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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二十章 划清界限
西门玉清轻轻地握住林宛的手腕，将自己的真气缓缓地输进林宛的身体里，感觉到她体内的气息混乱，连忙小心翼翼地帮她理顺。
许久，林宛缓缓呼出一口气，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满含关切和疼惜的眼眸。
林宛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是谁，身在何处。重新闭上眼睛，蹙了蹙眉，再次睁开时，才发现自己坐在水榭中的地毯上，靠在西门玉清的臂弯里，左手被握在西门玉清白皙修长的大手中，还有源源不断的真气，从西门玉清温暖的掌心缓缓涌入自己的体内。
西门玉清见林宛醒来了，缓缓收功，将真气回归丹田。满面惊喜地看着林宛，声音沙哑而温柔，低低地问道：“宛儿，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林宛挣扎着自己坐了起来，缓缓摇了摇头，淡淡地笑道：“西门大哥不必担心，我已经没事儿了。又累你损耗了真气，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西门玉清微微蹙眉，目光中满是受伤，声音低哑而痛心地缓缓开口道：“宛儿，你一定要和我如此客气，如此疏远，当真要和我划清界限吗”
林宛仰头看着西门玉清，张了张嘴，想要说点儿什么。可是，面对西门玉清痛苦而悲愤的神情，却又开不了口。
西门玉清看着林宛苍白的小脸，明亮而又为难的眼神，心头大痛，皱紧了眉头，双手紧紧握住林宛的双肩，压抑而又激动地质问道：“宛儿，难道你没有心吗难道你感觉不到我对你的真心吗”
林宛怔怔地看着西门玉清，心中有无数个声音在纠缠，却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半晌说不出话来。
西门玉清看到了林宛眼中的泪水，也看到了那目光中深深地抱歉。心猛地一抽，终于放开林宛的双肩，倏地站起身来，退后一步，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林宛看着西门玉清微微颤抖的背影，看着他垂在两侧，握紧的双拳，看着那白皙的手背上凸起的青筋，还有那青白的关节。终于，忍不住悄悄地流下泪来。
前世，林宛拒绝过不少追求者，她知道应该怎么说，才不会伤害到对方的自尊，怎么做才可以快刀斩乱麻，不拖泥带水。前世，她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脚踩两只船，玩弄感情的人。
可是，如今她却做不到了。她无法淡定微笑地对西门玉清说，对不起，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们做普通朋友吧；她无法狠心绝情地说，对不起，我对你没有那种感觉，我们只能做普通朋友；她无法优雅潇洒地说，我相信你会遇到比我更适合你的女子，希望你幸福
林宛觉得自己该说的，西门玉清心里都明白，多说一句，都是对他的伤害。
于是，林宛慢慢平复自己的心情，软软地坐在地上，垂下眼眸，等待着西门玉清最后的决定。
上官云说得对，她就是在逃避，有些话她自己说不出口，她就希望对方先说出来。她承认，她是懦弱的，没有胆量面对西门玉清的悲伤；她承认，她是贪心的，她不想要西门玉清的爱情，却又不想失去这个朋友；她承认，她是自私的，她什么也回报不了，却希望西门玉清继续帮助她
林宛闭着眼睛，想要平复自己的心情，却怎么也无法做到。心里深深地自责着，晶莹剔透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一颗一颗地落在地毯上，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了。
过了许久，西门玉清才缓缓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跪坐在地上的林宛。她低着头，双手撑在地上，身子微微颤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她的眼泪却一滴一滴地，都打在了西门玉清的心上。
正午的阳光正照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两岸的拂柳随风摇摆着，光影婆娑间，忽明忽暗，时间仿佛静止了，又仿佛远去了。
林宛终于缓缓睁开眼睛，抬头看着静静站在自己面前的西门玉清，淡淡一笑，扶着身边的凳子，慢慢地站了起来。
这一次，西门玉清并没有扶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那样淡漠，那样清冷。
林宛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直视着西门玉清的眼睛，淡淡地开口道：“西门大哥，对不起，我”
西门玉清抬手打断了林宛的话，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问道：“宛儿，父皇命我在你和宏德公主二人之间选一个当太子妃，你说，我该选谁呢”
林宛一怔，没有想到西门玉清一开口就将了她一军。但林宛却并没有迟疑，勾唇一笑，道：“西门大哥，西门伯父让你选的不是太子妃，而是为西陵国选一个最稳妥的同盟国，你觉得你应该选南越国，还是大封国呢”
西门玉清微微一笑，看着林宛敏锐的目光和平静的笑脸，淡淡地回道：“如果选南越国，我们西陵国只需要让出福陵山的那一条山道即可。南越国与大封国的战争，最快也要打个三五年，而三五年以后，我们西陵国内部的问题早已经解决了，依然固若金汤。然而，就算南越国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西陵国，但他们在大战过后，也需要休养生息，至少十年之内，他们没有能力再攻打我们西陵国。况且，我们西陵国也不会坐以待毙，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林宛淡笑不语，目光清澈地看着西门玉清，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西门玉清一瞬不瞬地看着林宛，却看不出她的任何情绪，继续道：“如果我选大封国，不仅会得罪南越国，还会遭到齐王叔和朝臣们的反对，受到南越国大军压境的威胁。南越国很有可能会先对付西陵国，以武力帮助齐王叔谋反，然后西陵国和南越国联合起来，一起攻打大封国。而大封国如今朝中局势混乱，奸臣当道，平南大军又自顾不暇，谁又会来管西陵国的死活呢最终的结果，可能还是一败涂地。”
林宛心中惊骇万分，表面上却依然保持着平静，淡淡地看着西门玉清，继续等着他的下文。
第一千四百二十一章 同床异梦
西门玉清看着林宛毫无变化的表情，苦涩地一笑，无奈地问道：“宛儿，你觉得，如果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你，我会选择大封国，还是南越国”
林宛依然保持着微笑，平静地道：“如果是我，我就选择南越国。身为西陵国的储君，我绝对不会因为儿女私情，而将自己的国家和百姓置于危险之中。如果和南越国结盟，不仅可以立即化解西陵国内部的矛盾，解除兵临城下的忧患。而且，还可以得到如花美眷，从痛苦而无望的感情中解脱出来。”
西门玉清定定地看着林宛，心中一阵悲凉，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就这样看着林宛，看着她目光中的决绝，看着她没有任何情绪的笑容，看着她那平静中的淡漠，心一点儿一点儿地沉了下去，刚才的愤怒和尖锐，刚才的冷静和谋算，刚才那咄咄逼人气势，突然就泄了气，整个人都委顿了下去，仿佛被人抽走了最后一根傲骨。
而一直冷静自持的林宛，却在看到西门玉清眼中突然出现的脆弱时，终于忍不住身子颤了颤，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了。
二人对视良久，西门玉清才艰难地缓缓开口道：“原来你想了这样久，居然选择的是一走了之。”
林宛心中一痛，再也伪装不下去了，垂下眼，侧过脸，不敢再看西门玉清的眼睛，那眼里的悲伤足以将林宛淹没。林宛心里悲哀地想着，原来，他已经看穿了我的心思；原来，不管我怎么做，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原来，一走了之才是对他最大的伤害。
“好吧，我投降，我认输，我再也不逼你了。只求你留在这里，让我暂时保护你，直到他亲自来接你，好吗”西门玉清的声音沙哑而又悲戚，充满了无奈、嘲讽和鄙夷。那是一种对自己深深地厌恶和鄙夷，那是一种深深地无奈和悲凉，那是一种卑微地妥协。
林宛听到这样的乞求，如遭雷击般，心头巨痛，缓缓回过头来，用自己模糊的泪眼，痛苦地看着西门玉清，哽咽了许久，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你这又是何必呢”
西门玉清却仿佛突然放松了下来，淡淡地一笑，伸手帮林宛擦去她脸颊上的眼泪，柔声道：“宛儿，别哭，你明明知道我早就已经做出了决定，除了你，我别无选择。”
林宛的眼泪如决了堤一般，终于汹涌而出，泣不成声。
西门玉清轻轻地将林宛揽进怀里，让她的脸埋在自己的衣襟里，让她的眼泪流进自己的心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劝慰道：“你叫我怎么办呢让你去封南城与他并肩作战和自己不喜欢的女子同床异梦和南越国结盟，把你们逼得走投无路，双双殉情不，我做不到。我怎么忍心让你去军营里受苦我怎么能够让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我永远无法与你为敌，不愿让你伤心难过，不愿让你受到一点点伤害只要你留在我的身边，让我看到你好好儿的，我就心满意足了。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成功了，来接你离开，我会放你走的，绝不为难你。宛儿，答应我，别走，好吗”
林宛靠在西门玉清的怀里，轻轻地抽泣着，努力使自己的气息慢慢平稳下来。可耳边听着西门玉清温柔的话语，眼泪却越流越凶，怎么也止不住。
西门玉清感觉到自己的胸前一片湿热，心里又酸又痛，轻轻抚着林宛的后背，帮她顺着气，不再言语。
林宛渐渐平静下来，在西门玉清的白衫上，擦干了自己的眼泪，轻轻推开西门玉清，用自己红肿地双眼，幽怨地看着他，埋怨道：“西门大哥，都怪你对我这么好，害我哭了一场又一场，眼睛都哭疼了，你叫我明日怎么见人岂不是要被宏德公主笑话她还以为是因为她来了，我害怕她把你抢走，才哭肿了眼睛呢。”
西门玉清勾唇一笑，揶揄道：“没关系，我会帮你向宏德公主解释的。不是因为你害怕我被她抢走，而是你想把我丢给她，我坚决不肯，才把你气哭了。”
林宛破涕为笑，嗔了西门玉清一眼，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灌了下来。又看到桌上的糕点，才发现午时已过，自己竟然还没有吃午饭。于是，又拿了几块糕点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西门玉清走到林宛的身边坐下，笑看着林宛吃东西，心情没来由地就好了起来。展开折扇，给自己和林宛轻轻地扇着。
林宛吃饱喝足，才长舒了一口气，看向西门玉清，直言问道：“西门大哥，那你的意思是，要选我当你的太子妃吗”
西门玉清微笑点头，挑眉戏谑地道：“当然，也只有你配当我的太子妃。”
林宛皱眉，似乎有一些犹豫，有一些顾忌，也有一些为难。心里想着，如果被周天启知道了，他会不会不顾一切地跑到西陵国来抢亲呢
西门玉清仿佛看穿了林宛的心思，不怀好意地笑道：“他如此放心大胆地把你放在我这里，竟然如此自信，认为我无法抢走你的心。他既然敢如此藐视本太子的魅力，也确实应该让他着着急才好。”
林宛淡淡地瞥了西门玉清一眼，没好气地道：“可是，到时候，若是你的太子妃跟着别的男人跑了，你又要如何收场呢”
西门玉清故作悲伤地哀叹一声，无可奈何地道：“那就只能再举办一次选妃盛宴，给自己多选几位侧妃，以填补本太子的空虚寂寞了。”
林宛闻言，突然眼前一亮，认真地提议道：“不然，你这一次就多选几位侧妃吧，也免得再劳民伤财，多举办一次选妃盛宴，也解了你的空虚寂寞。”
西门玉清拧眉，狠狠地瞪了林宛一眼，折扇一收，突然站起身来，转身大步向外走去，边走边丢下了一句话：“等你当上了我的太子妃，再亲自帮我挑选太子侧妃吧。”
话音未落，人却已经走远了，仿佛生怕林宛逼着他娶侧妃似的。
第一千四百二十二章 于事无补
看着西门玉清远去的背影，林宛只感到深深地无奈和疲惫。作出这样的决定，对西门玉清来说，是很不公平的。对林宛来说，也是一种内心的折磨。可是，她又能如何呢难道，真的一走了之吗
林宛苦涩地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迎着午后的清风，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空气中阳光的味道，山林的味道，湖水的味道，放空自己，让所有的烦恼都随风而去。
冰儿不知何时，已悄悄来到了林宛的身边，低声问道：“小姐，您是在这儿吃午饭，还是回房再吃”
林宛缓缓睁开眼睛，淡淡地摇了摇头，道：“我已经吃过糕点，不想再吃午饭了，你陪我回房睡午觉吧。”
冰儿微笑点头，小心翼翼地扶着林宛站起身来，向林宛的住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