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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到寝殿外,便看见周昌英正扶着周昌安在院子里散步,二人有说有笑,显然是周昌安的病情有了好转,心情十分愉快。
林宛和王琪远远地站着,等周昌安走累了,周昌英扶着他到桌边坐下。二人才笑盈盈地走到周昌安和周昌英的面前,屈膝行礼,道:“参见皇上,参见大长公主殿下。”
周昌安高兴地看着林宛,微笑点头,道:“丫头,你昨日给朕喝的药水,真的很有效。朕今日早上醒来,感觉精神不错,便到院子里来走走。朕已经很久没有出过寝殿了,空气里还有桂花的香味儿,感觉很清新,真是难得。”
林宛莞尔一笑,接过王琪手中的汤药,送到周昌安的面前,柔声道:“皇上,这是您现在要喝的汤药,喝完后,您需要回到床上再睡一觉。中午起来吃午饭,下午可以再小憩一会儿。吃过晚饭后,再喝您昨日喝过的那种药水,药水里有安眠的成分,可以让您晚上睡得比较安稳,早上起来就会精神好一些。等您的身体状况有了一些好转,我们便要开始尝试为您解毒了。过程可能会有一些痛苦,但是,民女会一直陪在您身边,绝不会让您有事儿的。”
周昌安欣慰地点了点头,道:“丫头,有你在,朕就放心了。”说完,便端起桌上的药碗,缓缓饮下。
周昌英等周昌安喝完汤药,便自然地接过药碗,递上了帕子给他擦拭嘴角的药汁。
周昌安喝完药,并没有急着回房去休息,而是指了指身边的藤椅,和蔼地道:“丫头,你坐下来,跟朕说说话吧。”
林宛也不推辞,走到周昌安的身边坐下,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药枕,放在木桌上,微微一笑,道:“皇上,民女先给您把把脉吧。”
周昌安微笑点头,将自己的手腕搁在药枕上,静静地看着林宛,目光中满是慈爱和信任。
林宛将手指轻轻地搭在周昌安的脉搏上,垂下眼眸,凝神诊脉。许久,才收回手来,淡淡地点了点头,道:“皇上,您的身体恢复得很好,比昨天的脉象稳健多了。证明民女的药对您的病症是有效的,希望我们正在研制的解药也能够如此顺利,可要慢慢清除您体内堆积的毒素。”
周昌安点了点头,感叹道:“这两年来,朕也经受了许多折磨,有很多次都差点儿要选择放弃了,多亏了有皇姐一直在朕的身边细心地照顾朕,鼓励朕,朕才能够坚持到现在。”说着,便伸手握住了周昌英的手,感激地道:“皇姐,在朕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只有你在朕的身边。就和小时候一样,每次都是皇姐在保护朕,处处关心、照顾朕,只有我们姐弟俩相依为命。可是,朕当年”
周昌英微笑摇头,柔声道:“皇上,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亲姐弟,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小时候,父皇和母后都没有时间关心照顾我们,只有我们姐弟俩团结起来,才能在这个皇宫里立足,才能在众多的皇子皇女中脱颖而出。在这个世界上,你才是我最亲的人,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当然义不容辞。”
周昌安的眼睛里闪着泪光,仿佛回到了童年一般,显得有些脆弱,看得出他对周昌英的感激和依赖,是那么真实,那么厚重。
林宛的心里却不知道该感到高兴,还是担忧。经过了这一次的磨难,周昌安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现在的周昌安已经变得那么感性,那么柔软,那么脆弱,失去了一个帝王的杀伐果断,失去了狠厉和斗志,失去了他往日的精明和睿智。
这样的周昌安,对于他的子女来说,也许会感觉这样的父亲更温暖,更亲切。可是,对于如今的局势来说,不久的将来,周昌安若回到朝堂上,又如何能从周天宏的手上,夺回皇权,保住他的江山呢
周昌安见林宛垂眸沉思着,面露担忧之色,不由疑惑地问道:“丫头,你在担心什么吗”
林宛轻叹一声,抬眸看着周昌安,无奈地道:“皇上,恕民女直言,民女现在担心的并不是皇上的病,而是皇上病好后,那些不想让皇上回到朝堂上的人,还会再对皇上做些什么我们如今在这个勤政殿里,暂时是安全的,可是,出去之后呢我们将要面临的危险,也许比皇上所中的毒药更可怕。”
周昌安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些问题他并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在他经受病痛折磨的时候,他觉得这些问题都离他很远,如果他的病好不了了,那么这些问题就是不存在的。可是现在,林宛却清晰地将这些问题摆在他的面前,让他不得不去面对,不得不去思考,提前作出一个决断。
周昌英当然明白林宛的意思,虽然她看着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亲弟弟,十分心疼,并不希望再用这些问题去折磨他。可是,林宛说得没错,这就是现实,是他们不得不去面对的现实。出了这个勤政殿,外面就是另一个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院子里只有周昌安、周昌英、林宛和王琪,其他人早就被周昌英打发出去了,所以,林宛才敢说出这些话来。否则,若是被旁人听到,一定会大吃一惊,更会怀疑林宛的身份和目的。一个来给皇上治病的民女,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又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第一千六百四十九章 兵戎相见
若不是因为,周昌安知道这个人是林宛;若不是因为,周昌安对林宛的了解和信任;若不是因为,周昌安知道林宛的立场和心意,他也绝对无法接受这样的直言不讳。
周昌安轻叹一声,点了点头,道:“丫头,你说的这些,朕心里有数,朕会好好考虑的,你先跟朕说说外面的情况吧。”
林宛笑着摇了摇头,道:“皇上,民女也是刚回京城不久,对京城的事情也没有那么了解,关于京城的情况,还是让大长公主殿下跟您说吧。但是,民女可以跟您说说别的,好吗”
周昌安不由眼前一亮,点了点头,道:“好,你快跟朕说说,你在西陵国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是怎么回来的封南城那边的战况究竟怎么样了”
林宛微笑点头,从自己和周天启去西陵国参加选妃盛宴开始说起,将这两年来发生的事情,和各国如今的局势,都挑挑拣拣,轻松愉快地向周昌安和周昌英,大致讲述了一遍。
听了林宛的讲述,周昌安和周昌英的心情都非常愉悦,精神非常振奋。特别是在听到林宛和周天启一起将南越国的千年蛊王烧死了,而周天启也将南越国师打下了万丈深渊时,都忍不住拍手叫好。
而当林宛讲到周昌安所中的毒,与南越国师种植的罂子粟有关时,周昌安和周昌英同时皱起了眉头,互看了一眼,目光中满是愤怒和痛心。
虽然周昌安和周昌英早就料到周昌安所中的毒与周天宏有关,但是,却万万没有想到,周天宏竟然会为了谋夺皇位,与南越国勾结,竟然使用南越国师提供的毒药来企图控制周昌安。难道,他就不怕南越国以此为要挟,侵占大封国的疆土,摧毁周氏皇朝吗
幸亏这一些还来得及,幸亏林宛回来了,幸亏有周天启守着大封国的江山,幸亏有平南大军拦住了南越大军的铁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听完林宛的讲述,周昌安和周昌英都陷入了沉默。因为,就算周天启在封南城,甚至在南越国都取得了胜利,在京城却还有一场恶战在等着他。面对自己的兄弟,面对曾经并肩作战的羽林军,面对自己的国家和百姓,难道真的要兵戎相见,自相残杀,血流成河吗
林宛冒着生命危险,易容改扮,只身回到京城,就是因为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她必须要让周昌安和周昌英知道,绝对不能对周天宏心慈手软,更不能有任何妥协,否则,后果非常严重。至于应该怎么做,自然不必林宛再多说什么。
董渊在外面站了许久,见他们的话讲完了,才大步走了进来,向周昌安和周昌英躬身一礼,禀道:“启禀皇上,大长公主殿下,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来了,要求进来探望皇上,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周昌安蹙眉,想了想,才道:“皇后要来看朕,就让她进来吧,淑妃就不必了,哭得朕心烦。等朕回到床上去睡着了,你再去请皇后进来。”
“是,皇上,末将遵命”董渊躬身领命,转身走了出去。
周昌英和林宛一起,扶着皇上回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林宛还放了一个香囊在周昌安的枕边,周昌安很快就沉沉地睡去了。
林宛让王琪出去给董渊传了话,不一会儿,齐公公便带着太监和宫女们回到了寝殿里,守在周昌安床边。而白公公也将皇后陆锦云领了进来,带到了周昌安的寝殿里。
陆锦云穿着一身华丽的宫装,依然那么高贵美丽,而且,气场更加强大了。给林宛一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无所畏惧的感觉,似乎已经连周昌安和周昌英都不放在眼里了。
周昌英眉头一皱,抬手拦在陆锦云的面前,压低了声音,冷冷地道:“皇后,皇上睡着了,请你不要离得太近,更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否则,若是把皇上吵醒了,就别怪本宫下次不让你进来了。”
陆锦云蹙眉看着周昌英,目光中满是不悦,却又对这个手握兵权,身份高贵的皇姐,无计可施。狠狠地瞪了周昌英一眼,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转眸看向周昌安。
周昌安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和陆锦云每次看到的一样。可是,陆锦云却明显地感觉到周昌安的脸色比之前要好多了。于是,又转眸看向站在一旁的林宛,低声道:“孙三小姐,跟本宫出来一下,本宫有话要问你。”说完,便转身向外走去。
林宛屈膝一礼,点头应下,老老实实地跟在陆锦云的身后,向殿外走去。
周昌英微微蹙眉,却又不便阻拦,皇后娘娘想要关心一下皇上的病情,当然也是无可厚非的。但是,周昌英担心陆锦云对林宛不利,所以,便也跟着她们一起走了出来。
陆锦云走到院子里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林宛,目光冷厉,沉声问道:“孙三小姐,你给皇上诊过脉了吗皇上的病究竟如何了你可有办法治好皇上的病”
林宛躬身站在陆锦云的面前,恭恭敬敬地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民女已经给皇上诊过脉了,皇上的病确实非常严重,民女也没有把握治好皇上的病。但是,民女和小琪姑娘正在为皇上研制解药,还需要一些时日。等研制成功,给皇上试用过后,才知道是否有效。”
陆锦云轻蔑地哼了一声,冷冷地道:“孙三小姐,皇上乃九五之尊,怎么能给你们当成实验品,来慢慢尝试若是有个什么疏漏,你们担待得起吗”
林宛身子一颤,便跪了下来,怯怯地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民女不敢民女不是这个意思,民女”
陆锦云淡淡地瞥了林宛一眼,冷哼一声,沉声警告道:“听着,你给本宫小心着点儿,皇上若有个什么万一,本宫不仅会要了你的命,还会灭了你的九族。”
林宛闻言,顿时被吓得趴在了地上,全身瑟瑟发抖起来。
陆锦云见林宛吓得如此模样,目光中满是鄙夷,冷笑一声,便转身向院外走去,白公公也连忙跟了出去。
第一千六百五十章 救命稻草
等陆锦云走得远了,林宛才缓缓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裙,蹙眉看着陆锦云的背影,心里想着,这是要连累姑苏孙家了吗
但也只是这样想想而已,很快便和王琪一起回到了药房,继续研制清除罂子粟毒的解药。
王琪一直用药物控制着,没有让周昌安的毒瘾发作,但是,却因为这种强行压制,所以,对周昌安的身体也造成了一定的伤害。而林宛给周昌安喝的是罂子粟的替代品,是想用一种比较温和的方式,控制住不让毒瘾发作。同时,也利用这段时间,使周昌安的身体尽快恢复过来,才能承受住解毒时的损伤,和那个痛苦而漫长过程。
林宛和王琪在药房里,一待就是一整天,午饭都是在药房里吃的。晚上,吃过晚饭后,林宛去了一趟周昌安的寝殿。周昌安的情况良好,林宛给周昌安喝了药水,便回来了。
回到药房中一直忙到亥时,林宛和王琪才回到房间中,沉沉睡去。
三天后,林宛告诉周昌安,那种作为替代品的药水没有了,周昌安非常失望,但是却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让林宛感到有些意外。相比兰子恒当初的暴躁和冲动,周昌安的情绪和心态真是好多了。
而林宛并不知道,其实这是因为王琪不敢让周昌安的毒瘾发作,所以,总是提前让周昌安服用了克制毒瘾,并且使人昏迷的药物。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