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3C书库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不醒-第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一秋的澡盆里没有花瓣,也没有香露。
  可那水却很温暖。为了这一丁点儿的温暖,黄壤觉得自己可以付出一切。
  第一秋的手擦过她的香肩,那指腹竟然十分粗糙,割得肌肤生疼。
  黄壤的目光垂落水里。
  过了片刻,她看见水慢慢地……黑了。
  是的,原本清亮的一盆洗澡水,已经变得黑浊脏污。
  不,不是水脏!
  黄壤脑子里嗡地一声,整个人十分凌乱——她在玉壶仙宗深入山腹的密室里,被刑囚了足足十年。她有十年没洗过澡了。
  我、这……
  第一盆水,很快就被倒掉了。
  第二盆水也开始污黑。第一秋在她身上搓下一层又一层的泥……
  黄壤不想看了,真的。
  她从一个出身寒微的小小土妖,一路爬到仙门第一宗宗主夫人的位置,风光了百年。
  百年之后,她落到被自己狠狠拒绝过的爱慕者手上,搓澡搓黑了五盆水。
  十年之间,黄壤心心念念皆是仇恨。唯有此刻,她羞愤欲死。


第2章 绾发
  五盆水之后,第一秋终于将黄壤抱出了浴盆。
  然后他又十分为难,他在房间里找了半天,显然并没有黄壤可以穿的衣衫。
  最终他找出自己的一件里衣,为黄壤穿上。
  黄壤已经无所谓了,真的。现在第一秋就算要如何玩弄她、凌虐她,都无所谓了。
  她的自尊,被五盆洗澡水搓没了。
  第一秋重新把她抱到床上,开始替她擦头发。
  黄壤的头发又黑又顺,柔滑如丝。
  以前她总是勾着谢红尘替她擦头发,让自己长长的青丝在他指间勾连缠绵。
  谢红尘……黄壤陷进了回忆里,往事寸寸撕心。
  而第一秋终于将她的头发擦得差不多了。他将黄壤的长发搭在床头,拉了暖盆过来,远远地烘着。随后,他坐在床沿,半褪内衣,查看自己肩头的伤势。
  他锁骨之间,竟然还嵌着一根毒蛭!这是玉壶仙宗的护山法蛊之一。入体即产卵,不仅吸食人血,而且含有剧毒。若无解药,常人十二个时辰就会化为血水。
  黄壤心中一惊,可第一秋将这血蛭挑出来时,它却已经死了。
  这东西生命力极其旺盛,普通法子难以杀死。
  黄壤不由看了一眼第一秋的肩,他肩头乌黑,是中毒的情形。但是他轻轻按揉伤口,那团乌黑却缓缓向四周散去。
  渐渐地,像是毒液被吸收,他一切如常。
  这个人的体质,很奇怪。
  黄壤心中疑惑。但也只是疑惑。
  以她如今的境遇,哪里还管得了第一秋的体质?
  等她头发烘干了,第一秋扶着她躺下。黄壤一身轻松,想来是刚洗了五个热水澡的缘故。
  ……算了,真的,别提热水澡了。
  她刚躺好,第一秋突然支起身子,覆身过来。
  这……好吧。随便吧,你高兴就好。
  黄壤盯着帐顶的绣纹,不去想即将到来的遭遇。这有什么可怕的呢?当初为了勾引谢红尘,我什么没干过?你么……我只当被狗咬了。
  黄壤努力让自己无动于衷。
  而第一秋伸手,替她掖了掖另一边的被子,随后回身躺下。
  ……咳。
  黄壤开始数帐顶的丝线,试图弄清它们交错出了多少个孔洞。
  耳边是第一秋的呼吸,最初轻浅,而后渐沉,最后又慢慢细微。黄壤数着他的呼吸,百年之后,她睡在了另一个男人身边。
  可这已经不是她所在意的事情。
  她闭上眼睛,想要入睡,但是黑暗顷刻间聚拢过来。
  脑子里似有千万人绝望呼号,她又回到那个密室里。
  无数像她一样的受刑人,沉默地伫立。大家互相对望,眼神空洞、神情呆滞。
  那里终年不见天日,只有法阵的符光偶尔轻轻闪过。
  有一天,她听到一阵沙沙声。
  这声音在死寂的密室里,竟也十分动听。黄壤细听许久,直到一只老鼠拖着一块血糊糊的耳朵跑过。
  原来,那声音是有老鼠在啃食同伴的耳朵。
  黄壤睁开眼睛,继续数纱帐的丝线。
  帐外烛火渐渐微弱,黄壤开始心慌。若是烛火熄灭,房间里就又只剩一室黑暗了。好在烛火燃尽之时,天色也渐渐明亮。
  长夜将尽,黑暗中像是调入了一勺芝麻白,亦明亦暗。随即这勺白越来越浓,第一缕天光入帐。
  黄壤松了一口气,身边的第一秋也醒了。
  他初醒时,指尖触到睡在身边的黄壤,顿时惊坐起来。待看清身边人,似乎这才想起她的存在。
  他起身下床,黄壤只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应该是他在更衣。
  不一会儿,他重新为黄壤掖好被角,道:“今日你待在房里,我会命人为你赶制衣裳。”
  啊,黄壤这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话。
  ——当然,百年前二人肯定有过交谈。只是时间浩如烟海,她早忘了。
  第一秋的声音清澈,语气却俨然是命令,字字都是压制,不容质疑。
  好在黄壤也没法质疑他,这还能怎么?只能随他高兴罢了。
  第一秋关门出去,外面传来不知谁的声音,恭敬地向他问好。
  黄壤听不见他的回应,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回应。也是,百年前,朝廷在仙门尚且毫无威信。百年间,司天监已经成为一个庞然大物。
  纵是玉壶仙宗,也不得不正视这个对手。
  而身为监正的第一秋,岂会是个好相与的人物?
  黄壤继续盯着帐顶,第一秋走了,这方小小的世界好像也因此失语。
  她其实是不惧等待的,密室里的十年,时间像是生了锈,卡在原处不能行走。
  而现在的处境,已经好了太多。她能躺在柔软的床上,盖着厚实温暖的被子。
  屋子里燃着暖盆,这让溜进来的寒风失去了威慑力,变得颇有几分温柔。
  她等时间游走,意外地竟还逮到了一缕偷偷入帐的阳光!
  今天真是最美好的一天了。黄壤静静地想。
  司天监。
  第一秋一路来到朱雀司,进了他的议事房。
  朱朱雀司少监朱湘赶过来,她虽是女子,然而身穿一身赤色短褐,袖挽至肘,形如男子。
  她行事干脆利落,又聪慧多智。是第一秋的得力臂膀。
  她站在下首听候吩咐,很有默契地没有打扰第一秋。
  第一秋铺开纸页,用碳笔绘图。
  他多奇思,司天监很多法器、法宝都出自他手。
  每当他熔炼新的法器,朱湘都会将原稿绘制多份,与司中门人弟子传阅探讨。
  若有需求的,便批量生产。
  今天第一秋绘图也很仔细。
  朱湘静等了一阵,终于第一秋将图纸递给她:“立刻赶制,即刻送来。”
  好家伙,今天尤为着急啊。
  朱湘接过图纸,只看一眼,就愣住。图纸有好几张,里面尽是……女子服饰。从抹胸到内裙,再到衬裙、外衣、厚披风、腰带、鞋子……
  材质、颜色、绣纹技法,标注得清清楚楚。其尺寸之细致,肩宽、胸围、腰围、臀围,半个也没落下。
  这是……
  朱湘不明白。但监正下令,必有原因。她也不多问,最好的下属就体现在高超的执行力!
  于是一大早,司天监朱雀司诸弟子开始缝制这套衣裙。
  这衣裙还十分复杂,珍珠、编花、系绳、流苏,领口镶的狐毛,再加上繁复的绣功,大伙儿各司其职,忙活了大半日。
  监正也没闲着,他亲绣了外裙的暗花。
  整个朱雀司的弟子目光都十分犹疑。但不敢问。
  ——谁敢管他的闲事?
  一天时间,对黄壤而言过得其实很快。
  她对时间的感知早就出了错。她睁着眼睛,眼见阳光偏移,慢慢溜走。天光中少了那抹金色,渐渐变成惨白。
  中间有人进来,却不敢掀开帐幔。于是黄壤自然也看不到是谁,只知道那人添了些银碳,很快便退了出去。
  然而就是这么小小的一点动静,也足够让她惊喜很久。她衔着这点惊喜,又能继续安然等待。
  门再次推开的时候,黄壤听出了那脚步声。
  果然是第一秋。他来到床边,勾起幔帐。黄壤只觉得一只手臂托起她的肩,很快她便坐了起来。第一秋不仅回来,还带了她的衣裙。
  黄壤就觉得,这个司天监,效率确实是高。
  第一秋脱去她身上的内衫,开始为她更衣。黄壤这才看见今日的他。他头戴黑色官帽,帽上以金线绣双翅如展翼,身穿紫色官服。
  玉带束腰,其下系金鱼袋。脚上是黑色官靴,靴面饰金。因为外面天冷,他身上披了件黑色轻裘。
  这身打扮,配上他凌厉的五官,便让他很有些距离感,显得不易亲近。
  黄壤完成了对这个人的外貌评价,任由第一秋为她穿衣。
  从女子最贴身的抹胸开始,里一层棉、中一层锻、外一层纱。
  穿得黄壤心中忐忑——这么多层,真的不会显得我很胖吗?
  第一秋自然不知她心中所想,埋着头一直替她穿到脚上的鞋袜。他托起她的脚,目不斜视,手也十分规矩。反正不该看的没乱看,不该摸的也没乱摸。
  黄壤端坐在床沿,偶尔还被他抱起来,提一提薄如蝉翼的衬裤。
  羞耻?她才没有羞耻呢。
  她才不会羞耻呢,哼。
  第一秋很快为她穿好衣裳,然后将她抱到铜镜前坐下。
  黄壤在十年之后,又一次看见了自己。她披散的黑发,依然柔顺到发光。
  浅金色的衣裙衬得她肌肤奶白,那衣裙领口细细地镶了一圈雪狐毛,肩头缝了两朵绸花,花心还缀了珍珠,花瓣则用金线密密地镶边。
  她的脸看上去更小了,神情呆滞得毫无生气。第一秋替她梳理过长的头发,她看上去像个假娃娃。
  她的长发本是十分顺滑的,梳子却卡了一下。
  第一秋忙低头去看,黄壤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就在她头顶,有两根金针直入颅脑。而梳齿正是碰到了露在外面的针尾。
  果然,第一秋轻轻碰了碰那针尾,手上动作便轻了许多。
  他应该是想为黄壤绾个发髻,黄壤也很期待——这位司天监监正,还会盘发呢?
  铜镜里,她身后的监正大人一会儿将她的头发盘成鸡窝,一会儿扎成鸟巢。
  秋师傅忙碌了半个时辰,终于叫来一个侍女,为黄壤梳了个单螺髻。
  ……
  没有发饰,但秋师傅的手可是司天监第一灵巧。他找了一根冰蚕丝质的衣带,为黄壤扎在发间。丝带当花,黄壤也勉强恢复了几分往日容光。
  只是脸色太过苍白,双唇也没什么血色。
  她望着铜镜里的女人,镜子里的人也望着她。两者皆神情木然、眼神空洞。不过百年,她的一场繁华,凋零得真是猝不及防。
  等到梳洗停当,第一秋遣退了工具人一样的侍女,为黄壤系上一件厚厚的披风,抱着她出门。
  黄壤骤然见到傍晚时分的庭院,满腔心事都抛了个干干净净。
  玄武司是学堂,来往皆是司天监的在学弟子。第一秋抱着盛装的黄壤穿庭过院,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但众学子分立路旁,垂首施礼,努力做出一副镇定模样。
  黄壤依偎在第一秋怀里,她头上丝带随他行走而轻轻飘飞。
  第一秋抱着黄壤,来到一块花田。田中横卧着一块巨石,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劝学的警句。
  黄壤隔着老远,就已经嗅到了熟悉的香气。
  啊,是兰花。她光闻这味道,就知道这里种了多少株。
  果然,第一秋将她放到地上,道:“去年,我买了一包兰花种子,据说是你亲手培育的。只是随意撒在这里,今年竟然次第盛开。花期足有一年,香气极盛,花间露水都被人用作香露。”
  哦,那个啊。那个开不了一年,第一场初雪时候就会凋谢的。
  黄壤默默地想。真奇怪,她的记忆已经错乱多年,却还记得这些兰花的花期。
  她依靠着第一秋,眼里只能看见他胸前官服精细的绣纹,根本看不见什么花。
  第一秋任由她依靠,右手开始解自己黑色的裘衣。呃……
  黄壤眼睁睁地看他单手脱下外袍。
  这这这……虽然你可能确实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爱好。但是这样大庭广众、寒风凛冽的,在花田里做这种事,恐怕还是太过离谱……
  再说了,你这玄武司都是莘莘学子,你也不怕让人撞见,给他们留下童年阴影……
  黄壤瞳孔缩成针尖,第一秋将轻裘铺在地上,随即扶她坐于其上。
  呃……咳。
  眼前的兰花叶片肥厚,花也开得艳丽。黄色、红色、白色……色彩缤纷。
  这兰花种得很好,虽然肯定赶不上她亲自动手,不过她是土灵啊。
  其他人能种成这样,定是花费了许多心思。旁人不懂,而她研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