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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提灯-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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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将军哥哥死了,我们怎么办呢?”

    贺思慕想,这是个好问题。她对段胥这个人还有诸多好奇,若是他死去且变成游魂,鬼册上便有了他的名字。那他的生平对她来说便是一览无余。

    她倒是有些期待。

    再来便是他手里的破妄剑了,她可不想她姨父姨母的宝物,跟着他一起埋在地下不见天日。

    贺思慕于是问沉英道:“你还记得前几天,我们跟街坊聊天时,有个人是唢呐匠的遗孀……叫……”

    “遗孀?是什么?”沉英露出困惑的表情。

    “就是死了丈夫的人。”

    “噢噢!宋大娘?”

    “对,你去请她过来磕瓜子,顺便把她家的唢呐也带来。”

    沉英乖巧地跳下板凳,一溜烟地跑掉了。

    没过多久,他就把个四十岁上下的妇人领进了院子。那妇人手上提着个盒子,头上还戴着白花,身材微微发福而显得笨重,神色低落。

    她撩起帘子走到贺思慕所在的房间里,贺思慕招呼她坐下,她便坐下把盒子放在桌上,问道:“姑娘要唢呐做什么……我最近看见这东西,总是很伤心。”

    她抚摸着那盒子,说道:“我家那个给人做了一辈子的红白喜事,临了却没人给他吹丧曲……”

    这宋大娘的丈夫,便是此前城中唯一的唢呐匠,死于屠城之中。

    贺思慕把瓜子花生摆到她面前,安静地等她整理好情绪,这才开口。

    “宋大娘,能不能把这唢呐借我吹一下?”

    宋大娘惊讶道:“贺姑娘会吹唢呐?”

    “以前学过一点。”贺思慕笑道。

    宋大娘立刻应允,贺思慕拿了唢呐润了哨片,认真回忆了一会儿,抬手便来了个《百鸟朝凤》。

    宋大娘十分惊奇,一边听一边拍手,一边红了眼眶,只道她以为再也听不见这唢呐吹响了。

    “宋大娘,你听我这曲子可还在调上?”贺思慕吹完一曲,问道。

    宋大娘忙不迭地点头,说:“姑娘技巧真好,都在调上。”

    贺思慕又问沉英,沉英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全是仰慕。他也说吹得好,没走调。

    万幸还凑合,她可听不出调子准不准。

    贺思慕便问宋大娘这唢呐能不能借她一阵。

    “你要唢呐做什么呢?”

    “我有个认识的人凶多吉少,若他死了,我打算送送他。”贺思慕轻描淡写地说。

    想来他若死了,灵柩定要从凉州运回南都,路上都没个送葬的曲子,也怪凄凉的。

    丧曲一首,换回他的破妄剑。

    反正那时他也是死人,没法抗议了。终究是一物换一物,没违背她的原则。

    人还没死,贺思慕已经完成了出殡的筹划,并拿半篮子鸡蛋换了这唢呐租期一个月。

    沉英把宋大娘送出门,蹦蹦跳跳地跑回来,他踮着脚趴着桌子,看着盒子里的唢呐满眼好奇。

    “小小姐姐,你怎么什么都会啊!你还会吹唢呐!”

    “闲得没事做呗。”贺思慕拿起唢呐,在手里转着:“这还是小时候我父亲教我的,他几乎没有不会的乐器。”

    虽说她生来就是恶鬼,继承鬼王之位前却一直在人世里被养大,她的父母似乎很希望她像一个活人。以至于她现在勉勉强强,也能装人装得不露馅儿。

    当然,遇上段胥那个小狐狸就另说了。

    “小小姐姐,你的父亲是做什么呀?”沉英跳上小凳子,坐得端端正正地问道。

    贺思慕想了想,喇叭在手里转了几个圈,她才找到个差不多的形容:“我父亲啊……从前是个屠户总管。我家乡啊有个地方,生活的全是屠户。”

    她爹,先鬼王要是听见她这个比喻,定要拍手叫好道绝妙。

    “啊,屠户,就像街上卖猪肉的张屠户?”

    “差不多罢。”贺思慕笑起来,眼神便有些漫不经心:“屠户可是难管得很啊。”

    “那小小姐姐的爹娘,是怎么去世的啊?”

    沉英还是童言无忌的年纪,有什么问题想问就问,并不知道有些问题是不合时宜的。

    贺思慕瞧了沉英一眼,沉英被她眼里的阴云吓到,噤声不语。

    她只是笑着忽略了这个话题,叫沉英去街上给她打二两酱油,沉英立刻如获大赦地跑掉。

    待沉英走出小院之后,贺思慕从怀里拿出刚刚颤动的明珠,问道:“风夷,怎么了?”

    “来跟您老报告情况呀。”那头传来年轻男人欢快的声音。

    “我又去细细查了一番段舜息,段家四个孩子,他是段家三公子,小时候便有才名,能过目不忘,背下百余首诗词歌赋。他七岁那年岱州祖母生了场重病,他便被送到祖母身边侍候,这段时间他常有文章流出,在岱州十分出名。这些经历都还算寻常,唯一不寻常的,是他十四岁从岱州回京时,遭遇了劫匪。”

    “他的侍从仆人全被杀死,唯有他死里逃生,一路跋涉来到南都。自此才在南都安顿下来。”

    贺思慕指节在桌子上扣着,若有所思地说道:“他的侍从仆人全死了,唯有他活了下来?段家老太太后来如何呢?”

    “段舜息到了南都没多久,老太太就去世了。”

    如此说来在岱州的七年间认识他的人,几乎都不在世上了。

    真是好巧啊,世间竟有如此巧合吗?

    还是说他想隐瞒什么呢?

    贺思慕磕着瓜子,心想这小将军还真是个宝藏,越挖东西越多。正好她最近有点饿,可以去朔州前线去觅个食。顺便去瞅瞅这小将军活得是否还安好。

    夜色深沉,朔州府城之前,杀声震天,刀剑交错。

    贺思慕隐匿了自己的真身在刀剑纷纷,血肉相搏之间慢悠悠地走着。她穿着她最喜欢的红白间色曲裾三重衣,腰间的玉坠闪闪发光。

    接连不断的死亡,接连不断的魂火闪耀,明灯升空,往生轮回。血色漫天的沙场,在恶鬼眼里便如同一场放天灯的盛大节日。

    她蹲在地上,选中了一个头骨饱满奄奄一息的胡契人,双指在他眼上一抹,他眨了眨眼便看见了面前的这只恶鬼。

    “我可以完成你的一个愿望,然后吃了你。你可有什么想要的?”贺思慕以胡契语问他道。

    见他露出一贯的迷茫神色,她再以胡契语简短地陈明了利弊。只见那胡契人一手抓住她的衣裙,颤巍巍地唤道:“苍神大人……”

    贺思慕偏过头:“我不是什么苍神。”

    “苍神大人……杀了那个……家伙!”那胡契人举起手指,满是血污看不清长相的脸上,唯有眼里的仇恨和愤怒清晰。

    贺思慕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她眼中被魂火照得亮如白昼的世界里,段胥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披甲持刃在人群中厮杀,血溅三尺。

    他的神情平静冷淡,没有愤怒或者仇恨。不过在那一派平静的湖面之下,似乎隐藏着什么。

    隐藏着什么,她看不清。

    “你要我杀那个人?”贺思慕指着段胥,转头对她的准食物说。

 第10章 沙场

    “杀了……杀了他!”胡契士兵怒吼道,声嘶力竭,然而被漫天杀声所淹没。

    倒是个志向远大的士兵,懂得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贺思慕站起身来,身形一闪就出现在了段胥的马前。段胥的枣红马似乎感觉到了阴森死气,突然扬蹄疾止,半个马身跃起。

    段胥迅速勒马,稳稳地蹬着马蹬,马蹄在贺思慕面前轰然落下,溅起尘土飞扬。

    贺思慕背着手,抬头看着马上的段胥。段胥一贯爱笑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很轻的疑惑,他微微皱眉,看着马前一派正常的空气。

    “段胥。”贺思慕这样说道,声音也不大,不过再大他也听不见。

    他们对峙的这一瞬间,空气仿佛凝滞。漆黑的天色亮起来,于无名处突然飞来无数鲜红的鸟,翅膀描绘着栩栩如生的火焰纹,如同天降一场大火铺天盖地而来。

    正在酣战的丹支军队大为惊悚,纷纷丢了兵器向后溃逃,一时间胶着的战场呈摧枯拉朽的倾倒之势。大梁军队军鼓震天,士兵举着兵器大肆砍杀,如同风暴席卷而去。

    那些溃逃的胡契人一边逃一边看着天上的红鸟,唯恐红鸟落在身上,口中纷纷大喊着胡契语。

    晨光中,满身血污的段胥轻轻地笑起来,他的脸上还有血痕,但眼睛微弯,露出洁白的牙齿。

    天真而轻松的一个笑容,完美得像是假的。

    在遮天蔽日的红色中,他微微张口,吐出几个简单的音节。然后拍马而去,从贺思慕的身边经过,披风飞舞像是一阵迅疾的风。

    贺思慕回头看向他冲进敌军的身影。她微微眯起眼睛,手里的玉坠一圈一圈转着,蓝色的鬼火闪烁。

    刚刚段胥说的是胡契语。

    那句话和溃逃的丹支士兵们,震惊恐惧而大喊的话语含义相似,段胥说得十分清晰而且地道。

    就像是母语一般。

    ——苍神降灾,燃尽众生。

    贺思慕走向她的准食物,那个匍匐在地上的胡契士兵眼露惊恐,望着天上铺天盖地的红鸟。贺思慕拍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道:“恭喜你,下辈子好运依然与你相伴。”

    交易驳回。

    段胥活在这个世上,或许会更有趣些。

    段胥。

    他真的是段胥吗?

    段舜息会是一个出身文臣世家,志向宰执之位,却身怀绝佳武艺,骑术高超,还会说地道胡契语的人吗?

    又或许真正的段舜息,已经和他的仆人们一起死在十四岁那年,从岱州到南都的路上,然后被某个人取而代之。

    毕竟七岁到十四岁之间正是一个孩子变化最大的时候,就算和原来有些不同,也不会被太过放在心上。

    贺思慕回到凉州府城,重归她借用的身体里时,已经是日上三竿,她挥动着胳膊腿从床上坐起来。

    昨天她特意嘱咐过沉英,让他早上去宋大娘那里吃饭不要惊扰她,以这个风平浪静的情况看沉英很是听话。

    正在贺思慕这么想时,这不禁夸的孩子就把她的门板拍得震天响,喊道:“小小姐姐!有捷报!我们攻下朔州府城啦!”

    这语气,听起来像是他自己上战场打下来的。

    贺思慕穿好衣服下床,推开门时沉英就一把抱住她的腿,兴奋地仰起头来:“小小姐姐,段将军打下朔州府城啦!他还活着!”

    贺思慕弯下腰刮刮他的鼻子,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沉英开心地傻笑着,一指门外:“将军哥哥派人来接我们啦!”

    “……”

    贺思慕意外地挑挑眉,沉英不由分说就拉着她的手一路小跑,跑到小院的门口,指着门外的马车说:“姐姐你看呀!大马!多好看的马车!”

    街道两边已经围了一大圈驻足观望的百姓,议论纷纷这是怎么回事。马车边的韩校尉抱拳,向贺思慕行礼道:“贺姑娘,将军托我给您带句话。”

    贺思慕行礼道:“校尉请讲。”

    “朔州府城已破,姑娘观风献策居功甚伟,特此拜请姑娘继续为踏白占侯,前往朔州。”

    “将军知道,姑娘性娇弱、怕血腥、淡世事,但是将军承诺保您免劳苦、得周全,且不强求。”

    韩令秋如同背诵一般说出这段话,然后弯腰向贺思慕一拜:“姑娘可愿?”

    贺思慕微微眯起眼睛,她笑意盈盈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和他身侧高大的马车。能在此刻来到凉州府城,怕是朔州刚破段胥就让韩令秋来接她了。

    段胥是决定要跟她把这局游戏玩到底吗?

    贺思慕想起那漫天红鸟和明灯之下,段胥笑意盈盈地说出“苍神降灾”的神情。她也笑起来,伸出手去,悬在半空。

    “将军盛情邀请,民女却之不恭。”

    韩令秋托住她的手,贺思慕略一用力便登上马车。沉英跑回去收拾了几样东西,也跟着上了马车。

    贺思慕一看,这小子居然把段胥给的帷帽,还有她租的唢呐都带上了。沉英抱着这些东西,期期艾艾地说:“以后说不定能用上呢。”

    嗯……再去隐身听墙角,或者是给段胥送终么?

    贺思慕揉揉沉英的头,道:“真是个省心的好孩子。”

    凉州对岸就是朔州季城,季城和朔州府城一线已经被踏白军打通,其间五城尽归大梁,季城与府城间更有直通的官道,走起来很快。

    贺思慕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闭目养神。沉英趴在车窗边看着窗外景象,喃喃道:“原来这就是丹支啊……”

    贺思慕抬眼从车窗望去,朔州建筑的风格和凉州如出一辙,都是黑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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