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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桐连连点头,欣喜地问道:“小姐,我们离开京城后,要去哪里呢”
林宛蹙眉,其实她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却还没有作出最后的决定。她最想去到周天启的身边,可是,却又怕会影响周天启带兵打仗。所以,她想了想,还是轻轻叹道:“我们先回药王谷一趟吧。”
青桐高兴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拿起桌上的茶壶,走到火炉边,又兑了一些热水。
林宛抬起头,看着高高的窗户,天已经渐渐亮了,却显得那么惨白,而冷清。
青桐知道林宛又在思念着某人,却不知道如何开解,只好低声劝道:“小姐,您的身子还没有全好,天这么冷,您还是上床再趟一会儿吧。等吴大人下朝回来,一定会让人带您去审讯室的,您需要养足了精神才好。”
林宛微微点头,她确实精神不佳,坐了一会儿,便又感觉到疲累了。于是,站起身来,走到床边坐下,对青桐道:“青桐,你和我一起在床上睡吧,这张床也足够睡下我们两个人了。”
青桐也不推辞,点了点头,收起地上的铺盖卷儿,放进一旁的柜子里。等林宛睡到了里侧,她才小心翼翼地在林宛的身边躺下。
林宛很快便又睡熟了,有青桐在身边,她睡得也更安心一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青桐把林宛喊起来吃饭,吃完饭,过了一会儿,金捕头就来了,正是来带林宛去审讯室的。
来到审讯室,只见吴成穿着官袍,面色严肃地坐在桌案后面,见到林宛来了,才微微点头,指了指他对面的椅子,缓缓开口道:“孙三小姐身体不适,就不必跪着了,坐下回话即可。”
林宛微微一笑,对吴成屈膝一礼,感激地道:“多谢吴大人。”说完,便依言在椅子上坐下。
吴成摆开审讯的架式,正色问道:“孙依依,请你先解释一下,为什么在你进入勤政殿给皇上医治之后,皇上的病情反而加重了呢”
林宛看了一眼坐在吴成左边的一位师爷,他正拿着笔,准备记下林宛的所有口供。而金捕头站在吴成的右边,样子十分威武严肃,如果是犯人看了,一定会不寒而栗。
吴成见林宛东张西望,并不回答他的问题,不禁心中有些不悦,冷冷地道:“孙三小姐,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林宛点了点头,道:“是,吴大人,有些事情民女想单独跟您说,不知道是否方便”
吴成皱眉,想了想,对一旁的师爷,道:“张师爷,你先别记录,且让本官听听,孙三小姐要说的究竟是什么”
张师爷立即放下手中的笔,点了点头,应道:“是,大人。”
吴成又对林宛点了点头,道:“说吧,张师爷和金捕头都是本官的心腹,孙三小姐有什么要对本官说的,他们都可以听。”
林宛想了想,诚恳地看着吴成,坦然地道:“吴大人,民女想说的是,皇上的病情事实上并没有加重,所以,对民女的这一指控,根本就是不成立的。但是,民女没有办法证明这一点,所以,希望吴大人不要为难民女。”
吴成皱眉,暗暗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可是,林宛不愿意当着张师爷和金捕头的面说出来,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再继续问下去。
林宛抬头直视着吴成,没有一点儿怯意,目光平静而坦然。
吴成觉得林宛的眼神有些熟悉,却又一时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于是,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让张师爷和金捕头先出去一会儿。
张师爷和金捕头走出了审讯室,关上了房门,静静地守在门外。
房间里只剩下吴成和林宛两个人了,林宛再也没有什么顾忌,不等吴成再次询问,便微微一笑,用自己的声音,低声问道:“吴大人,您还能听得出宛儿的声音吗”
吴成一怔,即使他听不出林宛的声音,这一句“宛儿”,也足以让他确定坐在他对面的这名女子,究竟是谁了。
林宛灿然一笑,继续道:“吴大人,我们单独说话的时间不多,我就长话短说吧。皇上的病其实已经有了好转,但是却不想让别人知道。而大皇子殿下是怕我真的把皇上治好了,所以才找了个借口,把我弄出勤政殿。”
吴成闻言,心中大喜,点了点头,高兴地道:“太好了,我们这些老臣们,都希望皇上的病能尽快好起来。”
林宛微笑点头,道:“吴大人放心,虽然我已经不在勤政殿了,但是有小琪在,她也一定会治好皇上的。”顿了顿,又道:“我也知道,想借这一次机会,扳倒大皇子殿下,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我们只需要铲除齐坤即可,就不要再继续追究旁人了。等皇上的病好了,那些曾经做过坏事的人,自然一个也逃脱不了。”
吴成点了点头,道:“此事我已心中有数,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一千六百七十章 人微言轻
林宛淡淡一笑,又转了话题,道:“吴大人,您冒险帮助赵家忠仆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大恩不言谢,我都记在心里了。”
吴成赧然一笑,道:“恩师的事情,下官自然是义不容辞,只是,因为种种原因,还是做得不够好,心里实在是惭愧。”
林宛微笑摇头,道:“除去齐坤之后,吴大人的顾虑便会又少了一些,将来只会做得更好。吴大人心中自有是非,为百姓主持公道,做了很多实实在在的事情,相信我外公也一定会为吴大人感到高兴的。”
吴成摇头轻叹,道:“下官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恩师能够回刑部坐镇,下官能力有限,人微言轻,除了可以暗中帮助一些无辜的人以外,对于正义和朝廷,也做不了什么。”
林宛微微一笑,低声道:“这只是暂时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朝廷缺的是明君。”
吴成淡淡一笑,点了点头,见林宛没有什么要说的了,便对外面的金捕头道:“金捕头,先送孙三小姐回她的房间去。此案与孙三小姐无关,等案子了结之后,便可以送孙三小姐回家了。”
金捕头虽然不知道林宛对吴成说过些什么,但是,见吴成心情愉悦,林宛又将无罪释放,他的心里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林宛在刑部大牢里又住了两天,还是住在那个特殊的牢房里,可是房门却已经不再落锁了。
金捕头依然按时给林宛送汤药来,照顾得尽心尽力。因为他母亲的行痹之症已经有了一些好转,最重要的是疼痛得到了缓解,看见母亲不再那么痛苦了,金捕头心里对林宛也更加感激了。
有青桐在,林宛的日子也没有那么难过了,身体也恢复得很快,两天后,金捕头送林宛回王御史府的时候,她已经完全康复了,容光焕发,步履如风。
周天宏终于还是放弃了齐坤这颗棋子,以齐坤的家人为要挟,让齐坤承认了所有的罪名,判了斩立决。而周天宏十分仁慈地饶了齐坤妻儿的性命,只是罚没了家产而已。
事情看似就这么过去了,可是,周天宏却对林宛仍然生出了一些怀疑和怨怒,连苏子冉都已经不敢再与林宛有任何接触。
林宛回到王御史府之后,去看了卧病在床的王御史,把过脉之后,见王御史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才彻底放下心来。
第二日一早,林宛便向王老夫人辞行,带着青桐和冰儿,离开了王御史府。
隐魂驾着一辆王御史府的马车缓缓向码头驶去,而烈风驾着一辆极其普通的马车,向东城门行去。
烈风的马车上,林宛、青桐和冰儿已经重新易容,林宛变成一名商户家的小姐,化名周婉心;冰儿易容成了一名年轻的男子,化名烈冰;青桐是周婉心的贴身丫环。
而烈冰和周婉心乃是情投意合的表兄妹,两家父母也同意他们的婚事,年后便要成亲了。所以,烈冰要带着未婚妻子回去见他的姨母和姨父,也就是他未来的岳母和岳父。
一路上都很顺利,经过东城门的时候,守卫只简单地问了几句,便放行了。
出了东城门之后,林宛的马车缓缓行在官道上,没过多久,隐魂和韦银双便来与林宛汇合了。
韦银双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打算和林宛道别之后,便回凤别山去。虽然她也舍不得林宛,可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终究还是要道别的。
林宛早就已经把韦银双当成自己的亲人一般,分别时忍不住又泪湿了衣襟。韦银双也依依不舍,含着泪打马离开,而林宛等人继续前行。
前面的树林边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上坐着一身蓝衣的苏子冉,他已经在这里等候林宛多时了。
林宛下了马车,向苏子冉的马车走去,抬眸笑看着苏子冉,提起长裙,上了他的马车,坐在他的对面。
苏子冉放下车帘,蹙眉打量着林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又换了一个模样,虽然你还是你,可是,我都快要忘记你本来长得什么样子了。”
林宛莞尔一笑,道:“苏大哥,我长得什么样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我是谁。”
苏子冉淡淡一笑,点了点头,苦涩地道:“你说得没错,外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又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未婚妻了,再也不是我的孙依依了。”
林宛垂眸,无奈地笑了笑,又转了话题,淡淡地问道:“苏大哥,真正的孙依依现在何处”
苏子冉点头,道:“你放心吧,送你回姑苏城的客船,会顺道去渔村接了真正的孙依依,把她送回家去,这一切都不会有人知道。孙依依就算知道了你在京城发生的事情,她也没有任何证据,根本说不清楚。别人只会怀疑她因为在京城遭遇的这些变故,而变得精神有些错乱,不会相信她所说的话。”
林宛蹙眉,想了想,才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一个瓷瓶,交给苏子冉,道:“苏大哥,孙依依是无辜的,我不希望她因为我的缘故,受到任何苦楚和折磨。所以,请你派人把这瓶药水送过去,给孙依依服用之后,能使她忘记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这样的话,也许她的日子会更好过一些,也不会再对京城的事情耿耿于怀了。”
苏子冉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我一定会按照你的吩咐去做的。兰紫月刚查出已经怀孕了,对孙依依甚是感激,所以,送了她很多礼物,已经装上了船。还有,兰紫菱的病情也有了好转,也不甘落后,送了孙依依很多贵重的东西。所以,孙依依这一趟来京城,带回去的东西,便足以让她的家族对她刮目相看了。这么丰厚的嫁妆,也足以让她的后半生衣食无忧,找个好人家了。”
林宛斜睨了苏子冉一眼,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虽然林宛想劝苏子冉再考虑考虑孙依依,可是,林宛对真正的孙依依也没有什么了解,所以,她没有立场说这些话,更不想干涉苏子冉自己的决定。
第一千六百七十一章 掏心掏肺
自从林宛进入勤政殿之后,苏子冉便已经没有再见过“孙依依”了。后来林宛入狱,苏子冉更是对“孙依依”不管不顾,避而不见了。不惜让所有人都认为他是负心汉,也要与“孙依依”彻底划清界限,不希望再有任何纠缠。
当然,苏子冉这样做也是为了向周天宏表明一种态度,那就是,即使是他心爱的女人,如果与周天宏的利益有了冲突,他也可以果断地放弃。
周天宏显然对这一点是非常满意的,而“孙依依”害得周天宏失去了安插在刑部的一颗棋子,周天宏却没有对她下手,也是看在她治好了兰紫月和兰紫菱的病,以及她与苏子冉的这层关系上,才放她离开了京城。
如果孙依依够聪明的话,今生就不要再到京城来了,否则,可能有很多人会容不下她。
兰紫月和兰紫菱的斗争是可以预见的,结果当然也是惨烈的。如果孙依依再次出现,她们会不会把这些怨气都撒在孙依依的头上呢将来,若是周天宏的后院儿着火,一定也会非常恼火,认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孙依依”吧。
当然,林宛这个始作俑者,是再也不会以孙依依的身份出现在京城的。希望京城里所有的人都忘记孙依依这个人才好,就当她从来都不曾来过。
林宛和苏子冉告别后,便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烈风和隐魂在外面驾车,林宛躺在马车里,头枕在冰儿的腿上,沉沉地睡去了。
一路上有青桐和冰儿的照顾,又有林宛自制的药丸,坐了三天的马车,林宛倒也没有太难受。越是靠近药王谷,林宛的心也越是期盼,希望能够尽快见到赵丽娘和林慧心,还有林慧心的孩子。
终于,在腊月十八的这一天,林宛带着青桐、冰儿、烈风