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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周潍面露惊喜。
“自然是真的。”
“那就好,那就好。”为了防止有意外发生,他还是将诏书收着,等太子殿下归来,再做定夺吧。
姬津瑜观察着周围的神色,暗暗发笑。
真不愧是专门伺候父皇的内侍,老狐狸一个,倘若他没猜错的话,这诏书传位的应当是太子。
周潍如此藏着掖着不拿出来,无非是怕他们起歹念。
思及此,姬津瑜唇畔扬起了一抹嗤嘲的笑,这个老狐狸虽是聪明,却想漏了一件事。
他要是真想要这诏书,这个老狐狸岂是他的对手,再者,当一国之君有什么好的。
整天闷在这皇宫里不说,各家猜疑,还要防止下面的人走僭越之心,稍有不慎,便会养出姬无痕这样一个大逆不道,弑父弑君的儿子出来。
他这个人虽然表面风流,可若是真的给他一屋子女人,还真是招架不住。
他有一个晚晚就够了。
……
夜静悄悄的过去,在青北的示意下,所有的青鸟卫都开始撤退。
同时,镜一与玄丰悄无声息的潜入了相府。
次日一早,这几个人还没有回来,端王府上,纪晚命人送来了一个消息。
找到太子了!
“太子殿下找到了。”姬津瑜将密信打开,看清上面的内容,眼尾浮出一抹喜色。
这似乎是这两日来,唯一值得高兴的事了。
“是姚林戈将他送来的?”卫宁一脸古怪,没记错的话,姚林戈应该是姚相的儿子吧。
哪儿有亲儿子坑老子的。
姬津瑜对此也有些惊讶,啥思索片刻后,他还是道:“你们才回来,应该还不知道,姚林戈已经被逐出姚家的族谱了。”
第489章 不畏死
姚林戈此人心性,与姚相爷大为不同。
说的夸张一些,如果不是那张脸有几分相似,他压根儿就不像是姚相爷的儿子。
宫外,青北以青西的身份,带走了所有的青鸟卫。
姚相爷还没来得及反应,身边已经围了不少人。
他当即认出了其中一人的身份。
“是你,你是宁王府的人。”
他对面的青年正是排行在言一与镜一之下的林枝,他与另外两人不同,林枝更像是和卫宁一路的,他最擅长的,就是杀人。
他说过的见过林枝,并不是因为萧云珩,而是老王爷,萧云珩的父亲。
林枝今年已经三十五,是老王爷和老王妃当年在外征战时随手救下的,后来他加入暗卫,是作为教头,训练这些人。
真论起来,镜一与言一也得听他的。
只不过,林枝无心权位,有事就上,没事儿的时候,就在营里做好教头的职位。
“没想到相爷还会记得我。”
面色黝黑的男子眉间横着一道疤,并不长,斜着到眼尾,看着十分凌厉肃杀。
他早就想杀姚政了。
只是随意动手,会坏了大事,这才隐忍至今。
此人是谋害了他恩人的凶手,就等同于是他的仇人,就算是将其大卸八块,也不够泄他心中恨意。
好在,王爷与王妃发话了。
不必要让他轻易的死。
姚相看着周遭围过来的人,冷冷一笑:“你家主子想杀我,未免想的太轻松了。”
就这么点人,都不够门外的青鸟卫塞牙缝儿的。
林枝歪过头,笑了:“相爷是等着那些青鸟卫来救你么?”
姚政抬头,神色傲然:“你既然知道,还不速速离去。”
萧云珩他是必然要杀的,不过眼下还不是时候。
闻言,林枝放生大笑。
姚政蹙眉,这人莫不是疯了不成。
“姚相爷啊姚相爷,你一生自负,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如此小瞧别人,不如回头看看,那些人,还有多少?”
“你什么意思?”
姚政心下一沉,回头看了眼。
院子外是他的两名心腹侍卫。
在外头,原本部署在四周的青鸟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他愕然皱眉,拳头攥紧。
人呢?
他依仗青鸟卫,府中的侍卫身手虽不错,到底比不过这些人,是以,他将满府的人除却心腹都换成了青鸟卫。
可现在,这些人竟然不在。
一盏茶之前,他还看到人的。
姚政心道不好,面色铁青,总算是知道林枝如此气定神闲的缘由。
“你做了什么,青鸟卫呢?”
他府中之前部署了八十名青鸟卫,就算他们动手杀人,也不可能如此悄无声息,杀人于无形。
一定是他们做了什么手脚。
林枝上前,手中握着一把匕首,毫不拖泥带水的扎进了姚政的手背上。
霎时间鲜血涌动。
“啊!”
惨叫声响起,姚政根本来不及反抗。
门外两名他的心腹被拦着,胸口已经长剑贯穿,在他被扎穿手背的同时,也被其他的暗卫解决。
林枝欣赏着他痛苦不跌的神色,心里一阵畅快。
他最擅长杀人,像姚政这样,一颗心比墨还黑的,临死前,自然要受点儿折磨。
“我这个人不太喜欢聊天,你多说一个字,我就在你身上峨口扎一个窟窿。”
他将匕首从他手背上拔出来,“不过你放心,我们王妃医术很好,绝对不会让你,轻易丢了性命。”
来之前,陆惜月就同他说过。
一定要让姚政感受一下,想死死不成,想活活不下去的绝望恐惧。
林枝把匕首上的血抹在了姚政干净华丽的外袍上,对上他那双光影颤抖的眼睛,邪肆一笑。
“来人啊,将姚相爷带走。”
姚政捂着鲜血直流的手背,在这一刻,恐惧被彻底放大。
“你们要干什么,我是当朝宰相,硕王殿下的岳丈,硕王登记,我就是皇上岳丈,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放开我……”
他养尊处优了这些年,从一个小小的举人爬到今天,荣华富贵享受着,哪怕是在朝中,也是一人之下。
都说有权有势之人最怕死,他自然也不例外。
暗卫拖着他,一点儿也没留情。
姚政双手被拖着前行,腰部以下在地上拉着,暗黑色泛着鎏金光彩的袍子沾上了无数灰尘,不过转眼间,就从高高在上的丞相位置上跌落,成为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林枝听着他的哭嚎,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歹竹出好笋。
姚政这样的人,竟能养出姚林戈这样的儿子,真是令人意外。
他的女儿更像她,手段卑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有一点,比这个爹强太多。
姚心语不畏死,比他有骨气多了。
姚政被带到了宫里,他见到了萧云珩,陆惜月,姬津瑜,还有一个好像是刑部尚书之前逢人就夸的得力下属。
这些人为何会搞到一块去?
不等他纠结缘由,两个青年的身影令他彻底怔住了。
是太子,还有,他的儿子,姚林戈!
他惊讶的视线在几人身上来回打转,第一个念头便是姚林戈被这些人控制,用来威胁他。
然而,他身上不仅没有一处伤,更没有用绳子绑着,甚至连几个侍卫都对他很客气,还给他让了个位置。
姚政死死的盯着他,许久,才咬牙切齿道:“姚林戈,这是怎么回事?”
感受到他的目光,姚林戈只能低下头。
宽大的袖子里一双手紧紧攥起,是不知所措,亦是无法面对。
姚林戈很清楚,救下太子,等同于坏了父亲的大事。
太子仁善,被他的父亲所害,他看不得他失血过多,重伤不治。
姚林戈的沉默对姚政而言,无疑是当头一棒,巨大的震惊和恨意在他心中爆发。
“你这个孽障,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你连你妹妹都不如!”
他原以为将姚林戈逐出门去,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如今看来,他错了,错的彻底。
这个孽障竟然与这些人勾结在一起,来对付他这个父亲。
他咒骂声没停,陆惜月听着聒噪,萧云珩看在眼里,对镜一使了眼色。
第490章 称帝
镜一直接扯了块布塞到他嘴里,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节绳子,三两下绑了起来。
姚政口中只剩下呜呜声。
姚林戈看在眼里,心下不忍。
这人终究是他的父亲。
他撩动衣袍,“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太子殿下,两位王爷,草民斗胆,想请几位,留我父亲一条性命。”
他很清楚说出这种要求又多么的离去。
姚政支持硕王,围了皇城,围了皇宫,杀了两位公主,害死陛下与皇后,甚至还是陷害当年宁王府勾结外敌,国公府贪污受贿的幕后凶手,
如此种种,他就是死一万次也不为过。
他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对他有生养之恩。
哪怕他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也好过丢了性命。
太子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姚林戈,一时神色微妙,姚林戈无他而言,有救命之恩。
这份恩情,理当报还,若是为了姚政,实在不值当。
已是夜半三更,殿内一阵安静。
陆惜月与萧云珩没有开口,姬津瑜亦没有开口。
他们在等,等姬云堰做决定。
身为太子,不,应当称其为陛下了。
一个心软的皇帝,是坐不稳这皇位,管不好这万里江山的。
短暂的沉默后,姬云堰开口了:“姚公子,恕我无法答应。”
姚林戈早就知道会被回绝,他低下身子,额头贴在了地上,姿态谦卑无比:“草民自知父亲罪该万死,无法饶恕,草民不愿为其辩解,只是希望……”
他陆陆续续说了一些求情的话。
姬云堰深吸口气,态度仍旧坚持:“姚公子,我可以理解你顾忌他是你的父亲,陛下也是我的父亲,死去的陆国公是宁王妃的父亲,还有老宁王与王妃的事,就不必多说了。
这些人,无一不是死于姚政的手,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我甚至不曾深知的家族,你舍不得你父亲,那旁人的亲人又该如何?”
姚林戈嗓音一窒。
道理他自然知道,也想过求情不一定能成,他还是想试一试。
“你起来了,我不会答应的。”
姚林戈身子僵硬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浑浑噩噩站起身。
还在太后宫中匆匆赶到的周潍拨开人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手中捧着明黄色的圣旨,带了几分哭腔道:“奴才这里有陛下的诏书。”
众人见状,跪地行礼。
姬云堰艰难从床榻上起身,在侍卫的搀扶下跪了下来。
这是一封传位诏书。
周潍站起身,忍着眼眶中的酸涩,将诏书中的内容读了出来,最后合上圣旨,递交到了姬云堰手中。
姬云堰捧着圣旨,无尽的复杂与伤感涌上心头。
这条路,是他踩着无数人的尸体走上来的,即便是成了,这一刻,也是哀默大过欢喜。
“臣等拜见陛下……”
众人对着他行礼。
“平身。”
姚政紧紧盯着姬云堰,一双眼睛里血丝浮动,红的可怕。
太子成皇帝了,他们姚家终究还是要倒了。
激动之下,姚政只觉得心口一痛,喉咙上涌上腥甜,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塞进他嘴里的那块布很快被血染的通红。
“昏倒了?”卫宁站在一旁,抬脚踹在了姚政的身上,见人没有反应,直接让玄丰把人拉到旁边,省的碍眼。
这人是他的灭门仇人,自然不能轻易死了。
思及此,他又上前,探了姚政的脉,确认还有心跳,才放心了。
“陛下,臣妇有一事相求。”
在众人还没缓过神的时候,陆惜月两步上前,屈膝行礼。
“宁王妃请说。”姬云堰态度客气。
他被送到宫中的时候,身上的伤口已经撕裂开,姚林戈给他买的那些药也都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如果不是宁王妃妙手回春,此刻,他怕是已经在九泉之下,和父皇在一起了。
“臣妇想请陛下将姚政交给臣妇处理,他污蔑我的父亲,构陷老王妃与王爷,还害了卫家,臣妇想亲手替他们报仇。”
姚政要是交给姬云堰处理,无非就是一死。
里一旁的姚林戈身体一震,看向陆惜月的神色带起积分不可置信。
今日进宫,看到她时,已经很令人不解。
当日在书斋前,宁王妃有条不紊的救下了那个妇人,心善之举早就种在了他的心里。
尽管不想承认,但他的的确确对一个有夫之妇动了爱慕之心,尤其是此人,从前还那般待他。
他几乎是压制着心里那些令他不齿的念头,忍着不去关注关于宁王府的半点动静。
少年慕艾,情窦初开,却不是能轻易改变的。
越是想忘,就越是忘不掉。
今日宫中一见,这些日子以来的忧心在看到她安然无恙是瞬间消散全无。
他不敢奢望宁王妃能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