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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程家轩回来时,饭菜刚刚做好端上桌。中午的什锦汤和玉米饼得到了程家扬兄妹的大赞,于是晚上仍是什锦汤,只不过玉米饼换成了玉米馒头。
程家轩是一个相当俊秀的小少年,今年刚满十四岁,在隔壁村一个秀才的私塾里读书。
少年十分羞涩,见到苏叶这个新嫂子,话都还没说脸就成了个红苹果,看得苏叶失笑不已。
还是程家扬这个一家之主先发话说“开饭了”,不然苏叶觉得这个小叔子大概连上桌来吃饭都会不好意思。
一家人和和乐乐地吃完了晚饭,饭后依旧是苏叶和程家蓉配合着收拾碗筷,程家轩则和大哥在院子里边消食边说话。苏叶出来倒水时听了一耳朵,程家扬竟然是在考程家轩功课?看来她还是小瞧了这相公!
回到厨房后,她试探性地跟小姑子提了句,想不到小姑子一点不当回事,显然在这个家里是常事了。这才知道原来程家扬还去书院读过书的,不过只读了两年就没读了,原因是程家那讨厌的大伯母又撺掇着搞事情,说什么家里一下供两个读书人负担太大(当时大伯母的儿子也在书院里读书),又说程家扬的夫子讲程家扬头脑不行,没那根读书的筋等等等等,虽然都是些没有根据的话,但程老根和程王氏还偏偏就信了,没多久便强制性地把程家扬给叫回了家。
后来程家扬就跟着程老二上山学打猎了,但程家蓉知道大哥还是很喜欢读书的,从书院回来后还经常看到他偷偷地捧着一本书在看,只不过有一次不小心被她那个大伯母程付氏看到了,当场就给抢去扔进了灶膛里,后来便再没见他看过书,直到他们从老程家断出来单过。
不过就算脱离了那群人,他们好长一段时间也是根本没有条件接触到书本的,那会儿连吃饭都是个难题了,住在村里废弃的茅草屋里,除了一袋陈谷子两床破棉被,连碗筷这些都没有,还好有几个好心的邻居送了他们一些,不然他们大概活不到现在吧?!
程家蓉说起那段日子还是心酸难忍,眼泪汪汪的模样看得苏叶心里也难受得紧。她红着眼眶搂了搂小姑子瘦弱的肩,轻声安慰了她几句,没想到一回头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程家扬。
苏叶忍不住朝他绽放出一个笑容,却不知她这带着泪的笑容有多美,美得程家扬的心瞬间就像团棉花一样,又柔又暖。
隔天依旧是个好天气,阳光明媚,和风送暖。
今日程家扬打算去山上看看陷阱的情况,苏叶本也想一起去瞧瞧,但毕竟初经人事,虽不至于影响正常活动,但要爬山,还是有些勉强的,所以最后也只能扼腕目送程家扬出了门。
家里又只剩姑嫂两个人了。
程家蓉在大哥走后就拿出了未完成的手帕继续绣,不会刺绣的苏叶只好无聊地坐在她旁边看。这没有手机没有电视没有消遣的古代实在是太无聊了,不行,得赶紧恢复身体,然后进山采些药草回来晒制好,以免之后遇到病人时无药可用。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程家蓉听了赶紧放下手帕,跑去开了门,没一会儿就见她和两个年龄相仿的姑娘一起走了进来。
“嫂子,这是春玲,这是萍萍,就住在咱家隔壁。玲儿,萍萍,这是我家嫂子。”
苏叶忙招呼两人坐下,又进房里去拿了几块成亲时剩下的糕点过来。这算是她嫁来这遇见的第一波客人了,得招呼好,以后说不定还得靠她们传些话什么的呢!
像苏叶这样的人,只要想跟一个人搞好关系还是很容易的,她从姑娘家感兴趣的穿着打扮说起,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她在妇产科碰到过的一些病例。
三个还未嫁人的小姑娘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但更多的还是好奇,再加上苏叶说得精彩,有趣的地方贼好笑,惊险的地方贼吓人,不知不觉几个人竟说了一个上午,还是隔壁传来叫她们吃饭的声音,才惊觉竟然都已经中午了。
第9章 回门
出嫁第三天是回门日,一大早苏叶和程家扬就起床了。吃过早饭,拿上昨天就准备好的礼品,两人一同出了家门。
从程家村到王家村的路程不算远,走路约需半个多时辰。出门时日头刚升起,等走到王家村村口时,太阳已经当空照了,苏叶撇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再看看身边那人满手的东西,莫名有些内疚。
”要不你把那只鸡给我拿吧!“
程家扬果断摇了摇头,”不用,又没多重。“哪能让媳妇拿东西,那不是打他脸吗?
苏叶闻言又认真打量了他一番,见他果真脸不红气不喘的,便作罢了。正好前头走来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她赶紧笑着迎上前去,在她记忆里,这个邻居大婶是帮过她的。
”婶子这是哪去?吃饭了吗?“
”诶,这不是叶子吗?叶子你这是回门来呀?哟,这就是程家小子吧,长得真精神!“
程家扬听对方提起自己,赶紧笑着招呼道:“婶子好!“
”哎好!好!叶子,要不要上婶子家坐坐去?“
”先不了,婶子,我爹肯定等着我呢,我先家去,迟些有空我指定过去。“
”那行,你赶紧家去吧,啊!“
”哎,那婶子我先走了哈!“
和王婶子告过别,两人继续往村尾走,还没走到呢,又见一个人前头站着,苏叶仔细一瞧,那正是原主的小弟——苏全。
苏全比她小六岁,和她长得很像,是一个非常俊美、秀气的小少年。他很聪明也很懂事,只是因为母亲早逝,父亲又不怎么待见他,从小便学会了看人脸色,骨子里其实是有些自卑的。
苏叶特别心疼这个孩子,也不知道她那便宜爹是怎么想的,怎么就不想想,要是他那爱妻在地底下知道他竟这么对待她的两个孩子,没准会气得把棺材盖都给掀开来。
算了,既然换她来了,那她以后就多关心着他点吧,那便宜爹不待见,她待见,以后有空了就让他直接上程家村去找她,她也好做些药膳给他补补,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全子!”
“姐,姐夫!”苏全快步跑了过来,打完招呼就想去接程家扬手里的东西,不过被躲过去了。
“全子你别管,就让你姐夫拿着。走吧,咱姐弟俩边走边说!”苏叶说完拉起苏全的手,往前走去。
苏全怔了怔,想抽出手来又有点不敢用力,倒是一张小脸给憋得通红。
苏叶见状笑了起来,她亲热地拉着苏全的手,突然就想起了另一世的弟弟。在那一世,她也曾主动牵过弟弟的手,一样的热乎,一样的温情,莫名的她就湿了眼眶。
不过她掩饰得很好,很快就将眼中的泪意眨掉,所以另外两个人都没发现。
到家门口的时候,并没有见到苏仲,苏叶也没当一回事,反正她对那个便宜爹并没有多少感情,今天的回门只是来走个过场而已,更多的还是想来看看苏全。
意料之中的淡漠。
吃完一顿安静无比的午饭,苏叶就想回去了,不过她有点舍不得苏全,想了想还是对苏仲提了想带苏全回去住一晚的想法。
原以为苏仲不会答应的,没想到他却在沉默地看了她良久之后点了点头,苏叶兴奋坏了,立马拉着苏全去收拾东西,全身都散发着迫不及待的气息。
程家扬站在一旁有些尴尬。
虽说他看得出来媳妇和他这老丈人之间的关系不咋好,他也看得出来老丈人对两个孩子的态度都很冷淡,但毕竟是因为对方,自己才能有机会娶到苏叶这么好的媳妇,所以他对苏仲还是很感激的。
不管他们父女(子)关系如何,感激他尊敬他,不会变。
一行人回到程家村时天色还早,苏叶算了算时间还够炖个鸡汤的,便让程家扬杀了一只鸡,又去房里切了一小根人参出来,打算炖个人参鸡汤。
这人参是程家扬有次去山里打猎时偶然采到的,他没拿去卖,想着留给家里人补补身体。之前一直没用是不知道该怎么用好,现在倒正好派上用场了。
这才成亲没几天,程家扬就恨不得把家底都给掏出来给了!
第10章 上山采药
翌日吃过早饭,程家扬特意去借了辆牛车来送苏全去镇上。
苏全学武的武师傅家在距离程家村几十里地的泉水镇林家武馆,这次程家扬和苏叶一起过去也算是特意认个门。
所幸武馆的林师傅很好讲话,负责生活方面的刘师娘人也很和善,苏叶离开的时候虽千般不舍,但总算是放心了许多。
回到程家村后,程家扬提上苏叶给拿的特意从镇上买的糕点去归还牛车。
其实如果苏叶不说,他还真没想过要拿什么谢礼过去,毕竟对方是他玩得很好的兄弟,但苏叶却认为即使再好的兄弟,也不该想当然,就算兄弟不介意,但兄弟的家人呢?所以将礼数做好是必要的。
程家扬表示认同这一点,因此他受教地提上糕点去了兄弟家。没想到这回兄弟媳妇居然破天荒地给他倒了碗水,还和颜悦色的让他下回有需要就说话,再想想之前几次都面无表情的嫂子,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从此更是将媳妇的话当成“圣旨”,媳妇说啥就是啥。
回到家吃过午饭,苏叶回房睡午觉。这两天起太早了,她得补个眠。
程家扬当然是跟着媳妇走,倒是程家蓉没有午睡的习惯,拿着绣帕就到隔壁萍萍家串门去了。
睡了个午觉起来,苏叶神清气爽。她打算下午去山上瞧瞧,看能不能采到些用得着的草药。她推了推还没睡醒的程家扬,不能让他再睡了,会影响晚上的正常睡眠。
程家扬几乎在苏叶一碰他就醒了。他睁开眼睛一看见苏叶就下意识地朝她露出个笑容,苏叶的心瞬间变得软软的。
她抿了抿唇,低下头去快速亲了程家扬一口,想退回来的时候却没想到程家扬动作更快,于是等到两人从房间里出来时又是好一会儿之后了,要不是苏叶坚持要去山上,还不知程家扬要胡闹到几时。
他们这回要去的就是家后面那座山,没有名字,村里人就叫它后山。程家扬带上把镰刀,又背了个背篓,往里放了把小铲子,然后牵着苏叶出了门。
苏叶一身轻松地跟在程家扬后面,心情好得不得了。这里的空气实在是太棒了,纯天然无污染,连空气都好像带着清甜。
她一路走一路看风景,间或和程家扬说笑几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半山腰。虽然姿态很闲适,但她其实一直都在注意着四周围,所以在路过一小片芒萁时并没有错过。
她叫住程家扬,从他背的背篓里拿出小铲子,将这些芒萁都仔细挖了出来。这可是好东西,芒萁性味平、苦,具有祛瘀止血,清热利尿的功效,主要用于治疗女性生孩子血崩、尿道炎、伤口溃烂、疝气等症。
程家扬就在一旁看着,不是他不帮着动手,而是媳妇不让。他早就知道媳妇会医术,救她那回就见过她背着一背篓草药,但之前其实并未想太多,这会儿亲眼见到好像突然就觉得她嫁给自己吃亏了,媳妇人又好又漂亮,还会医术,而他呢?除了打猎好像什么都不会。
苏叶一心挖药材,并没注意到程家扬的不对劲,等到她挖好起身时,他早已调整好心态恢复正常了。
这也算是程家扬的一个优点了,就是哪怕遇上再难的事,也不会自卑,更不会自怨自艾,而是会通过努力让自己过得更好。也是因为这样,他才能在几乎净身离开那边后,迅速地成长起来,然后一步步走到今天。
他相信只要自己足够努力,肯定能变得越来越好,好到配得上媳妇。
两人又往上走了会儿,就到了程家扬设陷阱的不远处。程家扬拉着苏叶左弯右拐的,很快在一处地方停了下来。
“猜,这附近有几个陷阱?”
苏叶仔细看了好几遍,可除了树、草和几根竹竿,她是真的什么都没看出来。就是这儿,若非程家扬带她进来,除了误入,她是根本找不着的。
见苏叶摇头,程家扬很是得意的样子,“你瞧,像这些特意插了一根竹竿的地方就有至少一处陷阱。一般所有来山上设陷阱的猎人都会特意做个记号,比如有的是绑布条,有的是插竹竿,但也有什么记号都不做的,倒是不会有人来偷猎物了,但很容易误伤到人,像你上回不就是不小心踩到陷阱里去了?”
苏叶了然地点点头,这事儿在原主的记忆里确实有,不过原主并未放在心上,反而还因为程家扬去提亲恨过他,突然就觉得原主很白眼狼是怎么回事?
不过现在是她苏叶在了,她可稀罕程家扬了呢!
第11章 金手指现1
两人在陷阱里发现了一只野鸡,苏叶高兴得不得了,这还是她第一次亲手收获猎物呢!
虽说不是她打到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