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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级弟子。我看其上的机括,大约还有许多作用,还需一一试过才能知晓。”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做了最终陈述:“第一秋此人确有才华。拥有这样的对战傀儡,也难怪这几年,司天监初阶弟子增长迅猛。”
谢红尘站起身来,随手将方才所画的丹青揉成一团。他五指松开,那纸页便如齑粉,随风而散。
“去看看。”他当先走出曳云殿,却不忘叮嘱黄壤,“继续练剑,待吾回来。”
黄壤答应一声,谢绍冲扫了一眼她的剑招,只觉得谢红尘对她确实格外关照。
但说到底,黄壤夺取了新秀弟子试艺的头名。谢红尘格外看重些,似乎也无可厚非。
演武场上,谢红尘亲自与这傀儡对战。
这傀儡虽然武力超强,但也经不住他这样的修为。很快这大家伙就处处受制,无法施展。
聂青蓝说:“宗主修为深厚,司天监这超甲级傀儡,实在不堪一击。”
其他弟子亦纷纷应和,一时之间,好像那司天监真的也无什了不起。
谢红尘一边与傀儡对战,一边轻松调高了它的战力等级。而那傀儡本来就没有修为,单纯以招式、力量和速度应变,在他手上便如小儿玩物一般。
仙门第一剑仙此刻手中无剑,但他身姿飘逸,招式之灵秀,以轻拨重,便使得这傀儡看上去十分笨重呆傻。
诸弟子方才心中的震动,此刻被自家宗主抚平。
谢红尘在对战中直接拧动钥匙,将对战难度从丙调到乙,最后调到甲,他将三级战力全部试过。正是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鹞兮若流风之回雪。
玉壶仙宗所有弟子都放松下来,有人道:“司天监就这点斤两,也敢在我们宗主面前班门弄斧,真是可笑。”
此言一出,其他弟子纷纷附和。
傀儡攻势越来越快,但确实不能与这位仙门第一剑仙匹敌。谢红尘仍未出剑,他凝神聚力,掌风将对战傀儡推至演武场一角。
那傀儡失了目标,只得呆呆站立。
谢红尘回身,他单手背到身后,衣白若雪、面容清冷:“此傀儡战力不凡,并无可笑之处。”
一众弟子瞬间安静下来,谢红尘扫视众人,道:“玉壶仙宗立派以来,一直注重修行。问道之心,强于武道。是以不提倡傀儡对战。但司天监隶属朝廷,身在凡世。其差吏大多凡人出身,并无问道之资。此对战傀儡,能够迅速培育其门中差吏,测试剑阵、提升基础战力。司天监斥巨资铸造此物,确有必要。”
他即便是评价对手,也是字字坦荡,不偏不倚:“环境不同,应对有别,汝等面对巧思奇想,当心存敬畏,不该轻视。”
“宗主教诲,吾等铭记于心。”诸弟子收起了笑容,肃然道。
谢红尘这才点点头,他重又看向角落里正寻找对手的傀儡,忽然对谢绍冲道:“再过数十年,司天监战力将十分可观。”
谢绍冲点点头,说:“如果宗主担忧,我们可以向他再买入傀儡。”
谢红尘看向他,他说:“这第一秋对我们阿壤好像颇有好感。只要阿壤开口,说不定……”
“不需要。”谢红尘冷冷拒绝。
“?”谢绍冲一头雾水。但很快,他也反应过来,说:“也是。堂堂玉壶仙宗,哪有让一个女弟子出面要人情的道理。是我思虑不周了。”
谢红尘不再提及此事,只是道:“这傀儡既然已经买入,就莫要闲置。召集门下弟子,安排对战。若有不足,也要及时让司天监派人处理。”他扫视了一眼那高大的家伙,虽然言语公正,心上却难掩不快。
谢绍冲欠身道:“是。”
这几日,黄壤并没能见到这傀儡。
她每日里都留在曳云殿练功,谢红尘但凡得空,便会悉心指点。若是一般师徒,弟子如此美貌,日日相伴,恐怕早就传出了什么谣言。
但谢红尘没有。
谢红尘自拜入谢灵璧门下,一直到出任宗主之位至今,没有任何品行瑕疵的流言。
这么样的一个人,高洁如月,他能有什么私心呢?
是以,玉壶仙宗一切如常。
只有谢红尘自己知道,他想见她。
傍晚时分,黄壤是会离开的。
她走之后,整个曳云殿便都陷入了沉默。谢红尘重铺纸笔,许久之后,他低下头,发现自己笔下的画。仍是梧桐叶落,散如飞花。
而花下美人舞剑,顾盼生姿。
他终于还是将她入了画。而这心思却不可对外人言。他有心将画毁去,然而思虑半晌,却只是卷起来,收进了自己的储物法宝里。
黄壤从曳云殿出来,经过外面的演武场,便见那傀儡站在角落里。
此时诸弟子已经散去,偌大的演武场,只有它孤伶伶地站立。
黄壤虽然在曳云殿练了一日的剑,但她如今的体质已经提升太多。再加上毕竟土妖出身,也没那么容易疲倦。
——身为玉壶仙宗第一卷王,她可不会轻易休息。
她来到傀儡面前,拧动青铜钥匙,抽出那把“一枝独秀”的宝剑,继续同它对战。
点翠峰山腰,谢绍冲由此经过,不由驻足而观——这丫头为何如此用功?
他想不明白。
黄壤的种种表现,看起来就像个武痴。
但其实她又并不热爱武道。她每一天都学得极为痛苦,咬牙切齿,却绝不懈怠。
像是……有什么目的逼迫着她,不能松懈一样。
司天监。
监正带着四万万灵石,并没有使用传送法符,所以到达上京已经是夜晚。
——三千灵石的传送法符,监正大人不到必要之时,也是懒得花的。
此时的司天监,官员们已经散衙,四司只有守卫值夜。
监正大人忙了一天,有些疲倦。他洗了个澡,就想上榻睡觉。他虽然被虺蛇血改变了体质,但凡人身躯,对休息有着不可解的执念。
偶尔小憇一下,真是身心舒畅。
但坏就坏在,监正大人将要上榻休息时,看了一眼九曲灵瞳。
演武场上,天虽然黑透,但四周有法宝“照月”的辉光,仍可视物。
——若没有这样的光线,黄壤只怕也是不来的。
而现在,她正跟傀儡对战。
傀儡的战力是丙等,她摸索了好些日子,竟然也能跟它打得有来有往,像模像样。
监正大人看了一阵,忽而深深叹气,打消了休息的念头。
他重新换上一身劲装,又看了一眼九曲灵瞳,认命地叹了一口气。他一路来到白虎司的练功场,打开一个傀儡,开始对战。
虺蛇血被他内力催动,他脸颊之上渐渐现出金色的蛇纹。整个练功场都弥漫着灰色的毒雾。
次日,李禄等人上衙时,就见自家监正已经出了一身汗。
他抽出丝绢,擦了一下额头。李禄等人已经急着上头,清理练功场的蛇毒。
这蛇毒见不得血,若不清除,其他弟子有个受伤流血什么的,只怕就要命丧当场。
而白虎司的差役们来得早,他们虽然身有官职,但跟普通差役毕竟是不同的。
司天监用于个人对战的小傀儡很多,白虎司少监也早早来到练功场,准备开始一天的训练。
于是演武场上,早到的差吏们开始了与傀儡的对练。
这些傀儡的招式便相对简单和套路,但谢红尘说得不错,对于这些凡人,他们并没有漫长的时间用以修炼。
问道这两个字,更是太过遥远。
这些差官,只要拥有一定的身手,再加上护身的法宝,能够处理民间百姓遇到的疑难杂事便好。
所以这些对战傀儡的招式虽然简单粗暴,却很实用。
监正大人在练功场旁边站了一阵,一边擦汗,一边看手下差役练功。
白虎司少监谈奇正挨个纠错,一切都井然有序。
遥远的天边燃起一团金红,太阳撕开朝霞,从云层中探出红红的脸蛋。
监正大人沐浴霞光,心思却落在了千里之外的玉壶仙宗。
不知道此刻她歇下了没有。
他想得出神,冷不丁身后有人道:“哎呀,孙阁老,您怎么来了?”
第一秋回身,就看见了孙谏忠孙老大人。他是当朝首辅重臣,年势已高,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他疾步入内,身后的长随简直要跟不上他的脚步。
“今日是吹的什么风,老大人竟然亲自登门。”第一秋不冷不热。只因这孙阁老,对师问鱼成立司天监抵御仙门一事,一直十分反对。
他十九入仕,一直瞧司天监不顺眼。
平日里更是频频缩减司天监的用度,与第一秋也十分的不对付。
此时他看着练功场上挥汗如雨的差吏们,也是冷哼一声,说:“今日陛下又未临朝,监正大人也不入朝议。本官有事同监正商议,可不只有自行上门了?”
他语带不满,因为第一秋虽然也是朝廷官员,却从不上朝。
第一秋也不在意,师问鱼为求长生,修建圆融塔,改年号成元。
从成元初年开始,他就长居圆融塔,很少临朝。
而司天监虽说隶属朝廷,却更类似仙门,并没有时间处理朝堂之事。所以司天监只有青龙司少监白轻云一人上朝。
平时也由他负责与朝廷各部对接。
因此白轻云这个人,再油滑不过。
朝中没几个人愿意同他打交道。
孙阁老显然也不例外,他接着道:“今日福公公送来一副丹方,要司监天协助炼丹。白轻云不愿传话,本官便亲自过来告诉监正。”
说话间,他自袖中取出那张丹方,递给第一秋。
第一秋接在手里,细细一看,已是眉头紧皱,也瞬间知道了白轻云为何推脱。
这丹方消耗甚巨,朝廷能拨给司天监多少银子?
孙阁老脸上皱纹条条,这让他显得极为威严,他说:“朝廷的境况,你并非不知。陛下连年修仙,司天监更是养着一群不仙不凡之人,国库连年空虚,入不敷出。这一副丹方的银子,国库只能拨五分之一。剩下的,要你们司天监自己想办法!”
第一秋还没说话,孙阁老紧接着又道:“听说监正大人向玉壶仙宗售出一尊傀儡,得灵石四万万。正好可以用来替陛下炼丹。想来监正既为人臣,又为人子,当无异议才是。”
说完,他转身离开。
“孙阁老也太过分了吧!”谈奇不由怒道,“陛下的旨意,凭什么……”
“好了。”第一秋阻住他,道:“继续练功。”
谈奇这样的人,也终是怒火中烧了:“这些年朝廷一共才拨给司天监多少银子?如今他倒是好意思……”
第一秋轻声道:“够了。”
孙阁老大步走出司天监,他身后的长随连忙跟上,想要搀扶,却被他推开。
一直等到出了司天监的大门,孙阁老方长吁一口气。
他身后的长随连忙命轿夫过来,孙阁老心头窝着火,转头又看了一眼司天监的门头,喃喃道:“好好的一群人,非要修什么仙。到头来不仙不凡的,画虎类猫,只苦了江山黎民。”
长随扶着他上轿,轻声说:“其实这些年,监正大人也不容易。朝廷的钱款批下不去,他养着四司这众多官吏,听说连私宅都没有一座。”
孙阁老气道:“你倒是会替他说话!”
那长随笑一笑,道:“不瞒大人,小人父亲年轻时在战场上伤了腿,多年不能行走了。十几年前陛下派监正大人抚慰老兵,监正大人见他情况,便为他做了一双假腿。”
孙阁老第一次听说这事,问:“假腿?”
那长随说:“正是。先前小人也将信将疑,但后来父亲确实行走无碍。其实当时的监正,年不过十五。小人全家一直感念他的恩德,这些年小人又有幸跟随大人左右,偶尔见些世面,是以总能看到些他的好处。”
孙阁老长叹一声,说:“真要说起来,老夫与他本也并无仇怨。这些年朝廷拨款,也并非有意克扣,只是实在民生多艰。如今良种价格日渐高昂,底层百姓日子不好过。我若手头不紧着些,谁替他们着想?”
那长随说:“阁老心忧天下,小的自然知道的。”
孙阁老嗯了一声,撩起轿帘,又看了司天监一眼,说:“他若实在无法,这炼丹之资,便减半拨发吧。”
长随赞叹:“阁老仁心,令人感佩。”
然而,第一秋也并未再找他。
只是次日,他便以儿子十周岁为由、渡劫成功为由,大发请柬。从朝廷官员到仙门好友,都请了个遍。
收到请柬的人一头雾水——这位监正大人一直住在官舍,孤家寡人一个。哪来什么儿子?!还十周岁?
还有,十周岁渡什么劫?
因着这份好奇,喜宴那天,大家还是纷纷赶至。
人若来了,礼金自然是少不了的。
监正大人也并不客气,若是发现来人礼随得少了,还会阴阳怪气地挖苦几句。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