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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匪中当先几人闻言,面面相觑,显然是从长风的声音中听出了他深厚的功力。为首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大声问道:“来者何人师承何处”
长风不卑不亢地答道:“凤鸣山无影老人。”
那中年男子想了想,似乎没有听说过此名号,但是凤鸣山上藏龙卧虎,高手如云,他还是有所耳闻的。中年男子声音依旧冰冷,缓缓道:“我们苗水湾的人从来不与江湖上的任何人来往,你们既然闯了进来,要么死,要么付出足够的代价。”
长风暗暗咬牙,冷冷地回道:“敢问阁下需要在下等人付出什么代价,才能让我们在此暂时躲避风暴。”
中年男子邪肆地一笑,阴阳怪气地道:“女人和钱。”
而他身边的匪众已经哄笑起来,眼睛肆无忌惮地向船上的三名少女看来,特别是一身白衣,飘逸冷艳的风梧,吸引了不少色迷迷的目光。
长风气得咬牙切齿,手握成拳,骨节脆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作梦”
岩壁上的水匪闻言都静了下来,凶狠目光冷冷地盯着长风,战事一触即发。
中年男子一挥手,两边的山崖上出现了几十个弓箭手,闪着寒光的箭头指向船头上所有的人,只待一声令下,即可箭如雨下。
“等一等”一个清脆的女声穿破层层雨雾,在死一般的寂静和呼啸的风雨声中回响。
岩壁上方的中年男子好奇地审视着林宛,没有想到,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小姑娘,在这种时候还能如此冷静,还能谈笑自若。
林宛走上前两步,淡淡一笑,大声喊道:“本姑娘要见你们苗大当家,请帮忙通传一声。”
中年男子轻蔑地一笑,抱着肩膀,好整以暇地道:“小姑娘好大的口气,你且说说看,我们大当家的凭什么要见你”
林宛微微一笑,继续道:“阁下刚才不是说想要女人和钱吗只要你带我们去见苗大当家,这些都好说。否则,鱼死网破,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道:“活捉了你们,女人和钱也都是我们兄弟的,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谈条件”
林宛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没有想到阁下的目光如此短浅,就船上这点儿货物和钱财就能让你们满足了吗”
中年男子有些不耐烦了,厉声问道:“少跟老子卖关子你到底什么意思”
林宛毫不畏惧,仰着脸回视他,虽然看不清楚,但那气势却不输给任何人,一字一句地道:“我要见苗大当家”
中年男子与林宛遥遥对视,空气仿佛突然凝固了一般,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等待最后的审判。
“让他们上来”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仔细一听,又仿佛就在身边。
中年男子闻言,迟疑了片刻,对身边的几个人点头示意,很快就将由四条铁索固定的长方形大铁板从岩壁上缓缓放下。
林宛也对身边的张兴道:“让伙计们把船靠过去。”
张兴点了点头,对蹲在甲板上的船长和伙计们喊道:“快,回船舱去,把船靠过去。”
大部分伙计已经被吓得没有力气站起来了,只有几个胆子大的,扶着船长往船舱走去。剩下的人,见船长和同伴们进了船舱,也连滚带爬地往船舱爬去。
不一会儿,甲板上就只剩下了长风、金聪、风梧、林宛、青桐、张兴他们六个人。
船缓缓向正前方的岩壁靠近,那铁板也缓缓落下,放快就到了合适的高度,停留在半空中。两边山崖上的弓箭手,依然将箭头对准着船上的六个人,不容置疑的是,如果他们有任何轻举妄动,一定会被射成马蜂窝。
铁板又往下放了一些,正好停在离甲板一尺多高的距离。
林宛转头看向长风,低声问道:“用轻功能上去吗”
长风目测了一下岩壁的高度,大约有三十余丈高,而且岩壁湿滑,无处落脚,他自己一个人上去,也许可以一试,但如果带上林宛,完全没有胜算。长风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摇了摇头。
林宛却毫不在意,莞尔一笑,道:“那就只好麻烦他们费点儿力气,把我们拉上去了。”说完率先向那铁板走去,扶着铁索跨上去,站在了铁板中央。
风梧和青桐紧跟在她的身后,分别站在她的两边。
长风转头对张兴道:“你留下。”然后和金聪互望一眼,飞身而起,一前一后,站在铁板上,保护着三个女子。
铁板缓缓升起,却和风中的小舟一样,随着上升的速度加快而剧烈摇晃着,林宛有些站立不稳,紧紧地握住风梧和青桐的手。
站在高处,林宛才看到了苗水湾外面的情况,浩瀚的江水如发怒的龙王一般肆意咆哮,而狂风和暴雨也为其摇旗呐喊,江面上无一活物。
林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目光一片清明,无悲无喜,如一汪深潭,又如一片冰湖,坚不可摧。
当铁板升到离水匪所立之处只有十丈左右时,长风左手揽着林宛,右手揽着风梧,一飞冲天,稳稳地落在山腰的平地上,落在一众水匪的包围圈中。
金聪也揽着青桐的肩膀,飞上岩壁,几乎与长风等人同时落地。
林宛抬头看向那中年男子,只见他方脸阔鼻,目光阴寒,正直直地与长风对视。
长风和金聪站在林宛、风梧、青桐三名女子身前,挡住了大部分水匪的目光。然而,四面八方仍然传来各种阴冷邪恶的笑声,毫不掩饰他们不怀好意的目光和急不可耐的丑态。
第三百零五章 苗大当家
冷冷的江风和冰雨打在林宛的脸上,她的嘴唇已经冻得乌紫,已不耐烦再在此处久留,林宛冷冷地道:“带我们去见你们的大当家吧。”
中年男子目光一眯,冷冷地看向林宛,见她毫不畏惧,也不禁心中暗赞。轻哼一声,转身向对面最大的山洞走去。
这座山上有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山洞,每个山洞之间都用青石台阶相连,有些台阶很窄,下面就是悬崖,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会掉进冰冷的江水里。
山腰的这个平台很大,足以容纳上千人。中央有一个大铜鼎,鼎中有几个被雨水浇灭的火把,周围还有很多石凳,这里似乎正是他们平时聚会的地方。
林宛等人跟在中年男子身后走进了山洞,后面还跟着几个水匪。进入山洞后,林宛顿时就感觉暖和了许多,面部表情也灵活了起来。而风梧仍然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仿佛从骨子里散发出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冰寒。
山洞很大,布置得很简单,但也可以看出是一个宴客的地方。再往里走,转过一道石门,只见里面是一间宽大的石室。
石室分内外两间,中间只用一块翡翠漆面屏风隔开,那屏风十分精致,上面用玉石镶嵌着梅兰竹菊的图案。这屏风和石室里简陋的布置一点儿也不搭,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倒霉鬼那里抢来的。
中年男子在屏风外站定,恭恭敬敬地道:“大当家,属下将他们带来了。”
“嗯。”一个低沉的男声,从屏风后面传来。随后从屏风后面缓缓走出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这男人大约二十多岁,脸部轮廓分明,相貌算得上中上乘,身材高大而强壮。衣襟随意地敞开着,露出他古铜色的肌肤,和结实的肌肉。
苗大当家慵懒的目光从林宛等人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风梧身上,也只是多看了几眼,就垂下了目光,缓缓走到桌边坐下,声音低沉暗哑,淡淡地问道:“适才是谁要见我”
林宛从长风身后走了出来,微微一笑,道:“是我。”
苗大当家抬眼看着林宛,不禁微微蹙眉,疑惑地道:“你”
林宛淡淡一笑,不急着回答问题,看了看山洞里的环境,只见石壁上雕刻着一些繁复的花纹,隐约可以看出是滔滔江水的上空,翱翔着一只巨大的飞鹰,鹰的眼睛上镶嵌着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照亮了整个山洞。
苗大当家也不着急,等着看林宛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端起桌上的茶碗,浅啜一口,沉默不语。
林宛缓缓抬步,走到苗大当家的面前,郑重地道:“苗大当家,我想和你单独谈。”
苗大当家眯眼看着林宛,许久,才点了点头,对那中年男子,道:“苗青,先带他们出去。”
苗青躬身应道:“是,大当家。”说完,带着自己的几个手下,往门外走去。
林宛转身对长风点了点头,示意他们也出去。
长风瞪大了眼睛,气呼呼地看着林宛,那拧紧的眉头和燃烧着怒火的眼神,分明是在无声地抗议。
然而,与林宛对视良久,长风还是愤愤地转身走了出去,金聪、风梧和青桐也一步三回头地跟了出去。
石室里陷入了绝对的寂静,林宛轻缓的声音在石室中响起:“我可以帮你实现你的愿望,还可以帮你解决内患,我可以让你得到,你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权势和功勋。”
苗大当家抬起头来,直视着林宛的眼睛,目光中满是惊疑。
林宛继续道:“刚才那个苗青,早已经在背地里联合几个野心十足的族人伺机铲除你,谋取大当家的位子。如果你不先下手为强,就只能落得一个藏身鱼腹的下场。”
苗大当家目光一缩,杀气毕现,冷冷地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林宛轻轻一笑,没有回答苗大当家的问题,继续道:“你叫苗飞鸿,是不是”
苗飞鸿身子一僵,瞪大了眼睛看着林宛,完全不敢置信地颤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林宛依然不答,继续道:“你从小就喜欢看兵书,对水上作战很有研究,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要当一名领兵打仗的大将军。你最崇拜的人就是赵峰武赵大将军,对不对”
苗飞鸿深吸了一口气,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年纪不大,却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息,令人无法忽视的豆蔻少女。他没有再追问,而是冷静下来,耐心地等待答案。
林宛没有让他等太久,莞尔一笑,道:“我叫林宛儿,是当今右相的女儿,也是赵大将军的外甥女。我舅舅早就已经注意到你了,派人查过你的所有资料,舅舅曾经跟我提到过你。他说,若大封国的水师有苗飞鸿这样的人当将领,何愁南越国不乖乖地俯首称臣”
苗飞鸿听到赵大将军对他的夸赞时,目光一亮,心中狂喜。可是,自己的心事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只是偷偷去过几次平南军营,窥探过赵大将军的威武雄姿。难道,自己的举动早已在赵大将军的监控之下早就引起了赵大将军的注意
林宛见苗飞鸿已经动容,也不着急,缓缓地在桌边坐下,静静地等待苗飞鸿的决定。她一点儿也不担心苗飞鸿会拒绝自己,因为她知道,这正是苗飞鸿想要的。
在前世,看剧本的时候,有一个不太重要的角色,因为名字引起了林宛的注意,那个名字就是苗飞鸿。
剧本上说,赵大将军出事后,七皇子周天启奉命接手平南大军,在没有任何兵马补充的情况下,一来就打了胜仗。而这当中,最大的功臣就是一个叫苗飞鸿的匪首。
剧中对苗飞鸿的交待不多,只有几句话。苗飞鸿原本是几千水贼的首领,却被自己最信任的手下谋害。于是带着自己的几个亲信逃到了封南城,找到七皇子毛遂自荐,加入了平南水师。
结果就凭着他出其不意的谋略,走水路绕到敌后,对敌军的大本营造成了重创。亲手杀死了暗害赵大将军的几个内奸,还生擒了一个敌军的将领,在赵大将军坟前活祭。
第三百零六章 误打误撞
苗飞鸿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问道:“你们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林宛苦涩地一笑,道:“我们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在风暴即将来临之前走水路去封南城,当然有我们非去不可的理由。”
苗飞鸿凝眸看向林宛,目光中满是疑惑,却没有了之前的猜忌。
林宛轻叹一声道:“我舅舅十几天前在封南城外的密林中失踪了,虽然军中的将士始终没有放弃寻找舅舅的下落,但是至今一直没有丝毫线索。所以,我决定亲自去一趟。”
苗飞鸿闻言大惊,不禁脱口问道:“什么赵大将军失踪十几天了为什么一直没有传出任何消息呢”
林宛深吸了一口气,解释道:“就在我舅舅失踪的同时,军中的刘监军找到了我舅舅与南越敌军互通书信的证据,现在正赶往京城,要在御前参赵大将军通敌卖国之罪。”
苗飞鸿拍案而起,怒道:“岂有此理”
林宛微微一笑,道:“原本我还在担心,自己去了也帮不上忙,但是在此附近,突然遇到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