳的笑脸,那双湛黑的眸子深深的映在他的眼底。
陆惜月扶着树干往山下走,并没在意身后青年的异常。
“只是那些药材太名贵了,这个商人手里也只有两味我能用的上的,其中一个我用生血草换了,还有一个,等治好他的腿,就能拿到了。”
闻言,青年的掌心握了握,阳光下带着躁动的心,逐渐安定下来。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从他进入陆国公府那一刻开始,对她只有恨,若不是后来他手脚经脉尽断,第一个杀死的就是她。
林间风声沙沙,带动树叶摇晃,陆惜月一时没听清,转头提高嗓音问:“你说什么?”
青年唇瓣阖动,摇头浅笑:“没什么。”
太阳有些热,陆惜月深吸了口气。
这厮笑起来,杀伤力有点大。
二人没再说话,一路沉默着回到家中。
等她收拾完草药,萧云珩才提议道:“我明日和你一道去。”
“为什么?”陆惜月不解,她是去治病救人,又不是干重活累活。
萧云珩低头,与她对视,眸色认真:“乌凉的商人不是男子吗,你一个姑娘家有诸多不便。”
陆惜月眨巴眨巴眼,不确定道:“你要跟我一起去治病?”
青年点点头。
“可是你什么都不会啊。”
青年唇角的笑僵了几分,下一瞬就听到少女改口:“没事,你在旁边看着也行。”
“总有我能帮忙的。”他语气淡然。
为了帮他连接经脉,她才去给这个乌凉商人治病,他岂能袖手旁观。
哪怕是给她提药箱,萧云珩觉得自己也是不介意的。
翌日,在约定好的时间之前,陆惜月带着萧云珩去了趟药堂,将山上没采到的药材买了下来。
阿瓦石那早早就在客栈里等着。
伙计领着两人来到天字一号房,敲开门,高大的青年缓步走过来。
“陆姑娘,恭候多时了。”他视线越过少女,看到青年有些好奇:“这位公子是?”
“这是我的……兄。”
“我与她是夫妻。”
陆惜月一句“兄长”没说出口,萧云珩便已经抢先开口,承认了二人之间的关系。
第38章 主子不行了
她望着萧云珩的视线呆了呆。
他不是不喜欢与自己的这段夫妻关系吗,怎么还承认了呢。
回应她的是青年坦然自若的神情。
阿瓦石那有些惊讶,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连,最后大笑:“真是没有想到,陆姑娘年纪轻轻就成婚了,在我们乌凉,少女十八岁才能议亲。”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你们郎才女貌,用你们的话说,大概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陆惜月下意识去看萧云珩的脸色。
青年唇角微微上扬,看着,应该是没有不高兴。
她松了口气,让阿瓦石那坐下,把衣服脱了。
“脱衣服!”阿瓦石那愕然。
萧云珩睨着她,唇角暗暗绷紧。
“不脱衣服,我怎么给你扎针。”她掏出明亮细长的银针,“不用脱完,右边半身就行。”
阿瓦石那瞥了萧云珩一眼,发现青年面无表情,瞧着不甚在意。
纠结片刻,他还是把衣服脱了。
男人身材极好,身上的皮肤和脸庞一样,白皙如雪,若是再嫩一些,都能看见皮肤下面的血管了。
陆惜月指尖在几个穴位上按了按。
萧云珩的眉心微微跳动,睨一眼少女,那双漂亮的黑眸聚精会神,并无掺杂什么杂念。
即便如此,看着男人宽肩上落下的那双手,萧云珩还是忍不住堪堪黑脸。
只不过他掩饰的极好,捧着茶杯,眉目间满是风轻云淡。
十多根银针尽数没入阿瓦石那的皮肉之中,而后,便是漫长的等待。
陆惜月吩咐客栈伙计将她带来的药材熬成浓汤,再烧热水。
施针要两个时辰,这药材也要熬两个时辰,到时候天黑,正好泡药浴。
天很快暗沉下来,萧云珩将灯点上,明白了她为何准备七天不回去。
这一扎针便是两个多时辰,泡完药浴还要给阿瓦石那的腿扎针,也就难怪了。
趁着阿瓦石那泡药浴,二人下去吃顿晚饭,顺道出去逛了个晚市。
临近中秋,琼县的晚市十分热闹。
各家各户门口挂起兔儿彩灯,连叫卖的小贩都比往常多出不少。
二人停在卖月饼的小摊前,包起几种不同馅料的月饼,付了钱,陆惜月突发奇想:“你说,我开个点心铺子怎么样?”
萧云珩第一个想法就是——“你会做点心。”
“当然了,复杂的不会,蛋糕,虎皮卷之类的,还是很简单的。”她咬了一口五仁月饼,入口就被粗糙的馅料噎到了,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萧云珩抬手轻拍她后背,帮她抚顺气息。
“难吃就不要吃了。”
陆惜月艰难的把嘴里的月饼咽了下去,只觉得可惜:“买了五块儿呢,不吃浪费了。”
她们现在是比以前日子过的好,但是花钱买的东西,总不至于丢了。
看着她满脸可惜的模样,萧云珩心里想笑,不过他面上始终是淡淡的,“那你给我吧。”
“你要吃啊?”
她都咬过了,这多不好。
她把另外几块点心给他:“这些我没咬过,你拿去吧。”
萧云珩捏着点心布包,没说话。
他是想说,带回去给阿瓦石那,方才出来的时候,他不就喊着肚子饿。
“改天有空,我做个蛋糕给你们尝尝,味道可比京城的点心都好吃。”
她口中说过的几个点心,萧云珩从来没有听说过。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真的陆惜月。
左右想想,她是陆惜月,贪好美色的女纨绔,会这些寻常贵女不会的,似乎也挺正常的。
兜兜转转,二人回到客栈。
阿瓦石那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得了月饼,也不管味道如何,不多时全进了他的肚子。
事后,才干巴巴道:“你们这里的点心不如我们乌凉的好吃。”
“你们乌凉有什么点心?”陆惜月顺口一问。
浑身泡在褐色汤药中的阿瓦石那隔着屏风道:“冰糕啊,外面一层软糯的皮,里面是软软的馅儿,冰冰凉凉,用鸡蛋做的,十分可口。”
陆惜月凝起了眸子:“是不是还有的会放绿豆沙,红豆沙之类的。”
“是啊,你吃过。”
陆惜月默了,那不就是冰皮雪糕吗。
她摇摇头:“没吃过,听人说过。”
若承认了,她没地方解释。
堂堂国公府千金,会医就算了,这只有乌凉才产的冰糕,她是从哪儿尝过的。
阿瓦石那叹了口气,声音有些可惜:“等你们有空去乌凉,我招待你们,一定要尝尝我们乌凉的冰糕,可比你们这儿的任何点心都好吃。”
“一定一定。”别的不说,夏天吃雪糕,是比干巴巴的点心要舒服。
陆惜月更加确定了要开点心铺子。
等阿瓦石那腿好了,她就买鸡蛋试着做。
药浴很快凉了,伙计又浇上一桶热水,等再次凉透时,阿瓦石那就可以从里面出来。
他穿好衣服,将裤腿卷起来,躺在床上,陆惜月手中的银针很快扎了他一腿。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一天的疗程这才算结束。
她与萧云珩就住在阿瓦石那的隔壁,还有隔壁的隔壁,天黑便不用走太多路。
收完银针,她叮嘱道:“不能吃辛辣的食物,还有野味,另外,晚上最好不要再吃饭了。”
原本就饿的不行,只吃几块月饼填肚子的阿瓦石那有些不高兴,“为何连饭都不能吃了?”
他吃饭与治腿有冲突吗?
“倒不是不能吃饭。”她耐心解释道:“你方才吃了太多月饼,再吃饭会积食,你针了一天,本就不舒服,再是积食只怕睡不好觉,不利于明天的治疗。”
阿瓦石那这才不情不愿的点点头:“那我明早再吃吧。”
两人从阿瓦石那房间退出去,正准备休息,走廊上一个小厮冲了过来,眼看着就要撞到她身上。
萧云珩眼疾手快,挡在她前面。
小厮撞上硬挺的胸膛,闷哼了一声,回弹后退,捂着头抬眼。
他看到面容冷肃,满目警惕的青年以及她身后的美貌少女。
“陆娘子,你快随我来,我们家主子不行了。”小厮急的快哭出声。
陆惜月从萧云珩的身后探出身,深深拧眉:“你家主子是谁?”
第39章 束手无策
小厮气喘呼呼,眼泪汪汪不值钱:“我家主子就是赵品谦啊。”
陆惜月心头一惊,不可置信开口:“你家主子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这般说着,她将药箱从萧云珩手中提过来,跟上小厮步伐。
小厮快步走着,答道:“本来是好好的,谁知道吃了晚饭后就不行了,请了大夫过来,都说是中毒,可没有一个人能解毒的。”
走到楼下,陆惜月才发觉身后那道乌黑的影子跟了过来。
“我和你一起去。”低沉的嗓音从头顶落了下来。
陆惜月与他对视,遂点点头。
两人坐上小厮带来的马车,一路飞奔,很快到了赵品谦买来不过半月的府邸。
“陆娘子来了,快让让,快让让。”
小厮在前头跑的飞快,替二人开路,很快进了屋里。
床榻前,一左一右两个大夫面色凝重,提着药箱眉头紧锁,满屋气氛沉闷,重重的压在心头。
“陆娘子!”
看到来人,右边的大夫目露愕然。
陆惜月也睁大眼,与他打了招呼:“杜老板!”
杜老板便是她常去卖药的那家药堂老板。
“没想到他们把你给请来了。”杜老板摸着下巴,正要上前与她攀谈,一道高大的人影忽然插到两人中间。
青年俊容冷淡,似是关心的开口:“现在的情况如何?”
杜老板老老实实答了:“只知道中毒,却探查不出是什么毒。”
陆惜月上前探了探脉。
床榻上的人脸色苍白,双唇发紫,翻出的眼皮下有紫色的血丝,是中毒至深的迹象,脉象微弱且混乱,就差一口气,刚刚应该是吃了什么东西吊着才撑到现在。
“我刚刚给他服用了解毒丹。”杜老板诚然道:“方才情况危机,我也是没办法。”
“多亏了杜老板的解毒丹。”
常与他打交道,陆惜月知道杜老板的解毒丹算是他压箱底的本事,名字虽带了解毒二字,但其实只能解一共二十三种常见的毒。
其余毒素,即便不能解除,也能压制一阵子,争取救人的时间。
角落里,另外一位许大夫插嘴道:“当务之急,是先弄清楚赵老板到底中的什么毒,陆娘子,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他眼含鄙夷,对一个女大夫并不抱多少希望。
他行医二十多年,与杜老板两人一起都束手无策,这个小姑娘才多大,能有什么办法?
“吃的东西都看过了?”她问。
“看过了。”杜老板应声,眉头紧皱:“小厮说只吃了正常的饭菜,我都看过,里面没有任何异常。”
“不错,我们俩都检查过。”许大夫附和道。
陆惜月叫来小厮,确认了一遍,除却饭菜,赵品谦有没有吃过其他任何东西,或者是喝了什么。
小厮十分确定的摇头:“就吃了晚饭,主子这两日忙铺子的事,吃的少,早早睡了,本来还打算明日早起去看新开的铺子呢。”
陆惜月陷入了沉默。
“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