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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七念来了兴趣：“那你以后有了女儿，也要讲究棍棒教育？”
江妄脑补出一个长的像黎七念的小奶团子，香香软软，胳膊白白嫩嫩，娇滴滴叫着“霸霸”……
“女儿除外。”
男人没有任何犹豫地开了口。
“啧，儿子就活该被打？”黎七念笑着反问。
江妄：“他自己不会跑？”
黎七念：“？”
江妄：“有腿有脚，挨打都不知道跑路，活该被打。”
黎七念：“？？？”
说的像你女儿知道跑路一样？
她苦口婆心的教育：“妄哥，做人不能重女轻男。”
江妄敷衍的点了点头：“嗯。”
明显没听进去。
第1101章 她又听见木鱼声
黎七念忍不住翻开Seven的肚子：
“难怪你爹不喜欢你，原来是个带。把的……”
Seven：“喵呜～”
男孩子也有春天。
………
两人跋山涉水，一直到晚上七点多，才到达小兰家。
黎七念看着亮着烛光的茅草屋，抬手敲了敲门。
“谁啊……”
小兰奶奶嗓音喑哑，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无力感。
“奶奶，是我，上次送小兰回家的姐姐，黎七念。”
屋内没了动静，过了一会儿，小木门吱呀一声打开。
看着门外惊为天人的一男一女，小兰奶奶先是愣了愣，随即看到黎七念熟悉的脸，她才放松下来：
“好孩子，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快进来坐……”
她招呼着黎七念进屋。
黎七念进屋，坐在小木凳上，接过奶奶递过来的水杯：
“奶奶，小兰最近还好吧？”
奶奶一听自家孙女的名字，脸上立马露出慈祥欣慰的笑意：
“她啊，老师说她在学校里表现的很好，最近考试还拿了奖呢……”
黎七念敏锐捕捉到不对劲：“老师说？”
奶奶根本没发现任何问题，点了点头：
“她们学习忙，没时间回家……”
“小兰一直没回过家？”黎七念黑眸锋利起来。
奶奶：“回来过一次，从家里拿了一床被子……”
黎七念抬眸和江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出了答案。
这个私塾，一定有问题！
小兰和她的聊天记录明显不止一次，按照每周末聊一次天的频率，对方至少回了十几次家。
江妄冲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黎七念抿唇，抓着奶奶树皮般干枯的手：
“奶奶，我们今晚可以住这儿吗？”
“当然可以，我一个老婆子在家，你们住小兰的房间就好……”
奶奶常年一个人在家，家里来一个人，她的高兴的不得了。
就这样，黎七念和江妄住进了小兰的房间，等奶奶熄灭蜡烛睡觉以后，两人坐在床边，对视了一眼。
“去看看？”
月黑风高，正适合搞事情。
江妄：“嗯。”
………
按照记忆中的方向，黎七念带着江妄来到了私塾前。
私塾是典型的华国古建筑，一进门就是四合院，再往里走，就是后院和教学区域。
而此时，私塾内漆黑一片，一盏灯都没有，在荒山野岭中，这样一栋房屋毫无生机，反而像极了电影里的无人鬼屋。
作为翻墙大佬，黎七念果断选择了自己的老本行。
两人一前一后翻进院子里，身影轻快，像两道幽灵，根本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黎七念：“这四个房间我都进去过，是招生和办公的地方。”
而此时，放屋里都没亮灯。
江妄：“去后面看看。”
“好。”
两人穿过小院，来到了一栋栋平房前。
“那里还亮着灯。”
她手指向左前方的一扇窗户。
灯光非常微弱，仿若山间的萤火虫，一闪一闪。
“过去看看。”
房屋只有一楼，大门被一把铁制的大锁扣住，根本无法打开。
两人只好来到亮着微光的窗户边，透过模糊的白色玻璃窗，看清室内的场景。
这一看，黎七念的眉心就狠狠拧了起来。
这里明显是学生宿舍，房间里有很多张小床，睡了约莫三十几个学生，而微光的源头……
她看向一旁高大的男人。
男人手中握着皮鞭，而他的身前，有一张书桌前，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男孩正握着笔，匍匐在书桌前，童真稚气的小脸上尽是惶恐不安……
“快点写！磨磨蹭蹭干嘛呢？”
男人完全不顾屋内睡着的其他小孩，恶狠狠的怒吼，抬手甩了甩手中的鞭子，恰好打在男孩握笔的小手旁！
“啪！”
巨大的动静吓得小男孩小手一松，睫毛轻颤，铅笔滚落，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男人直接给了他一耳光。
“哭，一天就知道哭，你除了哭，还会干点什么？”
“赔钱货，下次写信的时候，多找你爸妈要点钱，听见没……”
小男孩儿的哭声，就像他的兴奋剂，越发点燃了他的怒火。
小男孩的哭声夹杂着鞭子的挥舞声，黎七念周身气压低到吓人，一双黑眸毫无温度。
她松开握紧的拳头，抬腿就要往里冲，却被江妄拉住了胳膊：
“打扫惊蛇。”
黎七念猛地闭上眼睛，呼吸急促，拳头握了又松开，最后，她咬咬牙，掏出手机又回到了窗边。
“该死，没电了……”
她刚打开摄像机，手机就因为电量不足自动关机。
他们一路上根本找不到充电的地方，带来的充电宝也没电了。
江妄掏出自己的手机一看：“我的也没电了。”
本想录视频当做证据，可是眼下显然行不通。
黎七念眸光又看向了室内。
初冬时节，被打的小男孩只穿着单薄的棉布睡衣，山里夜间的温度本来就低，男孩的小手被冻得发红发紫，而打人的男人，却穿着厚厚的羽绒服……
她的眸光看向屋内的一张张小床，靠窗的一张小床上，被子被人卷成一坨，被窝里的人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随着每一次的鞭子声响起，被窝里的人就会轻轻一抖，抖动的弧度非常小，似乎是害怕被男人发现自己还没睡着……
微弱的灯关下，黎七念盯着这一团蜷缩的身影，握着手机的手缓缓收紧，眸光逐渐变得深邃恍惚。
深蓝色旧布的小被子，昏黄的烛光，男人凶狠的咒骂和小孩凄惨的哭闹，窗外是无尽的夜色，掩埋所有肮脏的罪恶……
她睫毛轻颤，一种不知名的难过突然席卷了她的全身，源源不断的压抑感朝着她的四肢进发，她仿佛能感同身受般，感受到小男孩此时的难过……
“阿弥陀佛。”
“咚—咚—咚——”
她又听见了规律平缓的木鱼声，一声比一声用力。
有人在她耳边念着经文，吵着闹着，可没过了一会儿，嬉闹声又全成了压抑的哭声。
哭声越来越大，逐渐盖过其他声音，成为唯一的主旋律。
第1102章 你相信神佛吗
“小哑巴，过来吃饭了。”
“你天生就不会说话吗？”
“小哑巴，你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神佛吗？”
还是她熟悉的童声，只是这一次，多了另外一道低哑的回答。
“不信。”
声音的主人听起来年纪不大，却有着超乎同龄人的沉稳，他在一片木鱼声中淡淡开口。
“既然你不相信有神佛的存在，那你干嘛还要来寺庙？”
小和尚奶乎乎的疑惑出声，嗓音甜软，对于这个新认识的朋友，她有些无穷尽的耐心。
这一次，对方却不开口了。
“小哑巴，该睡觉了……”
“小哑巴，我把师父的经书弄湿了……”
“………”
她脑海里交织着许多道声音，最后故事的主人公只剩下小和尚和小哑巴。
黎七念捂着胸口，额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她靠在窗户上，双脚有一瞬间失去力量。
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这么难受……
“阿弥陀佛。”
一声声叹息回荡在她耳边，开口之人嗓音沙哑，带着悲天悯人的善，似乎无奈，似是惋惜。
胸口实在太疼了，像炸开了一个洞，她连正常呼吸都做不到。
黎七念缓缓蹲下身，奔腾的痛意才有所缓解。
“念念，你怎么了？”
江妄将人圈外怀中，擦拭着她额头上的冷汗，一向风光霁月的男人难得失了分寸，眼底浮上一层浓郁忧色。
“哪里不舒服？”
他黑眸前所未有的沉，死死盯着黎七念，握着黎七念的手掌都在轻轻颤着。
黎七念胸口处的疼痛减缓了许多，她垂眸盯着地上的石子，轻轻摇了摇头：
“……没事了。”
痛楚来的快，消失的也快。
想到脑海里的对话和场景，她神色微敛，眼底闪过复杂之色。
一次是偶尔，那第二次，第三次总不可能是偶然了，一个人总是突然回忆起一些从未存在过的画面……
她睫毛颤了颤，干涩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江妄怎么可能真的放心？
他捧着黎七念的脸，又伸手将她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伤口后，他这才开口：
“回去以后我们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若不是情况不允许，他现在就想拉着黎七念去医院。
“好。”
她也想知道，到底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还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
她从地上站起身，因为双腿长时间的蹲曲，她脚步一个不稳，重心往后退了一步……
“咔——”
刚好踩在了一叠堆放的枯柴上，在寂静的夜里，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谁！谁在外面？”
屋内的男人突然猛地回头，盯紧窗户的方向。
等了三秒钟，男人没得到回答，神情突然变得警惕严肃，握起桌上的戒尺，朝着另外一道侧门走去。
门外是漆黑如墨的夜色，伴随着呼啸的北风，安静的有些吓人。
他握紧戒尺，小心翼翼的向拐角走去，拐角处，地上突然出现一道黑影，他瞳孔猛地缩小，高举戒尺冲了出去！！
“谁！”
“喵呜～～”
一阵疾风从脸庞闪过，猫叫声从屋顶上方传来。
“呼……搞了半天原来是只猫啊……”
男人松了口气，紧绷的肌肉顺利放松。
屋内的小男孩哭声渐停，只剩下微不可闻的呜咽声，男人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就从裤兜里掏出钥匙，将侧门也锁了起来。
“臭小子，上床睡觉，听见没？”
他重重的拍着门板，恐吓开口，吓得小男孩身体又是一哆嗦。
男人从窗口看进去，正对上小男孩的眼睛，两人直直对视，小男孩立马奔向了床边，连鞋子都来不及脱，就急忙盖好被子，似乎害怕慢上一秒，就会被男人抓去一顿毒打……
男人见他上床躺好，这才满意的收回目光，离开了宿舍。
等到男人彻底走远，不远处的大榕树突然颤了颤，树叶抖动之际，两道修长的人影悄然落地。
“过去看看。”
黎七念再次来到窗口。
室内唯一的蜡烛还亮着，发出微弱的光亮，借着蜡烛和月光，黎七念看清里面的场景。
原本蒙头大睡的孩子们，终于忍不住探出脑袋，试探性的探出脑袋，幅度却极小，似乎害怕被人发现……
离窗口最近的孩子，终于停止了轻颤的动作，小手用力抓着棉被边，忍受着恐惧感的残留。
黎七念忍不住将手，隔着玻璃窗轻轻敲了敲。
“叩——叩——”
窗户发出非常微弱的声音。
下一秒，握紧棉被的小手又是一抖，立马变得僵硬起来，明显被这道声音吓得不轻。
联想到刚才小男孩的遭遇，黎七念不难猜出这里的孩子都经历过什么折磨。
她眸光微寒，再次轻轻敲了敲窗，只不过这一次，她还顺带戳了戳Seven的屁股。
“喵呜～～”
工具猫不满意的叫出声。
听见猫叫声，小手的主人明显不再紧张，甚至偷偷扯下被子，露出灵动的黑眸，小心翼翼的瞥向窗外……
月光的照耀下，毛发雪白的布偶猫矜贵的舔着爪子，水蓝色的猫瞳向坐移动，正好和小男孩的黑眸对上。
“！！！”
小男孩第一次见到这么优雅的品种猫，小眼睛立马睁大了，好奇的同时，恐惧感也缓缓消散。
黎七念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
小男孩看见突然出现的少年，小脸立马变得惨白，钻进被窝里瑟瑟发抖！
黎七念：“………”
她长得有这么吓人吗？
她无情的戳了戳Seven的屁股。
“喵～”
Seven翻了一个白眼，极度配合的叫出声。
小男孩等了许久，发现窗外的黎七念仍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