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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而获大量功绩,他自然乐意。”
“而万路国,本就是强弩之末,国主已然存了玉石俱焚的念头。我许他们可以恢复原本的生活,且有方舆国保护,日后自然也不会再受到别国侵犯,为何拒绝?”
闻鹿被他分析得一愣一愣的,都不知该从何处提问,但见白衣少年又转向正在打瞌睡的美人仙君,笑容愈盛,补充道:“自然,多亏仙君陪同,只是顺带着小小的威慑了一下双方而已。”
这下所有人都露出了然的神情。
——有这么一位杀神跟随,恐怕这“小小的威慑”已足够将两位国主吓破胆,大概毫不犹豫便答应容华所有条件了。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倒是真阴险……
闻鹿嫉妒的眼泪流了下来,正自我唾弃明明运气那么好怎么就遇不到一个大腿抱,前者却整理神情,再度开口。
“想必各位也知道,如今已战乱四起,所有与会者皆在努力积攒功绩。”
容华缓慢道:“接下来,我们准备改变路线,与其他玩家联合作战,争取在最快的时间内将中州之外的其他国家统一,以图大谋。”
“不知几位道友是要留下,还是各自为政,就此分别呢?”
怀惑难得主动开口,灰蒙蒙的眼珠掠过君寻,旋即拉着闻鹿,肯定道:“我们留下。”
后者一怔,抓抓头发:“啊……是,我们留下。”
双胞胎默不作声,只是默默向前一步,表明态度。
容华唇角微勾,如墨眸底忽而闪过一隙清光。
他随手斟满一杯酒,向着四人遥遥一敬。
“——既如此,便提前祝吾等笙磬同音了。”
*
小世界中,时间流速比起碧霄界快了数十倍。
碧霄不过三日,可此方世界却是一转眼已三月有余。
南方气候温暖,并不会下雪,可今日却阴云密布,冷雨潇潇。
蓦地,一道清光划过,漫山红叶受到风压卷动,簌簌甩下万千雨珠,仿佛滚圆水晶,折射出无数草亭,又汇作一处,现出内中三道光影。
红衣青年披着雪裘大氅,正倚着一处美人榻,神情懒倦,百无聊赖。
而一身无瑕白衣的少年,则踏着周身漆黑的魔兽,双眸微阖,满面肃然。
后者被青年气势压着,根本不敢挣扎,只能缩成一团,任由少年施为。
他沉默片刻,旋即剑指虚并,由眉心处引出一缕如烟似雾的灵识,投入魔兽额心。
正是日常犯困的君寻与正在学习溯回术的容华。
这三个月来,整个小世界已然由百国林立融合吞并为五个大国,除却领土同样向外扩张三倍有余的中州大国,另外四国已在容华主导下结为联盟,其间与大国多有剐蹭,隐隐呈对抗之势。
而他们则因在辗转各处的同时,顺手清理着各处存在踪迹的兽潮而闻名五国,此次南下,也是因为南国新任国主所托,前来剿灭兽潮。
说是剿灭,其实基本上是单方面殴打,毕竟君寻只要往那里一站,容华便只需要提剑去杀罢了。
扰动群山红叶的逢春倏然飞回,带着清冽寒凉的水汽就要贴上君寻搭在身侧的手腕,却被后者曲指一弹,直接掸去一旁。
“……把自己弄干净。”
君寻蹙着眉,满面嫌弃地瞥了一眼逢春尤带魔兽血污的剑刃,毫不留情:“再去晃一圈,洗不干净就别回来了。”
逢春委屈地嗡鸣一声,掠过一旁小案上安静如鸡的金羽与凤凰手环,忽然清光再动,兀地蹭过小案,直接将二者掀飞!
眼看金羽和手环被迫化作一道抛物线飞出,却在落地前一瞬化为两把长剑,追着逢春清光飞射而出!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山林再次被剑气搅动,连初见时凶气四溢的濯心周身血煞气息都减弱了不少,隐约露出几分赤金色的剑身,与其上的紫晶点缀来。
君寻看着玩成一团的三把剑,忽然陷入沉默。
……原来憨也是会传染的。
于是他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转向适才已然醒来蹙眉深思的容华。
“如何?”
君寻伸了个懒腰,换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又换地方了?”
容华抬眸看他,缓慢点头:“师尊神机妙算。”
这三个月内,小世界各地肆虐的兽潮愈发频繁,而背后的操控者也对他们的回溯术有所警觉,其间几次变换老巢。
只是每次皆会被君寻找到,不过为了训练容华,未曾戳穿罢了。
“此次又换到了雪山深处,弟子已然发现山洞入口,但被对方阻断了。”
君寻轻笑,下巴尖几不可见地一点:“还不错,估计下一回便可准确抓到了。”
的确是个好苗子,无论是剑感还是灵识运用,都是首屈一指的天赋。
这样一个天才,势必能成为世间最为锋利的剑。
容华点头,却是忽然伸手过来,欲贴君寻额头。
后者神情一凝,出手如电,皮笑肉不笑地擒住他腕骨:“……皮痒了?”
容华无奈道:“这三月来,师尊少说染了八、九次风寒,前几日方才退烧,弟子也是担心您的身体。”
更何况,师尊每次烧到意识模糊时,难受的却是他这个被当成降温工具的……
容华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君寻:“……?”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小狼崽子越来越放肆了。
他自然能听出来容华是在打趣自己,磨着牙哼笑一声便要反唇相讥,草亭之外却由远及近响起了踩水声。
与此同时,三把灵剑玩够了,同时飞来,老老实实恢复了本来模样。
二人停下动作循声望去,便见闻鹿打着把伞一路小跑过来,边跑边道:“仙君,道友!”
容华笑着从君寻掌中将手腕抽回,直起身道:“怎么了,闻道友?”
闻鹿还是有些怕他,于是在草亭阶下站定,仰头道:“四名国主准备召开作战会议了,听闻你们在南国境内,想邀请二位一起参加呢。”
容华没应,却是回首望向正缓慢起身的君寻:“师尊觉得如何?”
“你好歹也担了个盟主的名头,”君寻伸了个懒腰,“正好无聊,听听也无妨。”
容华会意,立即抽出一把伞面略大些的纸伞,护着君寻下了山,来到一处红意渲染的水边。
枫岸纷纷落叶多,秋水粼粼晚来波。*
此地其实是南国国主的一处行宫,常年红枫不败,美景非凡,只是地处偏僻隐蔽,鲜少有人知晓。
听闻中州大国新任国师手段非凡,能令领土三月内扩充三倍,必然不会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谁都说不好他的势力究竟有没有渗透入盟国之中。
四国领袖选在此地会面,倒也算是比较聪明的选择了。
三人一路来到临江水榭,便见内中表情各异的几位站起身来,向着容华微微颔首,其中正有那名曾经带领方舆国的仙门弟子,如今已是北国国主了。
“容道友。”
北国国主是最先认识二人的,也是唯一一位见过君寻出手的,是以对二人态度都不错,率先开口道:“我们方才议到,该由何处开始对中州的总攻,以及由谁来做先锋军。”
东国国主是名女子,却脾气不是很好的样子,皱眉道:“西部兵力最盛,你们不做先锋谁来?几百万兵马却要缩在最后,没得叫人害臊!”
西国国主重剑直接往地面一摔,顷刻砸裂数块黑曜石地砖,瓮声道:“我也不是傻子,谁不知先锋军才是损失最大的?我冲在前面,好教你们颐使气指、坐收渔利么?!”
“好啦,好啦,”南国国主摇着扇子,眯眼和稀泥,“大家各出一支,问题不就解决了?”
东国国主冷哼,一拍桌子:“那这先锋军该由谁坐镇?”
这问题一针见血,水榭之中再次陷入争吵,这下连容华这个只挂虚名的盟主也不能幸免,直接被拉进话题,无奈只好认真探讨起来。
君寻抱臂看着几人为资源、为先后、为归属争得面红耳赤,心头忽然涌上一丝烦躁。
他隔着白绫扫了一眼人群中央的容华,却是缓慢转身,走了出去。
凌凌江水倒映着两岸红枫,萧瑟疏冷,却鲜艳夺目,着实算是一番美景。
君寻望着不远处一对沙鸥出神半晌,便闻身后响起了容华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他薄唇轻勾:“……盟主大人,怎么不坐镇内阁,反倒出来了?”
容华来到他身边,也学着君寻的样子,靠上一处栏杆,无奈道:“师尊又打趣弟子。”
君寻轻笑,忽而伸出手臂,随手捏下一片红叶,把玩起来:“吵完了?”
容华捏了捏眉心:“……差不多吧。”
君寻没有说话。
他一向在这方面很信容华,小狼崽子说差不多,那就是已经谈妥,只待实施了。
反倒是容华,盯着红衣美人犹豫片刻,却是缓慢开口,有些迟疑:“师尊……是不是不喜欢这样?”
他从很早以前就发现了。
师尊似乎十分厌烦交际,更不喜与人为善,总是给他一种分明肆意妄为,却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的模样。
可是这不合理。
他在太华宗呆了两年,所得知关于莲华峰主君尽欢的消息便是十六岁封山闭关,二十年间唯有一次出山收徒,除此之外从未离开过太华宗。
而且距他观察,君尽欢也并没有什么能够沟通外界的法器。
这样一个自我封闭的人,与外界接触几乎为零,为何仿佛饱经风霜,且对事物有一种如此强烈的厌倦感?
而且他的心魔……
容华想到幻境中那无数具深埋雪下的白衣尸身,只觉师尊身上覆着重重迷雾,令人看不真切。
特别是生死道那一日后,君尽欢更是由他记忆中的阴沉恶毒,变得鲜活骄矜,简直就像……换了个灵魂。
见他又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君寻立即猜到容华定是察觉了自己与原身的不同。
可那又如何?
他也不是没被发现过夺舍而生的身份,既然那些人接受不了,要与他为敌,直接杀了便是,这不正是一个反派该做的事情么?
即便君寻很满意眼前的好苗子,甚至可以纵容少年偶尔的放肆,却并不意味着他会下不了手。
对于一个反派,感情是最无用的。
“师尊。”
容华见他周身气息愈发疏冷,却是轻轻一笑,靠了过来。
浅淡莲香被江风送入鼻尖,君寻思绪忽然断线,下意识抬眸,却见少年眼神柔软,忽而张开双臂,如那夜在极乐城般,将自己紧紧环住。
只是那时容华还没有他下巴高,而如今君寻只需稍微低头,便蹭到他脱去稚气后愈发挺拔的鼻尖。
那双修长有力的手臂紧紧将他圈着,却小心翼翼,似乎在环着什么易碎的瓷器。
“师尊,师尊。”
容华又唤了两声,嗓音清澈温和,含着盈盈笑意:“您不喜欢,我们便离开,好不好?”
“人皇无趣,征战更是无聊。”
“弟子功绩早已进入前十名,只需稳住即可,不必非要在小世界夺得魁首。”
容华顿了顿,控制住引颈贴向师尊脸颊的冲动,缓慢道:“师尊若喜欢,我们便在比赛结算前四处游乐,赏遍这小世界的万水千山,随心所欲,肆意而为——”
“师尊,您说好不好?”
……才说过能偶尔纵容,小狼崽子果然就放肆起来了。
君寻面无表情,本欲将他大逆不道的双臂挣开,却在对方开口时停住了动作。
他沉默着将容华的提议听完,居然觉得,这样挺好。
比起机关算尽,尔虞我诈,他是真的喜欢找个安安静静的地方,喝酒听琴看风景。
不然在心魔幻境中,君寻也不会对那山谷小屋表达喜爱。
容华看着怀中人神情变化,心中其实非常忐忑。
他知道自己提出来的建议有多么不切实际,师尊这般高贵矜傲之人,怎会愿意与他同行,还只是看风景,游山玩水?
要知道,他连剑招都孤高肆意,目空一切。
见君寻唇角逐渐勾起,容华几乎可以预见到他会说出什么样的讥讽之语,顺带嘲笑他不思进取,前途堪忧。
“好啊。”
容华愕然抬眸。
……他没听错的话,师尊是同意了?
见少年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君寻咧嘴笑道:“只是嘛……”
他说着,忽然双臂发力,挣脱了容华的怀抱。
少年眉眼微垂,有些怅然若失,却见不远处的石阶边缘,身着海水纹道袍的少年不知何时立身于此,原本灰蒙蒙的眼中金芒流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君寻打了个呵欠,笑意慵懒:“只是嘛,短期内可能不成了。”
自从那日被君寻威胁后,怀惑几乎再也没有在他面前使用过这双眼睛。
可此时他非但用了,还神情凝重,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