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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若歆一边发抖,一边思维发散地胡思乱想着。
这些天下来,赵若歆已经搞清楚了自己的处境。她并不是梦魇,而是和下凡的秀娥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都附身到了物件之上。
准确地说,她应该是附身在了煜王的右腿上,但是可以指挥煜王的左腿协同行动。还可以通过煜王的眼睛和耳朵来视听周围,防止走路磕绊。
哦,真是好了不起的能力呢。
好棒棒哦。
她可以帮助煜王站起来,甚至旋转跳跃闭着眼不停歇了呢。
可是凭什么啊?
凭什么她年纪轻轻、貌美如花,就要承担起这份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她堂堂赵家嫡女,未来的三皇妃,竟然变成了一个男人的残肢!
这简直比她赵麻子的马甲被人掀开还恐怖。
人家秀娥仙女是因为心存爱慕,故而主动附身神笔,去帮助心上人董存。
她赵若歆却是稀里糊涂地就变成了煜王楚韶曜的废腿。
秀娥也没有附到董存的断手上啊,她这个赵府小仙女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么罚她,让她附在煜王的断腿上?!
况且,煜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待她明年和席轩哥哥成婚,才能喊上煜王一声皇叔。
或者等煜王追到她三姐,兴许也能喊上一声姐夫。
总之在现在,她赵若歆和煜王是压根没有半文钱关系的。
赵若歆一点都不打算去尝试让煜王站起来。
志怪奇谭里的董存在发现神笔有灵后,日夜摩挲神笔、爱不释手,睡觉都要将神笔摆在枕头旁边,和衾同眠。
赵若歆觉得煜王要是发现断腿生了灵智,保不准会把腿给截肢了,哪怕这双断腿是长在他自己身上的。
大晋煜王楚韶曜,就是这么一个狠辣无情的人物!
北风呼啸,裹挟着漫天的雪花,像是凄厉的哭嚎,又像是野兽的怒吼,无端使人压抑。在这如泣如诉的风声里,煜王正和府内的白胡子御医一道饮酒。
赵若歆同情地看向坐立不安的御医。
可怜的齐太医,身为太医院案首,一把年纪了还差两年就可以荣归故里,却在她赵若歆穿成腿儿的不久前,被圣上一道圣旨赐到煜王府,专供煜王一人调理身体。
起因只是太后心疼小儿子又瘦了。
赵若歆前阵子第一次和齐太医照面的时候,齐太医还是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的老神仙模样,如今这才过去多久,老太医的眼睑下就蒙上了厚厚的一层乌青。
“齐太医住得还习惯?”给老太医带来黑眼圈儿的正主,煜王楚韶曜,亲自给他斟了一杯酒。
“回王爷,都习惯的。”鬓发花白的老太医双手捧着酒杯,受宠若惊地回答。
“那就好。”楚韶曜饮酒的模样肆意又风流:“齐太医国术无双,还愿意到本王府上做个府医,不错。”
“王爷谬赞了。”见煜王如此平易近人,齐太医也放松下来。他抿了口手中的黄酒,放下酒杯皱起眉头,苦口婆心地劝诫道:“王爷,您要多注意身体。这么凉性的烈酒,还是应该少饮一些的。”
“啪!”
一盏酒盅蓦得砸下,方才还很随和的煜王顷刻变了个脸:“放肆!”
酒盅在地上四分五裂地碎开,划过青石地板发出刺耳的声响。齐太医的额头被狠狠地砸出一个豁口。汩汩的鲜血掺杂着醇馥浓烈的酒水流淌下来,将他花白的胡须染红。
老太医不知所措地跪伏于地,星星点点的殷红从他的额头滴落。
“什么东西,竟然跟本王提注意身体?”楚韶曜似笑非笑地抬眸,墨染的瞳仁幽深佚丽,像是淬了毒。
“老臣惶恐!”齐太医匍匐在地上,慌乱地磕头。
“滚。”
齐太医战战兢兢地退下了,狼狈的面庞上带着点羞愧与赧然。他一手捂着流血受伤的额头,一手拎起随身携带的药箱,就这么步履蹒跚地离开了,年迈的身躯看起来凄凉又萧索。
“王爷,是否要属下将齐光济给?”身旁突然出现了一个侍卫,仇恨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必。”煜王楚韶曜仍然肆意地饮着凉酒:“一个老东西而已。”
“可他以前——”侍卫急急地道。楚韶曜抬眸淡淡地扫过去。侍卫一下子噤了声,瞬间跪地道:“属下多嘴,请王爷责罚。”
赵若歆心底叹气。
这就是煜王啊,残酷暴戾、喜怒无常。
作为未来的三皇妃,赵若歆对身为皇室宗亲的煜王不能说多么熟悉,但也绝对了解。
先帝仁宗膝下子嗣众多,却无嫡子。在年近六十,皇孙和皇曾孙都抱了一大堆时,中宫皇后居然为他诞下了嫡子。
仁宗大喜过望。
小皇子出生当日,大赦天下,赐名为曜。皇子百日,加封太子,封号为煜。
曜和煜都寓意日出东方、光芒照耀。
从名字到封号,无不显示仁宗对小太子的谆谆厚爱与昭昭期待。
只可惜小太子生得太晚。
当是时,除却小太子以外的最小皇子都已成年,围绕皇位的争夺已经白热化。仁宗抛却众多成年皇子不顾,转封刚出生的中宫嫡子为太子,刺痛了相关利益者的神经。
仁宗三十七年,六皇子联合其他几位皇子发动叛乱,还在牙牙学语的小太子于宫变中摔断双腿、终生残疾。仁宗只得传位于领兵勤王、镇压叛乱的大皇子,也就是当今圣上。
圣上怜惜幼弟,亲自抚养幼弟长大,如兄如父。
虽废除幼弟太子之位,却仍保留其“煜”字封号,晋为煜王。一应待遇更是与太子之时无异。
煜王也争气,素有早慧之名。
以一界残疾之身,运筹帷幄、用兵如神,居然成为大晋军神。
可惜不知是不是身体残疾的原因,尽管金尊玉贵地长大,煜王的性子却是一日比一日的嗜血和扭曲。
在无数大儒的教导下,煜王却不知礼节、不懂进退、不遵法度,仗着圣上的恩宠恣意妄为,从一个惹人怜惜的孩童,长成了人人厌惧的残暴存在。
四年前宗室汝平王的嫡子进京面圣。据说,只是奚落了煜王几句身有残缺,就被煜王当众鞭挞致死。
三年前晋魏两国交战,煜王自请监军。在两国已经言和的情况下,据说,无诏坑杀了魏国战俘五万余人。
两年前煜王加冠,太后的亲侄女、煜王的亲表妹乐平县主。据说,只是携礼入煜王府恭贺而已,就当晚横死王府,尸体被扔到菜市口曝晒。
一年前……
赵若歆打了个寒颤。
要不是知道煜王喜欢她三姐赵若月,她绝对怀疑煜王有仇女症。
王乐平可是他的亲表妹,多大仇,要将自家表妹的尸体扔到菜市口曝晒?
这么些日子,赵若歆就没能在这偌大的煜王府看见一个丫鬟婆子,清一色的全都是侍卫小厮。传闻说太后和陛下这些年也曾赐下数百个婢女给煜王暖床,但是全都被煜王给连夜杀害。当时赵若歆听了不信,如今看来谣言并非空穴来风。
“我祝你这辈子都娶不到月姐姐!”赵若歆咬牙切齿地抖着。
真冷。
太冷了。
京城的冬天本来就冷,今日又下雪。
可楚韶曜竟然大冬天地坐在四面透风的凉亭里饮酒!
并且连盆炭火也不点!
他倒是知道披一件火红厚实的狐裘,手上也揣着暖捂。
可是腿呢?!
为什么腿上就穿了薄薄的一件单裤?
还是光滑的冰蚕丝做得,裤管空荡荡的宽松得过分,不时就有雪花夹杂着雨水从缝隙处吹进来。
是不是穷?是不是买不起棉花做的袄裤?!废掉的断腿就没有人权么?断腿就不配拥有温暖么?!
赵若歆渴求地看着一旁小厮灰扑扑的棉裤。
震惊!
妙龄少女竟欲扒男子裤衩!
京都贵女强抢小厮袄裤!
三皇妃轻一点,小的脱裤来不及!
……
盯着小厮的棉裤,赵若歆的脑子里一瞬间转过了十八个念头。
煜王的贴身小厮栾肃只觉得如芒在背。他老觉得王爷在偷看自己,可偷眼瞄过去,王爷分明在赏雪。
“你今日怎么了?老是鬼鬼祟祟地偷瞄本王。”楚韶曜不悦地横了一眼。
栾肃一凛:“小的不敢。”同时冒胆说出内心的疑惑:“王爷,您的腿今日似乎抖得厉害?要不要小的给您加个毯子?”
“呵。”楚韶曜讥笑一声,“这双腿也配盖毯子?不必了。”
“是。”栾肃退下了。
赵若歆出离的愤怒了。
你讥笑个什么?!
这双腿不是你的么?
有本事你什么都不要穿啊!大冬天的穿冰蚕丝裤子是不是有病!
第3章 被冻伤了
赵若歆气得全身发烫,像是有一壶烧开了的水在她心里汹涌沸腾。下一秒,她便回到了自己温暖的闺房。
“小姐,你醒了?”守在她床边的丫鬟青桔欣喜地问。
赵若歆见怪不怪了。
这些天她已经来回穿了太多次。
往往前一刻还在惬意地吃茶烤火,下一瞬就可能附到煜王的废腿上,就这么来回折腾。时间和场所都不能由她选择,引发的契机也不明朗,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随遇而安。
好在,当她变成腿儿的时候。她自己的身体并不会晕厥过去,还是该吃吃、该喝喝,只会目光无神、行动迟缓,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傻子。不细看也看不出来,就连两个贴身丫鬟也只以为她是因为生病才表现得间歇性浑浑噩噩。
“快!给我被子!”赵若歆打着冷颤。
“小姐,你已经裹了三床被子了。天呐,你的脸怎么一下子这么红?”青兰惊讶地叫起来,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怎么烧得这么厉害?刚才还好好的。”
赵若歆一怔:“我又发烧了?”
说完,她便打了个喷嚏。
“小姐这次受凉反反复复的。”青桔懊恼地说,“都怪我,那日蹴鞠我应该盯着您多穿一点的。”
“不,跟你没关系。”赵若歆说,看着自己手臂上刚出现的一块青紫色冻斑。
那日蹴鞠回来后,她便受凉了。
起初她也以为是蹴鞠时衣裳穿得太薄的原因。可现在,她确定自己是在煜王那里给冻得!
“我的老天爷,这是什么时候冻得?”青兰顺着视线看到了那块冻斑,少女白皙纤细的手臂上,紫癜色的冻疮刺眼而醒目。青兰急促地站起来:“我这就去请大夫!”
“不必,拿冻伤膏抹一抹就行。”赵若歆制止了她。病根出在煜王身上,她自己这边再怎么找大夫医治也是治标不治本。
“四妹妹在吗?”
主仆正说着话,屋外游廊上传来熟悉的笑声。接着便有婆子通报,说三姑娘来了。
门帘掀开,一名温婉秀丽的女子带着丫鬟走了进来,手里提着琉璃制的玲珑灯笼,湖青色的鸭羽斗篷上还散落着未曾化开的雨雪。
“三姐姐?”赵若歆眼睛一亮:“外面还下着大雪,你怎么来了?青桔,给三姐姐看茶!”
赵若月解下披风递给身后的丫鬟,坐到暖炉跟前烤着手:“好几日没见你了,昨儿全家在祖母那里吃饭,也没见你去。听丫鬟说你病了,我过来瞧瞧。怎么,病得严重么?”
“可严重了,前几天烧得糊里糊涂的都不认人。”赵若歆裹在被子里,抿着小嘴一口一口地喝着青兰喂过来的退烧汤药,苦得两道黛眉都蹙到了一起:“也就看三姐姐要来了,我才赶紧好起来,免得让三姐姐发现我认不出你,会伤心。”
赵若月刚喝了几口热茶暖身子,听了这话差点把茶水喷出来,她佯怒地笑道:“又胡说!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我就知道!”赵若歆哼哼唧唧地撒着娇,“我都病成这样了,三姐姐怎么可能不来看我?三姐姐最疼我了!”
她素白的小手往前一伸,莹莹的似块暖玉:“我不管,我要礼物!三姐姐快慰藉一下妹妹受伤的心灵!”
“你啊,就是个小财迷!三殿下都给你送了多少好东西,你还好意思朝我要礼物。”赵若月指着房间里几个小巧玲珑的精致摆件,促狭地笑道。
“席轩哥哥是席轩哥哥,三姐姐是三姐姐,这怎么能一样呢?”赵若歆害羞地低下头,绯红面庞因羞意而越发的佚丽绝艳。
“好了,不逗你了。”赵若月笑着说,从身后丫鬟的手上接过一个木匣,拆开来,里面是两支精美的步摇:“喏,这是我铺子里大师傅新打的款式,一做出来我就给你拿来了。”
两支步摇满饰镂空金花,以红翡翠玉石状的蝴蝶点珍珠为华盖,镶着昂贵的斛串珠,长长的垂下六叶宫花珠钿。
如此巧夺天工的手艺,满京城也只有九宝阁的大师傅才做得出来。
而九宝阁,是煜王赠予赵府三姑娘的产业。
赵若月走到床前,拿着步摇在赵若歆乌黑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