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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先生什么时候回M国?”
这句话的意思是:你什么时候离开我家。
他慢慢放下了筷子,抽了一张纸巾擦拭手指,勾了勾嘴角,说:“我不回了。”
我瞪大了眼睛,我有点没听懂。
“M国的公司破产了,我以后我在国内了。”他笑着说。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云淡风轻地说自己破产了。
这回我是真的呆住了。
他在国内的公司并不大。M国的公司才是他主要的财力来源,我曾经拿着计算器偷偷算过,他在M国应该算是上流社会的大富豪的。
这回我想起他昨晚说的那句话。他说:“苏老师,我陈毅配不上你。”
现在解释通了,可能是他一时间失去了财产,觉得落寞,才说了这番胡话。
我想安慰一下破产的他。可是我看着陈毅从容自若的模样,还是把话咽回肚子。
吃完饭他从我手里接走了碗筷。拍了下我的肩膀,说:“我来吧。六点了,你该去学校了。”
我留意到,他拿盘子的时候,手有些抖。我出门前还是有些不放心,我在门口偷偷探出脑袋。
他在厨房慢条斯理地洗碗,袖子只挽了一小截。隐隐约约的,我看到他左手上缠了纱布。
我现在再怎么怨恨他,看到这一幕心里还是被扎了一下。
陈毅昨晚的突然出现让我一天都心不在焉。他还是用以前那套和我相处,好像我俩还在一起似的。
我狠狠捏了一把大腿内侧,我暗暗发誓。如果他再这样,我就直接告诉他我们已经分手了。
陈毅来我家这事很烦。
还有一件很烦的事,就是我必须给那只从M国带回来的金毛找个主人。我不想看到那只金毛。所以它这段时间都住在李老师家。
我看到它我就想起笨笨的元宝,以及那个我爱得撕心裂肺的男人,用温柔掩饰着冷血的陈毅。
从早到晚忙了一天,晚上下班后,我都不想回家。我怕陈毅还在我家,我不敢见他。
我是怨他,可我也爱他,我怕我管不住自己。
李老师在收留了那只狗后,又决定收留我。我在便利店买了日用品,又把在办公室屯的教工服带回李老师家。
说真的,我甚至想在他家常住。
晚上那个陌生号码又给我打了电话,我没接。我又想起他喝醉的时候说的话,我怕他是真的担心,还是给他回了短信:在朋友家住。
他一直没回我。
我就这么在李老师家住了一周。到了周五晚上我才决定回家,陈毅现在肯定不在了。
下班后我收到了王昭的短信,他回国了,我和他约了顿饭。
我俩很久没见,都喝了点酒。我不太能喝,喝了一点就迷迷糊糊的,有点神志不清。他拉着我的手,问:“苏清,你是不是还和那个陈毅在一起呢?”
我拿酒杯的右手一颤,又伸出左手捂住胸口,向他摇了摇头,难过地说:“我们分开了。”
“啊,你俩在一起挺久了吧?”
“嗯,都在一起三年多了。王昭啊,我没爱过谁,但我真的很爱陈毅。”
“唉,往好处想啊,分了也挺好。咱们普通人还是和这些过于有钱的人的保持一段距离。”
“嗯。都不用保持,我俩本来就有距离。”我打了酒嗝。
王昭是个话唠,一直说个没完。
“对对对,就是那事,笑死我了,那人一看就不是好人哈哈哈哈……对了,苏清,我感觉,陈毅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把头凑近他,我这会觉得自己已经喝多了。“王同学,你真是料事如神啊,你怎么知道?”
“你记不记得,那次你在被一个混蛋骚扰了?我和你说,嗝,那个男进监狱了,在牢里可惨了。我后来看到UG的老板,他说肯定是陈毅的手笔。我感觉他挺狠的!”
我脑子昏昏沉沉的,但我还是听清了这句话。
我想起来他那天喝醉后抱着我,说“别离开我”,又想起他那些胡言乱语。
“昨天我就站在门口。如果你在我面前遭遇不测,那个男人将消失。而我也将在国内成为通缉犯。他敢碰你,那大家都别好过。”
我可能是喝多了。我这时候忽然觉得陈毅应该有些爱我的。
王昭把我送上了出租车,让我到家后告诉他。
我在车上开着车窗吹风,外面夜色撩人,澄明的月挂在空中,璀璨的霓虹灯变化繁复。晚风吹乱了我的发,我脑子也清醒了许多。
即使清醒了,我还是怀疑陈毅可能真的爱我。
我慢悠悠地上了楼,在楼道里给王昭报了平安。防盗门打开的时候,我被吓得把手里的钥匙甩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陈毅就抱着手臂站在门口,表情不太好看。他穿着家居服,低头俯视我。
门口的垃圾桶已经满了,堆着外卖盒。餐桌上还摆着饭菜,应该已经凉了,竟然有我爱吃的熘肉段。
我突然想到他是没有这个出租屋的钥匙的,我头皮有些发麻。
“你……你怎么还在这?”
他把端在胸前的手臂缓缓放下,露出一个略带苦涩的笑,“等你回家啊,苏老师。”
我盯着垃圾桶的外卖盒。
“你一直没出门吗?”
他上前接过我手里的包,略带歉意地说:“我没有钥匙,出去后没法进来了。”
我膛目结舌。
说实话,我想得很美。他要是再这样,我就用“咱俩分手了”,“咱俩玩完了”这样的话朝他开炮,把他的体面撕的粉碎。
但这会我靠在沙发上,喝着他给我准备的蜂蜜水。
“和谁去喝酒了?”
“和王昭,他也回国了。”
他坐在我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点了点头。客厅里陷入了安静。
我在沙发上捏着手指,还是打破了这宁静。
“你为什么等我?”
“只是想等就等了。”
他在单人沙发上坐得笔直,即使穿着家居服也难掩他的气质。我盯着他看了一会,我觉得他也瘦了。
我这时才发现,茶几上竟然摆着一个项圈,很眼熟。
是元宝的。
“你走时忘了拿。”
我盯着茶几上的项圈。脑海里是冰箱里那个冷冰冰的尸体。我的肩膀不自禁的颤抖,手渐渐握成了拳头,指甲狠狠扣着掌心。
我抬头看向他。
这个角度可以从客厅里的镜子看到我的脸,我眼睛很红,咬紧了嘴唇。
是一张带着仇视和怨恨的脸。好像给我一包炸药我就能和他同归于尽似的。
他想伸手摸我的头,却把手停顿在半空中。
“苏老师,你是不是特别恨我?”
我想说你铁石心肠、残酷无情、是披着人皮的冷血动物。
但我没说。
因为我看到他微皱的眉头和黯淡失神的眼眸。
我最后脑子一热,竟然用一句无厘头的话来骂他。
我咬着唇说:“你个万恶的资本家!”
他笑了。
第8章
墙上的时钟悠悠地走到整点,此时夜色弥漫,万籁俱寂。
我和陈毅还坐在沙发上。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很久之后他起身,慢慢坐在我身边,离我很近。他轻轻攥着我的手,他的手特别滑,还冷冰冰的,冻的让我一颤。
我庆幸自己刚刚没骂他是冷血动物,我觉得这么说他很可能会伤心。
他用手指扣了下我的掌心。我抬头看向他。
我知道他这是有话要说。
说到底我还是挺了解他的。
“八月的时候,公司出了状况。”
我身子一颤,我攥紧了他的手。我大概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因为出了点事,我没能及时赶回家。等我赶到的时候,它因为长时间未进食而……”
我的视线有些模糊了,我又哭了。
他伸手帮我轻轻擦掉了眼泪。
“我很怕你伤心,所以我想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第二天我找到了相像的狗,也帮元宝找好了墓地。”
我把他的手攥得更紧了,他拍了拍我的后背。
“第三天的时候,你提前回来了。我当时走不开,所以我没来得及运走尸体。让你看到那么令人绝望的一幕。我很抱歉。”
听到这,我实在有些忍不住。
我一把甩开了他的手,拿袖子擦干了眼泪。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拿着茶几上的项圈回了卧室,我把它放在卧室的骨灰盒上。
我捂住了胸口,蹲在地上。
虽然我知道他真的很忙。但再忙也是一条生命啊。我真的没法理解他。
有缓缓的脚步声,是他站在卧室门口。
我用手撑着椅子,从地上站起来,我看着桌上的骨灰盒。
我知道自己已经忍不住了。
我哑着声音喊到:“陈毅!我知道你工作很忙,但是你说过我不在的时候会照顾好元宝的啊!你如果没时间照顾它,为什么不请个保姆呢?你对元宝没什么感情,所以随随便便就拿别的狗来代替它。我不一样啊,我要得根本不是一只金毛犬,我要得就是元宝!”
我一边喊着一边用力把他推到卧室的墙上。
“我真不明白啊陈毅,你明明答应过我会照顾好元宝的!你怎么能骗我?陈毅,你——”
我没再说下去。因为他脸色真的不好。
我刚刚特别用力把他往墙上推,但我真的没太用力。但是现在他用手捂着左边的肩膀,他嘴唇已经发白了。
我吓了一跳,连忙把他扶到了床上。我想掀起他的衣服,他却拼命抓着我的手,抓得很紧。
只是这会他没什么力气。我轻而易举地甩开他的手,猛地掀开他的衣服。
他左边肩膀到手臂一直缠着白色的纱布,肩膀那里还渗了血。
说真的我吓到了,我赶紧架着他往门口走。他的情况特别吓人,必须去医院。
我催着出租车司机开快点。陈毅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你这个怎么伤的啊,怎么这么严重?”
他扯着嘴角笑了笑,没说话。
我心急如焚,攥着他的手问:“疼吗?”
他费力地摇了摇头,还是没说话。
到了医院后,医生重新给他包扎了伤。
结束之后我坐在他身边。我发现他的额头已经冒着汗珠了,牙关紧紧咬着。
这人就会撒谎,疼就说疼呗。
我上前一步,帮他擦掉了额上的汗珠。他却抓着我的胳膊,猛地把我往前一拽。
我吓了一跳,责备他:“你小心扯到伤口!”
他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嘴巴喃喃说着什么。
我把耳朵凑近了,听清了他嘴里说的话。
一瞬间像是一场大雨浇灭了我那仇视他的怒火。
我小心翼翼地把他安置在病床上,给他掖好了被角。
深夜里,病房外的走廊很是冷清。我找了个椅子歇息。时而有医生和护士焦急地从我面前经过。
我脑子里很乱。乱得像是我高中时用坏了的涂改带,拆了之后缠绕成白色的一团,看了就让人心烦意燥。
陈毅那句话绕在我耳边挥之不去。
他说:“不是工作忙,是住院了。”
不是因为忙才丢下元宝的,是因为他受伤了。
他这个人啊,平时说话定是婉转的,从不会得罪人。为人处事也很是圆滑。
怎么偏偏这种大事,就非要让人误解他呢?住院了就说住院了呗?何必又说是工作忙?
他是不是非要我憎恨他?
这个姓陈的,真的挺烦人的。
我在医院的椅子上将就了一宿,醒来的时候腰酸背痛的。
医生和我说,他这伤不用住院,但是要经常来医院换药的。
我把医生说的注意事项记在了小本子上。我纠结了很久,还是把他带回了家。
可是他这个伤就像不存在似的。从医院回到家后,他就开始收拾房间,还好我及时阻止了他。结果我一个不注意,他又准备拎着大袋垃圾下楼。
“你还想扯到伤口是不是?”
我说了很多责备他的话。他就靠在门口笑着听我说,等我说完后,他还是拎着垃圾下楼了。
真气人。
他倒完垃圾回来后,我故意的没给他开门。他在门口敲了敲,我没理他。
我隔着们朝他喊着:“想进来就必须做保证,伤好之前,都要听我的!”
我透过门眼,看到他笑着点了点头,我才缓缓开门。
他进来的时候轻轻揉了下我的脑袋,凑着我耳朵轻声说说:“苏老师脾气见长啊。”
我的脚步顿了一下。
我一直有小脾气的,就是以前不敢和他说,我把这些都掩饰起来。其实我的感情光在称呼上就输了。我叫他“陈先生”,就像个服务员叫顾客似的,越这么叫越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陈毅,我脾气一直很坏。”我低着头说。
他愣了一下,然后走过来捏了下我的耳朵,笑着说:“苏老师脾气坏也很可爱。”
他要是三年前这么说,那时候的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